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隱患

這殺氣騰騰的模樣……愛莎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是惹上了大麻煩。對方會特意找到自己，肯定是得到了什么確切的證據吧？雖然愛莎嘴上是這么說，但是心里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能輕松地擺脫這名修女呢。

“你一定見過，并且和她有所交集的，對吧！”

“嘖，你都使用了感嘆號而不是問號，我如果說不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的吧？”

“……”對方沒有接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充分地說明了她的態度了。愛莎毫不懷疑，如果她沒有從自己這里得到她想要的消息，對方會采用一些“特別”的手段……雖說她穿著的是白色的牧師長袍，但她的內襯，可是黑色的啊。

“……真難搞。”

想來想去，愛莎覺得，自己和芳香之間能說得上是交集的地方，也不過就是她交給了對方一件能夠延續其生命的東西而已。即使是這名教廷的修女，有著能夠追溯源頭的手段，那也說不過去啊——要知道，芳香可是非常“不識好歹”地把愛莎的好意給浪費在了某人身上，絕無道理會順著這條線索找過來的啊。

但不是這樣的話，那對方是如何肯定自己有芳香的消息的？

“如果有所冒犯，還請你多多包涵——但是，那個背叛者對于我們教廷而言意義非凡，為了能夠找到她，教廷不會因為這件事困難重重就放棄的……任何‘困難’都是一樣的。”

“哦？”愛莎揚起了眉毛。側身看向了對方，“我想我沒有聽錯的話……你剛才，似乎是在威脅我嗎？”

“你如果這么理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一時之間，房間里。充斥著一股劍拔弩張的味道。

愛莎現在也是懶得去維持起碼的笑容和禮儀了，大白天的上門威脅挑釁，換成是普通人都忍不了，更何況是愛莎？只不過，眼前的這個人，卻是有能力對自己產生威脅的人。由不得她不認真起來——準確的說，是對自己身邊的人產生威脅。

既然能找到自己這里，那她也能順藤摸瓜地找到琳，找到瓦爾和琪卡，找到小璃……即使不談遠在＂＂鎮的那幾個孩子，現在愛莎身邊。就有著一個沒什么自保能力的羅羅娜。嗯，最近這段時間，羅羅娜已經“進化成”毫無自保能力的羅羅娜了……

一絲絲的魔力，開始彌漫在狹小的室內。對于這樣敢向自己發出威脅的人，愛莎的目光已經是完全冷了下來。

“你要和教廷為敵嗎？我不覺得這是個明智的決定……”

女子環視了一下四周，淡定地仿佛沒有看到周圍那已經蓄勢待發的魔力痕跡。

愛莎完全沒有和對方磨嘴皮子的打算，有閑暇的時間的時候。或許她會“陪著”自己的敵人玩一下語言交鋒的游戲，但是現在，比起和對方扯淡，愛莎更加愿意把時間花在羅羅娜身上。而且，正因為羅羅娜在自己身邊，愛莎可不打算放過這個敢拿自己的學生的安全來威脅自己的家伙。

至于教廷？哈，那是什么，能吃嗎？

正當愛莎準備一聲令下發動自己的魔力，激發魔法攻擊這個膽大妄為的家伙的時候，一陣仿佛觸電一般的麻痹感。突兀地傳進了她的心房……緊接著，蔓延向了她全身！

這種感覺……唔！居然是……！！！

腦海中的某條信息，和現在身體的狀況對上了，讓愛莎的腦海瞬間變得清明起來。她當機立斷，切斷了自己外散的魔力。同時立即打亂了體內的魔力流動，然后以最快速度，用另一種方式重組起來！

而這個時候，一柄閃爍著銀芒的劍刃，已經向著愛莎刺來——不！愛莎發現，這把劍，以及使用劍的人，目標其實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她身邊雙腿癱瘓無法行動的羅羅娜！

是打算趁著自己陷入混亂的時候，先一步控制住羅羅娜這個軟肋嗎？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明智的決定。比起控制住愛莎，脅迫她說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優先控制住手無寸鐵的羅羅娜，對于對方而言才是最穩妥安全的方式——任憑是誰都看得出，愛莎和羅羅娜的關系不淺，如果控制住羅羅娜，絕對是能夠讓愛莎投鼠忌器，不敢妄自反抗的。

主意是打得不錯……可惜她的敵人亦非常人。

“呃！”修女驚愕地發現，自己的劍，竟然硬生生地止住了去勢，連同自己本身一起，突兀地停在了半途。

鋒刃的前段，此刻，正被兩根纖纖細指所夾住，動彈不得。

“雖然我不會什么靈犀一指……不過很遺憾，你也不是西門吹雪。”愛莎冷冷地看向對方，趁著自己用手指夾住了對方的劍，使得修女呆愣了片刻的空隙，被打亂的魔力已經讓她重新整合了起來。

而現在，亦可以說，對方被自己控制著，形同靶子！

總之，管她是什么人，來自教廷那也已經不重要了，當著愛莎的面對羅羅娜動手，眼前這名修女，已經是激起了愛莎的強烈不滿了——如果不是因為看在她事出有因的份上，愛莎現在就想把目標選在她的頭顱上！

