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7、車到山前路自通

[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1388節

已經很多次了，在最需要訣擇的時候，有一個信念在方圓的心中冉冉升起：敢于擔當，是一個男人必備的基本素質，也是一個領導干部的必備素質。既然做了，害怕有什么用？既然做了，就要拿得起，放得下。雖然可能會出現暴露情況后危機四伏的情況，但也不敢說這壞事里不包含著向處事轉化的因素。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方圓的眼睛明亮起來了。看著任小愛那如水的眸子，方圓說：“小愛，你坐好，我跟你說。”扶正了座椅，方圓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任小愛說：“小愛，你是一個熱烈奔放、敢愛敢恨的新時代女性，這一點我不如你。今天，我做過什么，我不會回避，而會勇敢擔當。當逃兵，不是我方圓的性格。小愛，我不能給你婚姻，這個你很清楚，但我可以承諾：在你需要我幫助的時候，我一定會義無反顧。”任小愛再一次把頭扎進方圓寬廣的胸膛，柔聲說道：“投入地愛一次，才是圓滿的人生；投入地愛一次，人生才不會后悔。遇到一個值得愛的人，如果不能去愛，那是多么大的遺憾！婚姻是什么？那只是一種形式，沒有愛的婚姻，就如同是行尸走肉。愛是什么？那是男女情投意合的必然結果，沒有婚姻的真愛，也同樣是真愛無疆！”

好有哲理的話啊！方圓細細品味，再一次見識到了任小愛的出眾才華與獨到見解。不能不說，任小愛的這種愛情觀，很有可能就是當今許多八○后的愛情觀，這是一種創新的愛情觀，也是一種與時俱進的愛情觀，更是一種展現八○后獨生子女的新一代追求自我、追求個性、追求自由、反抗束縛、反抗規則、反抗世俗道德的具體體現吧。方圓也是八○后，但不是獨生子女，方圓沒有任小愛這樣的想法，但也不能否認，任小愛的想法或許很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任小愛聆聽著方圓均勻的心跳，忽然調皮起來，她抬起頭，狡黠的目光盯著方圓：“你是否認同我的愛情觀？”方圓說：“你的愛情觀很獨特，我還在消化與體會中。”任小愛說：“人活著是為了什么？是為了責任和義務活著嗎？那樣太累！人活著就是為了讓自己每一天的生活都開開心心，有錢花，有房住，有車開，有人愛和關心。”方圓說：“可是我們也是中國人，我們要為振興中華民族而在各自工作崗位上努力奮斗！同樣，我們還是父母的子女，我們要將父母贍養好，回報他們的恩情；我們還是子女的父母，培養孩子健康成人，也是每一個中國父母必須肩負的責任。對于我來說，我還是一個教育工作者，當好園丁，培養更多的國家建設需要的合格勞動者和優秀人才，也是我當仁不讓的責任。人不能只為自己活著，那樣的人生我覺得沒有多少意義。”任小愛說：“你是男人，男人就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我是女人，我只想盡情地享受生活，享受愛情！方圓，我想和你投入地愛一次，不要婚姻，不要世俗，只要我們相愛，哪怕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方圓說：“現在，‘愛’這個字眼，對我來說，就是沉甸甸的責任。我不敢輕易再說‘愛’字，在規則與世俗道德范圍內的‘愛’，我可以放心大膽地愛；超越了規則與世俗道德范圍的‘愛’，我暫時還無法接受。”

任小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方圓，說你傻，你一點也不傻；說你不傻，你真是傻到了家。唉，誰讓你這樣把責任看得重如泰山呢？你越是講責任，講義務，講奉獻，其實就讓我感覺到：你與投入地愛一次其實也是一件挺沒有趣味的事情。但作為結婚的對象來說，像你這樣講責任、講規則的男人，又確實是非常難得的要嫁好男人啊！算了，今天我跟你說的話，就當我什么都沒有說，或者當作對牛彈琴好了。我現在已經沒有興趣與你投入地愛一次了。不過，你要記住你的承諾：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一定要義無反顧哦。”

女人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才差一點把方圓逼上梁山，轉眼間，已經把方圓“無情拋棄”。八○后的女人，實在太難理解了。內心的深處，方圓或許有那么一點點的遺憾，但更多的卻是精神的解脫。方圓說：“小愛，我記住了我的承諾。在我的印象里，我答應別人做的事情，很少有做不到的。”任小愛說：“知道。如果不是重信守諾，你不會有這么多的朋友；如果不是敢于擔當，你不會當上校長。唉，這樣的男人，雖然是精品好男人，但是真地很無趣耶。送我回去吧，你也趕緊回你的單位，去履行你校長的責任吧。”

方圓很不適應任小愛跳躍式的思維與心理，但聽說可以回東州了，是滿心高興，連忙說：“好，我這就送你回去。”任小愛白了方圓一眼：“方圓，難道你就這么急著送我回去？難道你就這么急著離開我？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孩啊！遇到這樣聰明而機靈的女孩，方圓真有些無奈，這樣的話，就說明她已經有些敏感呢！看來，投入地愛

一個人，一定把時間拖得長一點，否則在短時間內，只看到了表象，而無法把握其實質。自己對任小愛的認識，正是這樣一個過程。任小愛說出這樣的話，也恰恰說明了她自信的外表下，卻沒有掩蓋住內心深處的不自信。

方圓說：“小愛想得有些多了。我著急送你回去，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怕叔叔阿姨擔心你，出來這么長時間，叔叔阿姨一定很擔心；第二是下午市教育局領導要來我校預查，我也必須趕回去。小愛這么優秀，出色，與小愛在一起，是我長智慧、變聰明的時候，怎么會著急送你走呢？”

