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Jogress

面對安古勒的這番提問，麻薯無言地點了點頭——過去，她只是替代琳來完成合體變身，而這次，卻是她親自上陣……更何況，以前安古勒的形象，還只是一只萌物一般的胖蝙蝠，可現在麻薯所要與之“合體”的對象，是名嬌滴滴的美少女呀。

“我……從未有過，肩擔這等重負的時候……”

“在你‘活著’的時候也未曾有過嗎？”

“嗯，沒有——如果真要分出一個排名的話，琳這孩子，大概如今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最靠前的吧？要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你還真是個別扭的小鬼……”

安古勒多少也是能夠看得出，麻薯對于琳的復雜的情感的，那其中雜合了太多太多不一樣的感情，早已經無法單純用親情、愛情等來區分——說真的，按照麻薯曾經所具備的優勢，她斷然不可能成為一個“邊緣人士”，為人們所排擠遠離的，只可能是麻薯自己拒絕著親近他人。

固執、別扭，又幾近無聊的堅持……

了解過麻薯“穿越者”的身份，安古勒很好理解她的這種想法。她在潛意識中認為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擔心和此世之人過分親近，發展出過于親密的關系，最終既坑了自己，又傷害到了別人，索性保持著距離，維持在普通的“友人”的層面上便好。

但是琳不一樣。

她和麻薯本就是同一人，來自于“同一個地方”，甚至可以說，在好惡、傾向等方面，她們兩個都相當清楚對方，不存在著什么秘密可言。麻薯在經歷過一次不完美的人生之后，對于琳這個還處在起始期，還未開始新旅程的平行世界的自己，難免會產生親近之感。而琳蘿莉的形象，更是很大程度上拉近了距離……并不是說麻薯沉湎色相。只是蘿莉的形象，的確能讓人在下意識間排除掉生硬的相處方式，更何況琳的性格并不討人厭。

“別扭嗎？嘛，這也是事實啊……要不然也不會挨你訓了呢。”

麻薯自嘲地笑了笑。對于安古勒的評價，她也是無法否認——一向以“年長者”的身份在琳面前自居的她，如今發現其實自己也算不得“成熟”，平白給琳填了不少的麻煩。

“如果不是我這邊鬧別扭，現在琳也不會落入險境。以至于需要作出反轉的舉動，來爭取時間了。這次的危機度過之后，我會親自去向那孩子道歉的。”

“我倒是覺得吧……琳根本不會對這種事情放在心上的才是……好吧，你高興就好了，真是的，你這別扭的家伙呦”

恨鐵不成鋼啊！安古勒只想說，就一直頂著這樣一張不死不活的臉，她和琳的關系就只能維持在這里了——明明心里還有著一絲的期待和想法，卻是硬是要壓下來……麻薯和琳的關系和尋常人壓根就不一樣，即使更進一步。也不可能發展成“伴侶”這種性質的關系的呀。

愛莎雖說占有欲也是有的，但也不會在這種地方去吃麻薯的飛醋的……倒不如說，沒有比愛莎更加清楚麻薯和琳之間的關系的人，她們兩個現在的際遇，很大程度便是愛莎一手引導的，麻薯完全不需要擔心愛莎那里有什么想法的……

不過看樣子麻薯糾結的壓根也就不是這種方面的事情……對于這般別扭的家伙，安古勒表示也無能為力。

果然是因為過去活著的時候，人際關系壓抑過頭的關系嗎？以琳為寄托點，麻薯心中的各種情感都涌了出來，恐怕現在。連她自己都無法清理出來個頭緒了。對麻薯而言，琳既可以算是仰慕傾心的女孩，也可以是如己出的女兒，更可以是摯友……

“那……開始吧。”

麻薯握緊了胸針。高高抬起手，從握緊的拳頭的指縫之中，紫色的輝光從中不斷被“擠壓”出來，光輝認同感利刃，撕裂了灰暗的天空。而從麻薯的周身逸起的氣浪，更是一波一波地環繞著她。將周遭空氣之中的污穢的成分，盡數彈開。

