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袁術 二百四十 他們并不善于奔跑
蔣寅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從最開始就失去了獲勝的可能,面對如此局面,他只能拼命催促手底下的士兵快速整備、立刻出擊迎戰。
步兵們手忙腳亂的穿甲胄、戴軍盔、找武器。
剛才還在給戰馬喂食的騎兵只有一百多人倉促上馬,勉強穿戴整齊,然后在蔣寅的催促下上前迎敵,試圖阻止漢軍騎兵的沖擊。
但這一切毫無意義。
但是不得不說,在袁樹看來一無是處的這支叛軍的表現已經算是不錯了。
就一支大部分成員都是非職業士兵的表現來說,他們沒有在第一時間全軍崩潰、轉身逃跑,就已經不錯了。
這支叛軍中只有三百多騎兵和兩百多弓手勉強算得上是職業軍人,剩下的都是從郡卒這種雜役性質的隊伍里轉職而來的。
甚至這些郡卒都能算是整個叛軍群體當中的正規軍了。
因為他們至少是有組織的,摸過兵器,偶爾也有一些軍事訓練,聊勝于無。
至于組成叛軍主體的那一部分,則是純粹的農民、流民、礦工等等。
少部分被金錢吸引來,大部分都是被強征而來,沒得選擇。
劉郃等人在長期安穩、偶爾有些強盜賊人的內地州郡里,沒有理由也沒有動力去組建一支精銳善戰的軍隊,哪怕作為郡守,他們實際上有權力把他們的數千郡卒打造成有戰斗力的戰斗團體。
相比之下,這支先鋒軍有騎兵和弓手的配置,其余的都是郡卒,真的稱得上是叛軍中的精銳了。
可那又如何呢?
面對真正的精銳,他們還是差的太遠了。
袁樹手下這支先鋒鐵騎除了北軍精銳和三河騎士之外,其他的都是一心會武裝團隊里在茂陵等地接受過專業訓練且多次與羌人騎兵交手過的精銳。
北軍精銳自然不用說,是大漢軍隊里最擅長騎馬作戰的一群人。
三河騎士則是標準的精英雇傭兵,不止一次跟隨漢軍出征過。
這樣三個群體組成的先鋒軍,不說互相之間的配合能達到什么地步,至少在戰斗力層面絕對是一等一的牛逼。
相比之下,蔣寅所率的叛軍無論是裝備、訓練還是士氣,都與董宣的虎賁軍相去甚遠,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對手。
袁樹統領的先鋒軍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而蔣寅的叛軍則像是慌亂無章的羊群,兩者之間的差距一目了然。
而且袁樹雖然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率領軍隊出擊、獨當一面,卻也絕對不會犯下蔣寅那么多、那么明顯的外行人才會犯下的錯誤。
說實話,袁樹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怎么能被任命為先鋒將。
叛軍隊伍里就真的沒有拿得出手的武人嗎?
原本就稀少的騎兵,居然還被分散使用,一批人還沒來得及上馬,另一批人就已經沖了過來,這哪里是要打仗,簡直是兒戲!
