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勇氣

莉露從希娜加入進來之后，就一直全神貫注地小心戒備著，一路上她可謂是提心吊膽呢，生怕希娜突然就對艾歐做出了危害性的行為。結果，艾歐和希娜都是挺放松的，艾歐自不必多說，就像是出籠的小鳥一樣別提多快活了；而希娜嘛，似乎也是因為兩只精靈蘿莉的緣故，多少想起了她的妹妹了……

就莉露一個人揪著心不得安寧。等到艾歐打算停下來歇歇腳的時候，莉露都快要有些神經衰弱了。

“莉露？你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的樣子……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關系的，只是腦袋有些發脹而已。”莉露一邊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另一邊她的視線依然牢牢地盯住了希娜，整一副決不放松的架勢。

對于這只執著的精靈蘿莉，希娜只能無奈地干笑了。她之前也沒有想到過，這只精靈蘿莉竟然當真說到做到，幾個小時下來，在行進過程中當真是一刻不停地關注著自己，片刻都沒有挪開注意力……在不論力量的差距的前提下，希娜發現，如果自己的確有著想要對艾歐動手的念頭，也是完全抽不出機會和空間。

結果，她只是感覺到有些頭暈而已嗎？

希娜的本職是潛行者，當然知道，長時間高度集中注意力是多么消耗腦力和精力的事情，特別是，這還不是靜止狀態下，而是在速度頗快的行進途中，需要消耗的精力那是成倍地在增長。

“要不休息一下吧？”

希娜剛剛提出了建議，就遭到了莉露惡狠狠的一記瞪眼，莉露的眼神之中包含的意思很是清晰明確——她自己那么吃力的源頭，也不知道是誰！現在反過來提出休息。這不是有種在挑釁的意味在嗎？

“不用！這種狀態，我能保持三天！”

真的能保持三天嗎？莉露也不知道，但是有句話怎么說來著？輸人不輸陣。場面總是要撐起來的——管他實際能保持多久這樣的狀態，總之先吹上去了再說！

莉露可還是把希娜作為假想敵人的。至今依舊沒有撇除掉她的嫌疑，在此之前，希娜主動提出“休息”，總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思……萬一真的就是她在糊弄自己放松警惕，然后好趁機下手呢？莉露可不敢賭……

當然了，莉露其實下意識地遺忘了一點——如果希娜真的有不良的念頭的話，以她的能力，壓根就不需要那么多彎彎繞繞不是嗎？

莉露雖然實力還遠不及。但是多少也能感覺得出來，希娜身上的那種隱藏起來的強大氣勢，縱使和露娜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了。而露娜，如果想要從自己的身邊帶走艾歐，需要費很大的勁嗎？

不需要的啊。

可莉露還是付出了十二分的精力和努力去對付著希娜，只能說，她對于這個人類女性，天生就有著一種戒備對抗的心思吧？

“才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呢！”莉露毫不客氣地拒絕了希娜的善意，“我到現在還沒有洗清您身上的嫌疑，在此之前。你所說的一切我都不會吝嗇用惡意來推斷的！”

這個小丫頭的戒備心還真是重——不過這樣其實才正常吧？希娜感到新奇的，是莉露針對自己的敵意……怎么說呢，有些微妙？

不太像是單純的仇恨。

希娜對于自己在“職業”上的成就。還是有著不小的自信的——她很確定，莉露身上針對著自己的那種敵意，其中并沒有那種“欲除之而后快”的仇恨意味，至少，支撐起來這種敵意的根本，絕對不會是什么仇恨。

那到底是什么呢？希娜一時間也是沒有想明白……因為說起來其實很奇怪啊，莉露盡管絲毫不掩飾對希娜的敵意，可是她卻又非常嚴格地把守著兩人之間的界限。雖然說態度有些惡劣，可只要不是希娜她自己主動搭話。莉露根本就不會去故意對她冷嘲熱諷。換成其他的同齡的人，肯定是逮著機會就要使勁黑的才對吧？

“啊啊。這還真是讓人亞歷山大呢……”

“就是你這種看起來淡定灑脫的態度！嘁，真是讓人討厭……”莉露很是不滿地瞪了一眼完全是一副“怪我咯”的腔調的希娜。但轉瞬之間，她的臉上的表情，忽然間被驚愕給取代了。

莉露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天空。

“那是……糟糕！”被莉露的舉動而困惑的希娜，也是跟著莉露的動作看向了同樣的方向，下一秒她就神色大變，身體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反應——直接就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莉露撲倒在了地上。

