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接踵而至

秦朵朵搖搖頭：“莉莉來不了了，因為她今晚不住病房。”

方曉婉臉色一變：“莉莉不住病房能住哪？”

“她的親爸把她和一家人安排住進了五星級賓館了。她的親爸說病房里的霉氣太重，入住久了不好，今晚要給她換換環境。”

“這簡直是胡鬧！”方曉婉有些憤然道，“莉莉是高危患者，萬一出現病情惡化怎么辦？”

秦朵朵感覺她過于謹慎了，于是解釋道：“莉莉目前身體狀態不差，在外面住幾天不會有問題吧？她的親爸特別想跟她住一起，來彌補這幾年沒有照顧的缺憾。”

方曉婉冷然道：“他知道有今天，那以前干嘛去了？他這樣的‘彌補’會給莉莉帶來危險的。”

“可莉莉身體挺好的呀。她也喜歡在外面多玩幾天。”

方曉婉的秀眉一蹙：“你根本不了解莉莉的實際情況。她的病情已經發展到很嚴重的程度了，之所以顯得精神好一點，那是因為她靠‘希納倫’的作用來維持，再加上她的心理作用。可對于她來說，病情隨時可能發生不測。”

秦朵朵聽她這樣一說，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當即表示：“那咱們明晚一定要敦促她回病房住。”

方曉婉瞥了她一眼：“為什么會是明晚？明天白天不能回病房嗎？”

秦朵朵為難地搖搖頭：“明天白天恐怕不行。莉莉的親爸答應她去動物園去看大熊貓呢。”

方曉婉一聽，有些沒脾氣了，只好表示：“那等明天聽一聽楊大夫的態度了。”

等她們從衛生間一起回來，就分別睡下了。

雖然到了深夜，但秦朵朵因為換了陌生的環境，有些失眠了，于是詢問方曉婉：“你睡了嗎？”

方曉婉有些不滿：“我剛要迷糊著，就被你給吵醒了。”

秦朵朵一種歉意的語氣：“不好意思，我之前在魏媽媽的病房里打個盹，現在一點都不困了。”

“哦，既然如此，那你就心里數羊吧。”

秦朵朵好奇道：“這個管用嗎？”

“對于有的人管用，而對另外一些人就不管用。你自己試一試吧。”

“可是····曉婉姐，我想跟你說會話？”

方曉婉顯得·很無奈：“那你有什么話，就趕緊說吧。”

秦朵朵遲疑一下，終于鼓起勇氣詢問：“你能跟我講一講今晚的經歷嗎？”

方曉婉心頭一震，剛剛要平息的內心傷疤，又被秦朵朵無情地掀起來了，可卻對秦朵朵恨不起來，因為她畢竟是一個充滿好奇心的女孩子，一定很想了解自己今晚到底遭遇了什么。之前不方便問，那是擔心自己的感受才隱言不發。可是，這件事情裝在心里，實在讓對方無法入眠，在認為自己心理陰霾散盡后，才壯著膽子提起這件事。

秦朵朵一看方曉婉沒有反應，便知道她難以接受，便趕緊道歉：“對不起呀，都怪我太多嘴了。”

方曉婉嘆了一口氣：“唉，如果換位思考，我也會感到好奇，并在在當事人跟前睡不著覺。為了你能安枕，我就把自己剛經歷過的一場噩向你講述一遍。”

秦朵朵有些過意不去了：“曉婉姐···真的不好意思。我不該好奇你的不堪回首的記憶···”

“你別再說啥了。我現在要一吐為快。”

方曉婉隨即把自己聽聞李老頭遭受胡工的虐待以及自己被劫持的經過簡明地講述了一遍。

秦朵朵聽得有些觸目驚心，不由后怕道：“那個家伙真是個變態狂，居然在患者的病房里要侵犯你，比魔鬼更可怕。”

方曉婉也懊悔道：“當初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挑這個男人來我負責的分病區做護工，這真是天大的錯誤。”

秦朵朵趕緊安慰：“這不能怪你。這都是那位患者的軟弱以及醫院方面政審不嚴格所造成的。你其實就是受害者，千萬不要再自責了。”

方曉婉眨了眨大眼睛：“雖然王義已經原形畢露了，但病房里還有一個王仁。我明天必須考察一下他對患者的態度。千萬不能再重蹈覆轍才行。”

