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記 第三百七十八章 乘云飛渡越重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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篦東山因山中有一株蓖槐樹在此地歷經千年風雨而得名。此山附近百里之內山民皆是奉此數為神樹,每東風至時,便有山民來拜,奉上香火。
時已是黃昏,倦鳥還林,遙見淡淡明月在天際隱現,篦東山山腹之中有一大洞,形如倒放漏斗,上尖下圓。內中幽氣滾滾,迷霧茫茫,藍色幽光閃閃,恍若鬼地。
只聽一妖媚女音響起,“三郎,你何必擔憂,你看十數年來也無有人來管我。”少時幽藍迷霧漸漸散開,見著一肌如雪瓷的花信美婦薄紗罩體,酥胸高聳,兩枚紅櫻若隱若現,身姿曼妙婀娜,只是下半身卻是一團幽幽藍霧,霧中仿佛有兩只雪白玉腿晃來晃去。
“艷娘,無論如何也需謹慎些,此事事關鬼主大事,你我得鬼主看重方才被送到此處,實在是大機緣。若是壞了此事,如何對得起鬼主信賴?”這時又有一團幽藍霧氣升起聚攏,化作一身高三丈的男子來,只聽他語重心長道,“你我本是幽冥之中一縷雜氣化生小鬼,資質不佳,無緣窺得大法,幸而有鬼主青睞,這才換了機緣,艷娘你我可要把握住。”
“三郎,你也知曉我等不過是幽冥一縷雜氣所生,資質淺薄,若是不能一心修持求進取,又談何大道修成鬼仙?”那名作艷娘的女子一聲幽怨,“你我在此需要待上兩個甲子,可是此處無有鬼氣供你我修持,即便你我得了機緣,待得兩甲子后定也是不能成就一枚鬼丹。而人族卻是萬物之靈,生來具有道體,奴家這十數年來卻是吸取百數人陽剛血氣方是補了許些不足,尚有七十七載,我等方可回返,屆時奴家定能凝結一枚鬼丹。”
“你我生于幽冥,也可吸食人族精氣香火修行,你何必將那些商客趕盡殺絕,此與殺雞取卵何異?”三郎略微不滿,嘆了一聲道,“若是引得九州高人到此,到時鬼主交代之事恐怕便要暴露,艷娘此事不可再做。”
“哼,三郎,那香火精氣雖可助你我修行,可是長此以往真元法力不純,況且若是被那物知曉,屆時定會被禁錮一地,奴家如何甘心?又如何修到更高境界?此事莫要再提,日后奴家會謹慎些,盡量少殺些人。上蒼既是賦予奴家開化生靈,不至于蒙昧此生,奴又怎可辜負上蒼厚望?”艷娘把頭一撇,也是心生不滿。言罷,她便欲轉頭離去,忽而卻是眉頭一皺,少頃失聲驚呼道,“不好,我那靈仆被斬。”
三郎聽罷滿面驚恐,急忙問道,“那人是何修為,可是看清?”
艷娘心中一定,急忙運動法訣,面色一喜,道,“一個煉氣女娃,想來是路過此地,見著奴家那靈仆身堅如鐵,便就斬了。”她乃是西幽鬼陸鬼氣化生,能夠將神識寄居豢養靈仆身上,只是她修為不深,只能夠察覺梅玄貞修為,并不能看清是否有外人。
“哼,小小女娃,竟敢在此撒野,定要與她個教訓。”艷娘心中生怒,方才好生嚇了她一大跳,只道是玄門道派高人途經此地,發現此地不正常。當即鼻翼抽動,歡喜道,“這煉氣士血氣更足,雖是陰性,與奴家不符,不過卻可增益三郎修為,且讓奴家將她抓來。”
“西幽野鬼,也敢來我九州放肆?還欲擒我門下,今日貧道便要領教西幽鬼陸法門。”她話音一落,卻聽一聲驚雷炸響,少頃一點金光散開,便見有一清俊少年在金光之中現出身形來。
頓時目中震驚,大喊道,“來者何人,敢犯我西幽門下?”艷娘心如寒蟬,眼前之人顯是金丹修士之流,而且觀其法力激蕩竟是最克制鬼物的至剛至陽之法。他一現身便是金光飛灑,鬼氣濃霧一觸立時如烈陽融雪般消散。
旁邊三郎聽得她喊,也知來人厲害,這是在為其爭取時間,當即鬼氣一動,手中拿住一只黑陶香爐。兩人皆是由一縷幽冥雜氣所化,心意相通,他只低聲沉穩道,“艷娘莫要慌張,我等有鬼主所賜‘冥情鬼香爐’,又有鬼主布下的‘幽冥飼鬼陣’,這道人若是敢闖進來定教他有來無回。”
艷娘聞之心頭一定,只要撐得片刻便可將鬼器布下,皓腕一抬,立時有陰風陣陣,又有無數鬼氣彌補上去,看著甚是可怖。
