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深淵之中

而且還是大麻煩。

“莉莉耶姐姐！現在……現在可怎么辦啊！？”瓦爾緊張地拽住了莉莉耶的手臂，整個人都試圖往莉莉耶的懷里鉆，而莉莉耶也是非常無奈地抱緊了瓦爾，一邊試圖安慰瓦爾，一邊嘗試著穩固自己的身形。

但是她們二人的下落的速度和趨勢，并沒有任何的改善。

“呃——！僅僅只能抵消加速度的作用嗎，下落的趨勢仍然改變不了……？”莉莉耶已經是全力施為了，但是她和瓦爾依然還是不受控制地處在下落的過程中，萬幸的是，至少沒有受到加速度的影響而越來越快——她們已經深陷在這個困境之中好長一會兒了，要是還有個重力加速度……那真是不敢設想。

莉莉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和瓦爾竟然沒有遇到敵人，反而陷入了這種情況之中。當時，她們二人在追蹤著一路上的線索前進的時候，腳下的土地驟然裂開，連做出反應的時間和機會都不允許，下方傳出的詭異的吸引力就抓住了二人往下拽。

本來以為會是個地下的空洞，但是都已經下落了幾分鐘還沒有著地，莉莉耶都懷疑這里根本就是個“無底洞”了。

“所以說，這究竟是什么情況啊！”

不會飛行的人類，大多都在潛意識中畏懼著“高度”，瓦爾也不例外。而現在，她已經保持著下落的狀態好幾分鐘了。本就膽子不是很大的她，都快要哭出來了。

——要不是因為擔心影響了莉莉耶的思考和發揮的話。

“別緊張。”感受到懷里瓦爾拽著自己的力道都開始隱隱有些作痛了，莉莉耶連忙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我想，你不必要擔心自己摔成肉餅的——之前所在的世界，本就是愛莎姐制作出來的，介于虛幻和真實之間，實質上，是不會存在著和現世一樣的地質結構。”

莉莉耶在心里暗自估算了一下之后，更是確定了這種猜測。

“若是只是用物理手段。恐怕無論再怎么往下挖，都永遠呢不能鑿穿大地的，那個‘厚度’。很可能趨近于無限；但是，換一種看法的話，這里所謂的‘大地’，起到的是一個類似‘分割線’的作用——它把那個靜止的世界。和外界的虛空給分割了開來。”

“那……那我們現在！”

瓦爾被莉莉耶的說法嚇了一大跳。

外層虛空……那可不就是傳說中。分割著各個世界的生命禁區嗎？在那個不清的地方，就連“概念”都會被模糊，人類這樣的凡俗生命，一進去可是會死的徹徹底底的吧？

“你現在身上有著來自魔神的黑暗魔經，安心吧，即使是進出于虛空，也都可以沒事……不過，我倒不覺得這里是傳說中的虛空。”

虛空之中。是不會有這種表意明確拽著自己二人向下拉的俄力量的。

莉莉耶不禁回想起當時自己和瓦爾“中招”瞬間的情形。

并沒有任何的征兆，即使是地震。莉莉耶都可以輕易地感覺到地下深處傳來的震源和震波，而剛才她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奧腳下大地的異樣，大地就突然崩裂開來，吞噬了她們二人。

愛莎構筑的世界，似乎是為了防止她自身的變化波及到外界，可以說就像是個鎖的嚴嚴實實的密室。而現在這種情況，怎么想都不會是愛莎本人愿意看見的。

也就是說，是基于某些“外力”的緣故……

“瓦爾，你試試看，能否感應到你們家的那個孩子——平日里朝夕相處，她的氣息你應該可以認得吧？”

“可以是可以啦，只是，我不是，小璃還有綁架她的那些壞人，現在也和我們一樣在這里面嗎？”

“應該是這樣的……聽你們所述的內容，那些家伙劫走這樣個小女孩，很難讓人不往‘關鍵的祭品’、‘必要的鑰匙’這一類的字眼上去聯想。我們所遭遇的狀況，是足以打破那個靜止世界平衡的突變……我認為和你們要找的女孩，絕對脫不了干系。”