秦朵朵吃了一驚：“難道那個護工的兄弟也潛伏在三病區？”

“他倆不是兄弟。但他也姓王，還是提防一下比較好。”

“唉，我說曉婉姐呀，你好像對姓王的抱有成見呀。”

“可我被姓王的欺負了，自然心有余悸。”

秦朵朵得到了真實的答案，又跟方曉婉閑聊了幾句后，便酣然入睡。

方曉婉還想跟她聊幾句，但得不到對方的反應了，不由無奈地搖搖頭，也開始正式入睡。不過，她腦海里想象著秦松沐目前是如何伺魏青霞的，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酸溜溜的不好受。

再說3022病房里的情形，那盞燈破例熄滅了，因為魏青霞的單身病床變成了情侶床，已經是閑人免進了。秦松沐正側身摟著魏青霞酣然入睡。

可是魏青霞并沒有睡熟，只是緊閉雙目，默默承受著難言的痛苦。對她來說，雖然秦松沐的愛能給予她一份精神上的愉悅，但又能分擔她幾分肉體上的痛苦呢？她心里暗自為自己加油，一定要硬撐到自己過生日的那一天。

第二天，秦松沐一睜開眼睛，就發現魏青霞額頭上有汗，雙眼圈也有一些發黑，不由緊張了起來：“青霞，你不舒服嗎？”

魏青霞一看秦松沐睡醒了，趕緊掩飾道：“我沒事，就是有點熱。”

秦松沐趕緊拿毛巾為她把虛汗擦去。作為醫生，秦松沐已經意識到她的汗水決不是天熱引起的，而是出于生理。

他的心不由提了起來，決定等趙彤上班時，再跟她研究一下魏青霞的情況。

這一天有點怪，秦松沐正在為魏青霞梳洗的時候，便從對面的六病區傳來了噩耗——一個67歲的女性患者停止了呼吸。就當秦松沐親自去處理善后的時候，又傳來了樓下四病區一個中年男子失去了生理特征的消息。

秦松沐沒有料到事情會這么寸，有些擔心還在樓上宿舍里休息的女兒，怕她被下面的家屬嚎哭聲驚嚇到。

就當抬尸人應接不暇的時候，又有三位患者分別從不同的分病區先后離世了，這都集中在上半天。

方曉婉首先把秦朵朵送到了魏青霞的病房，然后出去跟秦松沐一起去面對這件事。由于去世的患者并沒有她熟悉的三病區的人，這讓她的悲痛感稍減，但心里不禁悲哀地想到，這也許魔鬼集中過來索命了，因為前幾天一直顯得很平靜。唉，莉莉在這個時候不在，也許是正確的選擇。

再說四病區的田濤病房里，由于田濤的精神稍好，當聽到房間外面的熟悉的動靜接踵而至的時候，不由心里一震，表情也異常暗淡。

一直細心照料他的趙雙感覺他的情況不對，立即緊張地詢問：“田濤哥，你感覺哪不好？”

田濤淡然搖搖頭：“我挺好的，住院這么久了，好像最近兩天的感覺是最好的。”

趙雙依舊不放心：“可我感覺你的精神很差呀？”

田濤一陣苦笑：“當我聽到外面一下子走了好幾位患者，精神會爽嗎？”

趙雙趕緊表示：“我們顧不上別人，只要保重自己就好。”

田濤沉思一會，才試探地詢問：“現在我的情況有好轉了，是否可以出院回老家看一看了？”

“這···還是等你再養幾天，身體再強壯一些吧？”

田濤黯然一笑：“我不是說了嗎？最近的感覺是最好的了。假如趁機不回老家看一看，那可怕就錯過這個機會了。再說，現在這里接連走人，氣氛很不好，應該躲出去避一避邪氣。”

趙雙聽他這樣一說，不由尋思道：“那好，等我征求一下張大夫的意見再說吧。”

“既然如此，那你還不快去？我們爭取明天就動身回老家。”

趙雙一看他敦促起來了，便不忍回絕他，于是走出了病房，奔向了醫生辦公室。

張少沖醫生因為剛才自己轄區走了一個患者，正在為患者家屬開具死亡證明。

趙雙只好等待了一會，等到張少沖忙碌完了，才走上去詢問。

張少沖聽完趙雙的陳述之后，當即表情凝重道：“他的病情拖不多久了。我前兩天還以為他的咱們病區要先走的患者呢。既然他目前身體可以活動，就千萬不要留下任何的遺憾。”