云沐陽足定空中,此處看著不過百丈之遙,實則乃是千丈距離。蓋因此地被人為布下陣法,轉換空間,將此間與外界隔絕。他一時想要破陣并不容易,他稍稍一想,這陣法皆是由鬼氣所化,但有至剛至陽之物便可以力破之。
想明白此處,足下一點,太真昊陽神通顯現,一輪金陽火光熾盛,頓時將鬼霧濃云燒得干干凈凈。隨即又是起指一點,一朵赤金火云飛出,霎時之間電光雷霆,刷刷而下。少頃,只見他足下輕點,便有一道精絕劍芒撕開重重煙火往下方刺去。
艷娘駭然失色,面色驟然晦暗下去,那些鬼霧俱是她修行換來,乃是她根基所在,幾乎一點都不能散失。只是目光一閃之間便有雷霆火光打下,她更是嚇得一聲驚呼尖叫,“道人好說話,好說話,奴家…”
只是她話音還在喉中卻有一道金火光芒自她胸口刺過,立時出現一個巨大窟窿,片刻之間艷娘便就消散而去,只余一聲凄厲慘呼。此時此間陰風更勝,只是被他身周光芒一照立時便就安靜下來。
“爾敢!”三郎目眥欲裂,痛呼一聲,將香爐舉起,又揮出一面鬼幡,鬼霧繚繞之間無數兇猛惡鬼齜牙咧嘴,便就朝著云沐陽撲了上去。其后他卻是面色哀戚,將香爐舉在頭頂,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召喚什么,須臾卻是面色一黑,竟是元氣大傷。只是這瞬間香爐之中匯聚出一點藍光,看著便有一人影在其中。他頓時大喜,隨即抬起抬起頭來又是森森目光望向云沐陽。
云沐陽振袖一揮,火光一照,仿佛有一輪金陽將整個密室照得金赤通明。那些兇猛惡鬼被金光一照徑自消融,片刻之間一片明朗。
三郎目光一變,就是變成一青面獠牙鬼物,極是兇惡,長牙外凸,恨聲道,“你這道人,我不是你對手,可是你壞我鬼主大事,異日定取你神魂煉成鬼仆。”金光照下他身上鬼氣也是一點點消散,然而無奈原先法陣不能阻擋,到得這時‘幽冥飼鬼陣’還未布下,只能任人宰割。
云沐陽目光一望,劍眉輕輕一皺,見得一道法光自那香爐中沖開,法力浩蕩盛大,光芒刺眼,須臾之間沖破此山。他立時舉足微退,忖道,“這光芒比之元嬰真人還要更甚,莫不是便是這兩個鬼物所言鬼主?”
片刻后他一揮袖,手中一道法力刷出,將地上鬼幡拿起,見著上面無數猙獰鬼頭,殊是可怖。他稍一凝眸,見著上方蓋有一枚大印,散發出滲人寒光,令人周身發冷。
“這鬼幡上所布鬼陣倒是不凡,如是令其布下卻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入得此中。”他拿來細細一看,便有一層鬼氣沿著鬼幡纏上手來,只是被他輕輕一抖,立時鎮壓下去。“如此倒可拿來借鑒,我玄門道宗與西幽鬼陸法陣之別。”言罷將此物拿了一張符紙封了,便就塞入金烏綾中。
他在四周查看幾番除了一堆人骨,竟是什么也沒有發現。
六千年前昆侖道隱子驅逐魔、妖、鬼、邪,聲威浩蕩,九州唯有玄門道宗、釋家佛門、儒門,其中儒門被困麒麟崖大洞天不得再出,佛門二十八支佛脈唯有渡塵寺仍在九州,余者盡數被驅逐。六千年前九州鬼道被昆侖連根拔起,若非仍有西幽鬼陸存在,只怕當世鬼道不存。不想今日鬼道竟然又重現九州,這究竟是何意圖暫時不可得知,不過那鬼主絕然不是尋常之輩,甚至極有可能便是西幽鬼陸之主。
“鬼道重現九州,不知其陰謀如何,絕非小事,當要通知稟報宗門。”他心中當即下了決定,“那兩鬼不過相當于凝元筑基圓滿,既是承西幽鬼主之命,極有可能不止此地一處,如是不能盡數剿滅,極有可能危害宗門。”
他這般想著沖起一道炫天劍光,便是飛出此山山腹。少頃到得山頂云空,俯瞰大地河山,白水繞流,青山蒼莽。隨即袍袖一振,往下看去,見著一株篦槐木高有四五十丈,枝條覆蓋,尚有紅繩長曼,又有凡俗符箓鈴鐺懸掛,風來一陣悅耳之音。
槐木乃是聚集陰氣之物,最容易為鬼祟所寄,不過此木卻是生在山頂向陽之處,極是不合常理。他把目望去,少時忽的眉頭微沉,使出一道法光便就攝了一物上來,略微一看,眉頭更是沉下。他思量片刻,此物暫時不能輕動,唯有留在此處,待得異日由宗門合力鏟除。思及此處,舉手一揮放回原處,再是縱起一道劍光鴻飛天外。
云行記 第三百七十八章 乘云飛渡越重山(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