“那，那我該怎么做？”

“這樣就好。”莉莉耶騰不開手，便將額頭貼在了瓦爾的小腦袋上。頓時，瓦爾感覺到一股暖洋洋的熱流，順著二人相交的額頭，傳遞到了她的大腦之中。

一時間，瓦爾甚至發覺，自己的視野之中的色彩都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莉莉耶本來是不打算這么做的，可誰讓她自己不認識小璃，根本就分辨不出那個小女孩的氣息呢？而將“黑之力”灌輸到瓦爾的身體里，哪怕是已經稀釋過的相對溫和了很多，說到底也是有一定的損害的。以瓦爾的身體素質倒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弄傷，但終究也是沒什么益處……可現在也沒辦法了。

總之希望瓦爾盡快找到那個女孩的蹤跡吧。

“好奇怪的感覺……好舒服，就像是在青草地上打著滾曬太陽呢。”

瓦爾下意識的自言自語，讓莉莉耶倒是大吃一驚——黑之力灌輸進了她的身體里，被沒有感覺到些許的不適應，反倒是覺得……很舒服？如果她不進行稀釋的話，直接用黑之力去強化普通人的大腦，在感官上可是和拿著烙鐵塞進腦殼里沒什么區別的！就算是稀釋過了，也絕不是什么可以用“舒服”來形容的吧？

莉莉耶幾乎都要不自覺地加大黑之力的純度來試驗一下了……好在她也知道目前孰輕孰重，沒有折騰可憐的小瓦爾。

“你能找到那孩子的蹤跡嗎？”

“我試試……”瓦爾睜大了眼睛，努力地看著本來黑洞洞的下方。看到瓦爾這幅努力的模樣。莉莉耶還是沒有把先前沒有說出的話語吐出口——萬一找不到的話，她也暫時可以用“自己可能想錯了”這樣的借口搪塞過去。但是事實上，莉莉耶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那個叫做“明一種可能了……

瓦爾她們所關心的女孩，已經死了，已經是利用完剩余價值的廢棄品了。

——希望那種情況不要發生啊……

哪怕是從來沒有見過面，莉莉耶依然可以從這些同伴的言行里感受到，那個被帶走的女孩是多么惹人疼愛——其他倒還好說。但能夠讓夏那種人都喚起關切之心，若是就這么殞命，那這個世界也太殘酷了。

“莉莉耶姐姐！找到了！”瓦爾欣喜若狂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找到的一樣，她……她就在我們前方！”

“確定嗎？”

“嗯，肯定是小璃的味道沒錯！在家里的時候，我也經常幫小璃洗澡的。她的味道……我絕對不會認錯！”

“那就好。”莉莉耶聞言也是松了口氣。五個人里，只有她和那個女孩沒什么關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好歹，她都不知道該怎么和琳她們交代了。……在其中，莉莉耶也是沒有把夏排除在外呢，潛意識里，已經把她當成同伴和朋友了嗎？

當然，現在還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

“瓦爾。你在那個孩子的周圍，有發現其他人的痕跡嗎？”

“沒。沒有！”瓦爾自己也是感覺很不科學，小璃的氣息孤零零地在她們的前方飄蕩，周圍連一個人的痕跡都沒有。

聽到瓦爾這么說，莉莉耶頓時心下了然。

“運氣不錯呢，看來這種‘突發情況’，并不僅僅只是針對我們，對于那些家伙，也一樣是份驚喜大餐啊。”

“誒？莉莉耶姐姐你是說……那些綁架走了小璃的家伙，也是和我們一樣，被突然發生的土地崩塌卷了下來嗎？所以，猝不及防下小璃被他們落下了……”

