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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諦琰(1+1/2)

更新時間:2025-03-09  作者:季越人
玄鑒仙族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諦琰(1+1/2)
南海廣大,波濤洶涌,從諸島環抱的萬里石塘向外,穿過宋洲與丹戎武啰之間的海峽,便有一海,有八百里寬。

此海群峰矗立,靠近北方還有一兩片小洲,距離丹戎武啰很近,郭南杌的宗族立在此處,他家人丁稀薄,招攬了很多散修,那大陣方興未艾,很是熱鬧。

李曦明不曾在此處見到他,過了這島,群山越往深處越狹,逼仄成河,寬處也不過十幾里小泊,連綿成片,叫作南泊海,與其說是海,倒有些像一洲。

曲巳之山,在南泊海上。

李曦明來之前有打聽過這事情,曾經此地這海水還算很多,水位沒有如今這么低,與北方的礁海相似,后來海水往下跌過兩次,越發像洲了,故而如今來往的修士,大有稱呼其為南泊洲的。

他是頭一次到此地,也是首次邁過狹長的丹戎武啰,帶著些新鮮感看了看,發覺山間郁郁蔥蔥,停留了不少仙修道家,大多數是仙宮仙殿,飛行其中的仙子居多,容貌甚美,在釋魔眾多的南海果真是算一處世外桃源。

而最中心的曲巳之山猙獰蜿蜒,怪石嶙峋,白云環繞,仙榭林立,進出的道士通通著烏紫之衣,衣冠裝飾,悉如北人。

‘曲巳之山,奉行陰陽均平,水火相濟,持正立身的大道,麾下多修行牡牝、陰陽…果真一片仙家氣象。’

他停在山間,禮貌地問了,立刻就有一股白風從山中刮出,在身前顯化出形態來,變作長衫男子,容貌端正,眉間帶笑:

“前輩尋到此處來了!”

“原來是南杌……”

李曦明向郭南杌點了點頭,卻發覺還有一人與他連袂而出,這一位可就俊俏得多,青底玄紋道袍,眉心點朱,腰懸黑云銀雀之瓶,看起來風流倜儻,笑道:

“許久不見!”

正是玄怡真人。

這兩位本就是曲巳一派的人,如今在此地也并不奇怪,李曦明打過招呼,郭南杌笑道:

“前輩隨我進去!”

郭南杌這些年替李家奔走,李曦明從來不吃虧他,該替他煉制的丹藥一份也沒有為難,相較于玄怡的客氣禮貌,郭南杌明顯多了幾分感激與親切,立刻領他進去,落到那華麗的宮闕之中。

玉桌之上黑白子縱橫,清茶飄飛著裊裊白煙,顯然正搏殺到了關鍵處,正有兩位嬌美女子上來,端了棋出去,玄怡轉去吩咐道:

“南杌,快去把你歆雨姐叫回來!”

郭南杌恍然明悟,笑著退出去了,李曦明卻從這句話中得到了不少消息,若有所思地隨著他坐在位置上。

‘這幾家的關系比我想的還要親切幾分…郭南杌甚至有些宗門晚輩的模樣…玄怡雖然為靜怡道統,卻有不俗的話語權…’

兩人端坐,玄怡顯得有些惆悵,倒了茶,答道:

“況雨眼下在豫州通漠,回來還需要些時間,還請道友稍待。”

李曦明疑道:

“通漠?”

玄怡嘆了口氣,道:

“道友有所不知…前日…豫州一地暴雨傾盆,水光激蕩,一片轟動,聲勢大到籠罩數地,需要紫府出手制止天象的地步,后來打聽了消息,陳氏有人紫府失敗而隕落了,叫什么…陳鉉豫……”

李曦明心中驟然一驚,閉起雙眼,仿佛想起了什么,問道:

“陳鉉豫?”

這位劍客當年與自己聯手殺王伏,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印象卻極為不錯,是陳氏當之無愧的一代魁首,幾乎百年來最杰出的晚輩,他在陳氏的地位與李周巍當年在李氏的地位一般無二,是公認的扛鼎之人!