當趙雙從醫生辦公室里走出來時，心情是異常沉重的。雖然張少沖批準了田濤出院，但他的話就鋼針一樣，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回了病房，當推開房門一看，頓時愣住了。原來，方曉婉居然出現在了病房里，并對田濤關切地詢問病情。

“曉婉姐，你怎么來了？”

方曉婉一看趙雙回來了，便把目光轉向了她：“我昨晚不是說好要過來看看田濤嗎？現在感覺他的狀況真的很不錯。”

趙雙“嗯”了一聲，默然不語。

方曉婉其實因為今天走的患者比較多，不由關心起田濤的情況，才抽空過來看一看，當看到趙雙的情緒不太高，不由關切道：“我剛才聽田濤說你去找張大夫商量他出院的事情，難道張大夫沒有批準嗎？”

趙雙趕緊回答：“張大夫已經批準了。”

田濤一聽大喜道：“那簡直太好了。雙兒馬上去訂回家的車票吧。”

方曉婉一聽，立即慎重地提議：“你的情況能趕火車嗎？還是租一輛汽車吧？”

田濤搖搖頭：“我身體可以的。雙兒早就為我準備好了輪椅車了。再說，我們那的公路也不太好走。”

方曉婉眨了眨大眼睛：“現在都是什么時代了，哪有太難走的公路？你是心疼錢吧？請不用擔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趙雙自然也擔心田濤的身體吃不消，便不等田濤做出反應，就立即表示：“那就請曉婉姐費心幫我租車了。”

“好的。我馬上就去辦這件事。”方曉婉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田濤為了不讓她倆擔心，只好默許了·，并提醒趙雙：“請你替我送一送曉婉姐吧。”

趙雙答應著，跟方曉婉并肩走出了病房。

方曉婉在走廊里，神情嚴肅地質疑趙雙：“田濤的情況到底怎么樣？張大夫真的同意他出院了嗎？”

趙雙鼻子一酸，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方曉婉見狀，心里不由一緊：“雙兒先別難過。難道你剛才說謊了嗎？張大夫壓根不同意田濤出院？”

“不是的。”趙雙連連搖頭，“楊大夫正是因為田濤哥的病情太嚴重了···才建議不要為他留下任何的遺憾。”

方曉婉頓時醒悟了，淚珠也忍不住在她在大眼眶里直打轉。

“雙兒，鑒于田濤這樣特殊的情況，你必須通知小王醫生了。”方曉婉思忖了良久之后，才做出如上的提議。

不料，趙雙的表情充滿了反感：“我為什么要通知他？”

方曉婉驚愕的眼神忘著她：“他可是你的老公呀。”

趙雙斷然搖搖頭：“我現在唯一愛著的男人就是田濤哥，已經早把他給開除了。”

“可是···”

“曉婉姐，這世上沒有那么多的‘可是’。你幫助我們聯系一輛跑長途的出租車嗎？”

方曉婉眼看趙雙的臉色除了焦慮，就是冷漠，頓時意識到對方的精神長期處于憂郁之中，性情也出現了變化。仿佛她的田濤哥一走，這個世界也會坍塌了一樣。

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清楚自己在這個時候還不是為她‘上課’的時候，只好點點頭：“我一定會幫助你們聯系一輛最便宜的出租車。”

“有勞曉婉姐了。我該回去照顧他了。”

趙雙還沒把方曉婉送出四病區的玻璃門，就轉身回田濤的病房了。

方曉婉離開了四病區之后，不由長嘆一口氣，突然感覺自己沒了主意，便趕緊掏出手機聯系秦松沐。

秦松沐很快接聽了她的電話：“曉婉，你有什么事？”

“松沐，我找你有點事。你現在在哪呢？”

秦松沐為難的語氣從手機里傳出來：“可我目前正忙著呢。”

方曉婉壓低了聲音：“你莫非陪著魏姐姐嗎？”

“唉，咱們病區在這一上午攤上多少事，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敢情就你負責的三病區沒有患者離開。我現在哪有時間陪她呢？”

“哦，那你能抽點時間跟我見個面嗎？我要跟你講點事。”

“不行，我跟前的事情太多了。咱倆還是緩一緩吧。”

方曉婉秀眉一蹙：“不行！我立即去你的辦公室等你。我眼前的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情。”

人生的底線 第432章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