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提克正在神廟之中搜集葵花盤上的神像,雖說李伴峰之前介紹過葵花的功能,但看到實際效果,崔提克依然感到震驚。
「這么多的人氣,存儲的效率高的可怕。」崔提克拿起一枚神像,扣在了自已的腦袋上,純凈的人氣讓他產生了一些幻覺。
「好像有新的生命在我身體里孕育!」崔提克十分興奮,「我有新的靈感,
我看到夢想離我越來越近了—.」
沉浸在喜悅中的崔提克忽然收去了笑容,帶著滿臉的警惕看向了神廟之外。
有聲音,有打斗,有人闖進了賤人崗崔提克不能確定自己的判斷,他提升聽力的方式,是讓自己的聽覺神經產生一定程度的病變,這能讓他強化對細微聲音的捕捉,卻也弱化了他對聲音的辨別能力。
「有可能是風聲,有可能是墜落的山石,也有可能是刀勞鬼之間的嬉鬧.」穩妥起見,崔提克扮成刀勞鬼的模樣,循著聲音來到了頌德村,在一片玉米地里,看到了正在被刀勞鬼圍攻的左安娜。
玉米的長勢很好,這讓崔提克十分高興,刀勞鬼也是要吃糧食的。
左安娜的狀況不是太好,崔提克還在猶豫該如何處置,雖說他和左安娜平時以姐弟相稱,可左安娜畢竟是入侵者。
「鳴咔」
崔提克發出了低沉的悶吼,圍攻左安娜的刀勞鬼暫時停止了攻擊。
左安娜的身上滿是焦痕和血跡,原本嬌美的臉頰上已經不剩多少皮膚,她的視線非常模糊,意識和視線同樣的模糊,她本能的拿著法杖,還在試圖做最后的抵抗。
「別亂來!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定程度的幫助,前提是你不再威脅這里的安全。」崔提克的聲音,讓左安娜稍微平靜了一些。
左安娜放下了法杖,她看不清崔提克的樣子,就算看清了也很難辨認出來,
她循著聲音的方向說道:「給我一些藥品和食物,我會立刻離開。」
崔提克很想照她說的做,畢竟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
但沒等刀勞鬼把藥品和食物拿過來,左安娜已經陷入了昏迷,崔提克無奈,
只能把她帶到了刀鬼嶺的山洞之中。
經過簡單的治療,左安娜醒了過來,她休息了一會想要離開刀鬼嶺,被崔提克阻止了。
「出于對你和對我的安全考量,你要告訴我事情的前因后果。」
左安娜搖頭道:「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對你來說這樣更安全一些。」
崔提克勸住了左安娜:「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會讓人覺得傷感,但是我們必須明確一件事,我不想因為你而卷進某種風波,
你來到了賤人崗,就已經把我卷進了風波,如果你一聲不的走了,我就變成了毫不知情的受害者,沒有防備,更無從應對,就跟當初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做為白隼盟的成員,左安娜需要遵守保密規定,但在當前的情況下,她認為崔提克的要求是合理的:「我收到了一些消息,去商國執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但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
崔提克搖頭道:「這樣的交流效率太低,你說的再直接一點,是什么任務?」
左安娜猶豫片刻道:「我們去沫邑襲擊商國的蕩寇營,在此之前我們收到了線報,也對線報的可靠性進行了驗證,
可在襲擊的過程之中,我們中了商國的陷阱,一百多名巫師陣亡了七成,余下三成跟著我艱難逃離了沫邑,
離開商國后,我們再次遭到了追殺,對方是一名戰力極強的高手,為了幫助其他巫師撤退,我選擇讓自己做誘餌,分散了這名高手的注意力,
可沒想到就算我逃到普羅州,依然無法躲避這名高手的追擊,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向你求助。」
