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刀斷長生 241 戰事起
洛洛微微上挑的美眸下意識打量著小地龍引進門的絕色女子,她一襲白衣不似人間俗物。
首先映入朱子柒眼眸的是洛洛波瀾壯闊的胸脯,朱子柒難免比對一番,自嘆弗如,而那雙狐媚的眸子,充滿了魅惑,尋常男子見了怎能不起色心。
世上男子不論是山上戰力卓絕的劍仙,或是文采斐然的才子,或是為生計奔波的泥腿子,大抵都喜歡胸脯壯觀的女子。漸漸讓女子感覺,世上男子看女人如看書,文似看山不喜平,女子容貌再是絕美,一旦平板身材,男子大多都沒了興致。
洛洛朝朱子柒施了個萬福,見白衣女子的氣質她就猜了個大概,她必然就是主人愛慕的女子。
洛雨還在吹胡子瞪眼,被洛洛一同拉扯著施禮。
朱子柒儼然是一副主母模樣,笑道:“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禮。”
洛洛柔聲道:“初見主母,禮數還是少不得,不然主人會怪罪的。”
朱子柒微笑道:“他最不羈禮節了,可不忍心為了這點小事怪罪你們。”
朱子柒雖然明知姓徐的哪里敢跟這倆狐媚有一腿,但是毫不避諱將兩只狐媚養在身邊,讓朱子柒還是略有醋意,說起話來自然而然就帶了尖刺。
洛洛心思細膩,一聽就知道主母約莫有些不悅,立即解釋道:“主人對我們一向嚴苛,可不敢輕易怠慢了主母,主母請坐,我和洛雨為您奉茶。”
朱子柒只覺得這一幕瞧著有些別扭,洛洛、洛雨奉茶是什么意思,是那姓徐的收了兩房寵妾,給正房奉茶?
洛洛哪里有這般想法,只是聽從主人的叮囑,或許在天機閣會受很多委屈,都需要含淚忍下。不過給主母奉茶算不得委屈,畢竟主人可是救了她們一命,侍奉主母和侍奉主人都是同樣的禮數,她們雖是狐妖,卻也知人間的禮節。
她們于主人而言不過是奴婢罷了,洛洛、洛雨端著茶水,跪在朱子柒身前,朱子柒總覺得不是滋味,小地龍想死的心都有了。
噬魂、奪魄早就石化在當場,如兩尊石像,僵硬得一塌糊涂,自己辦壞事了,不說將來主人怪罪,便是在主母跟前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一時間心里悲戚,無地自容。
成事不足噬魂、奪魄,拎不清門道洛洛、洛雨,他隱約感覺師父將他留下來是別有用心,哪里是在天機閣有利于自己修行,而是看著這么一群不讓人省心的主。
話說回來,這么一群人中,還真就小地龍這么一個清楚的人。
小地龍心眼透亮,立即接過洛洛、洛雨的茶水,左一杯、右一杯,不顧茶水滾燙,囫圇咽下,燙得舌頭起泡也不敢多說一句。
洛洛、洛雨狠狠瞪了眼小地龍,小地龍將兩杯茶水放下,撓撓頭,悻悻然道:“一時口渴,還望兩位姐姐見諒。”
朱子柒對小地龍投來贊許的眼光,這小子看著憨傻,還真不簡單。
檢閱過了弄影小院的眾人,朱子柒便拜別了眾人,尋思著自己這個主母當得有點漫不經心,也沒給小地龍和小管彤帶些禮物,收買了姓徐的身邊這倆機靈鬼,就不怕姓徐的被江湖那些狐媚迷惑了雙眼。
朱子柒轉念一想,又感慨:自己什么時候成了師娘、主母了,那姓徐的都還沒上門提親,別說妻子了,連未過門的妻子都不算。
小地龍見師娘遠去的背影,終于松了一口氣。
洛雨立即尋到小地龍,責備道:“小蚯蚓,你為何搶了我們姊妹的茶水,就這么想討好主母嗎?”
小地龍不想辯解,可是洛雨不依不饒,扯著小地龍的衣袖,一副要好好論輪理的神情。
小地龍只能無奈搖頭道:“你們姊妹這杯茶,若是真逼著主母喝下去了,就等著我師父回來責罰你們吧。”
這句話連洛洛的疑問也被勾起來,問道:“小蚯蚓,你好好說說,究竟是個什么道理?”
