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對路的兩人

公式化的見面是怎么樣的情形，琳算是見識到了——夏也好，莉莉耶也好，兩個人以符合著她們當前的身份的姿態，一板一眼地對話的場景，著實讓琳覺得很難受。

于是琳干脆地以一聲冷哼終止了這兩個人的勾心斗角。

“不不不，我只是智商暫時被這個人拉到了同一水平線了而已——說起來還真是謝謝琳你點醒了我呢，差點就要被這個人用她豐富的經驗擊敗了呀……”

“哦呀呀？你這個人還真敢說呢，明明比我早出生了幾年，但是經歷和營養可都流到了胸部上了啊”面對夏的挑釁，莉莉耶也是不甘示弱，爽快地予以了還擊。

不知道是出于何種原因，莉莉耶和夏正式見面的時候，兩個人條件反射地感到了一絲來自對方的敵意——她們雖然好奇于這種奇妙的心靈感應，但是對于對方的莫名其妙的厭惡和對立的情緒，居然一時壓過了冷靜和理智，這兩個一向都不怎么情緒化的人，竟然第一次見面就針鋒相對地對掐了起來。

“你們不要吵了啦！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這兩個人究竟是怎么了？琳也是覺得無比奇怪，平時這兩個人可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情緒畢露啊，且不說夏本來就是個偽裝面具戴的極好的笑面虎，莉莉耶身為一國女王，逢場作戲的能力也不是蓋的……哪怕雙方真的看對方不爽，也不應該第一次見面就爆發出來才是啊。

“不清楚呢。但是直覺告訴我，和這個家伙好好相處是很困難的事情啊……再說了，我對一個藏頭露尾的黑魔法師態度惡劣一點。也很符合人之常情吧？”

“嗯？黑魔法師又怎么了？如果你要把這個職業硬往道德人品上扯的話，這份抹黑的心思也太過明顯了啊——真不知道，你如此急切地抹黑我的形象，是有著什么樣的險惡用心咧？啊，琳，放任這樣的家伙在身邊真的沒關系嗎？要知道，像這種一國女王。說不定會為了什么國家利益出賣朋友，臨末還會冠以一句‘大義’的名分呢”

——這家伙！莉莉耶惱怒地瞪了一眼夏，后者毫不客氣地反瞪了回去。大有一副“你若敢來我就敢掐”的架勢。頓時，架在二人中間的琳感到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琳，果然放這樣一個不穩定因素，是不利于團隊的合作的吧？我覺得干脆還是把她踢出去比較好哦？”

“你這家伙！真要不利那也是對你不利才是……我可是毫不放心讓琳和你一起行動呢！”

“哦？”夏有些惱怒地挑起了眉毛。但臉上卻還是一副笑容。“你是想說，我是那種對琳別有用心的小人嗎？”

任憑是誰都能感覺到夏語氣之中的不滿和怒氣了吧？

“我只是想說我對你的能力不放心而已，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沒有說……倒是你，自己對號入座，莫不是你的心里有鬼吧？”

莉莉耶毫不客氣地還以夏一張臭臉。

“你這家伙，看起來是需要我來指導一下人生的經驗了啊……一會兒可不要哭著鼻子喊痛哦？”夏臉色陰沉地舉起手，隱約間，手指之間擾動著一縷黑芒。讓人窒息而壓抑的惡意，更是毫不遮掩地從指縫間流出。

見狀。莉莉耶也是不甘示弱地股動起大地的力量，若有若無的震動，一波接一波地催動著空氣：“有自信的話就放馬過來吧！我倒是要瞧瞧，你比我多活的幾年，是不是把優勢都積累在了胸部上呢！”

莉莉耶才不會說，對方那比自己挺拔豐滿許多的歐派也是一個極大的嘲諷點呢。

眼看兩人之間的戰爭似乎要一觸即發的樣子，琳連忙拽著兩人的手，著急地喊了起來：“不要鬧了！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啦！”

“不，琳你不明白，這個人……我一開始就覺得和她不對路——沒錯，這一定是那種所謂的‘宿敵’的設定了！”

這是哪里的中二病嗎？

“哦吼？看來我的感覺也是沒錯了啊——從一開始，我也覺得你這個人渾身讓人不自在了，想必我們前世肯定也是積攢了不少的孽緣吧？正好，我從小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和

前世之敵戰斗過呢……放馬過來吧，我的宿敵啊！”

琳要抓狂了——夏你這個家伙也和莉莉耶那中二病一起鬧！怎么感覺今天這兩個人亢奮的很，和平時完全兩個樣子來著？

琳也開始懷疑，這兩個人該不會前世真的有什么孽緣吧？

“你們兩個都給我安靜一點！”琳無奈地伸出手，一手摟住一人的脖子，將二人的頭全部按了下來，“你們兩個人都是大人了！不要在想小孩子一樣鬧個不停了！”