崔提克沉思片刻道:「我們的交流效率依然存在嚴重問題,你能不能說的再清楚一點,追殺你的高手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戰力?」
左安娜道:「就我所知,他能夠操控亡靈,單純就戰斗能力而論,他的一些亡靈甚至在我之上。」
崔提克大致有了推斷:「追殺你的人是個魔修,修為肯定到達了云上,這類人對我的道門有著非常嚴重的克制,你給我帶來了極大的風險和威脅。」
左安娜低著頭道:「我對此深表歉意,我現在立刻離開。」
崔提克皺眉道:「你覺得你現在離開這里,那個魔修就會放過我么?你讓我陷入了非常危險的境地!」
左安娜無言以對,她不想拖累崔提克,可貌似她已經拖累了,她想找魔修直接做個了斷,但眼下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崔提克仔細思考著應對方案:「我有能夠攻擊亡魂的病灶,但想讓病灶徹底生效,至少需要六個小時,在這六個小時之內,病灶無法殺死強悍的亡魂,只能對亡魂造成有限度的削弱,而且針對亡魂的病灶,傳播效率極其低下,如果他鬼仆數量眾多,我很難抵擋。」
大致分析了雙方的實力,崔提克向左安娜介紹了三條戰術:「第一條戰術,
我直接把你交給那名修,以此來表達停止戰斗的誠意,如果對方愿意簽定契書,那么這份承諾有一點保障,如果對方不愿意,他很可能在把你帶走之后,繼續威脅我的安全。」
左安娜低著頭道:「我對你的這條戰術并沒有太多意見,只是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如此坦誠的和我商量。」
崔提克解釋道:「我之所以這么坦誠,是因為我擔心在執行戰術的過程中得不到你的配合。」
左安娜抬起頭道:「你還希望我怎么配合?我是不是該把自己捆起來?」
崔提克道:「光是捆起來,只怕還不夠,我們來說一下第二條戰術,我把對抗亡魂的病灶播散出去,然后盡可能拖延時間,殺死對方的所有鬼仆,
這個戰術的執行難點在于我找不到拖延時間的方法,我不擅長單兵作戰,而你現在基本沒有戰斗能力。」
左安娜道:「還有第三個戰術?」
「有,第三個戰術是避開鬼仆,直接對修下手,由我來完成突襲,在他身上布置盡快生效的病灶,
這一戰術的收益最高,但執行起來的風險最大,我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還需要一點運氣。」
左安娜道:「我可以把我遭遇的戰斗細致的描述給你。」
「來不及了。」崔提克看向了山洞外邊,有節奏的呼嘯聲正在逼近。
地面一陣搖晃,崔提克問道:「這應該是對方的鬼仆,可我看不出這鬼仆的能力,從聲音上判斷,他好像是只霸王龍!」
左安娜道:「你想說的是故鄉的龍蜥蜴吧?外州的霸王龍早就滅絕了,你怎么可能聽過它們的聲音?」
崔提克十分不滿:「你覺得這是爭論的重點么?如果對方能夠操控龍蜥蜴,
我們現在最好不要離開山洞,龍蜥蜴的身形巨大,山洞的環境不利于它發揮優勢。」
「我覺得不是龍蜥蜴,」左安娜仔細聽了片刻,「我覺得是火車!」
呼味呼味
果真是火車!
因為分辨能力不足,崔提克把火車的聲音誤判成了龍蜥蜴的腳步聲。
左安娜問道:「我們還要堅守山洞么?」
崔提克在猶豫:「這火車是真的還是假的?只是幻術么?」
左安娜沒法給出答案,對方是修,她不知道對方會用什么樣的鬼仆。
蒸汽列車鉆進了山洞,崔提克看見了車頭燈。
迎面而來的狂風,讓崔提克立刻放棄了堅守的想法,抱起左安娜,在山洞之中狂奔。
「我聽到了巖石碾壓和撞擊的聲音,這個火車是真實的,這個鬼仆應該是個工修,這個火車是他隨身攜帶的武器,可是火車怎么可能成為隨身攜帶的武器!」
崔提克從山洞的另一端沖了出來,躲在巨大的山石后邊,想著火車沖出來之后,該如何應對。
等了很久,崔提克沒看到火車,卻聽到有人在附近說話。
「如果你一直待在山洞里邊,我肯定不敢進去,因為你在山洞里會布置很多陷阱,
就算讓鬼仆進去,我也覺得很不明智,鬼仆也很珍貴,不能隨意浪費,所以我想辦法讓你出來,你覺得我的思路正確嗎?」
崔提克從山石后邊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男子。
