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督主 第一百九十九章危險將至
第二天一大早。
天剛剛亮。
遠處的天際被初升的霞光映照出了一絲殷紅。
嘰嘰喳喳的鳥雀,開始從林子里,或者是屋檐上,飛起來去覓食。
街道上也陸續傳來了小販們,或者是百姓們的聲音。
熱鬧剛剛開始。
陸行舟已經收拾好了一切,尤其是把銅板放在了口袋里。
還有幾兩碎銀子,也藏的好好的。
準備出門。
“前輩……”
許蒼蒼對陸行舟的照顧之恩,相當感激,想要說些什么。
陸行舟擺了擺手,
“日后再見。”
他推開門,走出了屋子。
因為時間尚早的緣故,整個天上居還沒有客人。
只有店小二,還有那位老掌柜正在忙碌。
見到陸行舟出現,老掌柜臉上帶著興奮,還有幾分得意,一溜煙兒的從一樓的柜臺那里,跑上二樓來,邊跑邊道,
“先生等等。”
“掌柜的,有什么事情嗎?”
陸行舟微微行禮。
“先生不用走了,哈哈,來來來,把東西放回去。”
老掌柜熱情的拉著陸行舟的手,又朝著陸行舟之前所住的那間屋子走去。
“怎么回事?”
陸行舟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不瞞先生您說。”
老掌柜笑著道,
“前天晚上啊,城里出了刺客,據說是殺了盧家好多人,那尸體都堆成小山了。”
“至少得有百十個啊。”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驚天大案。”
“盧家向官府報案,官府昨天下午,要找兇手,就把這漢中城給封了。”
“任何人不得進出。”
“我也是昨晚上才得到消息,但太晚了,沒有跟您說。”
“今早上特意在這等您呢,您現在出不去了,就安心在我們天上居這里,說書吧。”
“您放心,保證不會虧待了您,以后啊,除了客人的賞錢,我在給你單提一份銀子。”
老掌柜一邊說著,一邊幫陸行舟推開了屋門。
幫他提著那些說書的家伙事兒,送他回到了屋子。
原本屋子里還有許蒼蒼,沒來得及走。
這姑娘聽到了腳步聲,聽到聲音,立刻就躲在了床底下。
“這樣啊。”
陸行舟聽到封城的消息,這心里已經緊張了起來,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他只是有些無奈的道,
“這樣的話,還真沒辦法走了,也只能再多呆幾日了。”
“叨擾老掌柜了!”
老掌柜一臉喜笑顏開,擺手道,
“不叨擾,不叨擾,哈哈,您是我們這的財神啊,這怎么能算叨擾呢。”
“您等著啊,我讓人給您送飯菜過來。”
“今兒咱開兩場……”
說著,老掌柜便是笑瞇瞇的離開了。
陸行舟關閉了屋門。
許蒼蒼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她的臉色十分的難看,還有明顯的恐懼。
她覺的。
漢中封城。
應該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盧德仁已經幾乎把光明教的首腦和精銳都鏟除了,只剩下自己還在逃。
對方想抓自己。
想徹底把光明教給覆滅。
但陸行舟卻知道,絕對沒這么簡單。
“應該是,盧德仁發現譽王為假冒的了,他想找到真正的譽王,體現自己的手段。”
“看來有必要露面了。”
“以譽王的身份。”
陸行舟沒有理會面色惶恐的許蒼蒼,他來到了這窗戶前,推開了窗戶。
昨夜的雨已經停了。
整個漢中城好像是被洗刷過了一遍。
清新而明亮。
但陸行舟卻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
盧德仁,李因緣。
都在漢中城。
都不簡單。
自己這一露面,就只能看運氣了。
陸行舟雖然聰明,但和真正的譽王接觸的卻很少。
他并沒有自信,能夠真的瞞過這兩人。
只要露出丁點馬腳。
到時候……
嘎吱!
