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魔之民

五千艘天地玄黃艦的防御力與攻擊力集為一體，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這不光涉及到體量問題，還涉及到了力量深度的問題。

圣位是不怕凡物圍攻的，任憑你多少億萬凡物，除非是實力達到某個臨界點，否則便是集合全洪荒的超凡職業者都打不死，甚至打不傷一名圣位，這就是力量深度的問題，而這也是位階最主要的功用，力量深度的提升。

在目前萬族的超凡職業歸納中，力量深度的系統歸納其實一直都沒有一個具體的定義，因為萬族的超凡職業太多太雜亂，除了約定成俗的一階，二階，三階，傳奇，半神，靈位以外，關于力量的深度其實一直都不明確，比如什么位階達到什么樣的層次之類。

這個問題若是換成吳明來回答，那他真可以張口就來，因為這個答案在正統修真的領域屬于小學生范疇，按照正統修真的符文化系統來形容的話，所有的凡物都屬于八卦層面，其中的差別不過是累積多少的問題，而圣位則屬于五行及以上層面，除非是能夠跨越深度，跨越層面，否則幾乎不存在凡物戰勝圣位的可能性。

當然了，也有量變到質變的情況，而這就不屬于一般范疇了，在正統修真中就是從八卦向九宮進發，只要能夠累積足夠多的符文量，有著足夠多的計算量與解析力，那怕是不逆推五行，四象，兩儀什么的，量變到質變的強者依然可以吊打圣位，而這在洪荒歷時代就被稱為臨圣。

玄黃艦群的問題不在于數量，這是器具，有著吳明存在可以兌換無窮量的珍惜礦物，又有著八九玄兵地與萬化煉仙爐，只要茍住足夠長的時間，別說十萬百萬艘，若是狠下心來，便是千萬級，上億級的各類玄黃艦都可以造出來，但是攻擊深度的問題限制了各類玄黃艦的威力。

除了混沌玄黃艦以外，別的玄黃艦最多就是可以對抗普通圣位，若是有了混沌玄黃艦作為主艦時，才可以打破高階圣位的形體，甚至是某些極端情況下傷害到圣道，究其原因，就是在于力量的深度問題。

而昊所操控的五千艘天地玄黃艦，雖然依托了天地網絡，但是其本質卻并沒有依靠混沌玄黃艦的攻擊力，是僅靠著五千艘天地玄黃艦就達成了對高階圣位的圍殺，這中間體現出來的幾個要素震懾了全場。

第一個要素就是防御性，雖說腦魔之海的精神力攻擊被昊天鏡所阻擋，但是腦魔之海的五百公里范圍內可不是只有精神力而已，還有靈魂，物質扭曲，心靈撕裂等等效果，這些全都被阻擋了下來，被五千艘天地玄黃艦作為一個整體承擔下來，而這并沒有導致任何一艘天地玄黃艦被撕裂打爆。

第二個要素就是禁錮性，腦魔之海可是頂尖的高階圣位，不管是空間，時間，甚至是概念上的位移能力都有許多，而且這里也算是它的主場，下位面的高階圣位與其所在位面，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掌控者程度，那怕這里只是下位面的侵蝕點，它也可以一念之間就回到下位面去，但是這一切手段全都無效，它硬生生的被禁錮在了原地，直到其形體破滅，圣道凝結為止。

第三個要素才是力量深度問題，而這其實反倒不是周邊圣位們關注的要點了，畢竟力量深度的問題雖然很難解決，但并不是沒有辦法靠外物達成，比如先天靈寶，比如吳明制造的后天靈寶，這些都是可以提高力量深度的方法，相比于這個，前兩者更難做到。

腦魔之海的死亡，直接導致了這片下位面侵染大地崩塌了一大片，在下位面超凡群中，所有這腦魔之海的眷屬，被造族，以及衍生族，幾乎在腦魔之海本體毀滅時，它們就發出巨大的慘嚎聲，超過一半的這類生物都直接爆開，剩下沒爆開的也都直接摔倒在地，要么直接暈死過去，要么就是衰弱到了極點，腦魔之海的眷屬與造物幾乎是一瞬間就失去了戰斗力。

而在昊所在的天地玄黃艦中，艾伊看著腦魔之海所凝聚的圣道凝結，這是艾伊近距離所看到的第一顆高階圣位的圣道凝結，雖然大小與普通圣位的圣道凝結相同，但是那怕光用肉眼都可以看出其中巨大的差距，不，艾伊甚至不敢全神貫注的去看。

普通圣位凝結是一種充滿奇特質感的光芒結晶，是那種一看就具備著超越凡俗之力的寶貝，凡物會被其所吸引，若是長期持有甚至會被圣道凝結中的圣道所同化，化為該圣道道路的狂信徒。