這名男子很高,目測應該超過了兩米三。
他非常的瘦削,細長的臉上能看清頭骨的輪廓,稀疏的長發,散亂在鬢角和前額。
崔提克很有禮貌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對面的男子思索了很久,這個問題不是太好回答:「你是在問我,還是問說話的人?」
崔提克也思索了一小會:「兩者之間有分別么?」
「有,分別非常的大,我叫怨憂傷,在這里跟你說話的這個人,叫傳聲筒。」
崔提克這回聽明白了:「你的本體不在這里。」
怨憂傷道:「你當我瘋了么?我怎么可能讓本體出現在你面前?」
崔提克回望著山洞,又問:「山洞里的火車,也不是真的?」
怨憂傷的語氣非常平靜,略微能聽出些許得意:「那是幻術,是我另一個鬼仆制造的幻景,你什么時候見過有人隨身帶著一輛火車出來戰斗?我只用幻術就把你從山洞里騙了出來,你說我是不是很高明?」
崔提克看了看山洞:「我現在立刻回山洞,還來得及么?」
怨憂傷還真就思考了這個問題:「理論上存在這樣的可能,但是風險極高,
你眼前的這個傳聲筒是個旅修亡魂,他的速度比你快,很輕松就能追上你,
而且你必須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有一種旅修技叫走馬觀花,你應該聽說過,雖然技法很難,但傳聲筒用的非常熟練。」
崔提克給出了中肯的評價:「你是一個非常理性并且非常誠懇的人,可有些細節問題,我還是想和你探討一下,
剛才在山洞里,我不僅聽到了火車的聲音,我還感受到了火車帶來的沖擊感和蒸汽帶來的溫度,這也是幻術制造出來的效果?」
「幻術不僅僅是指視覺上的變化,聽覺、觸覺、嗅覺、味覺,甚至包括某些心理上的震,都是幻術的重要組成部分,要是認真說起來,這些細節上的問題能說一天一夜。」
崔提克點點頭道:「這些知識太寶貴了,我有興趣聽下去。」
「可我沒有那么多時間,你肯定有對應的技法,能讓我的鬼仆感染病灶,拖延下去對我十分不利,所以我們還是速戰速決吧。」
傳聲筒活動了一下腳踝,準備對崔提克下手。
崔提克下壓手掌,示意對方冷靜:「不要著急,我有更好的方式來解決這場爭端,我現在把左安娜交給你,我們的爭斗到此結束,你同意么?」
傳聲筒站在原地,有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經過細致思考,對方終于有了結論:「我反對,即便你信守諾言,在我得到左安娜之后,也未必能夠活著離開刀鬼嶺,對我而言,殺了你才是最穩妥和最明智的選擇。」
「你要是這么說,」崔提克輕嘆一聲,「那就沒得商量了。」
話音落地,崔提克抱起左安娜開始狂奔,傳聲筒想用走馬觀花之技,但沒能用出來,他的速度不夠快。
傳聲筒放棄了技法,直接追趕崔提克,他感覺雙腿十分沉重,奔跑時候還能感受到明顯的酸澀。
傳聲筒的聲音變得十分沉啞,他立刻給怨憂傷送去了消息:「我中了他的病灶。」
耳畔傳來了怨憂傷的聲音:「我沒想到會發作的這么快。」
「你就不該跟他啰嗦,直接要了他的命。」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難得遇到他這樣的人,如果沒有交流幾句,我總覺得自己吃虧了。」
「現在你不吃虧么?」
「我不吃虧,吃虧的是你,整體局面還可以,目前還在掌控之下。」
崔提克抱著左安娜往神廟跑,那里的刀勞鬼最多,能有效阻擊怨憂傷。
可怨憂傷事先有所準備,崔提克剛跑出去一里多,被一個武修的亡魂攔住了。
崔提克無奈,只得與對方戰斗,左安娜道:「你還是把我交出去吧,或許能幫你多拖延一點時間。
「關鍵我要的不是一點時間,如果我只需要十幾分鐘,我早就把你送出去了,但我需要的是幾個小時,所以必須要找合適的時機才能把你送出去。」
左安娜喘息道:「我覺得類似這樣的想法,你真的不用當我的面說出來。」
「當初你們的確沒說出來,可你們做出來了,否則我的弟弟也不會活活餓死。」
崔提克沖出山洞,和武修鬼仆打在了一起,剛才在說話的時候,他甚至不想多看左安娜一眼。
黃昏時分,崔提克看了看懷表,他已經拖延了五個多小時。
可他正在懷疑一件事,這樣的拖延到底有沒有價值?