一聽說小璃似乎脫離危險了，瓦爾的小臉上，喜悅的情緒不可抑制地擴散了開來。畢竟瓦爾也是小孩子呢，這么坦率的舉動，讓莉莉耶也是感覺心理上的負擔輕了不少，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好了，我們先切實找到那個孩子，你再高興也不遲——準確的方向，能夠指出來嗎？稍微差了些許的角度，結果都會偏差很多哦？在這種環境下，我可是沒辦法輕松自由地控制方向呢。”

“沒問題！交給我吧！”

瓦爾看起來是迷迷糊糊的，但是如果真的是個平庸的人的話，愛莎怎么可能會把她收作學生呢？只不過，瓦爾天性不喜歡爭斗，性格又有一些迷糊天然，導致她在“戰斗”這種事情上，進步不怎么明顯罷了。

實際上，瓦爾在才能和潛力上，要更加勝過琪卡一籌呢。這一點，恐怕很久以前，被當做“天才”的琪卡就已經發現了吧？瓦爾能夠順應著她淡泊的本心長大，很大程度上，是和琪卡一直以來刻意的庇護是分不開的——沒有琪卡主動去分擔掉瓦爾的任務的話，以那種生活環境，恐怕能堅持過來的瓦爾，也不會再是原本的瓦爾了吧？

所以說，琪卡總是抱怨瓦爾對她抱有著奇怪的感情，但真要說的話，怎么看都是她動感情動的更早吧？沒有“喜歡”這種純粹的感情，當初尚且年幼的她，會主動去保護那樣一個“拖油瓶”嗎？

要知道，小孩子可是很容易產生“嫉妒”這種心理的，特別是一邊有壓力，一邊又要面對著比自己更有才能的同輩。

琪卡是個傲嬌，但瓦爾可不是，她很清楚哪個人對自己最好，所以她也同樣用最大的熱情去回應了對方——只可惜一個是天然，另一個是傲嬌，兩方都很笨拙就是了。

“比預想的要順利很多啊，竟然這么容易就找到了準確的位置。”莉莉耶也是忍不住看了眼表情有些傻傻的瓦爾，就算是換成她。也不敢說能夠在這種環境下，準確無誤地確認方位。

而瓦爾還是自己確認，然后由莉莉耶帶著她前往的。她們兩個并不是合作多年配合默契的搭檔。莉莉耶不可避免地會在前進的時候有所偏差，但是瓦爾竟然還能一邊前進，一邊修正著莉莉耶行進上的誤差……

——難道說，這個孩子其實還有著“預言師”的天賦嗎？

莉莉耶也曾經去了解過這一方面的東西，她知道，那些看起來神神秘秘的預言師，的確是有著一種常人所沒有的獨特天賦——她們可以準確地把握到一些“虛無縹緲”的感覺。在面對那些依賴“直覺”和“運氣”的問題是，預言師比所有人都要更加有優勢。

而瓦爾的表現，不能不讓莉莉耶聯想到這一方面。

而且。比起那些準確率堪憂的預言師，瓦爾的表現，說真的更加駭人。

她們現在所處的區域，可以算是的世界之間的“狹縫”了。在這里。各種常理中的“概念”會產生一定程度的模糊，非常影響一個人的判斷。而瓦爾幾乎毫無誤差的推算和判斷，甚至可以及時修正隨著時間推移而產生的變化……這種才能，放到預言師的群體里，也是極為罕見的了吧？

“誒嘿嘿，因為是事關小璃的重要事情，我也必須必平時認真一些嘛”

瓦爾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容易害羞的她。連居功為之自豪一下都做不到。

——真的只是“認真一些”就能達成的結果嗎？莉莉耶是覺得，能若無其事地說出這樣的話。本質上，其實瓦爾潛意識里，也是有著超常人一等的自信的吧？

因為這對她而言，只是“多用心一些”就能跨越的麻煩罷了。別說“挑戰”，恐怕連“困難”都算不上吧？

“唔！”

莉莉耶的身形不由得為之一晃，連帶著瓦爾也控制不住地發出了一聲悶哼。兩人突然遭逢變故，腦袋不小心碰撞在了一起。猝不及防之下，意外的疼呢。

“怎，怎么了？”