莉莉耶和夏的腦袋被琳架在咯吱窩下，一左一右緊貼著琳幼嫩的身體，兩人異常同步地沉默了幾秒后，齊齊地紅了臉。

隨后兩人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同時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都從對方的瞳孔之中讀取到了那一絲的熟悉的意味……仿佛是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想，莉莉耶和夏異口同聲地說道：

“沒穿內衣？”x2

“誒？”琳詫異地看了看這兩個面帶紅霞的淑女，足足傻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兩個家伙指的是什么……

“啰嗦啰嗦啰嗦！我歐派還沒怎么發育，不穿又怎么了啊魂淡！你們這些資產階級休要歧視！”惱羞嗔怒的琳，下意識地手臂用力，而禍從口出的二人，也因為自己的胡言妄語而付出了代價。

“要斷氣啦要斷氣啦——”

“為什么我們在動身出發之前，還要來這個旅館？”

再次見到了某個知名的情人旅館的招牌。莉莉耶的臉色稍稍有些古怪。之前她因為發現身處其中的尷尬還記得呢，此時她也是不明白，琳為什么要特意回到這個旅館。

周圍行人看著她們一行三個人的目光。已經變得奇怪了起來了——那種目光中，不乏藏著赤果果的，同樣，鄙夷的也不在少數……該不會自己三個都被當成了那種從事特殊行業的女性了吧？

一想到自己身為女王還會遭遇到這種誤會，莉莉耶不禁一頭黑線。

莉莉耶把目光移向了夏，發現這個和自己不對路的少女，此時也是一臉抽搐。一副想吐槽吐不出來的憋屈感——顯然這一位的信息來源要比琳寬廣太多了，她恐怕是知道這家旅館的真面目的吧？

“因為我們要在這里再接兩個同伴啦”

“還有兩個？”

對于琳這種有些“自作主張”的行為，莉莉耶倒不是生氣。只是很好奇她臨時要拉近團隊的究竟是什么人——畢竟，她們要前往的可是危機四伏的魔界，雖說不是要去做反攻魔界誅滅大魔王的行徑，但是一樣是需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謹慎的。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勝任的。夏盡管和莉莉耶不對路。但是實力方面可是有保證的，而現在這兩個人也是嗎……

……也是嗎……

當莉莉耶的視線落到了那兩個蘿莉的身上后，頓時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我們……難道是要去郊游嗎……

“哦哦？小琪卡和小瓦爾也來了嗎？琳你所說的就是她們兩個啊。”夏倒是沒有覺得太奇怪，畢竟琳的交際范圍也實在是相當狹窄，她還真的想不到多少琳能叫來的外援人選。不過，夏也依舊是有些奇怪，“可是你們來了的話，小璃誰來照顧啊？”

場面瞬間冷了下來。

琪卡緊緊地抿著嘴唇。身體也不停地顫抖著，而瓦爾索性是直接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下。夏更加是莫名其妙了。

“抱歉，我果然還是不敢單獨和你說起這個事……”琳目光躲閃地不敢看著夏，“小璃她……被那些魂淡帶走了……”

這幅情景，讓一旁的莉莉耶很是奇怪——為什么琳要特別對夏說對不起呢？而且從話中聽來，似乎夏這個討厭的女人，和琳的“女兒”的關系還很不一般？看著琳一副犯錯了不敢直視夏的樣子，莉莉耶真心有種夏是那個女孩的父親一樣的錯覺。

“對不起，我們兩個沒有保護好小璃……”琪卡可是知道小璃和夏是何種關系的，當初家里會多出小璃這個成員，還是托了夏的功勞呢。雖然她們認識中的夏，是個看起來很無所謂的灑脫的女性，可從她愿意為了一個據說是“消耗品”的小女孩就翻臉殺出原本的組織，就可以看出，她對小璃的感情，絕對不是那么簡單的。

“如果真的是我以前的那些‘同事’的話，你們兩個小丫頭還活著就是非常幸運的了，再奢求太多的話，會遭天譴的。”夏有些無奈的上前摸了摸自責中的兩只蘿莉，她最清楚，當年自己身邊的那些人，是多窮兇極惡的一群人了。那些人可沒有多少心慈手軟的人，也許曾經有過，但是最后留下來的，全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瘋子了。

以前的‘同事’……？莉莉耶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詞，心中也因此升起了一絲明悟——沒錯，自己在夏的身上體會到那一種非常抵觸的感覺，和之前在藍塔里遇到的那個魂淡是類似的……但是和沐恩嘉的分身上的那種似乎是專門針對圣靈之力的邪惡物質不太一樣，夏身上的味道，似是而非，顯得更加內斂和含蓄。這也是莉莉耶沒有第一時間對她產生露骨的敵意的關鍵，和藍塔那時候的不一樣，夏身上的味道，僅僅只能讓莉莉耶覺得不舒服而已，那種“死敵”一般的感覺，并沒有。

如果夏過去也是那個組織里的一員的話，倒不是不能理解了。

只是，究竟是哪一邊的進度才是更加深入一些呢？

莉莉耶本人倒是對于夏的過去的身份沒有太多的惡感。不管怎么說，那的確是一個能力非同凡響的組織，愿意脫離斬斷關系的。可絕對是需要非同一般的勇氣和決心的。而從琳在小璃的問題上對待夏的態度，莉莉耶也多半猜出了一點點的頭緒。