之前的旅修傳聲筒因為病重,已經喪失了戰斗能力,可怨憂傷又換了一個傳聲筒。
他鬼仆的數量很多,隨時可以更換,而且戰力都不俗。
關鍵他們不是集中出現的,最新一批鬼仆在五分鐘前第一次出現在了崔提克面前,這就意味著崔提克要針對這批鬼仆重新拖延六個鐘頭。
最可恨的是,在整個戰斗過程中,崔提克一直沒能走出怨憂傷的迷魂陣,他找不到向刀勞鬼求助的機會。
怨憂傷是個戰術大師,他用耐心周全的戰術,打的崔提克還不了手。
而此刻崔提克遍體鱗傷,體力也所剩無幾。
看著眼前圓潤妖嬈的傳聲筒,崔提克提了個建議:「我放棄抵抗,你給我個痛快吧。」
傳聲筒是個女子,但聲音卻是男的:「我反對,像你這樣的人不可能放棄生命,你準備好了陷阱,想要引誘我上當。」
崔提克簡單包扎了一下傷口,看著左安娜,微笑道:「看你給我帶來了什么?我現在連求死都沒機會。」
左安娜低下了頭,她流淚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
崔提克什么都不想聽,他從腰間拿出了兩支手槍。
手槍在普羅州的用處有限,因為啞火的概率很高,其他對付亡魂的武器都耗盡了,能用的就剩這兩把槍。
崔提克對著沖上來的武修鬼仆連開了三槍,結果一槍也沒響。
本以為武修鬼仆即將出手反擊,卻見他面無表情,朝著山坡下方走了過去。
這名鬼仆貌似失控了。
「你去哪里,你給我站住!」傳聲筒想要攔住武修鬼仆,武修鬼仆隨手丟了兩塊石頭,把傳聲筒打翻在地。
傳聲筒掙扎起身,還要追趕,山坡上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你攔不住他的,當心他傷了你。」
「誰在說話?」傳聲筒四下張望,卻一直看不見對方。
「你是一個聰明人,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勝算了,為什么不早點離開?」
怨憂傷道:「你怎么就確定我沒有勝算?」
「剛才那個武修鬼仆,他對你并不忠誠,你是靠著束縛的手段來實現對他的控制,可實際上,魔修所謂的束縛手段就是一根看不見繩子,我沒說錯吧,前輩?
可那根繩子已經斷了,繩頭在我手上,對你來說,那個武修鬼仆,現在已經歸我了。」
崔提克聽著這人的聲音,十分耳熟。
這人是何家慶?
他為什么會來刀鬼嶺?
崔提克判斷的沒錯,來人就是何家慶。
怨憂傷聽過何家慶的名字,但沒見過他本人,而今第一次相遇居然被何家慶偷了鬼仆,這份實力,配得上怨憂傷一句稱贊:「是個有本事的后生。」
「前輩,你十多年前在普羅州成名,而今算起來,年紀也不大,咱們都是少年郎,看在這場緣分上,我放你一條生路,你走吧。」
怨憂傷感覺自己受了侮辱,但他并不氣惱:「你只操控了我一個鬼仆,就想徹底打敗我,不覺得這有些兒戲么?」
何家慶道:「一個鬼仆就夠了,他知道你在哪,而且很快就會找到你,等看到你的本體,我能輕松殺了你。」
怨憂傷道:「你以為我不會動?你以為我會留在原地等著你殺我?」
何家慶還真就相信自己的判斷:「我就賭你不會動,這是刀鬼嶺,能找到個藏身之所不容易,亂動一下可能就沒命了。」
怨憂傷道:「事情可能沒有你想象的那么悲觀,我已經在刀鬼嶺上堅守了幾個小時,并沒有刀勞鬼發現我。」
何家慶也給了一句稱贊:「我很欽佩你,有一位老前輩也曾想在刀鬼嶺上襲擊崔醫生,可他沒能成功,你卻成功了,
像你這么優秀的人,不值得就這么死去,你應該學會珍惜自己的生命。」
傳聲筒不說話了。
躲在懷恩村里的怨憂傷本尊,正在做著權衡。
如果能擊殺崔提克和左安娜,回到朝歌之后,他將獲得很高的聲望和地位,
以后肯定不會再被年尚游驅使,地位甚至有可能在年尚游之上。
但賭注如果是生命,這就得換一個角度去思考了。
權衡再三,怨憂傷最終決定放棄這一機會,他從民舍之中走了出來,剛到院子,看到何家慶正在院門口,沖他招手。
「來,咱們好好聊聊。」
一聽這聲音,怨憂傷發現這就是剛才在刀鬼嶺上和他說話的何家慶。
之前還在山上說話,怎么轉眼之間就到了院子?
