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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古戰場,下馬威

更新時間:2025-02-21  作者:大腦被掏空
野夫提刀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古戰場,下馬威
古戰場,位于滄州的東北邊,距離滄州都城大概萬里左右,并不算太遠。

大青馬對這種奔襲強度似乎習以為常,一路破風前進,根本不畏懼風帶來的阻力,完全無所謂前方的那一堵風墻。

如果是正常情況,走龍是絕對跑不過這頭大青馬的。

不過,此刻走龍剛剛吃了妖血,一身精力無處釋放,再加上蛟珠辟風的效果,他似乎又被大青馬的速度刺激到了,全力奔襲之下,竟然沒有落后太多!

這讓司馬都驚訝了一下。

走龍雖然有西域天馬的血統,但并沒有妖化或者怪化,居然跟得上他的碎山。

妖化,就是開啟了神關三竅之一,蘇醒了神關的一部分威能,獲得了和天生靈長一般的神智,能夠思考,能夠化形。

怪化,則是開啟了其他竅穴,本身修為得到了提高,但并沒有覺醒神智,很多強大但依然神智愚昧的的怪獸都是這樣的。

看起來,走龍的血脈挺純凈的?

這樣的奔襲持續了一天。

一天時間,一直到入夜許久,才趕到了古戰場。

這種速度下,日行萬里!

走龍剛剛吃完精血,那么充沛的體力,也被這一天的極限狂奔給累的夠嗆,不過有個好處就是,他那噴薄而出的氣血得到了釋放,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而大青馬似乎還猶有余裕,施施然的停了下來。

高見看著走龍,感覺走龍都快累趴下了,明明之前還是龍精虎猛的樣子。

而高見自己也不太好受,雖然已經辟風,讓他不用迎接高速氣流的沖擊,但騎馬奔跑這么久,依然累的夠嗆。

不過,古戰場已經到了。

高見舉目遠眺,想看看這個地方是什么樣子。

因為走龍會飛,所以他是從半空之中,遙遙眺望。

可以清晰的看見,那里面……是秋天。

雖然這句話是廢話,但的的確確……就是秋天。

很難想象,居然會有如此‘標準’的秋天。

秋行冬令,則陰氣大盛。

高見行走在其中,可以瞧見許多介蟲敗谷,身旁有涼風生,日夜在此處似乎不怎么分明,沒有雷霆帶來的清氣,蟄蟲俯戶,天地之間有殺氣浸盛,陽氣日衰,水始涸,氣候開始寒冷。

秋分之氣,實際上就是在秋天到冬天交接點的那一段時間,是一年之中最陰冷的時候,雖然沒有冬日的酷寒,但卻格外多出來了一些肅殺之氣。

秋主金氣,金主肅殺,嚴風鼓莖,繁霜殞帶,所謂‘秋風如刀’,就是說,當秋風刮起的時候,萬事萬物都會凋零,被肅殺的金氣刮過,樹葉會落下,植物會衰亡,蟲豸會蟄伏,萬事萬物都會寧靜下來,就連人也會感覺到沒有精神,好像力氣被抽離,會想要更多的休息,躺在被窩里更不愿意出來。

所謂“秋后問斬”,實際上也是取的秋風肅殺之意。

秋厲融風則枯瘁攄藻,白露凝則繁英凋零,季秋霜始降,鷹隼擊,王者順天行誅,以成肅殺之威。

金氣富集,則萬物不生。

高見遠遠眺望那片古戰場。

白日短、玄夜深。招搖轉、移太陰。

霜鍾鳴、冥陵起。星回天、月窮紀。

聽嚴風、來不息。望玄云、黝無色。

曾冰洌、積羽幽。飛雪至、天山側。

只是在外面看著,就已經是如此的震撼,很難想象待在其中到底是個什么境況。

“很震撼吧?不過還有更震撼的,你記一下現在的星空。”司馬對高見炫耀般的說道,然后手指了指天上。

高見順勢抬頭,天上是一如既往的星辰。

而今是冬季的星空,昬奎中,曉亢中,斗建丑位之初,室宿和奎宿位于南中天,西方白虎七宿出現在東方,銀河從西向東橫貫北部天空。

“走,我們進去。”司馬等高見看完,帶著高見走入了那片古戰場。

一進去,就感覺到暖和了許多,只是……高見雖然感覺氣溫暖和了,氣氛卻還透著一股陰冷的刀鋒之意。

和冬天比起來,秋天要溫暖許多,但肅殺之氣交雜在里面,還是讓人牙齒生冷。

“你再看天上。”司馬又指了指天空。

高見再看,然后……他驚呆了。

昏須女中,曉柳中,斗建戌位之中。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秋季的星空,箕宿和斗宿位于南中天,北方玄武七宿處于東南方向。銀河從箕斗方向的地平線升起,向東北織女星流去!

