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當什么亂臣賊子 0444 宋春娘的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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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這會兒也顧不得對國事安排了。
什么大七卿的人事調整,什么未來百年的貨幣政策,什么后宮兩院的紛爭,都去他媽的。
等回到燈市口老宅,裴元正在伸展運動、擴胸運動、體轉運動、揉四白穴……,熱著身等鐵子,忽聽外面有人傳報,說是左都御史李士實求見。
裴千戶勃然怒道,“不見。”
又過一會兒,門子又來回報,說是左軍都督府都督蕭韺求見。
裴千戶直接破口大罵,“讓他滾!”
那門子去而復返,裴元正要動怒,門子對曰,“宋總旗來了。”
裴元這才轉怒為喜,說道,“快快請進來。”
不一會兒,宋春娘一臉納悶的跟著門子,颯然進了裴元在前院的正堂。
她進屋見到裴千戶,就很隨意的問道,“陳心堅說你找我?”
這時,就聽身后房門響動,已經被那識趣的門子出去時隨手關上。
宋春娘側頭看看,又轉過來看著裴元。
這次再看裴元,倒是不難猜了。
她一臉無語的問道,“白天?”
已經提前醞釀起情緒的裴元,一時想不到什么禮貌的招呼,一點也沒客氣的將宋春娘摟在懷中,反問道,“不行嗎?”
宋春娘笑了起來。
她已經感覺到了裴元的磨蹭。
事情有些突然,她確實沒什么興致,敷衍著搖動幾下,便又道,“晚上吧,晚上我再來。”
只是很快,宋春娘就感覺自己像是什么小獵物一樣,被狗熊一樣的裴元叼去了床上。
等到小獵物被放倒后,宋春娘奇怪的握了握,納悶詢問道,“你今天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裴元動著腰,實話實說,“憂國憂民。”
宋春娘翻了個白眼,靈活的動著手指,想趁其不備,憑借智慧躲過這一頓。
一邊動著,一邊岔開話題,分散著裴元的注意力。
“怎么沒去找你的小妍兒,巴巴的把我叫來。”
問到這個問題,宋春娘心中還是有一丟丟得意的。
莫非在狗東西心中,自己對他的魅力,要比他出身高貴的美妾還要高幾分。
不料裴元仰天長嘆,又說了些難懂的話,“時局如此艱難,天子也不容易。還是先固國本,再慮自身吧。”
就、就很氣。
看裴元仰天唏噓,不知在感懷什么,宋春娘習慣性又要翻白眼。
白眼翻到一半,忽然靈機一動,冷不丁的張口。
裴千戶沒想到會遭遇自己人的背刺!
她可是自己身邊的女人啊!
她居然背刺我!
她背刺我啊!
可能是裴元之前把情緒醞釀的太到位了,又趕上宋春娘為了突襲成功來了下狠的,一時不察竟然破防。
裴千戶一時急了,捏著宋春娘的兩頰,語無倫次道,“不能咽!”
宋春娘本就噎的不太舒服,被裴元毛手毛腳的險些弄嗆到,氣管又急速的呼吸幾下。
“嘶!”
裴元的頭皮都要發麻了。
宋春娘用力的拍了拍裴元的手。
裴元這會兒要堅守的東西已經一滴都不剩了。
他行尸走肉一般,雙目空空的躺倒,心情崩潰之余,一顆淚珠從眼角滑下。
宋春娘生氣的用力掐著裴元,“你要死啊!”
裴千戶想著自己都十九了還沒兒子的事情。
又想到朱厚照那苦逼的命運,小小的年紀,一時承受了不該有的心理內耗。
嘴巴張了張,無力的喊道,“我的國本!”
