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正面上吧

“短時間沒問題。”琳嘗試著給自己加持上魔法，結果發現在這環境之下，脫離了莉莉耶的身邊范圍后，她發現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在風暴中保持安穩相當麻煩——惡劣的天氣固然是一個問題，但同時琳也感覺到這片海域似乎有著奇異的力量在作祟，干擾著魔法的效果。

“不過這海風真討厭……而且似乎還有更討厭的東西。”

琳的雙手按著裙擺，防止它被海風掀起——但即使這么做，她也還是有種毛毛的感覺，仿佛在波濤洶涌的海水之下，有個奇怪的視線一直在盯著自己。

——好惡心。

莫名的，琳的心里產生了這樣的念頭。明明這里是大海，但是她居然會有種被咸濕大叔盯上的錯覺……或者更加糟糕，平時琳也不是沒有經歷過被蘿莉控騷擾的狀況，但是此刻卻絕非是那種輕描淡寫的狀況。

“莉莉耶，你有沒有感覺到好像有什么邪惡的目光在凝視著？”

琳咬了咬牙，那從大腦沿著脊椎一路向下的危險信號，幾乎讓她感覺身體被麻痹了一般。而且有一點讓琳非常不爽——現在她飄在空中，面對來自海水之下的目光，豈不是怎么遮都沒法避免胖次走光嗎？

“邪惡？”

莉莉耶聞言皺了皺眉，嘗試著搜索了一遍周圍，隨后有些奇怪地看著琳：“是不是你搞錯了？感覺上……沒有什么邪惡的……嗯？”

莉莉耶把還未說完的話咽下了肚。

“小心！”

眼尖的琳，發現一道赤影無聲無息地破開了海面，雖然之前幾乎沒有動靜，但是那突破海面刺向天空的速度。絕不會比子彈差多少！而那個攻擊的方向……顯然就是正拿出了“鑰匙”的莉莉耶。

“……觸手？”

突如其來的攻擊，在欺近了莉莉耶身邊之后，便詭異地停住了，在一邊的琳也就此看清了襲擊莉莉耶的事物的原貌——然后看清楚的瞬間琳的眼角就抽搐了起來。

琳下意識地并攏了雙腿。裙擺更是捂得死死的。雖然具體情況還不是很清楚。但是琳也明白剛才為什么獨獨自己才感覺到了涼意。要說起自己和莉莉耶的不同之處，琳也能列舉出不少。其中有一條她甚至不需要多想就可說出……

難道是因為我……我是魔法少女的緣故嗎？

你說的是這么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麻薯本能地想要吐槽，但是卻發現，琳的想法好像還挺有道理的——莉莉耶可絕非什么弱女子。以她身為地之祭祀的能力，靈覺感知那是必須相當強的，而琳能在莉莉耶之前就先察覺異常，搞不好還真的是出于“魔法少女的直覺”呢。

可安古勒不是不在嗎？我也沒有進行那種著裝啊，為什么也會有這種反應？

別鬧，從來沒人說過日常裝的魔法少女就不會出cg啊……

“莉莉耶，你這樣抓住……不覺得有些奇怪嗎？這么……惡心的東西……”

這似乎是類似于章魚一類軟體動物的觸手。琳能夠清楚地看到觸手上密布的大大小小的吸盤，不由得一陣惡心。和瓦爾的小保羅截然不同，那只小章魚形象雖然在“寵物”里不算討喜，但是至少性格上還是很萌的。而眼前的這條又粗又長的觸手，琳能從中讀取到殘酷和暴虐的氣息。

無論是襲擊的目的是出于覓食還是某些奇怪的里番向興趣，琳都感覺到由衷的反胃——那副情景，真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而莉莉耶此時，右手正牢牢地握住了襲擊自己的觸手的尖端，那如同出膛子彈一般快速的攻擊，在莉莉耶的面前，仿佛是街頭斗毆的流氓那平凡無奇的出拳，被她輕輕松松地就用右手給直接接了下來。

琳敢說，正常人不要說用手硬接這樣的攻擊，在這般勢大力沉又速度極快的突刺下，尋常的斗氣和魔法的防御，能能被輕易地撕開，那簡直是如同攻城錘一般可怕的攻擊。

“琳你很討厭章魚嗎？”

“嗯，長觸手的我都討厭。”

對此琳毫不避諱——職業可以說是半個魔法少女的自己，對于觸手這種東西幾乎是本能地就產生厭惡和抗拒的心理。若是保羅那樣的小萌物也就算了，眼前這種棲身于大海，又極具攻擊性的大章魚大觸手，琳最討厭了！

“嘛，我也不喜歡——就讓它徹底消失吧，怎么樣？”

“誒？”

莉莉耶右手徒然一用力，明明在空中沒有任何的立足點，但她的雙腳就仿佛踩在了平地之上，瀟灑漂亮地做出了一個轉身回旋的動作，借著這發力動作，莉莉耶竟然直接就把埋藏在海水之下的觸手的本體給拽了出來！