小紫呆呆地看著麻薯，在她的眼里，這里站著的已經不是一個身材嬌小、面貌俏麗的少女了——天空灰暗昏沉的陰云，被無形的沖天“巨劍”所刺破，在麻薯的正上方，云層如同被一種強大的壓力所擠壓著，以其為中心，一點點向著外側推擠開來。透過這陰霾的“云層”間的破洞，小紫所看到的，可不僅僅是久違的藍天。

似乎有什么看不見、摸不著、也說不清楚，可確實存在的東西，自這個破口處重新降臨到了地面上。

“單單就心性堅韌的程度，琳果然是不及你。”

說到底，畢竟是和從零開始的琳不一樣，麻薯是有著相當深厚的底子打底的。不僅僅是戰斗方面的智慧和經驗，論起堅韌，麻薯也是比一直順風順水的琳要強出一籌——安古勒看著被麻薯的心靈力量捅破的“天空”，也是相當驚訝。

籠罩在整個地球的外側，將地球和外界完全隔絕的“神秘”的陰云，正是幕后黑手所設置下來的禁制，所要達到的目的，無非也就是斷絕外在的感知和支援——就安古勒所知，會被吸引而來找麻煩的人，可不僅僅是風之圣靈一人，做出這種手段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同樣，具備著能隔絕圣靈級別的敵人的感知和聯系，這道禁制的級別不可以說不高，雖然單獨這個禁制不具備著殺傷力，但對不擅長咒法一道的麻薯來說，想要破除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可不是僅靠蠻力就能突破的禁制。

“你……這可是在堂而皇之地下挑戰書了呢。”

“嗯，這一次，我不能夠抱著任何取巧的心思，也絕不可以采取任何取巧的手段——不會后退，不會逃避，更加不會猶豫了……我要從正面，徹徹底底地打敗對手！”

敵人，不止一個。

那個難纏程度前所未見的惡魔，已經化身為冷酷的死亡的琳，以及在背后算計著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麻薯此行的敵人。更有甚者。連同麻薯內心之中的那一絲不安和恐懼，也都在她討伐的名單之中。

麻薯和琳不一樣，琳偏向的是法術，而麻薯擅長的是劍術。擅長的是短兵相接的近身的廝殺，論起戰意，麻薯具備著極大的優勢，特別是當她自己，都已經將自身處在了一個“背水一戰”的境地中的時候。這份凜冽的戰意，甚至讓安古勒也感到臉頰一陣陣刺痛。

這種固執、倔強卻又不帶瘋狂地的平靜的戰意，讓安古勒下意識地想到了隱藏在海面之下的洶涌的暗流——這是只有長期以弱者的身份，挑戰強者挑戰極限之人，才能夠擁有的。她所依仗的絕非是兵刃之利，戰技之兇，而是更為深邃也更為危險的事物。

當這份戰意，以“保護某人”為目的，激發出來的時候，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度——縱然是能夠隔絕圣靈的感知的強大禁制。在此面前，也是如同燈籠紙一般，“輕輕”一捅，便破碎開來。

“安古勒，這是我的任性……望你不要介意。”

“介意？不，不會的……倒不如說，你這丫頭愈發地讓我中意了啊！琳那個孩子，果然缺少了你的這股瘋勁和狠勁——很好！就算是愛莎，也沒法帶給我這般體驗，我還是頭一次。會對和契約者合體感到這般的激動和期待呢！”

這位可是虛空之中也算立于頂點之位的存在哦，怎么可能是安分的主？

通過麻薯手中緊握的胸針，安古勒也是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心中，那她生平僅見的強大的心靈洪流——論起實力。麻薯自然不及愛莎，然而愛莎卻也沒有現在的麻薯這般，懷著無比單純而簡單的愿望。安古勒頭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契約的承受上限，面臨著挑戰，來自麻薯那里的心之力。已經快要超出契約的限制了！

“就陪你瘋一次好了！若是這次無法放手去鬧，我會從此后悔一生的！”