但是高階圣道凝結就不同了，艾伊光是看到它就感覺仿佛看到了一個世界一般，雖然只是小小的一顆，但是這其中毫無疑問凝結著難以想象的奧秘，至少艾伊看到這顆圣道凝結時，她就看到了一片廣闊無垠的精神世界，那是純粹由精神力所組成的世界，奇大無比，比整個宇宙還要龐大一般，甚至要不是有昊天鏡的青光落下，她都感覺自己要被吸入到這圣道凝結中一樣。

浩瀚，璀璨，無窮量的奧秘，規則，權柄……這一切形容詞都可以用來形容這顆高階圣道凝結。

而在外界，戰爭還在繼續，混沌玄黃艦依然停立在遠處的天空上，持續不斷的加持天地網絡，同時艦上所有炮位已經準備就緒，混沌玄黃艦的瞄準鎖定功能一直全功率開放著，其威懾對象正是戰場上的敵方高階圣位，雖然混沌玄黃艦沒有昊所布風后八陣圖的禁錮之能，但是混沌玄黃艦本身就是對高階圣位用器具，它的鎖定功能可以無視掉高階圣位層次的大部分躲避與位移能力，全艦齊射下，基本上一名高階圣位的形體就沒了，這是早已經在雙皇大戰時證實過好多次的事情了，所以這時候混沌玄黃艦的威懾，下位面的高階圣位們個個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了，而且根本不敢扎堆。

在前線處，昊的天地玄黃艦群如入無人之境，面對下位面的圣位群直接就開始了碾壓，五千艘天地玄黃艦所組成的風后八陣圖，有著昊天鏡作為信息中樞，這直接就是騎臉了，別說是普通圣位，便是高階圣位都是一個套路直接結束，空間穿梭，穿梭到位，禁錮，齊射，收拾圣道凝結……

當然了，因為腦魔之海滅得這么干脆，別的高階圣位直接就嚇蒙了，它們可不敢學腦魔之海這么硬剛，甚至都直接面沖混沌玄黃艦了，有著一絲造化之能的高階圣位就是這么猛，而且腦魔之海本身也不同尋常，這才是它這么強，這么剛的原因，然后遇到了天克的昊天鏡，直接就歇菜了，別的高階圣位們個個都有了退縮之心，個個都在尋找退卻的合適時機了，所以除了一個倒霉蛋以外，別的高階圣位只要看到天地玄黃艦群所組成的陣列穿梭空間，它們立刻就閃爍消失在原地，絕不給這艦群絲毫機會。

所以艾伊面前出現了兩顆高階圣位的凝結，只是……另一顆高階圣位的凝結似乎有些虛幻，沒有腦魔之海的圣道凝結如此輝煌，璀璨，浩瀚，就仿佛只有一半不到一樣。

而下位面的高階圣位們開始避戰，這就苦了那些普通圣位們，它們開始成片的被收割，天地玄黃艦群要收割它們，密密麻麻的道韻玄黃艦也要攻擊它們，甚至連萬族圣位們也要擊殺它們，短短數分鐘時間，戰場局勢立刻就開始了崩塌，就這幾分鐘里，就有二十多名下位面的普通圣位被打滅本體，凝出了圣道凝結來。

這場仗打到這個份上，其實已經可以說是大局已定了，倒不是說彼此實力上的碾壓，而是一方眾志成城，無論是子牙，還是昊，都是敢于拼盡一切的去戰上這回，便是死都要死在這戰場上，另一方則是彼此勾心斗角，隨著頭鐵的腦魔之海被打滅，剩下的高階圣位們個個都想著自保，個個都是怕死，仗都才剛開始，基本上都想要逃跑了，這就是碾壓了啊，這就是兵敗如山倒了啊。

“……我誤判了。”

現實世界與下位面的侵蝕節點中，一個背有惡魔翅的人形先天圣位忽然說道：“本以為現實世界是吾等共同的追求，是吾等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做到的夙愿，但是我錯了……低緯度的影響真的太大了，大到甚至我們已經感覺不到這影響了，是我錯了，我誤判了，即便我們要快速的推動機制，讓命運降臨，也絕對不能夠以打斷我們自己脊梁骨，讓我們全部都跪下來的方式完成……”

說話間，這人形先天圣位就開始了攀升，它正在從下位面去往現實世界。

與它同在的還有另外兩名惡魔，一名牛頭人腦袋，地精或者侏儒一樣的身軀，另一名則是狒狒的腦袋加章魚身軀，它們都愣愣的看著這人形惡魔，它們不明白這人形惡魔到底想要做什么，直到它們從這人形惡魔的口中聽到了一陣沒有歌詞的哼聲。

那是蒼茫之聲，那是古拙之聲，那是原始之聲……

這聲音隨著虛空大君尤姆浮現在大地上，隨之開始傳遍了這片大地，正在倉皇逃竄的圣位們眼里露出了茫然，那些正準備脫離現實世界，回到下位面的高階圣位們個個發呆，而在地面上被圍剿，被撕裂，被一片片清剿的惡魔，魔鬼，邪物，怪異們仿佛看到了一副畫卷。