豫水真人陳曾經提過他,雖然沒有太多贊揚的話,可心中是極為看重的,這下草草隕落,幾乎是致命的打擊,李曦明皺眉疑道:

“他閉關已久,按理來說,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竟然在這個時間點……”

玄怡面色有些黯淡,搖頭道:

“看來道友大戰完立刻就閉關了…你在湖上抵御廣蟬,西邊的蜀國并非毫無動作,一支兵馬從華偃三郡出,攻打豫州。。。“

“率兵的乃是吳國九姓之首,苗州孫氏的申搜真人,從旁輔助的是上官氏的上官彌真人,申搜真人與陳氏不合已久,早有積怨,趁著攜大軍而來,便以無擘水火撼動通漠太虛……”

李曦明聽到此處,已經聽了個八九不離十,陳鉉豫很欣賞自家弟弟李曦峻,當年邀請他前去做客,卻沒有想到自家弟弟突然身亡,他還很悲痛的過來吊唁,李曦明從此對那位劍客有很好的印象,心中多了幾分惋惜,果然聽玄怡道:

“無擘水火也是真炁的至寶,相較于無丈水火對太虛的影響更大…急得陳老真人不惜損傷元氣逼退此人,后來申搜真人撤走,并沒有什么異象,還以為這事情已經熬過去,他還暗自慶幸,沒想到一年之后…那晚輩終究是撐不住了。”

“還硬生生多撐了一年……”

李曦明緘默,良久才道:

“他是命數不濟,和程稿前輩是一樣的。”

玄怡卻不多說了,照例將腰間的玉瓶解下來,輕飄飄一投,把白寅子就地照出,端著壺給兩人奉茶,李曦明知道他有幾分自證清白的意思,細細問了幾句,聽著白寅子笑道:

“小人如今替真人在瓶里忙活,多做些采氣納氣、算命度運、祭煉法光的事,性命無憂,已經是極好的了。”

李曦明隨口應答,單刀直入地問道:

“老真人可在山里?我這次來是特地拜會老人家,以表謝意的。”

玄怡并不意外,道:

“大人常年在山里修行,并不外出,只是鎖在玄室之內,我等很難見得…須要況雨去請他。”

“畢竟歆雨是他血裔,有些事情是他們族里相干的,我已經隨著我師尊離開南泊海,自立道統,不好貿然打擾。”

見李曦明點頭飲茶,他大大方方地笑著補充道:

“再者,老真人威勢甚重,我……不大敢打擾他。”

李曦明聽這一句,懷疑這位諦琰老真人恐怕狀態不佳,從容應答了,還未開口,玄怡卻好像躊躇了很久,問道:

“昭景…婷云成道后,可曾有找過你?”

李曦明微微一愣,隱隱有所察覺,嘆道:

“自然不曾有…我看她如今也是身不由己!”

玄怡真人顯得焦慮,道:

“我那徒弟…孔孤漠…她一句也不曾問過,甚至出關以后,聽說孤漠在整個玄岳大局之中沒有半點聲息,派去求援的人都被孤漠拒之門外,生出怒氣,將他從宗譜中除名,愿孔氏子弟永不與他相見!”

當年長奚真人身隕,布下的諸多后路,其中之一就是讓孔孤漠拜入靜怡山門,玄怡真人眼饞那座岳洲島,又與鄴檜不合,便特意收下。

‘如今倒麻煩了!’

李曦明沉思了片刻,問道:

“孔孤漠如何答的?”

玄怡真人搖頭:

“他只是笑,便丟了信回去修行了。”

李曦明與他對視一眼,抬了眉,道;

“也是一份交情所在,無論孔家最后出了什么事,都不至于波及到你這徒弟,還望道友看在師徒、孔氏的情分,多保一保他。”

李曦明當然知道孔婷云不是這樣大動干戈的人物,所謂斷絕關系,移除宗祠,不過是讓這晚輩置身事外的手段而已,他心中還念著孔婷云與自家長輩的舊情,出言來勸。

玄怡真人明白他的立場了,不再掩飾,深深地嘆了口氣,答道:

“我怎么看不清……當年孔前輩來找我,就一個請求,海內殺的尸山血海也好,孔氏安然無恙也罷,讓我不必理會,也教著孔孤漠斷絕來往,那時他還利誘我,說是保著他家的孤漠,將來能爭一爭孔家遺產,惡心鄴檜…可孤漠在我山中修行多年,要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他眉宇中蓄著幾分憂愁,道:

“我本也想保著他斷絕關系,可不曾想我匆匆閉關幾年,出關一看,他修行合水,已經筑基后期了!”

