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錦衣衛明明超強卻過分劃水 命之章·上
二月早春,寒花先放,西北古道上雪皚皚一片,白茫茫大地上,忽然竄出了七八個黑影,烈馬鐵蹄,長鞭嘶鳴,一陣飛馳,卷起薄霧重重,恍惚間隱有紅梅綻放。
“甩掉沒有?!”為首的漢子玩了命地猛抽馬鞭,不時回頭疾聲問道。
“沒有!”落后他半個身后的漢子焦急道:“老七老八已經栽了,不然咱們分頭跑?”
“老五你別想自己逃命!”另一邊的環眼黑漢罵道:“若不是你逞能招惹了這瘋女子!我等兄弟豈會落得今日這步境地!”
老五臉色漲得通紅,再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忽地聽見后方一陣劍嘯高揚,只見一道虹沖長空,白雪之中,一道颯影疾速掠來。
“她來了!大家小心!”為首的漢子大喊一聲,下一秒,漫天劍氣貫穿了這薄薄的雪霧,飄飄白雪化作飛花狂亂,霎時間,血光大綻,數名騎士紛紛落下馬來。
一聲馬蹄長嘶,為首的漢子驚怒回頭,只見白雪大地上忽然出現大片梅花,仔細一看,竟是朵朵血花。
那抹倩影策馬來到身前,只見其身披白斗篷一塵不染,手握雙劍滴血不沾,柳眉彎著叫人驚艷的弧度,可臉上卻沒有笑意。
“慢著!女俠,小人自知罪孽深重,我愿去衙門自首,還請你手下留——”
漢子求饒的話尚未說完,女子手中長劍一揮,伴著又一朵血花綻放,這人撲通一聲摔下馬來。
女子躍下馬來,利落地從這幾個漢子隨身攜帶的行李里翻翻找找,不一會兒便找到了一個紋花的手袋,她將其貼身收好,隨后翻身上馬,一甩馬鞭,絕塵而去。
日漸西斜,西北大地,初春晚風還剩下了幾分凜冬寒意,不多時天空中還有細細飛雪飄下,兩個身披厚襖的女子卻不顧飛雪,仍在客棧門外靜靜等候。
兩人眼底都含著擔憂,忽然,只見其中一女子指著遠方驚喜地道:“姐姐快看!”
另一女子連忙望去,只見天地一色的大道上,一道倩影正策馬款款而來,那女子忍不住手捂唇口,失聲道:“她沒事,真是太好了。”
遠方那女子騎馬來到客棧前停下,將懷中手袋取出丟給兩位姑娘,笑著道:“幸不辱命。”
兩人接過手袋,感激地道:“女俠姐姐高義,不知我二人該如何答謝才好。”
“不必。”
那女子直言拒絕,隨后叫來客棧小二,提了一壺酒便策馬而去,只留下兩個受了她恩惠的女子在后方千恩萬謝地為她送別。
這女俠便是紅塵客后人——阿嵐,自多年前她遠走西域,經歷一番波折后便回到了這西北之地。
她在這西北大漠也算是個家喻戶曉的人物了,平日遇上不平之事,她興致來了,不用旁人開口也會主動插手,可若她心情不好,即便用金子堆出一條路來,她也不會理會。
今日恰好遇上了一伙馬賊搶了東西,她興致上頭,便做主直接殺了過去,解決馬賊,討回了被劫走的財物,日也西斜,可惜今日之事尚未結束。
“閣下跟了我一路,何不出來一見?”阿嵐勒住馬繩,頭也不回地道。
片刻后,拉長的影子緩緩出現在阿嵐的身邊,一位道士打扮的少年人走了出來。
“阿嵐姑娘,貧道云夕。”那少年人打了個稽首。
“云夕?”阿嵐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后搖頭道:“我不認得你。”
“貧道卻認得姑娘,”東方復上前兩步:“姑娘可還記得霍云起,霍公子。”
“霍家.”
阿嵐的眼中閃過了幾分回憶的色彩,隨后道:“鑄劍山莊的那人嗎,這么說,你是替他來尋仇的?”
話音落下,只見一片飛雪飄散,凌厲的劍光沖破了落日余暉,眨眼間就落到了東方復的面門之前,后者連忙拔出寶劍抵擋,可仍是被這股力道震得向后連退了十多步,連他手中劍都被打飛。
阿嵐的身子飄飄然落在地上,手中雙劍前后分列,腳下一點,只見縷縷清風襲來,萬花飛散梅紅亂天,霎時間天地皆是那花影紛紛。
“紅塵劍法——”
東方復抬首失聲,接著忙道:“姑娘且慢動手,貧道所來并非為了恩怨之事,阿嵐姑娘可還記得陸十七大哥!”
飛花落定,一點寒芒停在了東方復的眉間,阿嵐翻掌將另一把劍收起,口中奇道:“你竟然認得他?”
生死間走了一遭,東方復的后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了,他緩了口氣道:“正是,陸大哥曾經送我上青城山學藝,我受過他的恩惠。”
“原來如此,”阿嵐點點頭,退了半步,將劍放了下來:“那你來尋我,是為了打探他的消息?”