記得之前琳也說過，這個人對于小孩子其實是很沒轍來著吧？

莉莉耶更加好奇的，是夏身上那種不明的力量的正體。究其根源，應該和沐恩嘉拿來對付自己的圣靈之力的詭異物質是出自同一脈的，只是，一者對圣靈力表現出了徹底的敵對態度。而夏身上的那種奇妙的力量，卻是要溫和得多了。

或許……更加年輕的夏所持有的，才是更進一步……不。或者說是完整的？

莉莉耶曾經聽說過，對于劍術浸淫頗深的達人，其本人是能夠包容神兵利器本身的那種鋒芒的，在他們手上的神兵。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地掩蓋其原本的森冷鋒芒。據說這是一種已經失傳了的“養劍”之術，以這種方式包養過的神兵，不要看外表平淡不顯鋒芒，但是它們身上已經沾染了“人”的靈性，劍術達人的劍心的溫養，會啟發出武器特別的靈性，擁有這種屬性的武器，不說鋒利度上更勝一籌。但是在交戰之中，是可以更好的和使用者的心靈契合。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夏身上的感覺，就和這種傳聞有些類似。

莉莉耶可以感覺到，夏身體之中的那種力量，本質上是極具侵略性的，但是在夏的約束之下，卻被磨平了傷人的棱角……也許可以認為，夏本人已經控制住了這股暴躁而邪惡的力量，將它們染上了自己的色彩了？

但是果然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啊……嘛，也許我和這個人，前輩子真的結下了什么孽緣呢？

“她們是我的家人。”琳向著莉莉耶解釋道，“因為小璃被帶走了，她們平時和小璃也是結下了很深厚的感情的，所以……”

“你們，有自信活下去嗎？”莉莉耶并沒有接上琳的話，而是直接向著那兩個女孩問道。

“當然！”要強的琪卡毫不猶豫地說道，這次，就連平時一向溫軟的瓦爾，態度也堅決了起來，“沒問題的！我和琪卡都非常生氣呢！就算是魔界的惡魔，比起小璃的安危來說，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瓦爾的情緒如此激動，倒是讓琳也很是意外，但是隨即也了然了——瓦爾別看平時一副傻傻呆呆的萌貨樣，但究其本質，她是個很在意親人的孩子，過去和琪卡便是一直不離不棄，感情深厚更勝老夫老妻……簡而言之，是非常重感情的孩子。這種人，可以忍受別人對自己的傷害，但是若是牽扯到了她們的親人，那絕對是要炸鍋的。

平時在家最寵著小璃的就是瓦爾了，幾乎小璃說什么她都會答應，萬年的白臉角色呢。這次在家里被人驟然襲擊，差點丟了性命還是其次，小璃下落不明，才是真正讓瓦爾接受不了的事。

“不不不，重點可不是魔界的惡魔啊……”莉莉耶搖了搖頭，對于瓦爾的表態不置可否，“我們真正的敵人，是人間的惡魔——沒錯，是一群披著人皮的惡魔，比起在魔界土生土長的原住民可是要更加麻煩呢。……你說是吧？”

莉莉耶的后半句，是向夏發問的。夏轉頭看了看莉莉耶眼中那一絲若有所指的目光，也沒多說，只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人不要臉起來，的確是非常惡心而難纏的東西……人最可怕的一點，就是在舍棄掉榮耀之后的那種自暴自棄的心態，覺得作為惡人什么都無所謂了之后，所行所為完全不再有所顧忌，惡劣程度，比起惡魔甚至要更加嚴重。”

“你似乎很有經驗嗎？”

“莉莉耶！”

琳緊張地擋在了莉莉耶和夏之間，使得莉莉耶停下了向夏靠近的腳步。她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莉莉耶恐怕已經發現夏過去的身份了吧？琳很擔心，莉莉耶會因為這個問題而對夏興師問罪。

“你如果和我換個身份，我相信你也會得出這樣的結論的。”

“是嗎？”莉莉耶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最終語氣還是軟了下來，“希望你的‘榮耀’可別丟掉了，否則的話，以我侍奉的大人的名義，我會第一個討伐你——至死方休。”

琳見狀，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既然莉莉耶以地之圣靈的名義發誓，說明她以自己“地之祭祀”的身份，暫且還是認同了夏。別看她狠話放的勤快，但是也等于是把她的底限擺出來了……地之圣靈可是相當寬厚的存在，若是真的到了需要以她的名義討伐的程度，那種時候，琳也不可能回去阻止了。

但是琳相信夏是不會變成那樣的。

“那你一定很難完成這個任務了，我保證。”夏忽然笑了起來，似乎對于莉莉耶的“威脅”毫不在意，那是沒有虛偽的掩飾，發自真心的笑容，“最好的時機你已經錯過了——我過去已經丟掉過一次了，但是后來我又撿起來了，今后不管發生什么，我想也不會再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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