小地龍長長嘆口氣道:“你們給主母奉茶,在人間禮節里是寵妾給正房夫人的禮節,你說,這茶我師娘能喝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洛洛、洛雨這才發覺自己差點犯下大錯,就以主人這般懼內的心境,回來恐怕就把自己驅逐出門了。
朱子柒閑逛了一圈,終于趕赴議事殿共商退妖大計。
珠穆山腳,龍天行車攆緩緩停下,身后十數萬妖族大軍整齊排列陣型。
梅蘭罌更是坐在龍天行車攆之中,她的身后是十名妖族陣師,皆是出類拔萃大陣師,均能聚攏萬名妖族戰士的戰意,可抵十名飛升境。
梅蘭罌的境界更是令人捉摸不透,這一名神之使者就坐在龍天行的腿上,火辣的身材令人血脈噴張,但是龍天行無一絲一毫色念。
這只著火紅旗袍是狐媚可是橫斷山脈最危險的人物,饒是梅蘭罌如何勾引龍天行的欲念,龍天行就是巋然不動。
梅蘭罌翻了個白眼,啐了一口:“沒用的東西,世上還沒見了我而不動心的男子。”
龍天行只能低聲下氣道:“老夫年老體衰,讓使者見笑了。”
“你年老體衰,莫不是當我是傻缺,您可是半步陸地神仙的境界,便是夜御千女也不在話下。”
龍天行臉色驟變,如臨大敵。
梅蘭罌輕輕撫摸龍天行的心口,笑道:“龍王殿下不需害怕,您的境界無影陛下早就知道了,陛下可沒有治罪于你的打算,只是要龍王殿下知道,屁股究竟要坐在哪一頭?”
龍天行立即俯首恭敬道:“微臣必將忠于無影陛下,還望梅使者在無影陛下眼前多美言幾句。”
龍天行向無影俯首稱臣,若是傳到外頭,恐怕龍族上下都要氣炸了,當年龍族的大仇未報,如今向仇人低下頭顱,龍族好不容易聚攏的心氣可就要散去大半了。
這般道理龍天行不是不懂,千年來他一直韜光養晦,積攢實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半仙修為,距離踏出大道僅有一步之遙,他不想前功盡棄。
梅蘭罌的話處處潛藏殺機,擺明了就是要徹底將龍族當成無影的炮灰,而龍天行卻無法違逆無影的命令,半仙和陸地神仙,一步之差天壤之別。
龍天行惱恨煉獄毀了他的千年大計,若是在給他百年光陰,靠著那條氣運通道,龍天行就真的能化身為巨龍,自身的龍族血脈也會愈加精純,成為真正睥睨天下的龍王。
龍天行這些年更是派人在妖界四處尋找遠古龍族隕落的古戰場,若是能得到遠古巨龍的軀體,合道龍族血脈,他再也不用在無影面前低聲下氣。
心中越是隱忍,所謀越是遠大。
梅蘭罌看向龍天行的眼眸如彎彎月亮,若是不知其真實身份,哪里會覺得這是個極其恐怖之人。
沂水河南岸,龍天行立于車攆之上,看著水流湍急的沂水,大手一揮,戰鼓喧天。
沂水河便是人界和妖界的分界線,北岸便是人界,南岸為妖界,不甚寬廣的沂水河將人妖兩族隔絕開來。
南宮牧神虛空而立,身后是兩萬精銳騎軍,來自大梁和晉國,而沂水河北岸最前面有一千余仗劍而立的修士,為首之人便是天機閣刑堂長老南宮牧清。
一名窮酸書生酒糟鼻紅通通,一邊拿著酒葫蘆喝酒,一邊醉眼朦朧看著對岸的妖族,在天機閣二十余載,他從不曾跨過沂水河,只在北岸殺妖,但是踏入北岸大妖,無一能活著從他手中逃脫。
朱子柒立于一萬白袍騎軍陣前,陳敬塘立于一萬鐵騎陣前,李詩雨在高閣之上靜靜看著夫君領兵。
花清影守著愛徒錢玥,眼眸不時飄向那一襲破舊儒衫的酸書生。