但不管怎樣，熾熱耀眼的雷光，已然充斥著整間房屋——至于對方會不會死，愛莎也不打算去深究了。反正，就從她會肩負著追擊芳香的任務來看，也不是什么小嘍啰，應該是不會在自己的攻擊下死掉的吧？

“沒起效？”

空氣之中，并沒有傳來任何的焦臭味——很顯然，如果對方真的傷在了自己的攻擊下，被那樣程度的雷電所攻擊，絕不會一點事都沒有的吧？

零距離的“楊教授之吻”也沒有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啊……愛莎總覺得這樣的場景有著莫名的即視感。而當她把目光落到了修女持劍的右手的時候，終于明白了這種奇怪的即視感是來自何方了。

似乎，炮姐已經把同樣的橋段重復過了無數遍了啊……

愛莎這一走神，手上也為之松懈，讓修女找到了可趁之機。不過她也并沒有繼續發動攻擊。而是從愛莎手中奪回了劍，小心謹慎地退后了幾步，緊緊地盯著愛莎。

“好強！你……你真的是魔法師嗎？”

按照情報，修女對于眼前這名女魔法師的力量也早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那也僅限于她作為“法師”的力量。畢竟她能知道愛莎乃是法師協會的元老，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而現在，在全身魔力被干擾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單手攔下自己的攻擊……修女可不認為，自己手頭上的工夫，有弱到街頭巷尾的打架斗毆的程度。

即使在教廷之中。自己在體術上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了啊！

“你知道嗎？蛇的攻擊速度，在自然界里已經是非常出色的了——但是，在貓咪的眼中，蛇類所自豪的攻擊速度，幾乎和慢動作沒有什么區別，再順暢再一氣呵成的攻擊，也不過就是一卡一頓的蹩腳影像罷了。”

愛莎并不敢說。自己在武技上有多么多么擅長——比起拿起長槍施展武技，她還是更喜歡把它當成法杖，亦或是直接丟出去。然而，如果要論自己的眼力，愛莎自信，不會有人能夠勝過身為風之圣靈的自己了。

若是不能突破進入到千分之一秒的世界，沒有任何“速度”，能夠入得愛莎法眼。

“但是我還是覺得很有趣啊——先前那干涉擾亂了我的魔力的手段就暫且不說了，我倒是沒有想到過，現在的教會。已經能夠坦然地使用這種手段了嗎？也不知道，讓一般民眾得知教廷私下里也使用了魔族的技術，會發生什么樣的狀況呢？”

“你……！”

這下，一直維持著冰塊臉的修女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震驚了，滿臉驚恐地看著愛莎。這是現在教廷的秘密。她又自信，即使是學識淵博的大魔法師也不會看透自己身上的秘密，但是眼前這個人，居然……

居然第一眼就確認了！

“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那只右手的‘秘密’的嗎？”愛莎此刻盯著修女的眼睛之中，那滿滿的愉♀悅神色，無論怎樣都掩飾不了呢，“我不敢說很了解惡魔，但是我卻是有個關系不錯的魅魔朋友，有些東西，想要知道并不難。就好像你的右手，我不但知道它的效果，也明白它的原理，更加清楚它的‘制作工藝’……哼哼，讓惡魔的殘魂啃噬自己的靈魂的滋味，想來是很不好受的吧？”

“你居然和魔族有著聯系！”

“少在我面前裝清高了，你這個和魔族‘交易’的家伙，才沒有資格說我！包括你身后的教廷，也是一樣！”

“我們是為了光明，才投身的黑暗！”

“我還可以說，我和伊斯特是淡如水的淑女之交呢！”愛莎非常不屑地瞪了修女一眼，對于她口中的說辭，非常不感冒，“是啊是啊，同樣的事情，自己去做之前因為抱著光偉正的態度，所以那就是可以被容忍的‘正義’，而出自己這樣的‘特例’之外，其他一律地都是反派嘴臉，不是嗎？呵呵，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們對于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占據著各種制高點呢？”

只有自己是特別的，只有自己做這種事情是出于善念，只有自己做這樣的事情會被原諒……教廷的想法，愛莎是不知道啦，但是眼前的這名修女，顯然是把自己放在了這樣的位置上了。

“說到底，回去尋求魔族的技術和力量，不正說明了你們的信仰的力量，是那樣的薄弱嗎？”

“你！”

“假使你們的神無所不能，假使你們的信仰無比虔誠，那根本就不需要借助那些‘邪魔外道’的力量吧？嘿嘿嘿，你說，這究竟是你們的神明無能呢。還是我們這些信徒的信仰不夠虔誠呢？”

愛莎提出了一個讓修女前后為難的問題。

神明的威能和自己的信仰，究竟是選擇哪個，對于身為信徒的修女而言，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吧？然而，當她選擇了后者來做臺階下的時候。她就已經對自身的信仰，產生了不可抑制的疑惑了——盡管選擇了前者，造成的后果也是一樣的。

