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尤姆之心

沒有任何存在是天生的邪惡，其實邪惡這個定義本身就是一個謬論，至少尤姆是這么認為的。

作為最早誕生的初始者，尤姆的本質其實非常接近先天生靈，不是先天魔神，是最初的先天生靈，最早的先天生靈是充滿了一切光輝，正面，善良，秩序的生物，而下位面的初始生命是其實也是類似，可以把他們看成是極簡化版的先天生靈。

而下位面的初始者們同樣也經歷了當初先天生靈們所經歷的那一切，不過依然是極簡化版的過程，當初先天生靈是經歷了大半個混沌歷，在潛移默化中變成了先天魔神，所以最初時先天魔神們并沒有察覺到其中的可怕，但是初始生命們卻只用了極短時間就轉化為了下位面的各種惡魔，魔鬼，異形，他們變成了它們，美麗的身姿，光輝的形象，智慧的頭腦，秩序的本質，全都被扭曲轉變了，變成了混亂，混沌，扭曲，腐蝕，以及恐怖的代言詞。

最早的初始者可不是只有這么多，那時候下位面還是如同洪荒大陸一般的美麗家園，最早的初始者差不多有一百多位，當轉變開始后，智慧的初始者們大部分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只是這轉變實在是太快，他們根本沒找到對抗的辦法，然后其中大部分就開始了轉變，然后它們扭曲了，混亂了，還剩下一小部分的存在試圖找到阻止轉變的辦法，他們就成了被轉變者的眼中釘，肉中刺，不知道是因為什么緣故，最初的爭斗開始了。

尤姆是下位面初始者中最強大的一員，也是其中最智慧的一員，他獨得了整個下位面最大的氣運庇護與眷戀，幾乎相當于先天生靈中世界之于多元宇宙的地位了，他是下位面之子，是下位面絕大部分位面本能選擇的救世主。

在轉變的初期，尤姆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件事，當時的他就已經觸及到了造化之力，當時的他與別的初始者們都認為，這轉變是因為低緯度的侵蝕，因為相比于現實物質世界，下位面是最為靠近低緯度的世界，所以有此侵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當時還沒有被轉變的初始者們，他們的想法是拉升整個下位面，讓下位面盡可能的向現實世界靠近，甚至將下位面拉入到現實物質世界去，這樣就可以躲避被侵蝕的下場，他們的眷族，他們的造物族，他們努力教導出來的文明與子嗣，都可以在現實世界中好好活下去。

當時的尤姆也是這么認為的，為此他做了許多的事情，幾乎游歷了整個下位面，聯絡所有誕生了初始者的位面，他要集合所有的力量來達成這個大計劃。

但是在此期間，他卻從蛛絲馬跡中察覺到了不對勁，甚至還因為幾次冒險而看到了全知之書，然后那時候的他“瘋”了，也成為了爭斗者的一員，一百多名初始者，到最后只剩下了少少二十來名，而且也從初始者變成了虛空大君，邪魔之祖，原初惡魔，下位面也從繁榮的文明，美麗的世界，變成了荒無人煙的惡地，變成了深淵，變成了地獄，變成了煉獄等等。

當尤姆恢復正常時，他說不清自己到底是該恨好，還是該感謝好，當初他看到全知之書并不是偶然事件，而是被命運的力量所算計與蒙蔽，這才讓他看到了全知之書，讓他陷入到了瘋狂之中，但同時也保護了他，讓他在瘋狂消退之后，成為了唯一一個還保留有全部記憶，并且沒有被扭曲思維與意識的初始者，而這就是下位面最后的希望。

這一次的戰爭，尤姆再次看到了命運的痕跡，看似種種的合理之中，其實暗藏著一種被安排了的感覺，這種感覺最初是在精靈帝國之中，卓爾精靈之祖的計劃本來可謂是萬無一失，但是誰知道忽然間中途就蹦出了一個光……之人形來，結果不但是計劃失敗，更可怕的是有一個大爺從低緯度中脫離出來了，這個大爺不但當場就把下位面的虛空大君勢力給打跪下了，而后更是直接領導了一個禁地勢力。

大領主是傳奇一樣的存在，他最值得稱道的其實反倒不是他的實力，而是他慷慨豪情的人格魅力，以及那匪夷所思的經營之力，人格魅力讓大領主可以輕易獲得萬族豪杰們的效忠，那怕便是心存異心的人，一旦拜入大領主旗下，也會漸漸的被其人格魅力所征服，到最后變成了其死忠，這種事情是一再發生，甚至許多萬族都覺得成為大領主的屬下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其次就是大領主經營發展之能了，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任何文明要發展起來都需要時間的沉甸與累積，便是族中有著祖宗或者智者，也最多是指引種族發展的方向，不可能直接一股腦的就讓一個種族發展出璀璨的文明，通常一個種族需要至少數千年才可能發展初中等文明，需要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才可能發展出高等文明，萬族中以文明得以稱道的幾個大族強族，比如精靈族，比如天蛇族，他們都經歷過這樣漫長的過程，而族中的圣位與高階圣位更多的是為自己的種族保駕護航。

但是大領主卻奇跡一樣的跨過了這個過程，他所統帥領地最大時也不過九個聯盟罷了，與萬族中的帝國根本無法相提并論，但是大領主就是用這九大聯盟的土地和民眾，硬生生堆出來了一只莫名強大的艦隊，差點就把萬族的脊椎骨給打折了，雖然有出其不意的原因在其中，但是這毫無疑問說明了大領主對于經營，發展，以及文明推進的強大能力，甚至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九大聯盟算個錘子，這全都是大領主一人之作，他幾乎相當于是一人一文明了。