雖然希娜并不是第一個發現異常的，但是她的反應，她的動作，毫無疑問要比莉露快出很多……畢竟是專業的潛行者！

“唔——！”

希娜不由地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悶哼，她的動作是快，快到甚至趕在了莫名襲來的攻擊之前，但是由于她所做的行為并不是閃躲，而是掩護——以推開來不及回避的莉露為優先目標的她，很不巧的，沒有能夠完全避開這一道來勢洶洶的襲擊。

希娜只感覺到自己的后背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她應該已經大致避開了攻擊，這只是堪堪擦過后背的才是——希娜對于這些距離上的把握很有信心，她當時確認這道攻擊距離自己的后背有著接近五公分的的距離，那肯定不會相差超過10。

盡管沒有實際攻擊到自己的身體，但是依然被“擦到”了嗎？希娜忍住了背后那股極為劇烈的疼痛，試著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連同她的四肢，活動起來也沒有任何的拖累和影響。

還好，看起來對于自己的戰斗能力還是沒有造成……

“嗚哇！”

正打算站起啦邁開步子的希娜，猛然感覺到自己的兩條腿像是被無數的細如牛毛的針扎刺一樣，而且。還是由內向外的疼痛！被這么一刺激，希娜只感覺自己的大腿根部像是被撕裂了一樣，身體就這么失去了平衡。狼狽地摔倒在了地上。

“希娜！”

艾歐見到了希娜的模樣，連忙跑上來扶住了希娜。然而她剛剛碰到了希娜的手，便慘叫一聲退了開來——她明明碰的是希娜的手，但是觸碰到的感覺，簡直就像是一塊燒紅了的炭！燒灼的疼痛感是那么真實，艾歐看向自己的手，才發現，手上竟然真的被燙出了水泡出來！？

這，這不是錯覺？

“別碰我！”希娜連忙制止了艾歐。“我現在的身體，中了火毒，直接觸碰我的身體，和被火焰灼傷，是沒有區別的！”

希娜支撐住地面的手，已經使得地面上的青草發出了被燒焦的焦臭味道。這可是青草，不是干草，富含水分的青草想要被直接點燃并不是很簡單的事情，然而正如希娜所言，現在的她。幾乎和一團火焰沒有什么區別，只是肢體上的接觸，都會造成火焰燒灼的痕跡。

她身上的衣物。已經開始被點燃了——從一旁看去，希娜整個人被包裹在燃燒的火焰里，乍一眼看甚是嚇人。

“我暫時沒什么關系……死不了的！”見到艾歐還想上前救助自己，希娜不禁急了，“現在被點燃的不是我，只是衣物而已！這點程度的火焰，還不可能對我造成什么危險……但是對你而言，并不是能一笑了之的！”

艾歐的小手已經被燙出了水泡了，足可見艾歐對于現在自己的身體。幾乎沒有任何的辦法——都變成這樣了，希娜任何不清楚。剛才打中自己的攻擊的正體是什么？那是一種火焰性質的毒，或者反過來理解。是帶著毒素性質的火焰，它的殺傷原理，它的作用方式，比起火焰，更加接近于毒素。當希娜被這包含著猛烈的火毒的一擊所“擦到”的時候，火焰毒素便通過傷口，滲入到了希娜的身體之中，將她的身體，變成了一團高溫的物體。

希娜正努力地用自己的力量壓制住火毒的蔓延，同時也盡力維護著身體中的各項系統、肌體和組織的功能。要知道，蛋白質在四五十度左右就會凝固，水分在一百度的時候就會沸騰蒸發，如果不加以控制，只需要一分鐘，希娜的身體就會像是放進微波爐的食物一樣，由內到外地被烤熟。

希娜的心頭更是一片焦急，她萬萬沒有想到，某些人竟然等不及自己這邊傳過去捷報，就自行動手了！

難道是那四個家伙告知了對方？不可能，首先那幾個人雖然也和希娜一樣，做的事“偷雞摸狗”的勾當，但本質上，絕對不會是那種會出賣朋友利益和安危的人。再退一步講，其實他們也對“雇傭”了自己的野心家好感欠奉，才沒有理由去熱臉貼冷屁股呢。

那這些人怎么會……

“森林……森林被點燃了？”

艾歐驚恐地看著周圍近百米范圍內的樹木，被參天大火所籠罩，所覆蓋，升騰而起的火焰，將她們歇腳休息的一塊地方徹底地化作了一個牢籠，一個火爐！急劇升高的溫度，當即讓艾歐感覺到極為不適。