「你怎么會來的這么快?」怨憂傷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給你帶路的鬼仆都還沒有回來。」
何家慶笑道:「我說讓他帶路,你還真就信了?我找到了那根繩子,既能找到他,也能找到你,繩子都有兩個頭。」
難怪何家慶能迅速的切入戰場,他一開始的目標不是人,而是魔修操控鬼仆的技法。
怨憂傷把手放在了腰間,在摸索著什么東西。
何家慶拿出來兩張黃紙:「是不是要找這個?別沖動,要論偷襲,你還差得遠。」
怨憂傷并不慌亂:「你是賊,比偷,我肯定不行,那咱們就不偷襲,我身手也不錯,咱們當面來硬的。」
何家慶豎起食指,放在了嘴邊:「別弄出太大動靜,崔提克已經下了格殺令,刀勞鬼就快找到你了。」
怨憂傷覺得何家慶也不敢弄出動靜:「難道刀勞鬼就找不到你么?」
何家慶搖頭道:「我和你不一樣,我動手的時候,可以不出動靜。」
怨憂傷神情略顯絕望,兩行淚水從眼眶里滑落了下來。
何家慶一愣:「你哭什么?」
怨憂傷抽泣一聲:「因為難過。」
「為什么難過?」何家慶愣了片刻,覺得鼻子一陣陣泛酸。
半個鐘頭之后,何家慶回到了山坡上,來到了崔提克近前,身邊還跟著幾個刀勞鬼。
在路上,何家慶暴露了行蹤,等于被刀勞鬼押送回來了。
崔提克道:「你身手退步了,這么容易就被刀勞鬼發現了?」
何家慶沒有言語,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崔提克這才發現,何家慶的眼晴哭得通紅。
崔提克十分驚訝:「你為什么哭?難道是因為殺了怨憂傷,心里難受了?」
何家慶搖頭道:「我沒殺他,他兼修了哭修,我中了他的技法,身手確實變差了。」
崔提克慨嘆道:「擁有這么強大的心智,還兼修了兩個道門,怨憂傷,這人不可限量。」
「是,挺厲害的一個人,倒退十五年,他還只是個魔修,已經能讓普羅州聞風喪膽,誰能想到他把哭修也練到了這種境地。」何家慶擦了擦眼睛,可眼淚怎么也擦不干凈。
崔提克想了想:「他的名字叫怨憂傷,或許他當年就兼修了哭修,只是很少有人知道,
何公子,你救了我的命,我不喜歡虧欠別人,我該支付給你什么樣的報酬?」
「不需要你支付,有人替你付過了。」
崔提克想了想:「你說的是貨郎?」
何家慶沒回答,他流著眼淚看著崔提克道:「你知道么?我很孤獨。」
崔提克和何家慶拉遠了距離:「請你不要跟我說這種話。」
何家慶起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左安娜問崔提克:「貨郎知道你遇到了危險,所以讓何家慶過來救你?」
崔提克點點頭:「按照我的推斷,應該是這樣。」
「貨郎居然時刻掌握著刀勞鬼的狀況?」左安娜十分驚訝。
「你覺得這里有這么多刀勞鬼,貨郎會放任不管?如果他真的不管,我的夢想早就實現了。」崔提克幫左安娜包扎了傷口,回身去打理罐頭盒里的小花。
澆過水,添了點肥料,崔提克回頭問左安娜:「他為什么說自己很孤獨?」
左安娜看著崔提克,語氣中帶著些許溫柔:「也許是因為他想起了某個人。
李伴峰進了隨身居,從正房開始,一房接一房,向后走去。
剛入門的時候有一房,每晉升一層后又會添一房。
十層被他跳過去了,云上四層不是在隨身居普升的,算上三房,隨身居一共有十三個房間。
一直走到十三房,李伴峰停住了腳步,開啟了連闊洞房之技,在側墻上慢慢摸索。
他摸索到了些許縫隙,用力推了一下,縫隙隨即消失了。
還差點意思。
李伴峰連續用了幾十次技法,每一次都傾注了全力。
眼白之中遍布血絲,李伴峰始終一刻沒停,終于在墻壁上推開了推開了一扇門。
在這扇門的后邊,李伴峰看到了木制樓梯。
他笑了,這樓梯他很熟悉。
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他看到了江玲兒。
江玲兒正坐在床邊做刺繡,她抬起頭,看著李伴峰,露出一絲笑容。
「連洞房,練到了七分熟了。」
普羅之主 第七百五十六章 七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