愛莎的惡趣味和小心眼，由此可見一斑。

這絕對是赤果果的報復——對于一名信仰虔誠的修女而言，用語言侮辱她也好，用實力欺壓她也罷。都沒有讓她在信仰上陷入矛盾和困惑，甚至是質疑來的殘酷。而愛莎，卻是直接在修女的身上撕扯開了一條猙獰的傷口。

誰讓她想要對羅羅娜動手來著？

愛莎看著修女臉上的表情風云變化，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心里頓時覺得無比舒暢。至于自己的行為會不會讓一位虔誠的信徒走進奇怪的路上，愛莎表示自己才不在乎呢。自己的同情心還沒有便宜到大批發的程度——特別是。前一分鐘還懷揣著不良的心思，對自己和自己的學生打著算盤。

“老師……”

羅羅娜有些害怕地看著愛莎，現在的愛莎臉上是一絲笑容都欠奉，然而羅羅娜卻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愛莎的身后浮現出了一張有些冰冷而猙獰的笑容。

這樣的愛莎讓她有些感到恐懼——但是同時，羅羅娜又感覺到有一點點小小的開心，畢竟。愛莎之所以會這樣，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吧？如果對方沒有對自己產生不好的心思，恐怕愛莎也不會這么具有攻擊性了。

“……我算是服了你了，剛剛她可是還打算攻擊你呢，現在你就準備給她求情了嗎？”

愛莎怎么會看不出羅羅娜的心思？

“這個……畢竟，她也沒有真的傷到我啦……”

羅羅娜的語氣也很是不自信——再怎么說，剛才看到那名修女向著自己揮劍的時候，羅羅娜也是被嚇得魂飛魄散的，要說她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比起報復那名修女，羅羅娜更不希望看到愛莎是這幅模樣。

盡管愛莎因為自己而憤怒，這讓羅羅娜感到很溫馨，但果然，在羅羅娜心里。愛莎還是不太適合這種樣子。

況且，看著愛莎三言兩語就在根本上折磨起了一名信仰虔誠的修女，羅羅娜也多少感覺到有些揪心。在這之前，羅羅娜并不清楚，一名信仰虔誠的信徒，在信仰的話題上究竟是何種的態度，然而現在，她卻是有些明白了。

這是比熱戀中的少女的愛情，還要熾熱百倍的感情。

而現在，那名修女的模樣，更是比質疑起感情的少女，還要讓人感到恐懼——如果說，“歇斯底里”這四個字是為誰準備的話，那一定是為這些陷入迷茫之中的信徒的。

“好可怕呢……”

盡管修女并沒有表現出什么過激的動作，然而現在環繞在她周身的氣場，已經變得無比讓人窒息了——猜忌、懷疑、憤怒、絕望、憎惡、悲哀……等等等等，負面的情緒就像是爭食的魚一般，源源不斷地浮上了水面。要說有什么特別的話，那就是對方身為修女的身份，使得這些負面的情緒，大多只是一閃即逝而已，并沒有多做任何的逗留。可是，縱然修女沒有被這些負面的情緒所吞沒，那一波一波溢出輪回的惡念，依舊讓修女顯得無比地滲人。

羅羅娜忽然想到了自己在書上看到過的，有一種恐怖，就是描寫的這種情況。

——不可名狀的恐怖。

或者說，來自人心的恐怖。

“哼，只是這樣，就已經讓那些負面效果全都冒出來了嗎？”愛莎自然能夠看得出，此刻纏繞在修女周圍的惡念，可不是這個人類能夠產生的了的……這其中，有大部分都是來自惡魔的。

借助魔族的技術，偏偏這些技術又不完全，憑借著人類的知識和技術強行將其補完的同時，不可避免地使其帶上了不少的瑕疵。愛莎知道，伊斯特留在現世的技術和理論，絕對不會是完整的正版貨，這就和被黃蓉改過的九陰真經一樣，真的按照其說明練下去，就算是命比較硬，也會想歐陽鋒一樣走火入魔。

當然，歐陽鋒不是主角，木有主角光環……他是靠著boss光環撐下去的。如果換成是主角郭靖，絕對會因為各種“巧遇”而化險為夷的啊！就好像練了任我行的吸星的令狐沖，雖然過程多有坎坷，最后還不是挺過來了？

而這名修女，因為愛莎“不經意間”幾句話，挑起了她對自己的信仰的質疑，竟然就真的把那些惡魔的惡念給引出來了？

這讓愛莎也是有些吃驚。

這壓根就是還很不成熟的技術啊有木有！看這溢出的惡念，肯定在實行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過濾凈化掉它們……如果不是這名修女本身的修為和信仰還是很堅挺，恐怕，現在已經被反噬地一干二凈了，而不是還在支撐了啊。

不過說到底……

“……自作自受。”

把信仰建立在“力量”的基礎上……即使并不是刻意的，但是顯然這名修女也是唯力量至上論的擁護者，把信仰和力量之間劃上等號，本來就是非常功利，非常不敬神明的想法吧？

“畢竟是凡人的智慧……嘁，真麻煩，我又不是專職善后的……”

“……老師你這算是口不對心嗎？”

“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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