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秘辛

莉莉耶好奇地環顧著四周，她實在是難以想象，這一塊看起來荒涼不堪的貧瘠之地有什么能吸引著愛莎。レ♠思♥路♣客レ

“當然不是啦，只不過，我能確定的只有大致的范圍，具體在哪里我也是毫無頭緒啊，畢竟這里我也沒有來過。”

愛莎感嘆了一句，收斂起風之羽翼，抱著莉莉耶緩緩地向著地面降落。

還不錯……

愛莎抬起鼻子嗅了嗅，空氣中并沒有多少渾濁的砂石氣息，這讓橫穿了沙漠的愛莎心情變得不是那么糟糕了。盡管土地依舊沒有顯得有多富饒，但至少總比那寸草不生的大沙漠好上不止一點了……起碼，愛莎能看到一些綠色了。

不過，之前一段時間應該不是這樣吧？這里的生命的氣息……還很年輕。

“愛莎，你到底在尋找什么啊？”

莉莉耶的問題讓愛莎不由地有些頭疼：“該怎么說呢，有些東西解釋起來太麻煩了啊……你就當成，我在尋找一個超級流弊的神器什么的好了。雖然聽起來很扯，不過可能在很多人眼里還真就是那么回事。”

“那么，按照你的說法，其實不是那么回事咯？”

“是啊，不過具體的情況，如果我能找到‘它’的話，我再和你解釋吧。”

沒有實物例證，空口說的話，那就太過天馬行空了啊——而且愛莎自己也不確定，自己最后找到的事物是不是和自己預期之中的一樣。

具體的情況，愛莎自己也沒底呢。

莉莉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也不是笨蛋，看得出來，愛莎說那話的時候，眼角里些許地流散出了一些懷念和傷感的神色，于是乎，盡管自己心里有著諸多的疑問，莉莉耶也還是壓下了心中的好奇心。

而且，她現在心里也被之前發生的那些事給困擾地不行，其實心里也沒有那么多的心力去關心糾結愛莎的秘密。

“愛莎，你說，為什么我們的車隊會被伏擊呢？那些獸人因為什么原因，要用這樣的手段來襲擊人類的商隊啊？”

先不談其他，以獸人對鹽的需求量，根本不可能會做出襲擊人類商隊這樣的行為啊，一旦被暴露了的話，他們的處境可就會很微妙了。那樣的話，即使那些人類國家不再對販賣鹽類進行限制，也不會有黑商向獸人那里走私了吧——畢竟，商人只是逐利，即使會為了利益而冒險，也沒有往必死之路上撞的想法啊。

“被獸人襲擊的只是我們的車隊而已，之前那些遇難的，應該不是他們的動作。”

愛莎否定了莉莉耶其中的一些猜測。

如果短期之內頻繁地使用諸如沙塵暴之類的大型法術，那么這一片區域的大氣之中，元素必定會發生一些微妙的失衡。然而，愛莎當時可沒有發覺大氣中的元素有什么異常，否則，也不需要等沙暴來臨才會發現了。

“怎么會這樣？那些獸人，只是來埋葬我們的嗎？”

這種差別對待可就有些微妙了……

莉莉耶不是不能理解這其中的差別——如果獸人只是為了埋葬自己這一車隊的話，那么其中必定有什么，能讓獸人不惜撕破臉皮也要行使暴力的理由了。

要知道，那兩個規模巨大的法術，可是把對方的來意說的清清楚楚了。

“原因我大概心里有個底了……估計，那些獸人是和某些人達成了一些協議吧？”

“咦？協議……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你唄。”

愛莎的話，讓莉莉耶陷入理解不能的狀態——自己的存在，和獸人來襲擊車隊有什么關聯嗎？自己和獸人有沒有什么仇恨的交集……連自己的家族也沒有和獸人結過仇啊？

“還不明白嗎？如果你死在了這里，而后又傳出消息你是死于獸人的襲擊的話……你覺得你的親人、你的家族會有什么表示？”