不，不光是它們，各類玄黃艦中的船員們，萬族的圣位與高階圣位們，當聽到這哼歌聲，他們都看到了下位面遺留記錄下來的過往片段……

那是在天地玄黃初開之時，大量的先天魔神尸骸落入了低緯度，部分尸骸聚集在了低緯度與現實世界的夾縫中，這些尸骸化為了大地，化為了位面，化為了能量，化為了巖漿……有生命在這廣闊無邊的大地上出現，一開始，這些生命都顯得懵懂與原始，初始生命們誕生了，它們有著天生的神智與知識，這是繼承自先天魔神的饋贈，它們教導這些原始生命，教導它們獵捕，教導它們種植，教導它們繁衍，教導它們文明，這是最初的畫卷。

在洪荒大陸依然處于巨獸時代初期時，下位面已經建立了繁榮的文明，在這畫卷中，有奇形怪狀的生命正在耕種，它們的樣子仿佛異形，有著各種觸手，但是它們的眼睛卻是純凈而明亮，它們辛勤的耕種，與別的惡魔，魔鬼之類的生物交換鹽，裝飾品，木制品，石制品，或者是一些科技用品，雖然偶有爭執，但是在初始生命們的管束下，不管是惡魔也好，魔鬼也好，或者是異形也好，它們都可以平等相待。

但是有漆黑的扭曲從地底之下蔓延而上，這漆黑的扭曲肉眼看不到，卻會感染生命，扭曲侵蝕精神與靈魂，越來越多的生命陷入了瘋狂，文明的高塔開始倒塌，初始生命也被侵染，它們越來越狂躁，越來越瘋狂，戰爭就此開始了，整個下位面都在戰爭，超凡們加入了戰爭，各種戰爭兵器開始了使用，初始生命也加入了戰爭，大地被打得了崩壞，位面被用來撞擊彼此，一片片的國度化為焦土，數百個位面被壓縮為了一個整體，然后圣位隕落，高階圣位瘋狂廝殺……

當回過神來時，下位面的文明已經徹底消失，初始生命只剩下了十幾只，數百個位面被貫穿成了無限層的深淵，燃燒的大地變成了地獄，流淌著輻射與陰毒的位面成了煉獄，拋棄戰爭尸骸的空間成了死亡位面……

畫卷的最后，一只惡魔看著它的妻子，它的妻子已經被燒焦成了黑炭，在它妻子的懷中，是它同樣被燒成焦炭的孩子……

畫卷從邊緣燃起了火焰，一點一點的將整副畫卷燒成了灰燼。

“回想起來吧，我的同胞們，回想起來吧，我的血親們，我們想要的其實從來不是殺戮與死亡，我們只是想要來到現實世界，奪取一塊可以供我們族人繁衍生息的土地，可以讓我們再將失落的文明發展起來的機會，可以讓我們逐漸擺脫低緯度侵蝕，再度找回理智，重新擁有笑容的希望啊……”

一個渾身散發著璀璨光芒的人形生物出現在了大地上方，這光芒既不血腥，也不污穢，更沒有絲毫扭曲，只是浩瀚無窮的光芒散發出來，這光芒甚至讓人覺得了柔和。

“我們不是惡魔，我們也不是魔鬼，我們更不是什么怪物，我們從最初就有屬于我們自己的稱呼，我們是……”

“魔之民！”

隨著這人形生物發出的吼聲，仿佛有一種奇特的東西流淌在這片大地上，就仿佛是奇跡一樣，這片充滿了巖漿，血色，骸骨，還有各種污穢，輻射，邪能的大地上，忽然間就有綠色植物生長了出來，有樹木快速成型，有清澈的流水在巖漿上流淌，有昆蟲飛舞，有動物具現，這片大地仿佛正在變成植物與動物的樂園一般。

所有在這片大地上的下位面生靈，它們的眼神里開始出現了理智，瘋狂退卻，它們停下了潰逃，甚至開始彼此對望，各自眼里都有莫名的堅定情緒出現。

這并不只是言語上的激勵，萬族的高階圣位們個個都開始了急退，他們不停的傳遞著信息，也向著混沌玄黃艦與天地玄黃艦傳遞著這些信息。

“造化。”

“奇跡之力。”

“虛空大君尤姆！”

“先天圣位！”

“……它正在呼喚下位面的集體意識。”

“不，不是集體意識，而是傳古意識，是下位面過往記憶的留存，它正以自己的力量將這過去的留存投影了過來！”

昊與子牙都聽到了高階圣位們的話語，他們兩人心里頓時都咯噔了一下，兩人心里都浮現出了同一個意思來。

“麻煩了。”

洪荒歷 第二十八章:魔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