于是他一聲令下,部下輕騎已經朝著那沖鋒而來的一百多叛軍騎兵射出箭矢。
騎射這門手藝需要長時間的練習和大量的資源投入,非一般軍隊所能掌握,基本只有邊境漢軍和北軍精銳騎兵才能在戰場上熟練運用這一技藝。
而袁樹部下,恰好就有那么一支能夠騎射的輕騎,他們個個都是箭術高超的勇士,箭無虛發。
數百箭矢騰空而起,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朝著叛軍騎兵墜落下去。
那一刻,叛軍騎兵們眼前的天空仿佛被箭雨所遮蔽,轉瞬之間就被擊倒了一大半。
有的被直接射中要害,當場死亡,有的被射傷,墜馬之后摔死,剩下二三十人僥幸未被箭矢擊中,但他們的臉上并沒有絲毫的喜悅之色。
因為此時,負責肉搏的漢軍鐵騎已經如同狂風驟雨般沖了過來。
他們手持環首刀,亦或端著長矛,只一個照面就把這二三十人全部擊落下馬。
他們甚至沒有給漢軍騎兵造成任何損傷,就那么急匆匆地退出了人生大舞臺,仿佛只是舞臺上的匆匆過客。
而此時的蔣寅還在著急忙慌地號令麾下步兵結陣,他催促著盾兵把大盾舉起來,依托柵欄組成一道簡易的防線,仿佛是一只蜷縮的刺猬,試圖用它那堅硬的刺來抵擋外來者的侵襲。
叛軍士兵們的長矛從盾隙中探出,看似很有殺傷力,然而,這些士兵的手卻在不住地顫抖,使得這份殺傷力大打折扣。
當然,這也不能怪罪他們。
一個月前,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還是雜役郡卒,從事的都是些雜活甚至是農活,甲胄下的麻衣還沾著各自家鄉田壟上的泥土,在此之前他們經歷過的大場面基本上都是大規模的農業勞作,而眾所周知,農業勞作是不會死人的。
至少不會那么快速、那么大批量的死人。
騎兵與戰馬結合起來的龐大體型以及那兇猛沖刺的速度會給人造成極為恐怖的視覺沖擊和心理沖擊。
這就仿佛一臺泥頭車朝著現代人進行百米沖刺,誓要將其送入二次元的輪回通道。
絕非普通人可以承受。
蔣寅就算不是一個普通人,也承受不太了這過于恐怖的一幕。
他沒想到漢軍騎兵竟然那么快就沖來了,他原本以為自己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防御工事,來調整軍隊的部署,但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來不及去探究這是誰的責任,也來不及去思考如何更好地應對眼前的局勢,他只能硬著頭皮下令弓手放箭,試圖用箭矢來阻擋漢軍騎兵前進的步伐。
但這并沒有什么意義。
因為盾墻后的弓手剛射出慌亂而綿軟無力的箭矢,漢軍鐵騎就已經殺到了近前。
他們只來得及射出一輪箭矢,那些箭矢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基本上沒有給漢軍騎兵造成什么影響,就消失在了漢軍騎兵的洪流之中。
柴草柵欄和脆弱的一層盾墻也根本阻攔不了漢軍騎兵的沖擊。
端著長矛的漢軍騎兵居高臨下,直接就在陣前把手中長矛刺入了盾墻內,盾墻后的叛軍長矛手被紛紛刺死,血腥的場面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叛軍盾墻幾乎在一瞬間就瓦解了。
隨后,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軍陣沒了,步兵面對騎兵,還有什么反擊手段嗎?
沒有了。
他們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只想著逃離這個死亡之地,有的人甚至被嚇得癱倒在地,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一味的嚎哭。
蔣寅只能硬著頭皮帶著相對精銳的親衛沖殺上前,試圖抵擋董宣的攻勢。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力不從心。
漢軍騎兵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他們的攻擊如同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連綿不絕,而叛軍士兵們則顯得軟弱無力,不僅無力反擊,許多人甚至在慌亂中互相踩踏,死傷無數。
在戰斗中,漢軍騎兵們充分發揮了他們的優勢,他們利用馬匹的速度和靈活性,不斷地穿梭在叛軍人群中。
許多叛軍士兵在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就被騎兵們的長槍、環首刀擊中,倒在了地上,他們的身體被長槍刺穿,脖子、手臂被環首刀砍斷,鮮血四濺,慘不忍睹。
已經完成裝備的士兵尚且如此,那更多還沒來得及穿戴盔甲、拿起兵器的叛軍士兵,早在看到漢軍騎兵突入營寨中大殺四方的時候就已經崩潰了。
他們甚至沒來得及拿武器,就直接轉身就跑,他們翻出營寨、奔向了已經上凍可以行人的陰水。
某種意義上來說,逃跑是沒錯的。
戰場上能活下來的人往往不是勇敢善戰的戰士,而是善于奔跑的跑男。
只要跑得夠快,就能活得更長久,對于那些普通的叛軍士兵來說,逃離戰場或許真的是他們唯一的生路。
但是,這對于蔣寅和正陷入漢軍騎兵暴擊的其余叛軍士兵來說卻是徹底的絕望。
因為他們看起來并不善于奔跑。
(本章完)
我不是袁術 二百四十 他們并不善于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