只不過走龍的幾步之差,幾十米的距離而已,天空的星辰,已經完全換了一個樣貌!就好像步入了某個平行宇宙一樣。

“這——”高見驚住了。

怎么會?

那漫天星辰,居然會幾步距離就完全改變!

看見了高見的表情,司馬顯得得意洋洋,好像產生了一種智力和學識上的優越感。

他用一種‘得逞了,我得好好賣弄賣弄’的表情說道:“你是武者,估計不研究這些,之前我來的時候也被驚到了,后來聽那些陰陽家說,才知道這是個什么情況。”

“星辰乃是天地之氣的呼應顯化,有災異出,便有妖星降世,有祥瑞現,就有紫氣東來,而這些也是一樣,地面之上秋分之氣如此濃重,天空星辰自然也會跟著變化。”

“滿地的秋分之氣,上應于天,就會在天空之上顯化出秋天的星辰,畢竟日月眾星,自然浮生虛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須氣焉,所以你看,這古戰場是不是奇妙非常?”

而高見只是感慨:“確實奇妙。”

他再度產生了自己此時此刻正處于一個奇妙世界的實感。

在這里,物理是另一套定義。

天空之中的星辰真的沒有實體,并不是什么恒星或者行星的光芒,而是切切實實的,由具體的天地之氣帶來的顯化。

哪怕是在同一片大地之上,看向同一片天空,所看見的星辰依然會不同。

其星辰氣朔、日月交食,皆由氣定。

高見微微頜首,怪不得占星之術可以生效。

既然天空的星辰可以因為大地之上的天地之氣而產生對應的變化,那么只要掌握學習這種變化的規律,那些陰陽家的修行者,就可以通過望氣占星,來觀察這個世界的天地之氣產生了怎樣的變化。

其中日行盈縮、月行遲疾、五星加減、二曜食差、日宿月離、中星晷景、立數立法,知道了對應的變化,就可以通過星辰的變化,去推測大地之上發生了什么事。

只要天地之氣變化,他們就可以通過望氣占星進行感知,甚至是測算某些事的發生。

這并不是玄學,而是一套完整,有系統,可復現的觀測方法。

“呼。”高見吐出一口氣:“這個天地,真是奇妙啊。”

司馬的表現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整個人都顯得神清氣爽了起來,然后指著前方說道:“哈哈,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別感嘆了,那邊的火光看見了嗎?那里就是鎮魔司在古戰場的大營。”

