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勛戚 204 封疆大吏
“狀元公沉向北來了!”
孟安維一臉凝重的朝著縣丞復述了一遍,相比較僉都御史這個官職,三元及第的聲名更為深入人心。
“沉向北加了僉都御史銜出鎮,權如封疆大吏。為何會來的如此突然,之前沒有聽到絲毫的風聲。”
“該不會有假吧?”
縣丞并沒有孟安維那么慎重,相反是感到很懷疑。
按照以往的經驗,就是正七品的監察御史出鎮地方,像他們這些州縣級別的小官,都得出城十里相迎。
沉憶辰正四品京官僉都御史出鎮,論權勢估摸著還要高于山東布政使,可與之前巡按御史升遷上來的山東巡撫張驥旗鼓相當。
巡按御史就是監察御史的別稱,當沒特別指派任務,僅僅巡按地方的時候,就被稱之為巡按御史。一旦結束返回各道從事某專項任務的時候,就被稱之為監察御史。
好比之前的孫鼎,他專職于應天府的提督學政,于是被稱之為監察御史。
從這里也可以看出都察院御史的“職卑權重”,正七品監察御史巡按地方回來后,很快就升為從二品的一省巡撫,速度用坐火箭形容都不算夸張。
這也就是為什么,在地方官眼中沉憶辰堪比封疆大吏!
“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冒充僉都御史?”
雖然沉憶辰到來的很突然,但論有人假冒,孟安維是萬萬不信的。
“縣尊所言甚是,下官多慮了。”
縣丞拱手致歉,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于警惕,于是猜測起其他因素。
“縣尊,沉僉憲這般悄然而至,該不會是想打個措手不及,督察地方政務吧?”
沉憶辰名義上是為治水而來,但誰也不知道他身上是否肩負著其他任務。
如今山東地界官場糜爛一片,災民橫尸遍野,可以說每個在任官員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定責任。
萬一賑災不利的事情傳到了朝廷中樞,估計得被問責一大片。
聽到這句話,孟安維臉色變得嚴肅萬分,他擔心的也正是如此。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官帶著儀仗去驛站迎接僉都御史,你趕緊派人把沿途的民眾給驅趕走,不能讓沉僉憲看見災民流寓道路的場景。”
“下官明白。”
縣丞拱手領命,這是地方官員面臨上官巡查的基本操作。
雖說沉憶辰來的突然,時間有些緊。但對方既然通知迎接,而不是直接入城,就相當于給了粉飾太平的機會,操作起來輕車熟路了。
另外一邊,沉憶辰坐在驛站的大廳之中,身旁除了卞和等人外,還有一位滿臉畏懼惶恐,甚至渾身忍不住哆嗦的驛丞作陪。
對于不入流的縣城驛丞而言,可能這一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本縣的縣令了。誰能想到今日,在沒有任何通知的前提下,僉都御史這等朝廷高官入住驛站,那身緋袍簡直讓人看了就害怕!
“坐吧,本官與你閑聊兩句。”
望著驛丞這副恐懼的模樣,沉憶辰盡量表現的溫和,就連言語都刻意輕聲細語。
“小的……小的不敢。”
驛丞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他現在站著都雙腿發軟,沒有跪著回話是沉憶辰不讓,哪還敢同臺而坐?
而且話說回來,世上豈有緋袍大員與驛丞同桌的道理?
就連縣衙九品主簿,只要有官身都不可能與未入流的吏員同席。
“沒事,你這站著我還要抬頭問話,坐吧。”
這名驛丞身高不低,沉憶辰坐著與他說話還得“仰望”,抬頭久了脖子都酸,總不可能自己也站著說話吧。
“不敢,小的……不敢坐。”
“坐下!”
折騰幾遍沉憶辰也沒耐心了,干脆呵斥了一句。
結果沒想到就這聲呵斥,驛丞一屁股就坐了下來,效果出奇的好。
這一幕也是把沉憶辰給整無語了,早知道嚇唬這么有用,還和藹個屁……
“本官問你,陽谷縣可有收到朝廷賑災的諭令?”
“戶部傳令使者入住過驛站,應該是收到了吧。”
驛丞一臉緊張的回了一句,眼神都不敢望向沉憶辰。
“好,本官再問你,張秋鎮決堤至今,可有主持大局之人?”