在風暴中翻騰著的海面，瞬間就就像是投入了一枚炸彈，浪花激散，連接著觸手的怪物的本體，以極為粗暴的方式破開了海面——琳在見到了怪物的本體的瞬間，當即臉色一黑，心中充滿了抵觸和厭惡的情緒。

琳還記得自己過去曾經看過一部叫做《極度深寒》的電影，里面的那只嗜血兇殘的食肉章魚怪物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而此刻展現在她面前的怪物，也是同樣的有著令人憎惡的外表……在它本體破體而出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便通過視覺傳遞到了琳的腦海里——根本就不需要實際聞到，僅僅目視就能感受到那份令人窒息的血腥！

琳甚至覺得，這只章魚一樣的海怪，身體之所以是紅色，就是因為它那殘暴嗜血的習性。

而莉莉耶也是被被怪物破海而出的本體所震撼，她也沒有想到，被海水鎖住的血腥氣味竟然是這么可怕。本來她不過是隨口一說，但是此刻，莉莉耶是真的升起了讓這只怪物徹底消失的念頭。

這種嗜血兇殘的可怕怪物，莉莉耶不覺得還能歸類到自然界的一員了。從它本體上散發的濃烈的血腥之氣來看。顯然這只怪物不計殺戮，完全已經威脅到了當前這片海域的生態平衡了！即使是鯊魚這般兇殘的獵食者。所行殺戮之事也僅僅是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而喪命在這只海怪之下的生命，恐怕早就超出了了它的胃口了吧？

這只是一只嗜血的魔鬼罷了——而莉莉耶絕不允許在自己國家的海域范圍內，有這樣具有威脅的東西存在著。

“這是讓人不愉快的存在……”

莉莉耶握緊了拳頭。隨著她的呼吸，胸膛一起一伏之間，在一旁的琳只感覺到這片被狂暴的風暴所肆虐的海域，瞬間平靜了下來。

不，風暴并沒有停止，琳的視野里的風景依然沒有變化。而之所以琳會產生這樣的“錯覺”，那是因為。有一個更加震撼的“聲音”響徹在了這片海域，響徹在了琳的聽覺之中，生生地壓下了風暴的肆虐之聲。

那是呼吸聲。

莉莉耶的呼吸聲。

但是琳聽到的聲音卻不僅僅只有這么一點——從莉莉耶的“呼吸聲”里，她似乎還聽到了云層的聲音。也聽到了浪潮的聲音，風暴、雷鳴，更是穿插其中……琳忽然明白了，在這一瞬間，莉莉耶的“呼吸”，和這方圓百里的世界，完全同步了。

毫無花哨的一拳，重重地印在了海怪的身體上。

令人心悸的怪物的嘶鳴聲戛然而止。

自莉莉耶的拳頭和海怪相交之處，一陣無形的波動急速擴散了出去，就連天空之中的烏云，也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壓迫著，推擠著，極為不甘心地向著后方退去。短短數秒，原本烏云蔽日的天空，又再次變得清明了起來。

琳也是由衷地感覺到呼吸變得順暢了起來，壓迫著胸膛的氣壓盡數恢復了正常。她看了看下方的海面，先前那狂暴的浪濤仿佛就是幻覺一般，此刻已然悄然無跡，席卷著天地的風暴，也戛然而止，不再呼號。平靜的海面映襯著晴朗的天空，本該是配得上“風和日麗”這樣的形容的……

如果沒有那些破碎的尸骸的話。

“好……好強！”

琳也是看得仔細——剛才莉莉耶的拳頭，在和海怪的身體接觸的瞬間，一股純凈而厚重的力量，便像是打樁機一樣，粗暴地盡數涌進了海怪的身體。那身軀偌大的海怪，竟然在同一時間，就完全失去了生命。

海怪的生機，在莉莉耶那不可名狀的強大力量面前，就如同面臨著蝗蟲壓境的稻田，完全提不出任何抵抗的能力，被欺近的時刻，就已經決定了結局了。

——它已經死了，死的徹徹底底。

海怪那龐大的軀體，在生機盡去之后，似乎連維系形狀的力量都不存在了，赤紅色的身軀的各處，紛紛發生了一陣陣的扭曲，最后憑空斷開、碎裂，化成了血與碎肉的大雨，灑在了平靜的海面之上。

沒過多久，這些血腥，便被大海深深地掩埋了起來，再也看不出一絲異常。

話說，剛才那一拳是不是有種莫名的即視感啊？

是啊，濃濃的厚褲頭神拳的味道……

琳和麻薯有些汗顏地看著若無其事地轟出了這夸張的一擊的莉莉耶，縱然她們也設想過行使著圣靈的力量的莉莉耶的能力，但是真的見到了莉莉耶輕描淡寫地擊殺了霸據一方的海怪的力量，琳覺得自己想的還是太天真了。

剛才莉莉耶的隨手一擊，幾近天罰……不，或者說就是天罰？匯集了方圓百里的自然的全身全靈的一擊，本質上，也即是大自然本身的憤怒了吧？

“剛才那家伙，絕對不是這片大海本來的生物。”莉莉耶皺著眉頭說道，“藍塔那里的狀況，可能不僅僅是‘失去聯系’這么簡單。”

“你的意思是說……那里被人入侵、占據了嗎？”

