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刀斷長生 157 仙圣之爭(一)
靜思院,劍宗后山一座幽靜院落。
徐天然在靜思院養傷,朱子柒就住在隔壁屋,卸下了一身重擔的朱子柒溫婉如水,親自喂飯,徐天然粗野慣了,除了自己小時候娘親喂飯,再無人這般對自己,后來到了青山鎮,吃得慢了連肉都沒了,養成了狼吞虎咽的習慣。
朱子柒低頭淺笑,看著渾身不自在的青衫,便甩下碗筷,讓他自己吃。
徐天然撓撓頭,憨笑道:“其實喂著挺好。”
朱子柒不再理睬他,離了床,坐到小圓桌旁,柔聲道:“多謝你,擊退了北獒的狼子野心。原來我赴西域是尋求劍宗的支持,讓西域牽制北獒不讓北獒做大,如今中原紛亂,若北獒趁勢而起,恐怕天下不安。”
徐天然笑道:“你我何須言謝。”
“不是我謝你,我不過替中原萬萬百姓謝你。”
“機緣巧合而已,誰能料到北獒竟敢對劍宗下手,我不過略盡綿薄之力,力挽狂瀾之人是吳清風一人煉丹九十九爐才挽救了劍宗。”
“在我看來,力挽狂瀾之人是你。”
徐天然笑得眼珠子都瞇得看不見了,假意謙遜道:“哪里哪里,還不是救你心切,用力過猛了。”
“幾年不見還會花言巧語了?”
徐天然猛然發覺,這可是送命的問題,得好好想想,不然又要好幾天見不到她的笑臉了。在徐天然心里,最治愈自己的便是她的笑容。
朱子柒一進徐天然的屋子,斷水就總在徐天然門口徘徊,徐天然想靠近親熱一些,就有一股冰冷殺氣襲來,讓徐天然不得不規規矩矩,宛如君子柳下惠。
徐天然偷偷瞥了眼門口,悄悄道:“兩年被關在小天地里,原以為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著你了,越是如此越是想你,時常自言自語,說的多了就說順口了。”
朱子柒想起徐天然兩年杳無音信的日子,眼眸溫柔了許多,問道:“那兩年吃了不少苦頭吧。”
徐天然淡然笑道:“還好,心里有你讓我更有力量,才能兩年就出去了。”
朱子柒緩緩起身,朝著徐天然走來。
徐天然小心臟“砰砰砰”直跳,朱子柒輕輕坐在床邊,相隔咫尺,四目相對。
徐天然情不自禁身體往前湊近了些,猛然又聽見了斷水重重咳嗽了一聲。
徐天然嚇得又后退了幾分,朱子柒笑面如花,忽然,一揮潔白如雪的衣袖,敞開的門扉輕輕合上。
朱子柒閉上眼睛,徐天然血氣翻涌,臉頰憋得通紅,壯大了膽子緩緩湊過來,輕輕吻了一下朱子柒潔白如玉的額頭。
朱子柒睜開眼睛,看了眼畏畏縮縮的徐天然,嘲笑道:“就這?”
徐天然一頭霧水,只見朱子柒猛地將自己抱住,朱唇親吻自己的唇瓣,眼眸里映照著一張絕美的面容,兩個小酒窩宛如天上星辰絕美又可愛。
斷水無奈搖搖頭,故意踩下重重的腳步聲離去,女大不中留吶。
甜蜜一吻,如沐春風。
朱子柒看著呆若木雞的姓徐的,嫣然一笑:“我也會飛劍傳訊了。”
徐天然笑道:“等你的信。”
朱子柒收斂了笑意,一臉認真道:“如果讓我知道你在外面沾花惹草,那我就一劍刺死你。”
徐天然會心笑道:“女俠在上,小人可一點不敢沾花惹草。”
朱子柒嘟著嘴:“那迪麗達爾是怎么回事?”
徐天然賤兮兮笑道:“還不是我太英俊了,人家看上我了唄。”
朱子柒揮了揮拳頭,“欠揍。”
徐天然哀嚎道:“我感覺傷勢復發了,好痛。”
朱子柒一眼識破了徐天然的伎倆,狠狠掐了他的手臂,一陣鬼哭狼嚎后,徐天然一改戲謔的神情,認認真真道:“見到你,真好。”
朱子柒不禁莞爾,“再見你,很好。”
可是,一陣煩人的腳步聲不遠不近,時刻告訴屋里兩人,要克制。
良久,二人互訴思念,說了兩年來彼此經歷的事情,不論苦或甜,一起分享。
徐天然兩年在小天地之中有過迷茫和掙扎,心中靠著對朱子柒的思念一直堅持,以滴水穿石的水磨功夫最終破開了簫慕容的金丹。
朱子柒不再是任性的大梁公主,而成了人人敬畏的花滿樓之主,一心操持大梁不至于分崩離析,父皇重傷未愈,兄長爭權,但她的眼眸里不再迷茫,而是越來越自信,她已然成了大梁的中流砥柱,大廈將傾一介女流扶之。
徐天然打心眼服了眼前的一襲白衣,彼此都褪去了往日的稚嫩,一人走遍天下,從小小青山鎮邁出,走過了中原江湖,也走過了北獒江湖,如今遠赴西域,來了碎葉城。
一人畫地為牢,卻用自己嬌弱的肩膀撐起了大梁廟堂,不然任由兩位兄長折騰下去,不用強敵來襲,便要亡于內亂。
徐天然擔憂道:“若有一天,你父皇不在了,恐怕你遭兄長忌憚。”
朱子柒眼神黯淡了幾分,確實如此,甚至在大梁廟堂隱約有讓朱子柒繼位,成為女帝的流言蜚語。朱子柒深知廟堂之爭宛如大道之爭一般殘酷,但一想起原本疼愛自己的兩位兄長對自己面上越來越敬畏,她卻越感覺失落。
徐天然寬慰道:“放心,若有一天大梁不需要你了,我就來接你。”
朱子柒眼眸恢復了一絲神采,笑道:“嗯,若真有那一天,我就和你一起逍遙江湖。”
徐天然和朱子柒彼此會心一笑。
朱子柒依依不舍離開了屋子,不然師父的臉可就要拉長到地板上了。
徐天然看著白色背影緩緩離去,合上門扉的那一刻還不忘朝自己做了個鬼臉,兩個已經不再稚嫩的人,心如往昔。
忽然,房梁上發出輕微的笑聲,徐天然察覺到了房梁上的動靜,警覺道:“什么人?”