契約達到了極限，已經快要超出了？那簡單！丟掉這張沒用的契約便是了！

如此瘋狂的舉動，也就是安古勒這樣的虛空魔神級別的才做得出——要知道，這一紙契約，可不僅僅是起到了限制的作用，同樣，也是在保護著契約者。縱使他們和虛空生物簽訂契約，一定程度上可以獲取到“虛無”的操縱權，但畢竟是人類，若是不作出限定，是極容易被強大磅礴的虛無之力，給毀掉的。

愛莎或許能算是例外，但是琳卻絕對不在這個行列之中，同理，麻薯理應也不可能承受住無止境的虛無之力的強化。

但是……這次不一樣！

安古勒分明可以感受到，所謂的“極限”，正在被麻薯像丟垃圾一樣隨手就甩開了，那為了保護契約者而設定的契約，如今卻變成了拖后腿的存在！既然如此，那就舍棄了吧！

喀拉——

在麻薯手中的胸針，突然碎裂了開來，化作了肉眼無法看到的細小塵埃，消散在了空氣中。然而，契約物的損毀，完全沒有影響到麻薯和安古勒，她們之間的“同步率”，在隨著契約物的損毀后，竟然反而以更加爆發的速度增長著！

從麻薯的手中“炸裂”開來的紫色的光之洪流，當場吞沒了她和安古勒。小紫想要勉強去窺視光芒之中的情況，卻是被這無法用物理規則解釋的強光，刺得睜不開眼。

“太棒了！這種不依賴契約，而是托付給心意的合體過程，實在是太棒了！”第一次，安古勒發現不是由自己這邊在“配合”契約者進行合體變身，麻薯僅僅只是不斷揮發出單純而極端強烈的愿望，在她強盛的心靈力量的牽引之下，不需要任何主觀上的“配合”，安古勒和麻薯便遵照著這宏偉的力量，逐漸在光輝之中，身影合并到了一起。

“哦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麻薯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她的全身的衣物被完全撕裂至塵，身體在不受控制的虛無之力的影響下，從內部開始，發生了“崩裂解離”的現象……可以說，她的身體，此時正在虛無之力之中，一點點地在被消融！

然而，麻薯那聽起來無比痛苦的吼聲，卻不是為了宣泄疼痛而發出的。

或者說，現在的麻薯，已經失去了這一項能力了——她的肺部，她的大半內臟已經被虛無之力消融，而麻薯本人的意志，此時此刻也完全沒有多余的部分，去對“疼痛”做出反應了。

這并非是麻薯用發出的吼聲……而是，直接發自靈魂的聲音。

高速飛行的戰機，在超越音速的那一刻，是無比危險的——在地球文明發展的道路上，那一道“音障”，奪走了多少飛行員的生命？然而，一旦技術上實現了突破，人們跨越過這一道宏偉的壁壘之后，便會發現，這之后的道路，再無此前的恐怖，而是一條康莊大道。

麻薯正在經歷的，便是一道無比堅實的壁壘，一次僅有兩種結果的判定——要么，她在這里死去，身死魂消；要么，她跨過這道極限，獲取足以和暴走中的琳抗衡的力量。

取不得巧。

這是生命在面臨著生死攸關的挑戰面前，本能發出的求生的怒吼。

這同時也是，麻薯心中的那一個念頭，那個想法，匯聚成一點，所爆發出來的最為誠摯最為單純的希望之聲。

“這便是戰士的靈魂嗎！好……比起冷靜理智到幾乎有點無趣的愛莎，比起那個心思太過澄澈的風之圣靈，果然還是你們這些人類更加有趣啊！”

安古勒感覺到，自己竟然也是生出了一種在被烈焰灼燒的刺痛感——然則在這疼痛之下，一種強烈的興奮和熱情，也是被激發流出來，實在是讓她high到了極點！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安古勒也是不受控制地發出了吼聲。

然后，這兩道先后發出的聲音……逐漸，合并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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