“愛莎你……你怎么知道的！？”

莉莉耶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為什么明明沒什么聲名的自己，都用上了母親的姓氏，依舊被愛莎認了出來。

難道自己的言行之中，有什么地方疏忽了嗎？

“其實，莉莉耶你并沒有什么疏漏啦。”看著莉莉耶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愛莎出言安慰道，“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你自稱的姓氏，我還沒有聯想到你的身份呢。”

“誒？我的……姓氏？”

莉莉耶疑惑地看向愛莎。

“你該不會以為，自己的母親只是出身于一個平凡的庶民家庭吧？”

面對愛莎那副無奈的表情，莉莉耶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尷尬地點了點頭——因為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母親的姓氏，確實是一個平凡而沒有任何的名氣的姓氏。

難道，其中還真的有什么隱情嗎？

可是，在莉莉耶的印象里，自己的母親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會武技不會魔法也沒有什么特殊的能力，除去長相甜美性格溫柔之外就只是一名非常平凡的女子啊。而且，“戴斯法薩”這個姓氏，自己也從來不知道有什么有名之處。

“雖然現在應該早就沒落了，不過，既然這個姓氏還傳承著，那么，你的母親應該和你提到過吧，你們一族代代相傳的那個故事……”

故事……？

莉莉耶忽然想到了什么：“愛莎你是說，那個和‘月亮’有關的故事？”

如果不是愛莎提起，莉莉耶自己都快遺忘了，在自己小的時候，自己的母親在講著床頭故事哄自己入睡，常常會講到一個和天上的月亮有關的故事。

“那個故事……和我母親的家族——不，是我的家族有什么聯系嗎？”

“你有過生病的經歷嗎？”

愛莎突然問道。

“沒有。”

說來也奇怪，莉莉耶自從自己懂事以來，還真的沒有生過哪怕一次病。

“那是自然的啦——莉莉耶你母親的一族，追溯到很久以前的話，是侍奉著月亮的祭祀呢。如果要認真來算的話，本質上，就是侍奉著神明的祭祀呢。你有聽說過有祭祀會生病的嗎？”

“這么說的話，我的祖先，其實就是故事里那個侍奉著不知名的神明的祭祀咯？”

那是自然的啊……愛莎在心里說道——畢竟，自己曾經就見過那個，出現在莉莉耶的床頭故事中的祭祀呢。

不過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旅程遇到了莉莉耶，愛莎也不會想起當年那一名尚且年幼的祭祀了吧？

“即使是那位神明已經身隕了，她所給予的祝福卻依然有效，因此，身為那位神明的祭祀的后人的你，一生都不會和疾病有所交集……”

“等等！這個祝福能一直延續那么多年嗎？”

莉莉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沒錯。”雖然有些奇怪，不過愛莎也據實告訴了莉莉耶，“不管直系還是旁系，也不管血統還純粹與否，這份祝福并不是作用于血脈之上，而是靈魂。只要是繼承著最初來自你的祖先的意志的殘片，就視為其后人，哪怕并沒有血脈上的聯系也可以——而那碎片的載體，就是那個完整的‘床頭故事’……仔細想想，是不是那個故事的完整內容你都記得清清楚楚，即使是很久之前聽過的，所有的細節也都清楚的映在你的大腦里？”

莉莉耶仔細地回想起那個故事……貌似還真的像愛莎所說的那樣。

“好像還真是這樣……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怎么了？”

愛莎看到莉莉耶的眼神變得有些不太對勁，心里也是有些意外。

“按照愛莎你的說法，那么告訴過我這個故事的母親她，也應該和我一樣，一生都不會得病的吧？”

“是這樣沒錯……”愛莎點了點頭，但是忽然間，她也意識到了什么，“……你該不會是想說，你的母親已經死了吧？還是因為得病這樣的原因……”

莉莉耶陰沉著臉，沒有說什么，不過她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莉莉耶，你……”

