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章 掙扎的渝城

首先，周邊的使徒級對其（衛鏗）是警惕。

再然后：五色聯盟方面對其（衛鏗）是莫名的敵意。

而市儈的建鄴城也想要在統伐區方面占點便宜。

但是，

長江上游的渝城只是要喘口氣。

她們直面統伐區毫不掩飾的威脅，已經逐漸神經質了。

統伐區的態度（她們眼中那就是衛鏗的態度）是赤裸裸的要北上干一架，卻始終沒有確定最后刑期。

所以這不是疾風驟雨，而是持續不斷的陰霾。

統伐區（衛鏗）這邊一直在做準備，不斷的加碼作戰能力。而光是這種懸而未落的摧毀力，對弱勢方的意志力都是極大的考驗。

風雨過后總會有彩虹，但是巴蜀盆地的陰天，能讓狗都不認得太陽。

在戰爭這種超壓社會狀態下，母系社會的抗壓力已經達到了極限。

碩大的金字塔徹夜不停的進行鋼鐵冶煉，其生物融合兵器的設計也在一而再而三的變化。

渝城群落的生命在重壓之下，逐漸失去了過去的美感。

在河流中的作戰生物，角質化越來越多，而在陸地上的生物也越來越異形化，各個活動關節上為了能夠套上鋒刃武器而突出。

怎么說呢？這就像昆蟲剛剛蛻殼時是粉嫩的（包括蟑螂，剛蛻殼時都是白色的精靈），但隨著不斷適應惡劣的現狀，就越來越不在意世俗的審美。

統伐區在南線，對麾下所有非己方生物，實行堅壁清野，讓所有與人類主導的生態區域相鄰的群落都戰栗了。

渝城不得以，盡可能的將能量用在了戰斗演化上。

也就是說，衛鏗將戰爭拖得時間長了，周圍的怪物們也變強了。

只是統伐區（衛鏗）自信可以打大后期，所以毫不在意和它們進行軍備競賽。

這的確是一場軍備競賽，競賽的好處就是戰力增強，而副作用就是

弱勢的一方，在被動追趕中，矛盾快速積累了。

旁白：螞蟻的結構只適合小體型，若是等比擴大會產生一系列問題，而蟲群意識也是這樣。

渝城的生產體系擴大了十幾倍，領土上各類生命需要進行有效組織，這讓充當管理的神經節點復雜了十多倍。

這些都是渝城中央的首靈無法控制的情況。在持續不斷的處理越來越多事物后，其思維被拖住了無法思考，也就對越來越多超出自己承受限度的工作隨意處置。

而隨意造成的嚴重后果

1：“不過”是煉鋼的建筑物操作不當出現爆炸。

2：負責礦產工作的生命體，產生了“小小”的基因混雜，無法在礦道內完成預設的工業步驟。

3：在下游新設計的尚未驗證就直接投產的載龜，一個“馬虎”，沒思考到河道適應性，側翻率太大，不可用。

這種種的爛攤子，導致了大量的連串計劃出現耽誤甚至破產，更是讓首靈出現了更年期現象：這位“慈祥”的母上吞噬掉那些對她來說不頂用的分個體的次數更多了。

首腦無法滿足越發復雜的工作能力要求時，這就導致，輔腦開始了頂替。

在暴躁母上統治下，幸存下來的女兒們，開始擴展自己的思維，逐漸變成中堅階層。

例如龍系珉這個個體，由于在統伐區留過學，知道一些過去被她們認為是“極端而不優雅的”囤積能量的方法。

面對越來越暴躁的首靈，她在萬般無奈下開啟了分解者生命池子。這原本是她討厭的，但壓力讓她迫不得已。

在她的主持下，渝城沼氣供應冶煉廠完成了，而沼氣池散逸的生命產能也在她的規劃下被運用在戰力生產上。

這使得，她是第一個在首靈之外，掌握一個超規格輔腦的存在！

她的輔腦就在渝城北部一百公里外，數百類大樹藤蔓糾纏在一起，盤踞成一個小山頭大小的龐然大物，這個輔腦儲存了她的思維，這使得她現在本體就算是被首靈吃掉，也依然不會泯滅。

當然，當這樣的輔腦基地形成后。

她隨后主持了該區域的鋼鐵生產，和大片生命群落供應，也詭異的和首靈完成了一個關系的平衡，首靈對她這個能干的女兒也變得慈愛起來。

龍系珉不是最后一個！

從146年開始，在渝城附近又額外出現了七個這樣半獨立于首靈的輔腦存在。其中三個輔腦，是龍系珉的輔腦出現且掌握重要的職能后，緊急部署的。按照人類的思維來看，很難不聯想到“宮斗的平衡術。”