瓦爾捂著額頭，戰戰兢兢地向莉莉耶問道。莉莉耶也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雖然光線沒多少，還是又黑又暗），身體更是不自覺地顛了顛。

“下落……下落停止了？”

莉莉耶話一出口，瓦爾也是發現了這個狀況——本來她們是處在穩定速度下落的過程中的，之前為了追上小璃而加了些速，可現在呢？那股控制著她們的身體往下墜落的神秘力量，離奇的消失了，現在她們兩人并沒有重復著先前的運動，而是懸停在了空中。

“那，那小璃呢！”瓦爾情急之下連忙轉身望去，在看到那個孤零零的小小身影也和她們一樣停止了下落，靜靜地懸浮在了一邊，瓦爾總算是松了口氣。看起來，并不是她們兩個人的異常，而是所有墜入其中的人都這樣啊。

瓦爾看了眼，她竟然還真的在這空若無物的半空中，像一只小青蛙，磕磕絆絆地游了過去。

“喂喂，小心點啊……”

驟然間瓦爾離開了自己的身邊，莉莉耶倒也是下了一小跳，不過很快她也只能無奈地笑了笑——瓦爾急著去救小璃的心情，她并不是不能理解。

“沒問題的啦！”瓦爾游到了小璃的身邊，抱住了昏迷之中，但卻還有著呼吸的小璃，“嗚，總算是找到小璃你了呢——沒有出事真是太好了！”

瓦爾真的確信真的，還真不是呢。

無數次，瓦爾都在害怕著，會不會自己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只是小璃冰冷蒼白，不再動彈的身體；或者，連完整的尸體都……現在看到一切都沒有變成最糟糕最可怕的發展，瓦爾的心情別提有多開心了。

“嗯，人沒事就好……”莉莉耶剛剛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忽然之間，濺上了她臉頰的溫熱液體，讓莉莉耶的笑容完全僵在了半途之中。

“誒……？”

莉莉耶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粘稠、潮濕而溫熱的觸感，讓她的心里當即產生了不妙的預感——果然，是血液。

莉莉耶連忙把目光投向瓦爾的方向，映入眼簾的，是瓦爾的四肢無力垂下，鮮血四處飛濺的景象。

在瓦爾的后背，心臟所在的左半邊，一只沾滿了血液的小手，正洞穿了瓦爾的胸膛和心臟，從她的背后探了出來。

“小……小璃……？”

瓦爾不敢置信地看著驟然間對自己發動致命一擊的小女孩——明明就是小璃的味道，明明就是小璃本人，怎么會……

隨即她的眼前一黑，意識就此中斷。

“運氣還真好，沒想到竟然在這里會有一個備用的軀體。”

“小璃”將手臂猛地一揮，隨手將生死不知的瓦爾一拋，手臂從瓦爾的胸膛里抽出的瞬間，還帶出了一大蓬的鮮血。

“哈哈哈哈——想要消滅我，結果沒想到命運就是這么神奇，你們的如意算盤徹底地打空了呢！”

雖然音色青澀，但是從“出來的話，卻是一點都沒有小女孩應該有的任何的特征。

莉莉耶連忙將瓦爾的嬌小身體擁入懷中，但是她發覺，瓦爾的體溫竟然已經開始明顯地降了下來！？

莉莉耶什么都沒想，取出“地之權杖”，二話不說將它“粗暴”地捅進了瓦爾胸口那猙獰的破洞里——瓦爾的身體再一次被洞穿的同時，生命流失的速度，終于停止了。

“嗯？”

一瞬間，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讓她厭煩的味道，“小璃”冰冷地把目光轉向了莉莉耶。

“那個是……嗯，另一種圣靈之力嗎？呵呵呵，真是巧合啊，沒想到我重新獲得了身體后，還能夠先殺掉一個圣靈祭祀過過癮嗎？”

莉莉耶沉默著，什么都沒有說，默默地把狐貍面具拉下，完全遮住了自己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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