“放心吧，我沒事。”莉莉耶抬起頭，對愛莎露出了一個不甚自然的笑容。

要是真的沒事就好了，現在這幅樣子，愛莎可不覺得真像莉莉耶說得那樣。怎么說，得知自己的母親并不是死于自然疾病而是死于一些不能說的原因的時候，對于一個看起來對家族不甚滿意的女孩而言還是太……

“……反正，那些人，是不會跑的吧？我有的是時間……”

莉莉耶竭力隱藏著自己內心的悸動，依舊保持著那一副微妙的笑容——盡管她那握成了拳頭的小手泄露了她現在心里的想法。

這個時候還能分心控制自己的情緒，看來還真的沒什么問題呢。

既然這樣，愛莎也就隨莉莉耶去了。不過想來，莉莉耶自己也多多少少感覺到自己的母親的死亡并不是很自然了吧，只是一直沒敢往那一方面去想。現在，有著確切的證據表明了這其中的黑幕，莉莉耶想要不起殺心也難吧？

“你那時候說過的話，我可是還記得呢……所以放心好了。”

雖然很憤怒，可是，因為過去了好幾年，莉莉耶已經感覺不到多少悲傷了——真要說的話，就好像眼淚那個時候已經流的差不多了。沒有悲傷推動的憤怒，也只是憤怒而已。

只是，莉莉耶對自己的母親的遭遇，絲毫不能釋懷。

“那可就是一個大工程了啊——你要復仇的對象，可是一個龐然大物喔，而且其中的水還不淺……不過，我對你還是很有信心的”

“為什么這么說？”

看得出，愛莎并沒有想要幫助自己的打算，以自己的能力，真的能找到暗害自己母親的兇手，并且為母親報仇嗎？

莉莉耶可是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的。雖說剛才放出了狠話，可是她也覺得，自己復仇能夠成功的幾率，真心不是很高。

“你覺得，為什么你的祖先，即使在侍奉的神明死亡了，身體化作了月亮之后，不惜撕裂自己的靈魂也要把這份來自神明的祝福傳承下去呢？”

愛莎的問題，莉莉耶實在回答不上來。

這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呢？執念嗎？但是想想也不對吧，在侍奉的神明已經死去之后，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獻出去追隨著神明才是正常的情況吧？

愛莎也沒有等待莉莉耶的回答，自顧自地解釋道：“因為啊，她堅信著，自己侍奉的神明會有再度醒來的一天——而自己卻一定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是，自己不行的話，把這一份祝福和思念一直傳遞下去，終有一天，自己的后人能夠見到神明大人醒來，再次侍奉神明大人吧？”

說到這里，愛莎對著莉莉耶露出了有些揶揄的笑容：“湊巧的是，那位神明大人啊，最近似乎開始蘇醒了哦嘛，也許說蘇醒也不太對，不過反正，‘那位神明’，又踏上了這一片大地就是了。”

“神明……大人？蘇醒了？”

愛莎丟下的重磅炸彈，一下子就把莉莉耶炸地暈乎乎的。

她說自己的祖先侍奉著神明，莉莉耶覺得完全可以接受，畢竟，那是年代無限久遠的事情了，對自己而言，不過是一個和自己有一些細微聯系的傳說而已；可是現在，愛莎的話卻讓莉莉耶有些接受不能了。

神明……要蘇醒了。

如果只是祖先侍奉過的神明蘇醒這個事實，也不至于讓莉莉耶如此震撼……關鍵是，按照愛莎的說法，自己的靈魂之中，有著來自祖先的碎片，其上寄宿著來自祖先的思念和祝福……以及責任。

換而言之，莉莉耶自己，就是跨越了無數年之后，那位神明大人的第二任祭祀。

因為和自己的聯系密切的過頭了，這讓莉莉耶有些仿佛在做夢一般的感覺。

“這這這這這種事情，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哪里奇怪了啊？這不是挺好的嗎？”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不是說神明大人已經死去了嗎？連身體都化為了天上的月亮，這可是故事里說的清清楚楚的！如果真的蘇醒了的話，那么……那么不是說，月亮也會消失不見了嗎？”