噬魂、奪魄、呂小布和小地龍都在朱子柒身后,既然在天機閣殺妖乃為人之責,經過陣法和符箓加強的耶律良材身上散發著愈發強橫的氣息。
王明陽、謝玄羽、墨軒、陳千秋和陳千秋的侍從戴帷帽的女子皆立于大軍之前,準備數死一搏。
人族這頭,南宮牧神雖得以在昆侖境內出手,但不會越過沂水河,不然就會被妖界法則所壓制,過了河的陸地神仙還不如一步卒。
龍天行一聲令下,龜族水軍翻身下河,現出妖身,在湍急的沂水河上搭起了一條堅固的浮橋。
熊族步卒緩緩開拔,皆是妖身的熊族負重甲,手握盾牌和長矛,踏上浮橋,巨大的龜殼都為之下沉,近乎接近水面。
龍天行目不轉睛盯著戰場之上,原本最適合突擊的是來去如風的狼騎,奈何狼騎部落已經毀滅,只能先派上防御力驚人的熊族步卒。
身后,已經有五千虎族虎衛蓄勢待發,一旦熊族占領了灘頭陣地,虎族就快速突進,準備將人族的騎軍全部吃下。
許多中原趕來準備撿漏的宗門這才發覺,妖族這次不是鬧著玩,而是來真的,說是十萬妖族大軍,實際集結于此的不止十萬,粗粗一算便超過了十五萬大軍,而且不是東拼西湊的雜牌軍,皆是各族精銳。
朱子柒麾下白袍騎軍彎弓搭箭,蓄勢待發,只等花主殿下一聲令下,萬箭齊發,將熊族重甲步卒射成蜂窩。
龍天行冷哼一聲,人類這是看不起我嗎?區區兩萬人就想阻滯我進攻天機閣的步伐。
熊族大軍攻上灘頭,朱子柒一聲令下,萬箭齊發,熊族紛紛舉起盾牌,箭矢落在盾牌之上,便是徑直落在熊族步卒身上,也不得破開重甲熊族步卒的防御。
南宮牧清身形一動,率領天機閣精銳子弟和外姓供奉一同殺出,這一支修士大軍立即將熊族的攻勢打壓下來,再是強橫的熊族在修士面前也如秋收的水稻一般被刀劍收割倒下。
一千余天機閣修士,其中約莫三成是南宮氏子弟,而七成皆是供奉和客卿,尤其以客卿居多,畢竟能成為天機閣供奉之人鳳毛麟角,而大多江湖人只能成為客卿,除去花清影這等極少數背景雄厚的一等客卿,其余大多都是天機閣收攏的江湖光腳游俠。
光腳游俠不過是江湖人對那些窮哈哈修士的稱呼,畢竟不是每個江湖修士都是出自高門大宗,在江湖最多的永遠是那些窮苦的游俠,或許全身上下就一把鐵劍最值錢,身上沒有一門修行功法,就靠著一腔熱血在江湖廝混。
他們未必光腳,只是在江湖人眼里皆是光腳游俠。
他們大多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誰給錢就給誰賣命,能入天機閣賣命已經算是光腳游俠之中混得最好的一波人了,總比落草為寇強。
天機閣客卿,入一品可稱為一等客卿,有一座自己的宅邸,配有丫鬟仆人各五人,所得供奉錢頗豐,享受的待遇遠超尋常富貴人家。這一類人在這波客卿之中自然是屈指可數。
二品小宗師境則是二等客卿,也能有一棟小宅邸,只配丫鬟一名仆人一名,供奉錢也不少,小日子也過得也滋潤。
三品境境則是三等客卿,也能有一間自己的房間,沒有丫鬟仆人端茶送水洗衣做飯,就需要自己親力親為,若非是天機閣的名號,光腳游俠抱著一夜暴富的心思,也不會奔著一間房來天機閣了。
四品境、五品境,分別是四、五等客卿,日子就不那么美好了,富貴險中求,想要多掙銀錢就要拼命,幸好天機閣與妖族廝殺多,若是僥幸得了寶貝,就能多掙些銀錢,而且天機閣規矩森嚴,不得私自爭搶戰利品,除去上繳的份額,誰得的寶貝歸誰,正是這份公平驅使著這些江湖光腳游俠對天機閣趨之若鶩。
天機閣最低的客卿就五等,再差的境界就難以在昆侖存活,談何殺妖?