或許是宋總旗的心情確實不太美麗,氣呼呼的就起身離開。
也就在出臥間的的時候,才借著系上唯一被解開的領口扣子,回身看了裴元一眼。
等她剛剛出了臥間,就聽身后房內傳來生無可戀的聲音。
“幫我問問,蕭韺走遠了沒……”
不多時,罵罵咧咧的蕭都督就被請了回來。
裴元這會兒已經收拾好了心情。
蕭都督對他不薄啊,他不能辜負蕭都督的補倉,該釋放一些利好消息了。
見到蕭韺后,不等蕭都督發難,裴元就說道,“賢兄不必多言,我已經讓人整理好了河道總督張鳳的罪證,咱們隨時可以出手。”
蕭韺這才轉怒為喜,說道,“早該如此了。”
又感嘆道,“也不知道最近這是怎么了,一個霸州平叛的定功,鬧來鬧去一兩個月了也沒個結果。害得老兄我,都不怎么敢出門了。”
蕭韺父子本來是被蕭敬安排跟著陸訚鍍個金的,沒想到南下打了個醬油,一口氣給蕭家掙回來兩個伯。
這雖然是個好事,但是隨著“大議功”越演越烈,本就心虛的蕭韺嚇得連門都不敢出了。
生怕別人追究他家這兩個伯的來路。
任是當初做的再怎么細致,可現在鬧成這個樣子,誰敢說能把那些事情遮掩的天衣無縫?
蕭韺現在最慶幸的就是,當初參戰的那些徐州兵都被裴元拐走,填了錦衣衛的空額。
只要裴元這邊不出岔子,那就出不了太大的亂子。
蕭韺忍不住抱怨道,“李士實和谷大用那邊是怎么回事?”
谷大用就不用說了,他們三個有一同浴血北上的交情,彼此關系倒也還可以。
李士實上次出現在裴元的納妾宴上,想來應該也和裴元有些瓜葛。
蕭韺覺得找裴元打聽的話,說不定能知道點內幕。
裴元攤攤手,“他們一個是左都御史,一個是西廠提督,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指使的吧。”
蕭韺擺手,首先就不信道,“這種事情又討不到什么好處,你向來無利不起早,怎么會摻和這個?”
行吧。
裴元不和他爭這個。
蕭韺想著張鳳的豐厚身家,忍不住對裴元追問道,“那賢弟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裴元在見識到后宮斗爭的緊迫之后,已經有了拿張鳳來填劫灰的打算。
而且,這還牽扯到一些對恩科進士們后續的安置。
于是,便對蕭韺道,“還不急。”
“不急?”蕭韺皺眉。
他下意識的就生出警惕,這狗東西,該不會又想坑自己吧?
蕭韺當即斥道,“為何不急?”
裴元現在一點火氣都沒有,很是平和的說道,“賢兄糊涂了,一個張鳳就算再怎么貪,這個數字也不會太離譜。”
“但他可是河道總督啊,又是個貪婪成性的正二品右都御史。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他在借河務、船務聚斂的同時,也會向他所能管轄的大小官員索賄。”
“若是能慢慢追索到實證,把更多的官員牽下水,辦成窩案,咱們不是能拿到的更多嗎?”
蕭韺先是一喜,很快憂慮道,“這……,別弄得不可收拾了。真要震動朝野,到時候我這個左都督都做不下去了。”
抓貪嘛,黑吃黑弄點小錢也就罷了,弄的太大了很難收場。
裴元在很多方面還需要蕭韺的支持,當然想徹底把這家伙拉下水。
他想了想,看著蕭韺一眼,求教道,“你這個左都督能做長久嗎?”
這話雖然有些冒昧,但彼此也都很熟了,而且還一起做過不少壞事,彼此信任度都稍高一些。
蕭韺實話實說道,“不好說。”
他能做左軍都督府左都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叔叔是蕭敬,他是屬于皇權延伸出來的外圍力量。
一旦年老的蕭敬沒了,皇權不再信任他了,那他自然要滾蛋給別人讓位置。
裴元又問道,“那你這個左都督能傳給蕭通嗎?”
蕭韺不滿道,“廢話,當然不能!”
武官世襲能到指揮使就頂天了,像是都督這樣的正一品高職,怎么可能世襲?
裴元看似贊同的點頭,然后突然話鋒一轉,說道,“但是錢能。”
蕭韺被裴元說的一愣。
就聽裴元循循善誘道,“你給朝廷做左都督,不如跟著我搞錢,你覺得呢?”