李曦明心中驟然明晰,警覺起來,躊躇道:

“道友的意思是……”

玄怡真人頓了頓,有些艱難地道:

“以我對他資質的了解,他作為孔家一輩中最天才的子弟,心性堅韌,紫府有希望,卻不大,我手里也沒有合水的靈物給他…可我想的是孔婷云那邊…她未必希望孤漠去求神通…”

“哪怕真的求了這神通,將來突破失敗了,孔婷云要怎么想我?我是洗也洗不清的,安知是不是我暗暗出手?”

李曦明屏息一瞬,明白了他的顧慮,玄怡真人則躊躇一陣,低聲道:

“我還想著你能替我見一見……”

他終究低下頭去,品茶不語,滿懷心事,李曦明卻因為陳鉉豫的緣故想起李曦峻來,兩人扯了一些道論,氣氛沉下去。

好在時光在論道之中飛速流逝,便見山間急匆匆落下來一片灰白之云,一女子駕風落在殿樓前,急匆匆進來,原本思慮重重的面上多了幾分笑意,眸中的藍紫之光閃爍,只道:

“曦明來了!”

李曦明連忙起身,笑道:

“已經提了幾次…再不來…恐怕你還要怪我。”

況雨見他就笑,抱了手道:

“原是怪我小心眼了。”

況雨的性子最活潑,話也俏皮,一下就堵得他哭笑不得,玄怡則負著手看看兩人,笑著搖頭從旁邊走出去,那頭的郭南杌才往門檻里邁了一步,不明所以,被他摟著肩膀又牽出去,只在空中留下一句笑言:

“兩位慢敘!我替南杌去看一看大陣!”

兩人一走,況雨很自然地領他往里走,收了面上的笑容,原先進門前的那股憂慮又浮現出來,低聲道:

“我剛才從陳氏回來……想必道友也知道了,可我還見了汀蘭姐姐…她……”

李曦明疑道:

“汀蘭?”

況雨抿唇道:

“陳真人悲痛欲絕,聽聞天象浮現時他當即吐了血,我當時方巧與汀蘭姐姐在近處,一同去了,可陳老真人……推脫以傷勢未復,并未見她。”

這下讓李曦明沉默下來了,他心中突然有了思慮:

‘汀蘭守著蕈林原……’

大黎山是蜀宋之間的天然屏障,位處大黎山背后的蕈林原南可守通漠,北可接望月,楊銳儀留汀蘭就是為了隨時支援兩方……而汀蘭第一時間馳援的就是望月湖…

‘于是陳便無人相助了……’

李曦明心中苦澀,卻不知如何答她,只能悶頭往前,深入山中,便見有一高臺出云行風,四面各有十六長階,水火陰陽相對,綻放著朦朧的色彩。

況雨便行了禮,手中持出一符,飄搖著往高臺上請示了,過了一陣,從臺上下來一位女子,面容嬌美,身披朦朧如霧的紅紗,雪白肌膚隱約可見,低聲道:

“請昭景真人隨我來。”

況雨笑著向她點點頭,便退至一旁,李曦明已經察覺到一些不對,暗暗掃了眼身前的女子,只好硬著頭皮隨著她向前。

十六階瞬息即過,高處的平臺上竟然還盤膝坐著一中年,看上去頗為英俊,雙目緊閉,似乎正在默默修行,應當是得力的后輩。

大殿中則一片幽深,點著三十二柄長銅燈,高且多枝椏,一枝上停歇二三枚小銅燈,如鳥雀般擺動著,他便再進一步,抬頭細看。

而高處的主位上竟然立著一青年人!

