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進化者的秘密

“綿羊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溫莉莎姿態優美地端坐精靈花紋椅子，雙手疊放膝蓋，輕言提醒一句。

她只知道蘭蒂斯王國千年前遭遇某種毀滅性災難，五大神靈教會達成共識修建圍墻進行嚴密封鎖，任何相關人員、資料和地圖等全部搜集起來，要么控制監視，要么隱蔽銷毀，即便周邊各國，也就皇室掌權者清楚真實情況，屬于最高機密。

蘭伯克挪動坐姿，手指相扣，沉吟十幾秒含糊道：

“教會大費周章掌控住蘭蒂斯，肯定有不能公之于眾的秘密，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將廢土區域當作實驗場所，罪犯屬于為了維持實驗順利進行的犧牲品，亦是為了避免里面那些家伙跑到外界襲擊人類。”

那些家伙，是指進化者？變異獸？吸血鬼？嗯，這種可能確實偏高，進化者感染傳播速度極快，假設在各個王國擴散，無疑是末日般危害……但進化者和變異獸的實力最強也就相當于第三階層職業者，教會完全能夠輕松消滅，為何從不行動，任由千年前蘭蒂斯幸存者延續至今的子民們生活在“煉獄”世界……溫莉莎無聲揣摩，種種疑惑繚繞心頭，碧綠色眼眸深沉而睿智地思索著。

海納斯斜視“綿羊”幾秒，目光轉而投向“紅熊”，斟酌道：

“你猜測得沒錯，蘭蒂斯就是教會批量制造低階層職業者的實驗場所，根據星月之主教會禁忌文獻記載，1級禁忌物品‘病毒’改造了人類，促成進化，也就是所謂的進化者。”

“進化者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孕育，普通進化者孕育初級進化者，初級進化者孕育魔晶。”

初級進化者孕育“魔晶”……溫莉莎驚愕兩秒，豁然明悟低語：

“據我了解教會想要獲取魔晶的途徑有兩種，一是規模龐大的‘海妖’，二是叫做‘晶石惡魔’的生物，魔晶決定了職業者數量，開啟初始職業重要的其實就是魔晶，掌握一種天紋儀式，無限數量的魔晶，那么第一階層職業者數量同樣無限。”

“如果‘病毒’感染人類，人類成為進化者，進化者孕育初級進化者，初級進化者孕育魔晶，從根源來講，只要人類數量足夠，魔晶數量就足夠，低階層職業數量就會繁多。”

“聰明，稍微提示，你就能推測出教會目的。”海納斯難得發自內心地夸贊一句。

此刻，莫文內心泛起軒然大波，難以平靜，結合那位賢者文獻中提及“夢”先生講述的——職業者永遠守恒定律。

他悚然一驚，捋出了一種符合邏輯的推論：

如果永遠守恒定律不假，職業者數量從未增加過，“神性”決定了超凡，高階層職業者越多，低階層職業者越少，反之低階層越多，高階層越少……千年前，高階層職業者數量絕對比這個時代多很多，比如，古之學者會的院長、那位賢者、“夢”先生、超凡存在的職業者。

千年后，高階層職業者數量稀少無比，教會自己人都不一定能見到一位第五階層的職業者，低階層職業者卻越來越多。

造成這一現象的根源或許就是蘭蒂斯！

“病毒”的擴散也許偶然，也許必然，蘭蒂斯王國毀滅，導致進化者出現，進化者孕育初級進化者，初級進化者孕育魔晶，教會發現這屬于更快、更簡單、更有效獲取“魔晶”的途徑，便修建圍墻進行封鎖，而非選擇覆滅進化者。

甚至為了防止進化者數量減少、滅亡，教會每天或隔一段時間就往蘭蒂斯放逐罪犯，保證人口數量。

最終，教會得到大量魔晶，制造了大批低階層職業者，永遠守恒定律不知不覺中發作，高階層職業者越發稀少，可能“靈界”影響、可能“全知全能造物主”影響，不同影響遏制更多高階層職業者誕生。

“但是教會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種問題，等等，‘神靈恩賜’！如果五尊正統神靈讓永遠守恒定律對教會無效，或效果微弱，教會依舊存在許多高階層、超凡階層職業者，他們將低階層職業者數量增多，只是為了消減其余勢力高階層職業者數量，掌握北大陸絕對主宰權……”