蕭韺反應過來后,臉色陰晴不定。
左都督不能長久保有在手中,而且也不能傳給兒子蕭通,但是錢能,但是錢能……
裴元的這話像是魔鬼的低吟,這么充滿了誘惑力。
就聽裴元又道,“也不急于做決定,我們先搞搞張鳳看看,或許還能有別的門路。”
蕭韺無精打采的應了句,心事重重道,“好,這件事我就聽裴賢弟的好消息了。”
送走了蕭韺,裴元也有些意興闌珊。
想了想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猶豫要不要先和夏家接觸一下。
只是那夏皇后看著是個堅韌倔強的人物,可能不是那么好拿捏的,還不如靜觀其變。
裴元想著,索性讓人給李士實送去了消息。
告訴他天子那邊已經點頭了,可以大膽闖關了。
于是第二天,忙于制造輿論的左都御史李士實果斷上書,希望朝廷能夠吸取這次霸州叛亂的教訓,能夠大力弘揚教化,宣講義理。
為此,應當特旨開一次恩科,以收天下之心。
前些天,李士實提前出手截取勝利果實,已經讓朝廷重臣很是不滿了,這會兒李士實竟然公然越俎代庖,議論禮部職權的事情,這就有些破壞政治游戲的規則了。
只是他們也不知道李士實想走到哪一步,弄不清開撕的分寸。
于是重臣們紛紛把目光投向都察院的御史們。
御史們紛紛低頭沉默不語。
哦,李士實是你們老大,那沒事了。
重臣們齊刷刷的又把目光轉向了禮科都給事中孫禎。
六科負責監察六部,當然有出手的資格。
得到信號的孫禎當即出列上奏,對天子說道,“左都御史李士實名行俱亡,風紀不振,又市恩邀譽,亂朝廷法度。”
“如今戰事方平,郊野多壘,雖是用人之際,但人才進退,誠宜謹慎。”
“若為平亂,而使人有幸進之道,只怕益發有心術不正之輩,盼國家多事。此非教化人心之法,乃惑亂人心之道也。”
孫禎此言一出,立刻如撥云見日,讓重臣們大感釋然。
真不愧是滿朝最有戰斗力的六科打仔啊!
三言兩語間,就直指李士實話中的錯漏。
疊了一層甲的重臣們,紛紛附和孫禎,要求李士實收回此言。
朱厚照昨日已經和裴元議定此事,知道了這件事的利弊虛實,聽了一會兒百官議論,當即對眾人道,“左都御史李士實為風憲官,不宜論及禮部部務,罰俸半年,以觀后效。”
罰俸半年其實沒幾個錢,但是這件事的象征意義卻很大。
這表明群臣們成功的挫敗了李士實的政治圖謀,給了李士實這個不老實的家伙,一次有力的回擊。
聽到天子把矛頭對準自己,李士實臉上也有些錯愕。
他甚至都想當庭指斥,裴千戶不是都安排好了嗎?
這天子怎么胡來?
沒想到,接著就聽天子繼續說道,“李士實雖然無權論及此事,但是他的提議卻大有裨益。不應該因為他本身的原因,就將好的諫言埋沒。朕為百姓父母,視天下臣民為赤子。豈有子未變,而父母先疑的道理?”
朱厚照早有準備的一番言辭出來,立刻讓重臣們啞口無言了。
因為再開一次恩科,本就是人心所向的,不管誰跳出來反對,都要承受巨大的壓力。
而且,朱厚照剛才張嘴拋出來的,全都是政治正確的說辭。
他朱厚照說,應該視天下百姓為赤子,要關懷,要有愛,不能胡亂的猜忌和懷疑,這能有錯嗎?
這不但沒有錯,而且簡直是賢明仁德君主的典范了。
那既然天子不該莫須有的猜忌和懷疑百姓,那么孫禎的那些警告,豈不就成了政治不正確的陰謀論?
朝臣們都是權衡利弊的高手,很快就明白了,這次恩科是攔不住了。
于是,很絲滑的齊齊拜倒,歌頌天子的仁德和圣明。
李士實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果,但是略一思索,也是大喜的拜倒。
他越權言事,確實是一件錯誤的事情,被罰俸半年,就算是抵消掉了他越權言事的事情,把程序上的違規抹掉了。
然后天子親自提出恩科,這總不越權了吧?
但是在外人看來,仍舊是他李士實向天子提及此事,然后才有了后續的事情。
而且他還為此罰了俸,簡直是錦上添花的一筆。
經過這次朝議,李士實提前摘取果實的目的,基本就實現了。
沒錢當什么亂臣賊子 0444 宋春娘的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