我不是袁術 一百九十六 袁卿,我能把他殺了嗎?
這樣的一幕發生在所有人眼中,確實有著一股不明的意味。
而且不少人確實感覺他們的身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忽然碎掉了一樣。
然后,袁氏家族的政治底蘊如同沉睡已久的巨龍忽然蘇醒一般猛然爆發了出來。
一名袁氏故吏出身的官員站了出來,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表達了對袁逢的堅決支持。
“我以為,袁太仆與袁公子所言甚是!當今天子與宦官為伍,縱容他們殘破天下,迫害良善,這已經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天下人為此而感到怨恨的也不在少數,高祖血脈遍天下,可為天子者無數,可大漢國只有一個,豈能任由這昏君敗壞?”
有人領頭,接下來的袁氏故吏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接二連三地站出來表達自己的觀點。
“天子無道,當廢之,另立明君統合天下!”
一位官員激昂地說道:“不能放任昏君肆意妄為,敗壞高祖、世祖基業,此之謂人臣之本分!”
“渤海王乃先帝親弟,最可為君!”
另一位官員附和道:“某以為袁太仆之所言,甚是!渤海王仁德兼備,定能帶領大漢走向繁榮!”
“天下紛亂數載,撥亂反正、洗雪冤屈,就在今日!”
一位年邁的袁氏故吏激動地揮舞著手臂,仿佛未來的希望就在眼前一般。
袁樹站在殿上,目光掃過那二十余名袁氏故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這就是袁氏家族在朝廷中的政治能量,是袁家數代人努力的結果。
所謂振臂一呼、群起響應,這對于袁氏家族來說或許從來不是一句空話,他們是真的能辦到這一點。
而這還只是少數,因為殿內都是二千石的高官。
底下那些一千石、數百石的官員、吏員中,袁氏門生、故吏的數量更大,袁氏家族的整個政治勢力在朝廷里幾乎自成一派,其勢力之龐大,令人咋舌。
袁樹心中暗自感慨,袁氏家族實力太強,稍微使勁兒,就已經讓很多人覺得無比強勢、可怕了,他們本可以更加高調的行事,卻選擇了相對的低調,這既是智慧,也是實力。
袁樹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看到了低著頭不言不語的衛尉袁滂。
這位陳郡袁氏家族的話事人此時正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系。
看來陳郡袁氏還是維持之前的政治態勢,沒打算摻和到這件事情之中。
不過這并不重要,因為響應袁逢的人越來越多了,甚至已經超過了半數。
李咸面色嚴肅,抿著嘴唇,心中卻在暗自盤算著局勢的變化。
宗俱則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不知道是否真的注意到了眼下朝堂的變數。
還有楊賜,袁樹一眼望過去,和楊賜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那老家伙居然在盯著自己看?
袁樹心中頓時一陣膩歪。
這老家伙厚顏無恥地想讓自己做女婿,被自己回絕之后還不死心。
不過現在他可沒心思理會這些,因為眼前的局勢已經越發的明朗了。
隨著響應袁逢的人數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袁逢嘴角的笑容也越發的無法遏制。
他知道。大局已定,已經沒有其他因素能夠影響到今日的局勢走向了。
于是,袁逢和袁樹一起走下了臺階,站在了大殿正中央。
而后,父子同時高聲呼喊。
“恭請渤海王進殿!”
聲音在大殿中回蕩,震得人心頭發顫。
高官顯貴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殿內甲士已經隨之高聲呼喊起來。
“恭請渤海王進殿!”
他們的聲音整齊劃一,充滿了力量。
再然后,高官顯貴們聽得外邊也是響起了一陣極為響亮的呼喊。
“恭請渤海王進殿!”