哪怕是調動了全身的魔力，來抗衡這惡劣的環境，可天生就對火焰犯沖的森林之子，在這樣的環境下不談其他，縱然是能夠保證安全，也會受到相當大的限制——讓一個精靈深陷被火焰包圍的環境，這已經接近把一只直男丟進新日暮里了。

艾歐從小到大，何曾見過這么可怕的場景？她當即被這遮天蔽日的火焰所震懾了心神，害怕地蜷縮起來，瑟瑟發抖。

見到這一幕，希娜當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那些人根本是有備而來的啊，火焰這種屬性的力量，雖然常見，但是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后，這可以說是所有元素力量之中，最為簡單粗暴，富有破壞力的力量了。特別是，火焰對于精靈這個種族而言，還有著一相當的克制……再強大的精靈。當面對這昂遮天蔽日的大火的時候，都會本能地感受到不適，直接就能大幅度影響到她們呃發揮。

“這些人……是你的同伴嗎？”

正當希娜看著艾歐的模樣。想要救助卻無法動手的時候，先前被她推開的莉露。忽然幽幽地在她身后向著希娜問道。

“當然不是！”

“不是就好……剛才，謝謝你了。”

要是這些人真的是希娜的同伴，那莉露就要苦惱了——剛才希娜怎么說，也是救了自己，莉露自問自己做不到恩將仇報，就算是敵人，就算他們的手段狠辣歹毒，莉露也會下意識地下軟手。但是想現在。希娜自己都坦言，這些襲擊者并不是她的同伴，和她沒有關系……那就能放開手腳，動真格了！

就算是當場殺了……也沒有任何關系！

“誒？”希娜忽然發現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莉露她，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一樣？

正常來說，精靈們身處這種環境，幾乎和僵尸不如圣光禮拜堂沒有什么區別，只不過，強大的僵尸多少可以抗衡圣光的力量，不至于踏入就被凈化。而精靈們天生的力量就不低，足以抵抗一般程度的大火。可眼前的這些火焰，哪怕希娜并不是專業玩火的都看得出來。數秒之內就將一偏森林完全覆蓋吞噬的強度，和自然界的天然火焰，那是天淵之別啊。

希娜相信，就算是之前見到的那個強大的精靈女性，似乎是叫露娜的那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中，戰斗力都會大打折扣。

如果是團隊作戰的話，早就做好各種準備和應對措施的精靈，并不缺乏撲滅大型火災的手段。但是僅僅依靠個人，手段總是有限的——曾經擊退擊敗了魔族的。也不是個別的強者，而是整個精靈族。

搞不好。這些人，早就那精靈族的高端戰力作為假想敵了吧？這次可真的是有備而來……但是，莉露的表現，卻是讓希娜感到非常的驚訝。

莉露完全不像是被火焰所影響的樣子——她并不像艾歐一樣，因為身處在高溫烈焰的包圍之中就喪失了戰斗力，不但保留著相當程度的力量，甚至……希娜感覺，莉露身上所纏繞著的，所凝聚起來的力量，比起平時，比起正常狀態下的她，要強大了不少？

“你瘋了！？”

注意到莉露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和態度，希娜當場著急了：“你要一個人去和那些家伙戰斗？快回來，你會死的！”

有信心敢來精靈之森，想要暴力搶人，沒有一些手段怎么行？哪怕他們沒有膽子剛正面，只敢找機會下黑手，但沒有金剛鉆就不會包攬瓷器活——這種程度的敵人，只是依靠莉露一個人，是不可能贏得了的！

即使她現在呈現出莫名的爆發式的增強，但也是不行的！

“我可不笨，當然不會一個人和那些人‘戰斗’……你身上的傷勢要緩過來，大概要多久？”

莉露這個時候完全褪下了那份蘿莉外表的青澀和生嫩，整個人像是換了一個人，現在的莉露，如果無視她那過分“年輕”的外表的話，毫無疑問，是個有著鋼鐵一般意志的戰士——絕對無愧精靈哨兵的名聲。

“恢復到能夠戰斗的狀態……大概需要十分鐘。”

其實，真要達到這樣的效果，所需要的時間遠遠不止十分鐘——但是希娜已經多少猜到莉露的打算了，在明白了莉露即將做出的瘋狂舉動之后，她如何還能安心地慢慢養傷？雖說這么做會減少好幾年的壽命，不過，幸好現在處在女性的狀態下，身體素質遠遠超出平常狀態的男性，否則，以那副身體這么玩命的話，估計打完之后希娜自己就要對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你沒在騙我吧？”