“好。”高見點頭,帶著走龍一路奔馳。

不多時,大營已經快到了,往前方眺望就能看見一座山谷。

剛剛到這里,就看見四周約莫有兩三萬人,都在附近的大營之中。

高見發現,在這個地方,不僅可以看見軍隊,還能看見四周豎起的一些山峰。

這些山峰不像是天然的。

一座座高低不等的山峰,圍繞成了一個‘圓’,這個‘圓’的中心,就是群山的峽谷,乍一看像是環形山和內部的環形山谷,但實際上并非是一座山,而是一整個山脈。

整個環形山谷,直徑并不大,以高見的目測來說,只有三四百里的樣子,這些人造的山谷,就這么把這三四百里包圍了起來。

在群山的峽谷之中,陰冷的肅殺秋風就這么被困在這里。

一山之隔,卻是兩重天地,內外完全不一樣,類似于準靜止鋒,地形形成了一個特殊的‘格局’,阻滯了秋分之氣的往外蔓延。

“地勢格局……風水嗎?用風水格局,形成天地囚籠,把秋分之氣控制在內里?”高見隱隱約約判斷出了世家們的具體做法。

很快,兩匹馬就越過了山峰。

這些山上,有著不同的建筑物。

高見跟著司馬一路,在天空馳騁,掠過這些山頭,進入到了更深層次的部分,在那里,環形山谷的內部邊緣,有一塊平地。

顯然,平地也是人造的。

大青馬出現的瞬間,就聽見營地之內,傳來了咚咚咚的響聲,那是擊鼓聲。

軍令,聞鼓而起。

卻見整個大營之中,數萬士兵,不管是在做什么,吃飯的也好,休息的也好,操練的也好,睡覺的也好,談笑玩樂的也好,都一瞬間警醒起來,立刻整備武裝,各自以飛快的速度朝著大營的中央前去。

大營的中央是操練場,也是所有活動的集合地。

這個鼓聲,說明是司馬來了!

所有的偏將,校尉,帶著各種伍長,隊長,紛紛朝著這邊過來,整齊列隊,就在大青馬落地的這五分鐘之內,所有人都已經在操練場上集合了。

高見跟著司馬,落到操練場上。

有幾個馬倌立刻上前來。

司馬把韁繩往他們手里一甩,看了一眼高見。

高見有樣學樣,只是沒有甩,而是將韁繩遞給了對方,說了句:“謝謝。”

馬倌驚慌失措,連忙想要下拜。

高見拉住對方,哭笑不得:“還是先牽馬吧。”

馬倌們隨即退下。

高見回頭一看,發現司馬已經走了一截了,他完全沒有在意這里發生的事情,也沒有看馬倌一眼。

高見搖頭,然后小跑跟上。

一路跟著他,帶來操練場的中央。

面前,軍隊已經集結完畢了。

司馬走向前去,突然說了一句:“跟得上我嗎?”

高見不明所以。

但司馬突然一揮手!

隨著他的動作,四周的軍士們,握住武器,一聲大喊,然后猛的跺地。

地面一陣震顫。

“喝!哈!”

旌旃橫鼓耀威武,煌煌甲盔如鱗萃。

將軍垂鞭視群英,昂昂獰雷鎮群山!

有兵氣凝聚,好似一尊集體凝聚而成的法相,于此地浮現!

那尊法相恍若萬軍,一同審視高見!

高見想要跟上,卻發現自己被神意逼的動彈不得,那無數的目光注視之下,四周仿佛是有著恐怖的壓迫感,面對人潮,面對萬軍,面對那無數的質疑,讓人難以寸進。

氣魄所組成的滔天巨浪,奔涌而來!

高見,你是巋然不動的礁石,還是一塊一沖就倒的木板?亦或者能堅持下去,卻無法抵御洪水的大樹?

是什么成色,就在此刻顯現。

心湖之上,好像壓了一塊巨石,有強大的煞氣凝聚在心中,讓你恐懼,讓你無法前進,壓制著你‘前進’的欲望,在告訴你:“此處乃是萬軍之所,你過不來”。

壓迫感積聚,好像只有在心湖之中半掩城門,退后側身,才能以遮霾塵,讓自己不至于被萬軍帶來的壓迫感給呵退。

與此同時,卻見司馬往前踏出一步!

神意張開!

作為武者,他開的是神關,所以掌控了神意。

神意,‘無前’!

其力無匹,其勢無雙,其威無敵,其前無人!

本來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壯漢,這一刻氣勢猛然膨脹。

萬軍形成的那尊兵氣法相直接被神意震退!

完全攔不住司馬!

司馬就這么一步一步的向前,完全看不出異狀。

而高見見狀,微微頷首。

“下馬威啊,而且還是互相給的。”高見馬上意識到了這是在做什么。

要當牙將,想和司馬一起站在萬軍之前,作為他們的統領,恐怕這也是考核的一環吧,雖然,就算不通過也不算什么,牙將肯定還能當,但勢必會被眾多將士看輕。

到時候可就丟大臉了。

但對應的,如果跟得上,那就證明他還是有點本事的。

“這種下馬威,是精神上的影響啊。”高見想著,然后往前一步。

他的神魂,被鬼子母神強化過,而且他自己本身也沒怕過什么呀……

那尊兵氣所凝聚成的法相,在他的心湖之中,猛然彈飛!