陸行舟的右手抓著窗棱,忍不住的用了些力量。
窗棱被硬生生的按下去了一道掌印。
碎裂成渣的木屑。
則是慢慢隨著風被吹走了。
許蒼蒼看到了這一幕,那眼睛都忍不住的瞪大了起來。
前輩這一手。
簡直是神乎其神。
她更加斷定了這為前輩絕非常人。
“若是真的瞞不住,也沒什么。”
“咱家殺回長安便是了。”
“咱家既然來得,就也回得!”
陸行舟的眸子里,閃爍出了無法形容的光。
有些殷紅。
也有些瘋狂。
他所注視的方向,那一輪紅日,冉冉而升。
盧家后宅。
盧德仁也已經早早的醒來。
他靠在那門口的藤椅上,迎著霞光,閉目養神。
光,從東面慢慢的越過了城墻,爬過了竹林,落在了他的身上。
空氣里的風,帶著些許的涼意,吹在他的臉上。
發絲飛舞。
竹林里的鳥雀,嘰嘰喳喳。
不遠的屋檐下掛著的兩個鳥籠子,里面是兩只從天竺帶回來的紅腹鷹。
蹲在里面,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鷹巴掌大小,但格外兇狠異常。
能食人。
也能撕碎了狼。
不過。
靠的不是一只,而是十只百只千只萬只。
一群紅腹鷹。
盧德仁養這兩只,一公一母,是在養鷹王。
養成了,再讓它們孵化其他的鷹。
養成鷹群。
控制了鷹王。
也就是控制了鷹群。
盧德仁就這么躺在霞光里,慢慢的呼吸,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
身上的氣息,也好像和這天地融為了一體。
若是沒有看到他的存在。
很可能就會覺的,這院子里沒有人。
也沒有氣息。
他實際上是在練功。
朝三暮四功。
此朝三暮四,非彼朝三暮四。
朝三,乃朝陽初升時,三道朝霞。
暮四,乃夕陽落山時,四道晚霞。
朝三暮四。
皆為霞光。
以此霞光為照,孕養內力,滋養肉身,同時,還能哺育精神。
這是盧家只有家主才有資格修煉的。
神功。
一流功法。
修煉此功,內力增長迅速。
肉身百病不侵。
而精神,更是遠超常人。
聰慧,充沛,縝密等等。
據此功所介紹,修煉到大成,必為先天大圓滿。
而若機緣合適。
進了極致。
更是可輕松入武林神話。
此功法,乃是自竇建德那里流傳下來的。
當年竇建德能夠在隋唐亂世打出一片天,建立夏王朝,這功法有不可磨滅的功績。
那竇建德本是個普通的農民。
老老實實。
本本分分。
時常還被村里的惡霸欺辱,而不敢反抗。
一次偶然的機會,進深山打獵時,因為迷路外加大雨,墜落了懸崖。
大難不死,從懸崖的邊上的山洞里,找到了這本武功秘籍。
他修煉之后。
不僅武功厲害,就連這腦子也聰慧了無數。
這才是建立了能和李唐爭鋒的夏王朝。
而這些年。
盧家繼承人之所以都會在老宅修行,除了修行各種本事,最主要的,也是要修行這本朝三暮四功。
提升精神,使得他們在原本就很聰慧的基礎上,再更進一步。
所以。
歷代盧家的家主,才會都是精才艷艷之輩。
皆因為此功法。
為保守住這個秘密。
盧家上下,只有家主繼承人,還有歷代家主,才知曉。
其余人等皆不知。
天下更不知。
三道霞光已過,初升的日從火紅變成了明亮。
天地便是徹底的蘇醒了過來。
萬物崢嶸。
生機煥發。
盧德仁也是從這修煉之中退出。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冷冽,還有微弱的紅芒。
不過,這些很快消失。
他又恢復了平靜。
他依舊靠在這躺椅上,看著遠處的天。
秋分降至。
這天似乎變的低了一些,近了一些。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觸手可及。
“如果不是要利用你,制造天下大亂,我直接就把你給宰了。”
盧德仁抬起右手,對著那天空輕輕的抓了一下,這臉龐上浮現出了一絲陰森。
昨日見譽王的第一眼。
他就看了出來。
那人是假的譽王。
他并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繼續和對方談條件。
那位假王爺,怎么可能是盧德仁的對手。
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的條件,也就是白君曰告知他的那些東西,全都一股腦兒地抖落了出來。
如此。
盧德仁也算是知道了譽王的想法。
有利于見到真正的譽王之后,進行真正的談判。
“到底還是有些利用價值。”
“就再多留你些時日。”
“待大事成后,我不僅要滅你,還要吞你的滇南。”
盧德仁的右手慢慢的放了回來。
然后握成了拳頭。
他說什么,都要爭一爭這天下,逐鹿中原!