這聲音更加雄壯,如同潮水一般涌來,勢不可擋。
原先看守殿門的甲士將殿門拉開,所有人一同把目光轉向后方。
只見外頭明媚的陽光迫不及待的撒入了殿中,仿佛連上天都在為這一刻的到來而歡呼。
不多時,衣冠整齊的渤海王劉悝在甲士們的簇擁下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他身材單薄、形容消瘦,但精神頭卻極好,臉上滿是自信與笑容,他一步一步地走來,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王者風范。
他走到殿上的臺階前,轉過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袁樹和袁逢,想了想,輕聲說道:“袁卿,扶我上去吧。”
說著,他把手伸向了袁樹。
袁樹應下,扶著劉悝登上了臺階。
他們一步一步地走著。
劉悝的步伐雖然緩慢,但卻堅定無比,袁樹能看得出來,劉悝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在意這一時刻。
或許在他的腦袋里,他已經無數次的想象過有朝一日他能走上這臺階會是個什么光景。
而現在,他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很快,劉悝在袁樹的陪伴下,踏著德陽殿冰冷的石階,走到了瑟瑟發抖的劉宏面前。
殿外,寒風凜冽,吹得殿內的燭火搖曳不定,仿佛也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變故而顫抖。
劉宏此刻早已失去了往日裝模作樣般的威嚴肅穆,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不住地顫抖,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仿佛已經預見到了自己即將面臨的悲慘命運。
對于這個小子,劉悝是滿臉的厭惡,眼中也是掩飾不住的森寒殺意。
他心中早已積壓了多年的怨恨,此刻終于有機會發泄出來,劉宏的存在,仿佛是他心中一根無法拔除的刺,時刻提醒著他——那本該屬于他的皇位被這個小子竊取了數年之久。
他也為此失落、恐懼了很久。
而到最后,這小子居然還想要殺了他!
現在攻守易勢,他是刀俎,劉宏成了魚肉,這讓他如何還能忍耐心中的欲念?
于是他稍稍靠近了袁樹,壓低了喉嚨,聲音中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袁卿,我能把他殺了嗎?我見他就來氣,忍不住想要殺了他,可以嗎?”
袁樹一愣,顯然沒有料到劉悝會如此直接地提出這樣的要求。
袁樹倒是理解劉悝心中的怨恨。
畢竟劉宏曾想要殺了劉悝,劉悝想要報復回去也很好理解,而且劉宏的存在確實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但作為政變發起者和主導者,他必須考慮到大局。
沉吟片刻,袁樹有了計較,便低聲勸道:“陛下,您的身份畢竟是他的族叔,如果要殺了他,說起來不太好聽,如果您實在是憤恨,大可以治他的罪,哪怕將其貶為庶人也可以,但是殺了他,至少在目前看來,還是不太妥當的。”
劉悝聽了袁樹的話,眉頭緊鎖,顯然心中仍有不甘。
但最后,他還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哼!還真是便宜他了!”
雖然心中殺意未消,但他也明白袁樹的話有道理,此刻確實不是殺劉宏的最佳時機,為了大局,為了皇位,他也不是不能忍耐。
隨后,袁樹招了招手,兩邊各有甲士上前,將劉宏架住,劉宏無力反抗,只能任由甲士們將他牢牢控制住,由袁樹親自動手,將劉宏身上的天子服飾冠冕一一剝落,只給他留下一層單衣。
劉宏此刻的模樣狼狽不堪,早已沒有了昔日天子的威嚴,袁樹將那套天子冠冕恭敬地遞給劉悝,劉悝接過冠冕,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喜悅。
很快,劉悝換好了天子服飾,壓抑著內心的激動,緩緩轉過身面對群臣。
此刻的他,身上穿著天子冠冕,距離真正的天子還差最后一個流程——禪位儀式。
他的目光掃過殿內的群臣,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與掌控一切的自信。
袁樹拎著劉宏,快速走下了臺階,留下劉悝一個人在臺上。
劉悝則把皇位上的傳國玉璽、皇帝符節拿起,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皇權此刻已經掌握在他的手中。
袁逢轉過身子,看向了站在群臣之中的太常卿唐珍。
唐珍此刻正低著頭,心中忐忑不安,袁逢微微一笑,開口道:“唐太常,接下來的禪位儀式,由你來主持吧?你可愿意?”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唐珍身上。
唐珍頓感無奈,心中暗自嘆息。
這件事情他本可以當縮頭烏龜、不去管顧,只要低著頭跟著大流就好。
可偏偏他是九卿之首太常,專司禮儀教化,整個東漢帝國禮儀上的一把手、權威就是他,不論是日常生活還是政治生活,所有一切問題的最終解釋權都在他這里。
他如何能超脫其中呢?
不過無奈之余,唐珍心里倒也的確是有那么一點點慶幸。
因為他曾經幫助過袁樹,與袁樹結下善緣,如果此時再順應袁逢的意思,基本上也就是袁氏一黨的一份子了。
這樣一來,之后袁氏興盛,他和他的家族也能得到好處,這不挺好嗎?
他可完全不打算為一個失去全部依仗的廢帝做什么忠臣。
良禽擇木而棲,良辰擇主而事,他這么做,無可厚非。
(本章完)
我不是袁術 一百九十六 袁卿,我能把他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