此人高大威猛,俊俏風流,身上沒有什么華麗裝束,只披了一襲單薄的白袍,胸前敞開著,露出精壯的胸腹,腰間則束了一根長紳帶,墜在地上,如同蜿蜒的金蛇。

他正全神貫注地擺弄著銅燈的燈芯,側臉對著殿外,光影照耀著他的鼻梁格外高挺,那雙眼睛呈現出烏金之色,仿佛就是銅打的。

李曦明一時錯愕。

‘諦琰…這位大真人絕非善類吶…’

畢竟郭南杌也好、玄怡也罷,兩人一口一個老真人,口中的諦琰簡直慈祥,又是壽元無多,李曦明心中總覺得是個苓渡般的老頭,如今驟然錯愕,那青年卻轉過頭來,銅眸在暗色的殿里如同妖孽,笑道:

“殿下是哪一位?且進來說話。”

“晚輩庭州昭景,見過諦琰前輩!”

李曦明邁步進去,心中微微一動,隱隱有些不適。

此地仿佛置身于悶熱的地脈之中,那閃爍的銅燈如同一枚枚地火之泉,竭力噴涌著混合濃濃牡火的晞陽之光,幾乎要凝為實質,從他的臉頰吹拂而過,發出精鐵碰撞的鏗鏘聲。

這位大真人……修行晞炁,晞炁與明陽不合,自然吹得他頗為難受。

李曦明愣了這一剎那,心中砰然作響。這諦琰則從這一片暗紅色光彩中邁步下來,金銅煉就般的眸子望向他,笑道:

“前輩二字……可不敢當,在下姓尹,名桓,殿下如若非要稱呼,不如稱我姓名好了。”

李曦明這才明白,他第一句殿下是真的指殿下,未來得及多說,這位大真人已經轉身向前,領他到了這大殿深處,在主位下的臺階上坐了,做了個請的手勢。

如此輝煌的大殿,竟然連一處玉桌、玉椅都沒有,李曦明只能隨著他坐下,諦琰真人笑起來,道:

“多年不見帝裔,竟然如此生疏了。”

李曦明有些驚詫地抬頭,諦琰真人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濃烈的晞炁之光中正浮現著他平淡如水的聲線:

“先仙人皇共頊屠樞陽,得其鱗衣、兩舶,遺其苗裔孫封在櫟地,故得名曰舶櫟,其嗣平西隴有功,周王邑之于關隴,統領六姓,為魏。”

濃烈的晞陽之光砰然落下,諦琰幽幽地道:

“六姓征戰諸國,遂有功,我尹氏為六姓之一先祖尹猊,得封昭明王,修行晞炁道統。”

李曦明心中的疑惑驟然化解了一大半,一時間默然不言。

‘那又如何呢?’

魏國亡了多年,隴魏也好,東火也罷,哪一次不比孤零零的李周巍來的鼎盛?該忠心的部眾早就忠心過了!就連曾經分到兩位真君之位的崔氏都躊躇不前,若非李周巍親自去了一次,至今仍在觀望…其他所謂六姓又如何呢?

他身為大真人,不可能不知道南北之間的陰謀詭計,也不可能不知道落霞山的計劃,如若真的忠誠,也是向魏帝忠誠,何來的落到我身上?’

如今的處境,遇到魏國故舊,李曦明只覺得提防,面上仍然恭敬道:

“原來是祖先故舊,大真人仍念舊情,晚輩感激不盡。”

諦琰似乎并不意外,靜靜盯著他,笑道:

“看來崔氏口中喊得響亮,實際上不成氣候……倒也正常,陽崖是個不出世的孬種,絕對不敢和你親近,倒是讓殿下心灰意冷了。”

李曦明弄不清他的意圖,不敢大意,站起身來,低聲道:

“前輩誤會了!”