線索一點點清晰，莫文竭力克制驚駭情緒，自我安慰：

冷靜，冷靜，這只是我個人推論，無任何證據……

沉靜片刻，“黑鷹”海納斯補充說道：

“當然了，初級進化者孕育的基本是低品魔晶，很少能夠孕育一塊中品魔晶，至于高品魔晶更是稀少到沒有，迄今為止，星月之主教會才從蘭蒂斯獲得七十二塊高品魔晶，無極品魔晶，相比之下，‘海妖’與‘晶石惡魔’誕生高品、極品魔晶的概率比較高。”

“并且中級進化者會消化魔晶能量，不可能誕生第二階層魔晶。”

專注傾聽，蘭伯克嘴角上揚，玩味一笑道：

“黑鷹，你這么了解星月之主教會，該不會就是暗星殿、紅月殿……”

不等“綿羊”說完，海納斯冷言輕蔑地反問：

“你什么時候變得和紅熊一樣，喜歡猜測別人身份了？”

喂，我好好坐著想問題，你把矛頭對準我做什么……溫莉莎表情微愣，滿臉無辜地在心中喊道。

念頭急轉，她眼眸波動，模仿“白貓”先生平淡無波瀾的口吻，出聲提議：

“我們其實可以互相表明身份，這樣更利于私底交易，大家都是生命起源會成員，相信有白貓先生主導，誰也不敢傷害彼此。”

“行啊，你先來。”蘭伯克贊同道。

“我是命運女神教會在克羅王國‘圣科斯教堂’的守命者成員，同時是一位男爵的女兒。”溫莉莎不假思索介紹自己。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海納斯腹誹嗤笑，隨口低語：

“我是命運女神教會在克羅王國‘圣德教堂’的收集者成員，同時是一位武器商人。”

“巧了，我也是命運女神教會的收集者成員，不過我屬于維爾諾市的職業者，兼職心理學醫生一職。”蘭伯克聳肩笑道。

編，接著編，你們這群“戲精”……莫文暗自鄙夷，翻翻白眼。

“紫龍”阿勒爾見三人側頭看來，略顯拘束，低頭誠實地說道：

“我是沙丘城邦的貧民，我信仰白貓先生。”

“黑鷹”、“紅熊”和“綿羊”相顧對視，起身，不約而同地補充：

“我同樣信仰白貓先生。”

你們這群虛偽信仰者，“黑鷹”和“綿羊”應該屬于神靈教會或邪惡教派的成員，兩人提供的很多消息都是教會隱秘，“紅熊”應該屬于克羅王國某位貴族小姐，有錢、有情報途徑、對神秘學充滿探索欲望，嗯，三個二五仔！莫文心里半是判斷半是吐槽道。

他單手虛壓，故弄玄虛淺笑：

“坐。你們無需表明身份，我清楚你們是誰，屬于什么勢力的成員。”

聽到“白貓”先生的話，三人頓時背脊發寒，不敢再試探彼此的身份，聰明人往往容易多慮。

唯有阿勒爾單純無想法，謹記：少言、多聽的原則。

溫莉莎輕咳兩聲，扯開話題講述：

“我這里掌握三條關于烏塞格斯的準確情報，一是他昨夜在科爾加斯古特街紅煙囪旁的別墅地下室進食；二是他目前的偽裝屬于布寧德子爵樣貌；三是……”

牢牢記住信息，海納斯輕輕頷首，直言道：

“等我確認情報無誤，再給你后續報酬。”

“行。”溫莉莎簡潔點頭回答，拾起羊皮卷，收斂思緒開始記憶“追擊騎士”材料配方，不打算參與接下來的“聚會”內容。

蘭伯克注視“黑鷹”，又問了幾個蘭蒂斯的問題。

兩人情報交易，莫文作為旁觀者邊聽邊消化他們陳述的事情。

不一會，該分享的分享完，該交易的交易完，該試探的試探完，莫文宣布到此為止，斷開了四人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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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夢琉璃交談幾句，也離開了夢境空間。

克羅首都科爾加斯，郊區某棟別墅二樓。

海納斯獨坐凸肚窗邊緣，瞭望夜幕飄雪，深藍眸子幽邃，猶如浩瀚無際的蔚藍海洋，嘀咕自語：

“綿羊去了蘭蒂斯，估計是為了那件東西，格林伯爵和龍公爵女兒突兀失蹤，呵呵，真是喜歡冒險的貴族小姐……唉，沒想到安吉利亞居然如此恐怖，當初潛伏暗星殿就隱瞞職業階層，職業牌應該也是假的，她如今下落不明，我的‘魔方’奪取計劃失敗，必須趁著‘老怪物’還未注意我，先一步逃走，去尋找晉升第四階層的完美場所才行。”

“蘭蒂斯……”