巨浪襲來!浪頭互相推擠,互相覆蓋,波峰形成銳利的邊緣,隨即破開爆裂,遠處也能聽到的劇烈轟隆聲,一個個浪頭爆炸,倒塌,一個浪擊打另一個浪,不停的拍打著深陷巨浪之中的高見!

高見是礁石?是木板?是大樹?

都不是。

他是大山!

海浪拍碎在大山上,只能被迫不甘地退回!

此時此刻,山峰之上,諸多世家的人都在盯著。

因為之前敲響的鼓聲,所以他們都出來看是個什么情況。

這鼓聲是集結的號令,還是挺重要的,按照世家和鎮魔司之間的協議,他們在這里鎮守,名義上都是屬于鎮魔司調派的。

雖然平時鎮魔司不會怎么會指派他們,也不參與練兵,可如果發生了事情,這些世家駐扎在這里的力量都會統一歸鎮魔司司馬控制,違令者,可斬。

所以他們都還是挺注意這些鼓聲的。

尤其是此刻。

他們注意到了,有一位‘牙將’到來了,那塊牙將的令牌,實在是扎眼的很啊。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真到了戰時,他們還得聽這位牙將的……得聽從對方的指揮形式。

哪怕是司馬,也只有兩位牙將,其中一位是他的本家子侄,叫勾磊,是從越州直接帶過來的,而今已經是六境修為,算得上是滄州的中堅力量之一。

不過很快他們就注意到……

這個新的牙將,只有三境。

啊?三境也有資格當牙將?

不僅是世家們駐扎在這里的人生升起了疑慮,整個鎮魔司除魔衛的那些軍官們也升起了同樣的疑惑。

配嗎?

或許是為了回應這樣的疑惑,鎮魔司司馬果斷的命令他們展現出兵氣。

這樣兵氣的沖刷,雖然并不能影響修為,畢竟沒有真正動手,但是對心境的考驗,卻不亞于道門的煉心之局。

在鎮魔司各級軍官和士兵眼里,司馬這樣的要求,就是在暗示這個新的牙將,會給他們露一手。

那可就不得不好好拿出真本事了。

然而,高見甚至完全不受影響,甚至還將兵氣席卷回來!

“嗯?”

“嚯……”

“嘖嘖嘖,不得了啊。”

世家們的山頭上,發出驚訝的贊嘆聲。

除了左家人沒說話之外,其他世家都紛紛驚訝,贊賞。

三境,竟然將兵氣的鎮壓完全擋了回去!

他的神魂是什么做的?是什么神鐵仙金嗎?

怪不得三境就被抓來做牙將了。

這可真是,值得投資啊。

而另一邊,或許是覺得這樣太丟臉了,看見高見完全不受兵氣的影響,在幾位高級軍官的帶領下,所有人齊齊向前一步!

凝聚出來的兵氣,再度鼓動!

軍隊之所以是軍隊,就是因為可以依靠兵氣,做到能讓下級修行者對抗上級修行者,讓人多成為一種優勢,而不是被別人靠著修為優勢亂殺,在亂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而烏合之眾,與精銳健卒的區別就在于此。

散修們就算組成隊伍,也不過是烏合之眾,力量凝聚不到一起,但常年操練兵家秘法,互相之間同心同力的戰友卻可以做到這點。

這就是‘兵家’得以立足于神朝的根本。

這一次的兵氣,帶上了真正的煞氣,真正百戰之兵的兇戾!

這已經不只是下馬威了。

這是真正的,對神魂的攻擊!

盡管不會打死高見,但如果高見不退的話,把區區一個三境給震暈過去也是輕輕松松的。

司馬在一旁看著,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攔。

高見剛剛已經給自己掙足了面子,將兵氣席卷回去,讓這些將士們已經知道這個牙將的不簡單了。

接下來,只要再讓士兵們找回面子,大家互相給個臺階下,他就可以下場,介紹雙方的情況,然后融入大家庭了。

這也是司馬一開始的想法。

直接讓高見過來,不打不相識,不如讓大家見識見識高見的厲害。

他可是親眼看見這個年輕人的戰績的,所以并不擔心高見不能服眾。

卻見另一邊,那些士兵,旌旗甲胄整齊,奮迅鼓勇之中,在牙旗的控制下,所有人的兵氣一起涌出!