他正色道:

“明陽多遭摧折,至今已經三起三落,崔氏一門忠孝,三次全力相助,已經耗光了底蘊,唯獨茍延殘喘……”

“哪怕如此,待我上門拜會之時,崔氏仍然慷慨解囊,取出功法,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后來陽崖真人喚回族中子弟……也屬無奈……”

李曦明微微多嘴一句,想試一試這位大真人的反應,誰知這位大真人面上本古井無波,等著他最后一句話說完,立刻抬了抬眉。

諦琰那雙眼睛微微瞇起,多了幾分情緒波動,怒意如同冰面下的洶涌波濤,只在面上浮現一毫,語氣冰冷:

“崔隅山好本事。”

他的話云淡風輕,卻讓整座大殿的銅燈微微明滅,隱約有恐怖的氣息浮現,李曦明悚然驚出一身冷汗,腦海中浮現可怕的猜想:

‘聽聞這位真人已經邁過參紫許久許久了,莫不會……’

諦琰早已經站起,負手而立,重新看向他,語氣平靜卻有力:

“龍狐、南北、戊謫,沒有一個可信的,哪怕是如今楊氏,也只勉強會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怯懦妥協,時局到了關鍵之時,出賣魏王不會有半分猶豫。”

顯然,這位大真人絕不是平庸的貨色,李曦明僅僅是多嘴了一句,他卻輕而易舉察覺到了其中的試探之意,輕聲道:

“殿下不必多疑,如今六姓淪落,無出類拔萃之才,就連真君后裔的崔氏都已經淪落到如今的境地,毫不客氣的說,當今之世,魏王與你能信的只有我。”

他目光凝視,強調道:

“只有我。”

李曦明抬起頭來,動了動唇,埋藏在心底的疑惑已經藏了多年,終于問道:

“當年衡祝……”

諦琰輕聲道:

“不錯,當年的明方天石,是我派況雨去的,沒有她勸說,這東西不會落到殿下手里——哪怕最后屠龍蹇出手,落到殿下手里也不會是真的明方天石。”

李曦明驟然閉目。

他有這疑惑已經不止一天,當年的明方天石是屠龍蹇相助固然不錯,可如今他已經成就紫府多年,明白一道紫府靈物有多少價值…衡祝道說什么算什么,哪怕是正道,難道能輕易能容得兩樣紫府靈物落到一個筑基家族手中…

李曦明終于跟他對視起來,良久才道:

“前輩如今何等修為。”

諦琰的目光如鐵石、如輝光,直勾勾地盯著李曦明,聲音靜且穩:

“昭明王得封號時,晞炁之道大成,乞代夜為衣,晞陽參明陽之曜,焜煌復為命,臣心敬帝王之儀,修郁燠苦為省,修慶垂軒為誥……”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一道又一道的晞陽之光于他的頭頂點亮,或有太陽初升之威,殺寒止水,或有渡陰代夜之奇,靜沉天陽,滾滾的色彩凝聚在他身側,充斥整片大殿,引得那三十六柄銅燈一同綻放,將一切化為難以直視得亮白色!

哪怕對方并非針對他,這四道神通的威力依舊可怕,置身其中的李曦明仍然感受到濃濃的刺痛危機感從面上浮涌而來,可眼前的人并未停歇。

那一點亮白色中突然跳出一物來,一枚枚金白色石磚接連凝聚,緊貼嵌合,城門高聳,門腳玄紋,所有的光彩往內收,其中則明光閃閃,朦朦朧朧,正對著一枚烈陽,右是昭昭為煌,左是明明成曜!

煌元關!

“以煌元關為天朝鎮北之門戶!”

“于是神通圓滿!”

眼前的諦琰已經神通圓滿,五法俱全!

那一剎那,所有晞炁之光驟然柔和,為云為霧,為弼為輔,通通凝聚在那一道元關之中,李曦明面上的刺痛感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離火一般的親切感。

連帶著那桀驁不馴的男子也顯得柔和了,那雙黃銅般的眼睛盯著他,嘴角帶笑。

李曦明目光中滿是沉沉的驚詫,他站起身來,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前輩要用……四晞炁、一明陽……來證道?!”

玄鑒仙族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諦琰(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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