咚！咚咚！

“黑鷹大人，塞里克先生造訪。”管家嗓音醇厚，隔門匯報。

海納斯眉頭微皺，遲疑幾秒，踱步開門，吩咐管家去休息，自己來到一樓客廳，看見穿著帶兜帽古典黑袍，銀白短發卷曲，姿態桀驁不馴的中年男子翹腿坐在長沙發上。

“暗星殿下令，強行將你逮捕回去。”波文言簡意賅道。

“所以呢？”海納斯沒什么表情變化，似乎早有預料，自顧自坐于單人沙發，倒杯熱氣騰騰的紅茶，抿一口反問。

波文沖過去一把打翻茶杯，抓住他衣領提起，怒吼咆哮：

“你以為老子在開玩笑？你違抗命令，并且掌握大量暗星殿秘密，隊長也認為你叛變了，明天一早，至少三位神靈使徒就會趕來這里！”

“你永遠冷著一張臉，永遠覺得自己很厲害，永遠不在乎別人，你想過沒有，來逮捕你的是神靈使徒！任何一位都能輕松殺了你！”

波文近距離望著海納斯的臉，越看越生氣，用力將他推倒砸向書柜。

“為什么違抗命令？你明明知道暗星殿規矩：無論是誰，違命者，視為叛徒，殺！”

海納斯無動于衷，任由波文搖晃自己身體，任由身體撞擊書柜。

十分鐘過去，見對方發泄完情緒，他才低沉開口：

“孤狼，陪我去殺一個人，叫烏塞格斯……”

深吸一口氣，海納斯幽藍眸子凝視波文雙目，平淡道：

“過了今晚，我將不再是暗星殿成員，不再是你的同伴，別問我為什么，只是無法反抗命運而已，但‘祂’給了我希望，我要去蘭蒂斯一趟，千年前有文獻記載，那里存在一處異類環境，對我很重要。”

白雪遮掩沙漠，狂風呼嘯魔音，兩道身影牽著兩匹馬，步履沉重地踩踏積雪徑直前行。

“大叔，你簡直有病，這么冷的天氣，不繼續在低谷避風處休息，趕路做什么？我好不容易點燃一堆柴火，一腳被你熄滅，你這個惡魔！你這個壞蛋！你這個流氓！你這個……”墨綠色短發齊肩的美麗女子嘟嚷抱怨道：“真搞不懂‘叁尊者’為何要派我跟你來蘭蒂斯。”

“大小姐，‘叁尊者’只是建議你跟我來蘭蒂斯歷練一番，又不是命令你必須來，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你也要走完。”蘭伯克裹著厚厚外套，盯著風雪瞟了眼身側女子。

這位女子叫古冰瀾.尤格洛，今年二十二歲，是北蘭王國尤格洛公爵的女兒，十八歲成年禮那年，由于自身冰雪聰慧、天賦卓越，從而被隱修教派“叁尊者”看重，邀請加入，并開啟初始職業。

隱修教派有十位掌握權勢的尊者，分別以“壹”至“拾”作為代號。

“哼，我只是對傳聞中的蘭蒂斯有些好奇嘛，誰知道墻內這么危險，那些變異獸十幾米高大！”古冰瀾鼓著腮幫子嘟嚷一句。

她極目張望，長嘆一聲：

“大叔，那個叫戴維爾傳播的消息靠譜嗎？”

“不管靠譜，還是不靠譜，我們已經來了蘭蒂斯，就要去找找，那副畫對于各大勢力都極其重要，‘叁尊者’不容許別人得到，除了我們，隱修教派也會安排小隊分別進入門內。”蘭伯克邊思索邊回答。

古冰瀾呼出一口熱氣，搓搓手掌，嘀咕念叨：

“憑借女人第六感，我覺得那家伙一定不靠譜，當初魔神降臨，大家對方荊棘會的暗殺者時，他就敵我不分搗亂。”

“大小姐，你的第六感就沒有準確過。”蘭伯克毫不顧忌地打擊，并隨口一問：“你是不是擔心‘叁尊者’到時候不接我們離開蘭蒂斯？”

“才沒有呢，‘叁尊者’說話算數，可不像你這個大騙子。”古冰瀾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好說，蘭蒂斯可不是隱修教派掌控，萬一出不去，你嫁給我，我們直接在這里定居就行。”蘭伯克調笑道

古冰瀾趕緊遠離兩步，一臉嫌棄：

“大叔，你一個三十幾歲的人，好意思讓我嫁給你，真是……”

沒等她說完，蘭伯克一把捂住古冰瀾嘴巴，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指向遠處亮著微弱光芒的破舊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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