牙旗,軍陣,兵氣,融為一體!

這是為了給自己找場子,被一個三境羞辱了,這還得了?!

高見站在那邊,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兵氣。

兇猛,狂暴,那股百戰精兵的兇氣幾乎讓他窒息。

這也是下馬威嗎?

不可力敵啊。

這光靠心智堅定已經不可能敵的過了,還需要充足的修為支撐才能面對這樣的攻擊。

不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

高見想著,握住了銹刀。

銹刀的刀鋒開始銹蝕。

心湖凝滯。

鋪面而來的兵氣,就像是陶罐子碰到了鐵罐子。

四周的圍觀者,都好像聽見了‘哐當’一聲。

隨著一聲哐當,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

兵氣所組成的法相,撞到的不是山。

而是……一種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墻’。

當海浪沖擊大山的時候,會有石頭脫落,會有泥土被沖掉,正所謂水滴石穿,多來幾次,大山也扛不住大海的沖刷,哪怕是石頭也會變成光滑的鵝卵石。

所以,大山還在理解范圍內。

而現在……他們撞到了什么呢?

無法形容,無法理解。

簡直就像是地球人看見了強相互作用材料一樣。

用高見的話來形容的話,那是‘水滴’。

光滑,能完美反射映照一切事物。

堅固,幾乎無法被任何意義上摧毀。

當兵氣法相組成的沖擊抵達的時候,所感受到的只有四個字:

“無法撼動”。

但這樣的無法撼動,只持續了一瞬。

因為高見放開了握刀的手。

一瞬之后,兵氣退回的瞬間,余波依然對高見造成了影響,可以看見高見往后退了三步,耳朵開始響起耳鳴,眼前也冒出金星來。

但借助這一瞬,他還是頂住了。

而兵氣法相卻定在了原地,雖然反沖力被分散到了所有士兵和軍官的身上,沒有對兵氣法相造成實質性的影響,可那種觸感,卻讓在場的士兵們都驚住了!

這人,是什么東西?!

不對,他到底還是不是人?人的神魂可以堅定到這個程度嗎?!

此人的道心,到底有多么堅毅啊,這世上還有能夠撼動他心智的東西嗎?

在大軍的面前,高見揉了揉太陽穴,然后走到了司馬的身后。

鎮魔司司馬的表情也有點變了。

他看向高見的表情有些驚異,然后開口問道:“沒受傷吧?”

為了面皮去硬撼這一下,要是整了個神魂受損,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沒事。”高見站定,如此說道。

“那就好,你這個牙將,我可真是收對了,左家人,現在怕是要睡不著了。”司馬嘴角有掩蓋不住的笑意。

然后,他轉過身去,一聲怒吼:“全軍!聽令!”

剛剛還因為高見沒事而震撼的眾多士兵,只聽見了聲音就馬上重整,迅速恢復了全盛姿態!

“這位,叫高見!是你們新的牙將,接下來,我會來此鎮守,其余軍略,一概不變!”

“報!”有一個校尉突然站了出來。

“說。”司馬說道。

“牙將大人可有部署?”那校尉大聲問道。

“他沒有部署,暫且跟在我身邊做一親隨。”司馬答道。

這話一說,可以看見整支大軍都輕松了許多。

“高見,你且來讓大家認識認識。”司馬指了指高見。

當著這么幾萬人的面,高見不怯不懦,直接上前:“諸位,我是高見。”

他沒有用‘在下’這種謙稱,而是直白的說了‘我是’這種通俗言語。

而與此同時,在滄州。

滄州內城,左家的園林之中,一處閣樓之上。

此刻,左浪正在和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男人說話。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下棋。

旁邊的花瓶里插著花,清雅典正,百蕊飄香。

左浪穿著一身寬松的居家袍子,紫囊香佩,衣不系帶,披肩散發,看著像是剛剛從床上起來似的。

旁邊那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則一臉恭敬,衣衫整齊,正襟危坐,一絲不茍。

“左青啊,在古戰場鎮守,很辛苦吧?”左浪輕聲說道,然后落下一子。

卻見棋盤是青石磨制,棋子是黑白二色美玉打磨,其中散發著神韻,也是一套法寶,只是被左浪拿來玩樂而已。

“老祖宗的安排,不過分內之事而已,當不得辛苦二字。”左青回手一子,接上話茬。

你一手,我一手,閣樓之上,子聲丁丁然。

左浪繼續說道:“之前左岸的事情,辦的很砸,白山江水族本來是一手好棋,但卻因為一個高見而功虧一簣,現在水家帶著點其他世家,步步緊逼,想要把空出來的神祇位置吃下很大一批出來。”

“只是水家還懂點規矩,沒有逼的太狠,你對此有什么看法?”