只見一名謫仙人飄然落下,徐天然拉長了臉,不悅道:“你幾時來的?”
白孔雀哈哈笑道:“一直都在。”
徐天然滿臉黑線,“老白說偷窺眼睛會長針眼。”
“你們又沒作甚,親親小嘴,瞧了也沒啥意思。”
“那你還在梁上偷看了半天。”
白孔雀笑道:“想來看望一下拯救劍宗的大恩人,沒想到大恩人正在卿卿我我,我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怕驚擾你們,壞了你的好事,只能忍氣吞聲偷偷藏著,你說我苦不苦呢?”
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徐天然哪里會信,憑借白孔雀的修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走掉,誰又能知道呢?
徐天然滿心不悅,自己好歹是豁出性命救劍宗,白孔雀還來叨擾自己興致,一想到自己和朱子柒親吻之時,門口有一個煩人的家伙在盯梢,頭上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家伙在偷窺,自己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激動就牽連傷勢,真的咳出血來。
白孔雀見徐小子真動了怒,賠笑道:“下次不會了。”
徐天然怒道:“還有下次?”
白孔雀抬頭望天,佯裝不知。
兩人相持了半晌,白孔雀一本正經道:“你已知道了御劍術與自己大道不合,雖現在用來無礙,但日子久了,恐怕境界愈高,大道愈遠。”
徐天然一聽白孔雀提及自己御劍術之事,便知道白孔雀的來意,當年白孔雀說,自己若贏了劍宗外門弟子一千人,便再送自己一份機緣,恐怕就是指點自己御劍之術,有一門合乎大道的御劍術是多少修士夢寐以求的機緣,不過于大多數修士而言不過求而不得罷了。
誠然,天下修士千萬,有根骨天資入一品者少之又少,而能有機緣得高人指點者更是屈指可數,因何大宗們的弟子有得天獨厚的條件,便是宗門傳承,有專人指點,更有無數的資源砸下才有的天縱英才。
如徐天然這般如山澤野修一般破鏡如此快的并不多見,當然徐天然也不能算是純粹的山澤野修,自小有先生老白教導,又得白孔雀指點,雖不曾服用極品丹藥,但勝在境界打得扎實,雖在同齡人之中境界不是攀升最之人,但自小養成的惜物習慣,一旦到手的境界就要實實在在把握住。
徐天然踏出了羈押兩年的小天地就隱約感覺化神境門檻隱約有松動的跡象,但徐天然耐著性子將境界強行壓制,老白說過,人有時候想要走得遠就不能走得太快,太快了腳步就飄了,容易栽跟頭。
天下大多修士都難以抵御破鏡的誘惑,畢竟能入一品宛如鯉魚躍龍門,一旦成了一品修士行走江湖都要被人稱呼一句劍仙、仙子,哪個修士不想要這般榮耀。一品三境人境、地境、天境,人境結金丹、地境始化神、天境臨飛升,每一境的跨越都是質的飛躍。化神境在西域諸國之中往往就是一國最強者,若愿意為國效力往往就掛上了國師或第一勇士的名號,可謂是春風得意、意氣風發。
徐天然自小修行便是在老白和先生教導下二品以前將身體淬煉得極為強韌,看似愚笨的路子卻為將來鋪就了一條康莊大道,徐天然不急于破鏡,如一個孩童到了一間陌生的屋子,站在門口偷偷往里面瞧,覺著屋里的風光無限卻又能回過頭來看看外頭的景致,看看還有沒有什么疏漏的,是否錯過了什么風景,仿佛將一切能帶走的都帶走,不留一絲遺憾。
徐天然很享受如今玄妙的滋味,徘徊在門口,一道門扉輕推可入,卻駐足門前,靜心思量。
良久,白孔雀見徐天然沒有和自己搭話的意思,故作高人風范道:“你聽說過這首詩嗎?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云。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
徐天然鄙夷地看一眼白孔雀,“是哪個厚顏無恥之徒拍馬屁都沒邊了?”
白孔雀不怒反笑道:“你知道仙圣之爭嗎?”
我有一刀斷長生 157 仙圣之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