管他什么生死?
管他什么家族存亡?
人活一世。
自當轟轟烈烈
豈能茍且?!
“這就是所有的消息?”
同一時刻。
在靠近盧家新宅不遠的一處宅院里。
李因緣正苦思冥想。
這棟宅院,是盧德仁給他的。
李因緣的作用。
不是對付譽王,也不是保護譽王。
而是對付那個叫做陸行舟的人。
畢竟,他了解陸行舟。
也了解東廠。
但是。
李因緣從石泉跟到了漢中,幾乎是把周圍的所有情形都觀察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東廠的痕跡,也沒有找到陸行舟的線索。
就算是在長安城那邊,陸行舟也變成了一個消失的人。
完全沒有了蹤跡。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李因緣這幾日,已經被愁的心力交瘁。
那種壓迫感,那種緊張感,那種無時無刻都像是被螞蟻在心頭噬咬的感覺。
讓他仿佛又回到了當時。
在內廷里的時候。
或者是,躲避東廠追殺的時候。
他頭上那為數不多的頭發,已經基本上被拽禿了。
額頭上光溜溜的。
兩側,則是有著一些血痂。
那是頭發被一溜一溜拽下來的時候,頭皮被拽裂,然后留下的。
看起來有些恐怖。
他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擺放著成堆的資料。
都是從各個地方送過來的。
從固城,從石泉,從長安,還有這兩日從盧家送過來的。
一切的一切。
他已經翻看了無數遍。
但是,還沒有找到什么線索。
他現在還在看。
一邊看,一邊把右手的大拇指放在嘴邊兒,輕輕的咬著。
拇指上已經有些血肉模糊。
但他好像是沒有感覺。
他瞇著眼睛。
心里不斷地嘀咕著,
“你到底在哪里?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難道真的不管譽王了?”
“不可能!”
“不可能的!”
“你這個混蛋,你就是一條毒蛇,你一定躲在暗處,看著我們!”
“你想最后坐收漁翁之利!”
“你一定躲在哪個……”
這么念叨的時候,李因緣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那瞇著的小眼睛里,迸射出了一絲掩飾不住的光。
璀璨,而且充滿了興奮。
“躲起來了……”
“躲……躲的這么嚴實……”
“難道你……假扮譽王?!”
李因緣用力的晃了一下腦袋,突然是把手里的這本卷宗扔了出去,然后發瘋一般的在那一堆卷宗里面翻騰了起來。
很快。
他找到了那些關于固城的卷宗。
他飛快地翻看了起來。
唰唰唰!
唰唰唰!
紙頁翻動的聲音,在這黯淡的屋子里,顯得有些清晰。
不久后。
那霞光終于是照耀在了窗棱上。
透過窗戶的縫隙,一縷,落在了書桌上。
李因緣雙手舉著那本卷宗,臉上露出了掩飾不住的笑。
甚至還有些癲狂的笑。
“哈哈……哈哈!”
“陸行舟!”
“咱家明白了!明白了!”
“你夠厲害,夠聰明,夠膽大啊!”
“咱家明白了!”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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