左青微微低頭,沉默了一會,像是在思考棋局,又像是在斟酌言語。

不過一會,他落下一子,同時說道:“老祖宗,人食于世,總該有些東西在手上,匠人食工技,術師食功能,儒生食文詞,博士食博學,武者食蠻力,等而上之,我等世家能取千萬人之食以為食,乃是我們手上所握之物,是‘法’。”

“工技,文詞,博學,武藝,皆一技也,以此而受食,足以溫飽,卻不可得富貴,但制法天下,布德于民,法天下之程式,樹萬事之儀表,立貴賤之倫經,察諸技之分職,可一人倡之,眾人擁之,如此為世家之基。”

“這般狂言,你將圣上置于何地?”左浪笑笑,問道。

左青則清楚的回答道:“圣上食道德,天子得道之統,立于中央,以撫四方,制人以道德,降心服志,而無爭戰血刃之用,天下無所歸其功,使群黎百姓無腹誹之語,則國之元氣固矣,此萬世帝王保天下之要道也,道德仁義廢,則戰國出,疏道德而親權勢,必軍閥割據,四方不寧。”

“而我等為臣,承圣上之道德,以名法理國,有言有令,于是天下太平,不管是何等帝王,想要立國治世,總少不了世家官僚,圣上沒有世家之法,則君令不出宮廷;百姓沒有世家之法,則民聲不入陽京。”

“握住手中之法,于是世家上可通達天子,下可觸及百姓,承圣上之道德,扶黎民之眾心,此世家能取千萬人之食以為食的根本。”

“左家能坐穩滄州,其根本便是因為我們握住了祭祀之法,祠祭掌禮,凡大祀、中祀、群祀,以歲時辨其序事與其用,壇廟陵寢八政,八蠟,七廟,六禮,五祀,和樂,犧牲,皆是左家手中之法,此乃左家立命之本,存世之基,左家得享富貴,全靠此法。”

左浪停下了手中的棋子,看向左青,說道:“說的不錯,所以你有何見解?”

左青低頭,拱手,說道:“老祖宗,將神職分于妖孽,雖有一時之利,卻將作為世家根基的‘法’也拱手送人了,妖孽哪里懂什么法制?他們拿著左家的令牌,任意食人,安官貪祿,不務公事,與世沉浮,偷合茍容,不顧后害,他們倒是吃血食吃的暢快,而這些,損失的都是左家的‘法’啊。”

“這些妖孽,污了左家之法,以后左家以此法再欲為食,必遭質疑,雖有一時之利,卻動搖法本,為智者所不取啊。”

左浪聽著這話,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放棄現在掌握的這些神祇勢力?”

左青搖頭,說道:“非也,我是想勸老祖宗,此刻不應爭權奪利,而是正源固本,先樹立起能夠服眾的‘法’,如此一來,哪怕是其他世家奪走了那些神位,但他們只要仍然需要祭祀,就依然需要求助左家。”

“如此一來,左家根基沉穩,任由神祇換一代又一代,不管是誰控制了神祇,不管是誰家占據了神位,都要求到左家身上來。”

左浪微微頜首,但依然追問道:“聽起來好像很不錯,那你要怎么做?他們已經掌握了一些基本的香火法和祭祀手段,對基層神祇來說綽綽有余了,你要如何應對呢?他們不用我左家的法,你又該怎么辦?”

左青似乎是早有準備,呈上一卷玉簡:“老祖宗請過目,我已經改了二境以上的祭祀規制,以此為基,他們的一境香火法與其不可相容,但凡投了別家的神祇,都無法融入年底的大祭之中。”

“法,為基礎,為標準,古之圣人一言可為天下法,左家雖然做不到圣人那樣,但一州祭祀之標準,定一定,又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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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夫提刀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古戰場,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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