這些客卿之中,最好的結局就是最終得到了天機閣的賞識,選取其中忠誠之士下放到天下各處鴿房之中,若是所在的地方富庶,總算也有了一份穩當的營生,也能過上些好日子了。
其次,就是在與妖族廝殺中,撿了漏了,妖族全身上下都是寶,發財了,也能衣錦還鄉。
剩下的自然埋骨昆侖,珠穆山下無名的墳塋為誰筑?就是這些不知來自何方的光腳游俠。
天機閣此番三百余南宮氏子弟齊出陣,是多少年未見的盛況,其中各大長老對境界低微的子弟多有照料,既希望他們能上陣殺敵,也希望他們不能折損太多,畢竟他們是天機閣的未來。
龍天行嘴角微微揚起,兩萬熊族重甲步卒靠著不甚寬闊的灘頭陣地,用尸身筑起了一道防線。
傀儡耶律良材動了,以飛升境大圓滿的強悍軀體沖撞熊族陣地,便是熊族的強悍力量也不能破開耶律良材防御分毫,而熊族重甲步卒被耶律良材重重一擊,一百余步卒落入湍急的水流之中。
原本熊族也會游泳,奈何鎧甲太重,一百余熊族重甲步卒在水里浮沉數次就再也沒有浮出水面。
謝玄羽左手拂塵,右手符劍,似一名掃地小道,漫不經心卻將一個個熊族步卒掃入沂水之中。
王明陽佩劍天問,一劍一個熊寶寶,一人獨立于熊族尸山之上,殺得熊族肝膽俱裂,不敢輕易向前。
墨軒鳳鳴劍出鞘,飛劍舞動,宛如聽見鳳鳴聲,而在悠揚的鳳鳴中,熊族步卒的咽喉皆斷,倒在血泊之中熊族士卒不計其數。
陳千秋吊兒郎當道:“冷清姐姐,你可以放開手腳殺妖了。”
話音未落,一名戴帷帽黑衣女子左右手各持一劍突入熊族陣地之中,一人獨行,在熊族陣地之中殺出一條猩紅的血路,被割斷咽喉的熊族步卒七倒八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兩柄長劍劃過,眼睛未來得及眨一下,性命就被她收割了。
此刻,她宛如死神執著鐮刀,瘋狂收割熊命,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令人望而生畏。
陳千秋向朱子柒挑了挑眉,似乎在告訴她,好好瞧著,本大爺要出手了。
陳千秋,佩劍千秋,本命飛劍也名為千秋,只見千秋手持千秋劍,本命千秋劍祭出,動作輕盈而飄逸,仿佛在熊族大陣之中翩翩起舞。
天機閣真正大佬都未出陣,不過按兵不動,等著龍族的高手出手,一旦發現異動,飛升境大佬就仗劍而去,只要攔住這些龍族大妖,這邊的損失就會微乎其微。
這些經驗都是這么些年與妖族沾滿鮮血的戰斗經驗積累下來的。
每次妖族犯境,都是先派出靈智并未全開的士卒沖鋒,一旦修士心生懈怠,隱藏在士卒之中的大妖就會趁機偷襲,一旦得手,人族修士尸骨無存,皆被妖族當成裨益身體的大補之物吞入腹中。
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熊族尸橫遍野,死傷過半,湍急的沂水之上熊族尸體近乎將河水堵塞。
龍王一聲令下,五千虎衛猛然沖出,虎衛奔襲如風,猛虎之上是狐族騎士,人類所言狐假虎威便是出自虎衛的描述。但是,狐族騎士的聰慧加上虎族的勇猛,讓這支軍隊成為龍王嫡系親衛之一。
朱子柒霜華出鞘,迎著虎衛,一萬白袍騎軍奮勇沖鋒。
虎衛撞上白袍騎軍,立即血花四濺,這一支邊軍鐵騎實在是足夠勇猛,馬匹皆蒙上眼睛,讓馬匹見了虎族毫無懼意,一根根騎矛朝著護衛身上的狐族騎士狠狠一擊。
朱子柒高聲大喊:“殺!”
斷水和轉魄護在花主殿下左右,一道黑影突入白袍軍陣之中,雖是步行卻快若奔馬,與朱子柒并肩而行道:“我殺多少個虎衛你才愿意跟我說話?”
陳千秋見朱子柒完全不搭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好歹也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千萬少女的偶像百尺樓少主陳千秋,怎的就這么不招她的喜歡?
心里越是這般想,一襲白袍的身影越是深入自己的內心。
只是,稍稍走神,陳千秋沒注意已經和虎衛撞上,一著不慎被為首虎衛騎將狠狠沖撞,轉瞬,化作一抹長虹飛出數百丈之外。
朱子柒只覺耳邊徹底安靜了,只剩下白袍將士的喊殺聲。
我有一刀斷長生 241 戰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