“藩臺(布政使尊稱)在決堤之后曾親臨張秋鎮視察,后返回濟南府,就再無主持大局之人。”
聽到這句回答,沉憶辰有些驚訝,黃河決堤口子沒有堵上,災民沒有得到安撫,就這么走?
“最后問你一句,兗州府何人主管水利?”
明朝只在中樞有工部都水司,地方并無專門的水利部門。一般情況下是州府安排一名同知,兼職地方治水的工作,所以沉憶辰并不清楚兗州府到底是哪位同知主管治水。
“二府(同知美稱)韓慶峰主管兗州水利。”
“好,本官都明白了,多謝。”
沉憶辰習慣性的道了聲謝,有了這些基本的責任人信息后,最起碼知道應該先找誰來問罪了。
“小的不敢當,不敢當。”
驛丞趕忙站起身來彎腰回禮,他可不敢坦然接受沉憶辰的致謝。
不過這一次,驛丞說完之后,并沒有像之前那樣低頭著退到一旁,相反他看著沉憶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么話盡管暢所欲言,本官不會因言治罪。”
聽到這話,驛丞咬了咬牙,然后開口道:“小的知道您是來山東為了萬民治水,別的不敢多言,只求僉憲主意安全。”
注意安全?
沉憶辰本以為驛丞會告知自己一些兗州官場內幕,結果沒想到是提醒自己注意安全。
大明境內,還有敢對僉都御史動手的勢力嗎?
“何出此言?”
“藩臺之所以匆忙返回濟南府,傳聞是在張秋鎮遇襲。”
驛丞的這句話,簡直比揭露地方官場的內幕還要勁爆,布政使幾乎可以等同于后世的高官,還能在自己的地盤上遇襲?
要是出現大規模的民變,還有可能出現這種地方行政長官遇襲的情況。但沉憶辰在朝廷中以及這一路走來,并未聽聞山東有農民起義的消息,這到底怎么回事?
“僅僅是傳聞嗎?”
沉憶辰不太相信這番說詞,屬實有些過于離譜。
“藩臺離開的前夜,整個兗州府衙門衛所駐軍都在調動,如無大事不可能出現這種場景。”
“也正是藩臺走后,治水之事再也無人問津。小的乃陽谷縣本地人,不忍看到鄉親父老哀鴻遍野,只盼僉憲能留下來拯救兗州百姓!”
聽到這里,沉憶辰算是明白為何自己這一路走來,沒有看到地方官府的作為。
就連一省布政使都遇到危機撒手不管,誰還敢接這個爛攤子?
“放心吧,我不會臨陣脫逃的。”
言罷,沉憶辰臉上還浮現出一抹安慰笑容。
不知為何,驛丞感覺自己此刻特別的安心,可能這就是沉憶辰人格魅力吧。
沒過多久,驛站外面就出現了大批的人馬,縣令孟安維率領著縣衙官吏們走了進來。
看見沉憶辰身穿緋袍坐在大堂之中,二話不說就跪下行禮道:“下官兗州府陽谷縣知縣孟安維,率領縣衙官吏及三班六房,拜見僉憲!”
“孟縣尊母需多禮,起來吧。”
“謝僉憲!”