但是情況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那三個半獨立的輔腦雖然受到首靈的控制力度更大一點，但是她們為了要對跟同級別的生物爭奪話語權，急迫的想向慈母展現出更重要的作用，在很多層面做的更加過分。

例如，碧芳天這位新生代的輔腦，為了讓自己集中的生命能量更多一點，來供應自己敬愛的母親。確定龍系珉的生態池模式后，直接蠻干，連生態平衡都不顧。

在她盤踞的區域，由一種小狗那么大的甲蟲，將所有樹木都剪斷掉，送入了生化池子。她連甲烷都不利用，盤踞的區域立刻變得光禿禿。

但就是這樣嚴重犯渾的女兒，在掌握輔腦后，現在首靈也決不能輕易處置了，只能稍加提示。

權利體系一旦搭建出來平衡后，任何輕易抽動都會導致劇烈動蕩。那就只能繼續添加新的東西調節平衡了。

這就是146年后，渝城又設置了四個輔腦的原因，連帶先前的龍系珉在內，已經有了八個輔腦。

這八個輔腦的勢力或大或小，首靈對其的影響力或強或弱。這也就導致現在，面對各種新的情況，內部的意見比以前更難統一了。

這又是主世界時空管理局方面資料空白的領域，監察者們對這種史無前例的現象高度關注。

天曉得，在一個類似蟲群體系結構下，還會出現分裂？

在衛鏗之前，沒有哪一條時間線上，粵地崛起的人類勢力能給周邊帶來這么大的壓力。能把周圍生命群落逼迫的放棄了一條條生命本線，放棄了過去維持的一個個平衡。

渝城這個勢力呢？現在精神病了。原因就是受刺激太大接受不了了。似乎這真的是精神病了。

精神疾病得病幾率的“重女輕男”，是人類這個物種在婚姻時代后，長期的男主外女主內，自然選擇造成的。故，外界變化過于猛烈時，不能用男性的標準，帶入女性。

潘多拉146年8月23日，

龍系珉騎乘著白色高馬來到城市中心。她坐下的這頭基因獸，非常神駿，有八條腿，擁有比物種時代的馬匹更好的承重能力、遠跳能力。從統伐區回來后，她在審美上遵循著簡潔和實用主義。

龍系珉穿著白色的盔甲，這個盔甲是工業體系淬煉出來的，部分裝飾結構則是陶瓷的，看起來好似一位女騎士。這與宛如密林叢生的大廈群的“樹根”部陰暗環境格格不入。

放眼城市一二層，一個個沒有窗戶的空洞處，在其內普遍匍匐穿行的巨獸像是泥沙中的蟲子，披著粗糙不堪的硬殼。這些硬殼是蜱蟲之類的寄生蟲附著在體表后分泌黏液沾上了大量的沙質泥土形成的。

這些匍匐的巨獸看不出痛苦，但是龍系珉通過生命感應確定這些生物都是處于“被寄生狀態”。這些野獸給她的感覺，就好似行為詭異的蝸牛，螳螂給人類的感覺。

這里是渝城生命群落的最底層，現在這里的狀況讓曾表現出潔癖的龍系珉感覺到非常不和諧。

龍系珉又一次閃爍出一段與母上精神不契合的念頭：“撐起了龐大軍事武裝的，是痛苦。我們這樣這樣下去，是在抵御終結，還是自我終結呢？”

龍系珉來到大廈前，樓上垂下枝條展開了一片葉子。

龍系珉躺在了這個巨大的葉片上后，葉片將她卷起來（就好像某種蛾子的幼蟲一樣）然后枝條向上抽動。

巨蟒一樣的藤蔓，將她帶上了大廈頂端。這植物藤蔓的蜷曲收縮聲，宛如弓箭拉伸的嘶嘶。

隨著緩緩升高，大約跨過一兩百米。葉卷外面光線逐漸明亮起來，在卷葉中的龍系珉可以看到，外面的光將葉子翡翠般的脈絡照射的通透。

外部色調鮮艷起來，一叢叢巨大的樹葉從大廈的上層中展開，從頂層垂下的枝條上長滿艷麗的花朵。

“這里，還是這么燦爛！但是”龍系珉不禁想起了南邊的那群腳踩著泥土的家伙。

枝葉收縮進了大廈頂部。

在貼滿陶瓷的閣樓中，龍系珉見到了首靈，鄭重的對這位自己的母上問好。

首靈：“這么急召你回來，難為你了。”

龍系珉：“母上召我回來，一定有重要的理由。”

此時現場中，龍系珉的其他七位妹妹們的個體也都在現場，故龍系珉現在要應對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母上了。

尤其是，首靈接下來說到“我最優秀的女兒”時。龍系珉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妹妹們內心中對“最優秀”這個詞匯的強烈抵觸。