“你在擔心這個啊？”愛莎聽了莉莉耶的說辭后恍然大悟，“不一樣的，我說的是‘蘇醒’，并不是‘復活’，所以你理解的有一些微妙的偏差哦。”

“誒？”

“蘇醒”和“復活”……

這兩者的意思，可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呢。

“她依舊是那一位‘神明’，可是，卻不是你的祖先所熟知的‘神明’……對她而言，過去的一切，都像是那如同墓志銘一般的月亮一起，埋葬在時間長河中了呦。”

包括自己在內呢。

愛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兩個神明，不一樣嗎？”

“一樣，還是不一樣，這兩者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了吧？反正，對莉莉耶你來說，都一樣是非常陌生的吧？”

莉莉耶一想，也對哦，自己確實沒必要糾結現在蘇醒的神明大人和過去是不是一樣的這個問題……真要糾結的話，也是自己的祖先大人吧？

總覺得，天國的祖先大人很可憐啊，這種發展的感覺，就像是在單相思一樣……

“接下來，我們就去找你的神明大人吧”

“咦……我們？等等！愛莎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尋找那所謂的神明大人嗎？”

莉莉耶發現自己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實——為什么愛莎會知道已經死去的神明蘇醒的事，又特地來到這荒蕪的地方來尋找她？

聽愛莎之前的說法，似乎很多同樣意識到這里發生了異變的人和組織，都認為是神器現世之類的發展啊。

“愛莎，你……和那位神明大人是什么關系啊？”

總覺得，愛莎似乎知道很多不一般的東西啊……就像是自己的戴斯法薩這一族，連自己都不曾知道的一子單傳的秘密，愛莎居然會一清二楚。

“這個是秘密哦”

愛莎對此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正面回答莉莉耶的問題。

“好吧，秘密……秘密……”

愛莎這樣的回答，倒是讓莉莉耶的小心肝放松了不少——天知道，要是愛莎忽然丟出一些勁爆的“內幕消息”，自己今天承受了不少負擔的心臟，還能不能堅持下去呢。

“所以，我們現在就動身嗎？”

“沒必要。”愛莎搖了搖頭，表示不需要這么做，“貌似她并沒有被人發現并找到的打算，所以做出了一些規避探索的手段——即使是我，也不能在她不愿意的情況下找到她。現在，我也只能確定她大致活動的范圍而已。”

愛莎也是對此無可奈何。

“然后呢，那我們做什么？”

莉莉耶不明白，既然都找不到，那么愛莎帶著自己來到這里又是為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單純為了離開車隊而已——你知道的，如果我們待在那里的話，對于希望造成獸人襲擊的意外的那些人而言，那就是讓他們繼續他們的陰謀的理由。而如果我們離開的話，無論是獸人還是那些隱藏在車隊里的家伙，都沒有繼續對車隊下手的必要了。況且，如果不是那種天災級別的大型法術的話，那些傭兵也不是庸手，足夠應付了。”

“說起來，也算是不巧吧——換成是其他的王儲，他們的‘分量’可是很重的，那些家伙也不敢拿他們來當炮灰，也就只有你了，既有著足夠的身份，但是又不得國王的重視，即使出了什么意外，估計也不會深究吧？”

對于愛莎的調侃，莉莉耶冷哼了一聲。

“那個男人，我完全無感——如果要說這一次算計我的人里面，有他一份的話，我毫不意外。”

當然，如果當年母親的死和那個人有關的話……

莉莉耶下意識地瞇起了眼。

——自己也絕對不會手軟！這份決心，和自己姓不姓戴斯法薩，有沒有成為神明的祭祀都無關！

自己果然不能抱著這樣的心態去見神明大人啊……冷靜，冷靜，抱著利用神明大人的力量履行私玉，那可就是大不敬了……(。)您呼叫的英雄不在服務區 7.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