孟安維道謝之后就站起身來,然后臉上帶著討好笑容說道:“僉憲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下官已在縣衙備好酒菜接風洗塵。”
“孟縣尊有心,那就先進城。”
沉憶辰滿臉笑容,一如既往的客套,絲毫感受不出他身上有何上官威儀。
本來孟安維在迎接的路上,還滿心忐忑摸不清楚沉憶辰套路,結果現在看到對方如此年輕又好說話,心中的石頭落了大半。
三元及第身著緋袍,確實給人一種權勢滔天的印象。
但年齡擺在這里,為官經驗這東西只能一步步累積,很明顯沉憶辰還是嫩了點,沒有那等讓人感到畏懼壓迫的官威。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沉憶辰這般模樣連強龍都算不上,就等著被地頭蛇湖弄團團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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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僉憲,儀仗已準備好,還請先行。”
“好。”
沉憶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朝著驛站外走去。
當他看到孟安維給自己準備的儀仗時候,臉上的笑容多了一抹冰冷氣息。
這并不是說孟安維不敬上官,安排了很簡陋的儀仗隊伍,相反眼前的儀仗規模極其恢宏,不輸省會巡撫的檔次。
最前面有吏役執鞭開道,往后有鳴鑼吏役提醒路人回避,再后面就是浩浩蕩蕩十幾面官銜牌,上面書寫著沉憶辰在功名上的成就,以及任職過的官銜。
隊伍最中間是一頂標準的八抬大轎,哪怕不知官員品階如何,單單這個架勢就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但問題是明朝乘轎限制,是在明代宗景泰年間才松開。正統年間就算是二三品京官,乘轎都偷偷摸摸的只敢用二人抬,最多不過四人抬,八抬大轎至少京師沒人敢用。
除了這頂八抬大轎外,后面更是浩浩蕩蕩跟著上百人的隊伍,讓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縣城可以拿出的迎接水準。
孟安維看到沉憶辰站在原地沒動,還以為他是被這接待儀仗給震驚到了,于是上前講解道。
“僉憲,下官在半個月前收到吏部諭令,得知您要來山東治水,立馬就命人準備好了接待儀仗。”
“規模檔次,全部都按照二品巡撫標準制定,決不讓僉憲感到絲毫的怠慢!”
原來山東巡撫的儀仗是這樣嗎?
沉憶辰心中有著一抹冷笑,他不由想到了出鎮河南、山西兩地的巡撫于謙。
同樣督政一方,于謙出行就靠著一匹馬,連二人抬的小嬌都沒用過。
難怪這么多年河南、山西天災都能平穩度過,而山東決堤一路尸橫遍野,從這里可見一斑!
“孟縣尊有心了。”
“此乃下官分內之事,還請僉憲上轎。”
孟安維滿臉討好笑容,在他看來沉憶辰很滿意自己的安排。
坐上這八抬大轎,不單單是儀仗規格用了巡撫的標準,就連開道棒鑼,都用上了十一響,可謂極盡尊榮。
從驛站一路前往縣城,沉憶辰不時的掀開車簾,打量著外面的場景。相比較運河上兩岸災民遍地的景象,這一路兩旁可謂“干干凈凈”,別說流民了,連乞丐都看不見一個。
進入縣城后,那更是熱鬧非凡,身穿錦衣的各式人員在街道上來來回回的行走著,處處彰顯陽谷鎮的繁華富裕。
“僉憲,陽谷鎮乃兗州大鎮,早在先宋就被設立為城關,至今有數百年的歷史。而且緊靠黃河跟運河,乃連接南北的商業重鎮,可謂百業俱興。”
孟安維向沉憶辰介紹著陽谷鎮,某種意義上也是在宣揚著自己主政一方的功績。
沉憶辰是京官外派,終有一天要返回京師的,如若能在他這里留下一個好印象,說不定就能抱得大腿一飛沖天。
“看來孟縣尊管理陽谷頗有政績。”
明面上沉憶辰贊揚了一句,內心里面卻萬分鄙夷。
孟安維這是把自己傻子看待了嗎?
什么叫做過猶不及,這就是!
沒有流民粉飾太平還算可以理解,這是很多官員的常規操作。
沒有乞丐這點就有些離譜了,因為繁華如南北兩京,街道上都無法避免乞丐的存在,更客況遭災的陽谷縣?
真正侮辱智商的,是街道上這些人還身穿錦衣!
兩京百姓能身穿錦衣的,比例都十不存一,小小陽谷縣能做到過半?
孟安維要真有這等治理地方的能力,還需要呆在什么陽谷縣,調任京師能直接把大明給帶入后資本主義發展水平。
當然,沉憶辰這時候不會揭穿,他想看看對方到底能演到什么時候。
“下官愧不敢當,忠君愛民乃為官本分,一點小成績罷了。”
聽到沉憶辰的夸獎,孟安維臉上有著一抹抑制不住的得意,他是真沒想到京官這么好忽悠,簡直過于降低難度了。
就這樣一路來到了縣衙面前落轎,沉憶辰在孟安維陪同下從正門進入,只是還沒等走入大廳,就聽到了從身后傳來了鼓聲。
聽到這突然的鼓聲,孟安維臉色可謂大變,因為這是擺在府衙門前的鳴冤鼓敲響的聲音!
自己粉飾了一路的太平,到底是誰敢在這種時候觸霉頭!
我成了大明勛戚 204 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