十分鐘？

莉露也看得出來，十分鐘未免太短了吧？

“我說十分鐘，那就是十分鐘——十分鐘后，只要你還活著，我保證會和你一起戰斗！所以，千萬別在那之前就死了啊！”

“我明白了。”

從希娜的目光之中，莉露看到了真誠的情感。在這種環境之下，莉露相信，再高明的偽裝也無法保持著完美的狀態了。希娜她既然敢這么說，那就證明了，她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注意保護艾歐殿下的安全。”

“她果然是你們的公主啊……”從莉露的口中親耳聽到。確認了這個消息，希娜也是頗為感慨——一天之前。她還要準備綁架走這只小精靈呢。可是現在，她卻反過來為了這個“目標”而和雇主翻臉……嘛，這可不能怪她希娜專業精神差，誰讓這些雇主，先打算把自己一起給消滅掉的？

這是自衛啊，是自衛！在這之前就已經不存在雇主和被雇傭的關系了！

“記住啊，堅持十分鐘就好！不要逞強！”

希娜再三地叮囑著莉露。

“別的我沒有太多的自信，但是……我相信。我是不可能死在火焰之中的！作為一名精靈，今天我就要征服這些火焰！”

“嗯嗯？居然這里有一只還能提得起戰意的小精靈啊”

莉露特地遠離了艾歐和希娜的方位，向著攻擊襲來的方向騰挪了出來一段距離，半路上便截下了幾個心思險惡的人類。至于會不會搞錯或者是疏漏什么的……莉露完全不在意。顯然，這些襲擊者都是勝券在握的模樣，根本就是以一副割麥子的悠哉態度逼近的——作為最強的一個人希娜被意外放到的狀況，他們肯定也是知道了。

所以才這么有恃無恐地慢悠悠地過來嗎？

正好，他們這么做先就浪費了一分鐘……也就是說，自己只要和這些人糾纏九分鐘了啊之前莉露話說的很滿，但是那其實更多的是在給希娜和艾歐信心。自己真的有幾斤幾兩，莉露再清楚不過了。

打是肯定打不過的。

但如果不留給艾歐一個念想和希望的話，在這種環境下。莉露甚至擔心，沒怎么見過世面的小艾歐會因此精神崩潰。如此恐怖的火焰牢籠，對于精靈的壓迫感是多么巨大，莉露也明白，這種不適和恐懼是源自于天性的。

真的，就算是換成露娜來的話，也一樣呢會受到很大的影響……不過如果是露娜的話，估計會直接調動精靈圣典的力量，直接撲滅了這些大火的吧？

強迫自己在不適合自己發揮的客場作戰。那不是秀逗，就是抖m。

莉露表示自己的腦子還是比較正常的。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癖好和取向（雙馬尾不算！），但她卻對這片堪稱是精靈們最厭惡的客場條件。沒有任何的不滿。

“勇氣可嘉呢”

一名全身籠罩在袍子下，聲音干癟刺耳的老太婆的聲音，傳到了莉露的耳朵里，讓莉露由衷感到了一陣不適——這種聲線，這種語調，當真就是那些童話故事里形象惡劣的黑巫婆啊！

“沒想到那名小公主的身邊，有著這樣充滿了勇氣的小丫頭啊……哼哼，能讓她這么堅定地站在這里，可不是單單依靠職責和任務就能穩住心靈的——恐怕，這個小精靈，和我們的目標，還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為了朋友而鼓起勇氣，克服了恐懼向著強敵發起挑戰，身姿纖細柔弱的小精靈，怎么看都讓這名年邁的邪惡術士感到滿意——沒錯，就得是這樣的小女孩，這么柔弱但是又勇敢的小女孩，虐殺起來，聆聽她痛苦的悲鳴，才格外地讓人興奮不是嗎？

“真好奇那位小公主，看到你的尸體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表情不過，到時候她未必能看得出來，這是你的尸體啊……哦吼吼……”

莉露緊張地握住了拳頭——對方言語中毫不掩飾著那份針對著自己的惡意，被如此骯臟但是又恐怖的惡意所針對著，要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但是，她并不害怕。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說不定，現在已經被對方的懾人的恐怖氣場給嚇住了吧？

莉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聽到了……大家的聲音……

火元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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