琳蹙眉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系——若是這么殘暴兇惡的海怪是這片海域本來就有的生物，以那副架勢，恐怕早就把這片海域的生命殺戮一空了吧？況且。此處離南部王國的海防線也不算太遠，要說王國從未發現確認過這種可怕的生物，琳也覺得不現實。但如果是最近才出現的話，就完全說得過去了。

以它的兇殘。想必即使有目擊者。也沒有機會活著回去訴說這份恐怖吧？從先前它對飛過上空的莉莉耶發起攻擊，似乎它有著不把眼前見到的活物殺光就不舒服的強迫癥。這種習性，簡直就是天生就是為了殺人滅口堵大門的。

若是這樣，不難推斷出，這是有人刻意安置于此處的“保險”。莉莉耶也說過。藍塔應該就在當前這片海域，那么剛才那只怪物會盤踞此處就不是巧合了……藍塔是建立在一只遠古的龐大海獸背部的，那樣一只偉大的生命，正常情況下，沒有什么邪惡的魔物會主動接近對方活動的海域。

而現在這種狀況，顯然是有人為了防止這片海域可能發生的“動靜”，被過往的船只發現。這才弄了一坨兇暴的章魚怪物在此。

琳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悸。

若是如此，那么所謂的“失去聯系”，豈不是……能夠放出如此殘暴兇惡的魔物，入侵藍塔的人或勢力絕非善類。更不可能抱著和平的態度。而琳也挺莉莉耶說過，待在藍塔之中的人，全部都是終身不嫁的女性——其實也很好理解，藍塔那里和圣靈脫離不了干系，那樣純凈又強大的力量，對于常人而言，也只有純潔的處女是有著一定的抗性的。但就是因為這樣，琳實在不敢想象，那般清靜之地若是被鮮血所侵染，會是怎么一副情景。

“莉莉耶你剛才，是在示威嗎？”

琳忽然明白莉莉耶剛才那大張旗鼓的一擊，所圖為何了。

“是啊，為了震懾一下某些人嘛……雖然因為藍塔的運行離不開那些女性，他們應該是不會趕盡殺絕的，但是我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么事情。”

畢竟，莉莉耶也清楚，對那些入侵者而言，只要把人數維持到“勉強夠支持藍塔運行”的程度便可以了，而那些女子身負使命，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也無法停止工作——因為那樣一來，失去協調的海域，必然陷入混亂。

“我們恐怕不能偷偷摸摸地進入了，琳，要不你還是先離開吧？我已經暫時固定了這片大海的氣候，你自己回去應該也沒問題……”

琳伸手堵住了莉莉耶的嘴唇。

“你用圣靈的力量固定了這片海域的天候，可不僅僅是那么簡單吧？要說這不是為了藍塔的系統崩潰而做的后備措施，我可不會相信的。”琳很清楚，莉莉耶不惜催動大量的“黑之力”也要壓制住這片大海的天候的原因，莉莉耶多半也有了最壞的打算。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莉莉耶不自信的表現。

因為此刻的她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無牽無掛的小女孩了，真的做到了加蒂絲安坐了數十年的座位上后，她才切實地感受到那份壓力。在此之前，她甚至還不知道，懷抱著不良心思占據了我王國王位的加蒂絲，也為了藍塔而付出了不小的心思和努力。

即使莉莉耶現在今非昔比，有著極為強大的力量……但這不代表她什么都能做到。如果今天出了什么岔子，禍及到了無辜的人民，那該怎么辦？

和綁匪交涉的情況中，撕票的可能性可是要超過半數的——琳懂這個道理，莉莉耶恐怕也是明白的。而莉莉耶的身份，注定今天絕不會善了，談判根本就沒有可能性。

只有戰了。

“濕醬教了我很多東西，但是唯獨沒有教過我，在面對窮兇極惡之徒時要退避三舍——說到底，我在濕醬那里學習，不斷變強是為了什么？而濕醬愿意毫不吝嗇地教導我的理由又是什么？不就是為了現在這種情況嗎！！！”

說的沒錯，我……不，我們不斷地向上攀爬，可不是為了明哲保身偏安一方的！

麻薯也不再隱蔽身影，顯現了出來環繞著琳，而她本身的意志和思維，也開始不斷地升溫之中，和琳的精神逐漸融為了一體。

莉莉耶感受著琳隱藏在嬌小軀體之中的精神力，也不由得有些咋舌，而且，莉莉耶也發現琳的身邊的溫度，似乎隱隱有些下降了。

那不是氣溫上的偏差，而是更加詭異的，只有在墓地之類的地方，才有的陰冷。

“再說了，要是我就一個人回去，天知道被你的侍女看到我穿著為你準備的吊帶襪和胖次，沒人解釋會發生什么樣的誤會啊！這吊帶襪上的蕾絲，辨識程度也太高了吧！”

“你最后這么一說，總覺得你不離開的重點是這一條……好毀氣氛……”

莉莉耶有些無語地看著氣勢上毫不退讓的琳，最后也沒再說什么，摸出了那個一直貼身珍藏著的面具，斜戴在了頭上。

“正面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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