首靈巨大的腦袋緩緩道：“東邊突破了生命的禁忌。”隨后隨著心靈訊息的鏈接，一個畫面傳到了龍系珉的大腦中

這些記憶畫面中，上來就沖擊性的展現出核爆的畫面。

在浦海的城市廢墟群中：先是一朵強烈的光，而后光芒收斂，出現一朵明亮的云，以及推開周圍空氣的沖擊波。從這絕對毀滅的能量中心發出，悲愴的龍鳴蕩漾在上千公里的范圍內。

這個畫面是當時幸存的天殛龍群落分支生命群落感知后，記錄下來的情況。現在隨著天殛龍的節點，在人類的池子中再度長成后，雖然用于思考的中樞器官尚未形成，但是橫跨東海以及沖積平原的天殛龍群落們，卻已經將記憶上傳在所占據的生命頻段上。

這些來自群落內各種小生物匯聚的信息，相當于傳承記憶，一旦節點生命有思考的能力時，這些記憶就會涌動進去。

現在天殛龍還在沉睡，無法主動操作其占據的頻段，它的這一系列記憶都能被其他基因群落看到。

隨后，就是落入城市中，不斷發育，卻被人類不斷改造，且摧毀神經中樞的記憶。

數分鐘后，龍系珉等輔靈結束了這些記憶的閱讀，碧芳天緩緩地說道：“建鄴的人類不知道他們在褻瀆什么。”

首靈看著龍系珉，緩緩說道：“舊城邦的人類只是一群螻蟻，但是這件事上，他參與了！”

龍系珉心中一跳。

舊時代的人類在去年對天殛龍的兩次核爆看起來很驚天動地，是近百年來人類未曾有過的大動作。

但是比起潘多拉元年，人類對美洲生命群落遷徙大潮的阻擊行為，不值一提！

當時東亞人類的主基地還在渝城！那時的人類首腦對北方軍團（五色聯盟前身的上級）下令，使用數十枚當量千萬噸級別的核彈封鎖白令海峽。那可是制造了滾滾的輻射區域

在當代，比起核彈，衛鏗這個絕對自我軸心的人類群落對著一個落魄使徒核心發起觸摸，那才是不可測的。

從去年開始，衛鏗的棲息地（統伐區）里有第一次超強的生命頻段放射后，這種頻段的放射就越來越頻繁，而且信息越來越復雜。

龍系珉比衛鏗對于基因頻段的信息要更敏銳，她能發現現在信號塔的頻段訊息，在發展的方向上，越來越趨向于衛鏗的基因體系。

旁白：在信號塔的設計方向上，衛鏗當然不能讓信號塔的頻段膈應自己。而只有契合當事人的基因，才會有如沐春風之感。如果等到技術真的完全做到這一點時，衛鏗的生命信息可能就被“神圣的f2”鏈接了。

衛鏗的一切技術都在積累狀態，就像一無所知的人朝著山上爬，只要爬到山上就是一覽眾山小。

而這些基因群落，相當于是盤踞在半山腰上，目前在潘多拉場的視角上比衛鏗要感知的更遠更細——因而對衛鏗現在的舉動更為關注。

而傳送完了天殛龍群落現在屯存的記憶后，首靈對自己的女兒們發出了詢問。

“如果讓那個雄性人類集群接觸到現在尚在虛弱期的天殛龍群落節點，會發生什么？”

對于這個問題，那幾位急于表現的女兒，當即給予判斷：“融合！他會趁著天殛龍弱勢時完成均等融合，這將成為我們人類的敵人。”（渝城自認為是繼承了舊人類一切的新人類。）

幾位女兒優先表態后。

首靈看著龍系珉：“龍，你在想什么。”

龍系珉拘謹的對周圍的姐妹們無害的微笑，然后對著首靈：“母上，我認為，他不可能選擇融合。根據我在南方接觸時候的看法，他對所有的基因群落，都是順昌逆亡。”

首靈：“那么，是要逼迫使徒級臣服？”這位母上這么說時候，一旁的碧芳天插嘴了：“使徒級群落不僅是勢力，更是王位，作為下位者想要登位，必須繼承。”

龍系珉沒有說話。

碧芳天自有插嘴的地位，她因為“優異的見解”，被首靈委予重任。

在這次渝城的意見交融中，碧芳天的觀點：南方的雄性集群在犯周邊所有群落的大忌諱，遂，同中南次大陸上的蜃云菌母進行聯系。

在渝城這些雌性們視角中：在周圍一圈中，如果統伐區的衛鏗想要繼承使徒頻段，距離最近的蜃云菌母有插手的動機，也最有實力。

出籠記 5.23章 掙扎的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