若是吳明知道萬族中的高層是這么評價他的，他一定會大呼厲害，因為他確實就是在用正統修真最著名的特點，也即一人成文明的做法，將正統修真的造物批量生產后用來懟萬族的。

當大領主從低緯度中脫身而出，那怕不是完全體的他，那怕實力還沒有盡數恢復，但是有了一個禁地以及大量人口作為后勤時，他也可以在短時間內凝聚出可怕的力量來。

在昊與子牙偵察外界時，外界的其余幾個陣營也不是傻傻的縮在原地，他們同樣施展各種手段在偵察別的勢力，而其中最為重要的毫無疑問就是大領主所在的禁地政府勢力了，在大軍出擊的幾個小時后，一直密切關注的其余幾個陣營，他們可謂是腳趾頭都扯緊了。

尤姆作為下位面的智者與領袖，他自然不可能不考慮大領主的情況，無論從任何角度來分析，在這個時間點上，作為威壓多元的三巨頭之一，只有大領主回歸了現實世界，東皇太一與天皇帝俊依然被困在低緯度，這就導致了大領主占據了絕對優勢，而大領主是最頂級的英雄豪杰，他不可能不抓住這個機會做大勢力，最可能的就是統一永夜下的所有萬族種族，以絕對霸主之姿君臨這天下。

這是最可能的一個情況，尤姆立刻就清醒的認識到，下位面陣營絕對會成為大領主第一個開刀對象，不可能有任何的例外，因為下位面陣營的混亂扭曲本質，這就決定了大領主只可能在萬族與下位面中二選一，而這根本就不用選擇，一旦陣營戰爭爆發，大領主的軍隊甚至本人，一定是會先懟翻了下位面，然后再去收拾別的陣營。

這就完美契合了“命運”了。

尤姆是看過全知之書的，雖然他還有很多疑惑不解，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何謂“機制”，何謂“命運”，只要看過全知之書，甚至是全知之書殘頁，副本，乃至是聽聞后，都會知道何謂“機制”與“命運”，事實上，尤姆看到的全知之書也是殘頁，他只知道“命運”限定了，萬族將在雙皇登位之后延續數千萬，而他也只知道這么多，在這期間，會發生雙皇失位事件，由此導致了一系列的爭端與變化，但是小處可改，大處不可改，因為這就是“命運”。

吳明的出現，明顯就顛覆了“命運”，所以就有了吳明隨著雙皇一起被扯入低緯度，這就符合了“命運”，也即雙皇失位，同時大領主吳明也不再可能威脅到萬族的繁榮延續，這些都是被限定死了的東西，不可能在這種大處大勢上有所變化。

但是，隨著吳明的本質被拉扯出低緯度，這情況立刻就產生了巨大的變化，任何推演，任何信息，任何預言中，大領主都將橫掃一切不服，萬族的終結就在眼前，那怕萬族的族人仍然存在，但是他們也不再是萬族了，而是以人類為主，萬族為輔的一個新生種族，一個統一的，強大的，橫霸整個多元的種族，這已經不是修改小勢，甚至不是扭曲大勢了，這是徹底的推翻“命運”所限定的一切，所以尤姆敢肯定，一旦“機制”被啟動，那么“命運”必然會出現，那時候，就是吳明及其勢力滅亡之時。

同時，尤姆也再次確認了，下位面勢力是不可能來到洪荒大陸的，巨獸時代是第一次，萬族大戰是第二次，而眼下是第三次，從卓爾精靈之祖在精靈族的布置被破滅，以及到眼下的陣營戰，無不說明了這一點，而這也是“命運”所限定死了的。

“命運”的可怕，讓尤姆經常都是不寒而栗，他作為唯一保留有完整記憶與神智的初始者，看到過太多的例子了，也知曉太多的隱秘，從世界道解三分，到洪荒大陸的出現，到巨獸時代的到來與終結，到萬族大戰，到雙皇登位，再到大領主的事跡，“命運”幾乎是無解的，不，也不可能說完全無解，尤姆也知道有唯一的例外，這是世界與“命運”相爭后，“命運”唯一被破壞了的大勢走向，那就是……

人類！

渺小，弱小，骯臟，無智，比地精狗頭人更加低級，與史萊姆等同的人類，居然就是“命運”唯一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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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綜合了以上所有信息，全知之書的殘頁，對“機制”與“命運”的了解，再到不停分析了大領主的各種情況，尤姆就有了一個計劃，一個或許可以改變下位面凄慘未來的計劃，一個或許可以重塑下位面文明的計劃……

“‘命運’是個作者的話，那么，就借我的血為墨，來讓‘命運’書寫下不同的下位面吧。”

尤姆，或者說半個圣道所形成的尤姆本體，他直面向了混沌玄黃艦，以及組成風后八陣圖的五千艘天地玄黃艦，他喃喃自語著，然后他回看了一下自己一方的圣位們，普通圣位，高階圣位，以及開始出現的其余兩名先天圣位，還有在大地上的下位面生靈們。

“我的族人們啊，我會奉獻出我的一切，現在是一半，當‘機制’啟動，‘命運’出現時，會是另一半，到了那時，曾經智慧，美麗，擁有著勤勞與善良的你們……”

“應該就會回來了吧？”

尤姆一笑，然后他舉手向天，無窮深淵就聳立在了他的身后，就見得尤姆向著混沌玄黃艦與五千艘天地玄黃艦群一揮手，剎那間，深淵如同巨大得籠罩整個洪荒大陸的龍卷風一般，將其吸扯入了其中。

洪荒歷 第二十九章:尤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