“是的,”東方復連連點頭:“阿嵐姑娘可有陸大哥的消息?”
阿嵐掃了一眼東方復,試探著道:“你是道門弟子,看你的劍法,有幾分青城武功的影子。”
“家師玉樞真人。”東方復頷首。
阿嵐打量了一番東方復,然后慢慢地道:“丐幫和青城派似乎向來沒什么交情,而且現在丐幫早就沒了,你找他做什么?”
“貧道.”
東方復神色有些低落,隨后又振作了起來道:“數年前,江湖上傳聞陸大哥投靠了朝廷,后被江湖高手所刺殺,我想知道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阿嵐意味深長地呵了一聲,然后道:“你既然千里迢迢找到了我這里,看來是不認為你的陸大哥就這樣輕易死了吧。”
“貧道也不相信他會投靠朝廷,此事定然有哪里不對勁。”東方復認真地道。
“是嗎。”
阿嵐一挑眉頭不置可否,她淡淡地道:“那你的直覺還算準確,他的確沒有死,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東方復先是驚喜,隨后便大失所望,可是接著他又聽見阿嵐語氣揶揄地道:“就算我知道,又憑什么告訴你。”
“這”
東方復一愣,他早就聽聞過了這位西北女俠的名聲,知道錢財寶物都沒辦法打動對方,這似乎只是個興趣使然的人物而已。
可是轉念一想,若對方真的無欲無求,又何必多嘴這一句。
想通了的東方復正色道:“若阿嵐姑娘有什么需要貧道做的,盡可開口。”
“你倒是機靈。”
阿嵐微微一笑,轉身走到一旁將東方復被打飛的佩劍撿起來,丟還給了對方,隨后道:“近來有個麻煩的家伙盯上了我,你若是能夠替我料理了他,我便告訴你陸十七在何處。”
東方復立刻應下:“好,此事貧道應下了,還請姑娘告知,那人姓甚名誰。”
“這種事情就要你自己去發現了。”
阿嵐很沒責任心地笑了一聲,在東方復錯愕的目光中,她隨意地道:“那人也是這幾日忽然就出現的,和你一樣,我想著,八成你們應該有幾分關系,要不怎么同一時間都找上我來了,這西北又不是好地方。”
說到最后已是抱怨,阿嵐收了劍,回身上馬遠去,東方復連忙問道:“事成之后,貧道該如何尋到姑娘?”
阿嵐輕笑一聲,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若到時候你還活著,我會來找你的。”
夜幕降臨,白雪紛紛,一人一馬很快消失了街道盡頭,東方復嘆了口氣,重新背上寶劍,撣了撣衣肩上的雪,轉身離去。
東方復來到了阿嵐先前停留的客棧,在這里要了一間房歇息,入夜之后,天氣更是冷了幾分,午夜的街道上再難看到一個人。
思索著晚間阿嵐的話,東方復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是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動靜。
“這么晚了,怎么還有人啊。”
這似乎是小二正在抱怨,片刻后,開門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卻是小二在罵罵咧咧:“沒人啊,難不成是野狗?啊!”
樓下的小二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因為就在他關門轉身之后,發現了一個赤裸上身的和尚正在背后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也不說話,就是這么看著。
小二嚇壞了,他依稀記得剛剛在門外雪地里,根本沒有看到半點腳印痕跡,這和尚到底是人是鬼?!
哆嗦著的小二顫聲問道:“客,客官是要住店?”
“一間上房。”好在那和尚總算舍得開金口了,他還拿出了一錠銀子。
小二大大松了口氣,能夠給錢說明來的好歹是個人,他強打精神送對方上樓,這時候被外頭的動靜吸引來的東方復也出來了。
小二笑呵呵與他打了聲招呼,而就在那和尚與東方復擦肩而過的時候,對方忽然停下腳步,念了聲佛偈——
“大慈大悲無量菩薩.”
這和尚停下了腳步,低著頭,目光直視地板,話卻是對著東方復說道:“這位道長,年紀輕輕便敢孤身行走江湖,想必定從那道書里學得了本領,貧僧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不知可否?”
東方復驚疑地看了那和尚一眼,然后道:“長老請問,貧道知無不言。”
“你等言說道分陰陽,所以世間便有善惡好壞,敢問道長,這天下黑白,你可分得清?”那和尚沉聲問道。
東方復皺眉道:“貧道肉眼凡胎,只信眼中所見,長老若是要論說經文道義,不妨去往中原寺廟,南北少林皆有高僧坐鎮,你可以去那問個清楚。”
“原來如此,那看來道長也是那不分善惡,不明是非,妄斷黑白之人。”
那和尚嘆息一聲,隨后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一點點變得清楚分明起來,一瞬點燃的怒火充滿了他銅鈴大的眼睛——
“助紂為虐之人,該殺!”
和尚大喝一聲,腳下一抹紫金光芒大綻,只見他一手豎掌,一手握拳,飛旋的紫金光輪在他周身浮現,二話不說便是大打出手。
這個錦衣衛明明超強卻過分劃水 命之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