“口是心非！”任小愛白了一句，心里卻有幾分甜蜜，說：“走吧，快點回去，不能耽誤了你的責任，你的工作。”方圓說：“謝謝。”

方圓原本想把任小愛送回家，但送到村口之后，任小愛就不讓送了：“快回去吧。我走一小會兒就回家了。”方圓說：“祝你過一個愉快而幸福的春節。”任小愛說：“愉快不了了。想投入的愛一次，卻被人拒絕，好沒有面子的。方圓，你傷我的面子的時候，是否考慮過我還是一個小姑娘，一個很要好、很愛面子的人。”方圓苦笑：“我今天也算是沒有了半點面子，小愛，你是否考慮過？”任小愛說：“不講討價還價的。方圓，你傷害了我的面子，你要給我補償。”方圓苦笑：“怎么給你補償？”任小愛說：“在我下車前，你親我一下。”

任小愛終于得償心愿，心滿意足地下車了。方圓是進退失據，再一次被任小愛當猴耍一般，親了任小愛十多次，才算是讓任小愛滿意。親第一次，被指敷衍，不合格，再來；親第二次，被指不情愿，不合格，再來；親第三次，被指親的位置不對，不合格，再來；親第四次，被指親的時間太短，連一秒都不到，再來……如此往復，終于再一次舌戰舌攪好幾分鐘，才算是讓任小愛滿意的一次親吻。

方圓揮手與任小愛再見，調轉車頭，奪路而逃，一口氣跑到了瑞清的市區。在瑞清，方圓找到一家裁縫鋪，把衣服給熨燙好。確實是不能穿著回學校的，都已經被任小愛給哭得濕成一片，西服的顏色、襯衣的顏色，局部比其他地方顏色深了許多。

等方圓返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2點了。在學校傳達室，方圓洗了一把臉，把心中擔心臉上有口紅等不干凈的證據也一起洗掉了。打電話給戴良花，戴良花說：“方校長，學校的衛生打掃完了，我上午檢查了一遍，沒有問題。翟局長說2點半左右過來，還有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方圓說：“戴書記辦事，我放心。這樣吧，請明天要發言的同志，把發言材料都送到我這里吧，我利用這半個小時時間把這些發言材料看一看。”戴良花說：“好。”

方圓回到校長室，門口已經站著戴良花、邱正軒、那紅、黃嘉偉、阮少修、臧文悅和周玉潔。方圓接到了楊英賢的電話：“方校長，請您稍等，我稿子還差一點了，您先看著別人的，好嗎？”方圓心中有些不悅，卻平靜如水：“我知道了。”越發認為楊英賢實在是不堪重托啊！

先看戴良花的稿子，方圓心里有些驚喜。戴良花分明是把自己上一次與戴良花談話交流的內容，進行了條理化、層次化的梳理與充實，同時又與教育工作會議翟新文局長的講話精神相吻合。看來，戴良花也是深喑官場之道，也是有一定的工作能力的。方圓說：“戴書記的稿子很好，我看就這樣吧。各位，今天的匯報，大家照著稿子讀，明天畢市長來的時候，能脫稿嗎？”

方圓一個個地看過去，大家都點頭說“能”。當方圓看到周玉潔時，忽然看到兩束火辣辣的目光與崇拜的眼神，然后，當與方圓的目光相碰時，面龐飛起一片緋紅，低下頭，小聲說：“能。”方圓心里一陣震驚：難道……唉，怎么會這樣！剛剛從任小愛那里逃出來，這個周玉潔不會也是在暗戀我方圓吧？有過多次閱女經驗的方圓，自然是目光如炬，但內心卻無法保持平靜：唉，這以后該如何與周玉潔相處。從自己的主觀愿望上講，對周玉潔絕對沒有任何想法，但現在如果周玉潔有想法，這可如何是好？任小愛與周玉潔還有不同，任小愛的父母只是鄉下的農民，而周玉潔的父親可是副市長啊！方圓覺得頭開始痛起來。

再看那紅的稿子，那紅的稿子實在是太長。方圓也沒有時間一頁一頁地看下去，只是每一頁瀏覽了大標題和小標題。方圓說：“那校長，只看你的標題，我就知道，這篇稿子費了你不少心思。這簡直就可以作為新學期我們在保證高考這個前提下，全面開展藝術教育的實施方案了。”那紅很得意：“是啊，我這幾天，每天睡覺兩三個小時，根本睡不著，閉上眼睛，腦子里還是想著學校的藝術教育怎么開展，怎樣突破。”方圓笑呵呵地說：“好。等明天畢市長視察結束，我與你好好交流交流。”那紅說：“要的，要的。”方圓說：“不過，明天的匯報，你這樣匯報絕對是不可以的。我估計，明天畢市長來座談的時候，最多也就是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的時間里，要至少給畢市長留15分鐘作指示的時間，至少給翟局長留15分鐘講話的時間，我們可用的，也就是30分鐘。每個人用5分鐘，也只能講6個人。那校長看看你的稿子，恐怕你自己就要用一個小時來匯報，還給不給畢市長作指示的時間了？還給不給翟局長講話的時間？還讓不讓其他同志發言了？”那紅有些不甘心：“我就怕講得太少，領導不了解我校藝術教育將怎樣開展。”方圓說：“市領導來聽的，是思路，是設想，而不是具體怎樣做。那校長，你現在抓緊時間去準備一個新稿吧，1000字，5分鐘時間。在翟局長到來之前，整理出來，給我看看。”那紅說：“就是這篇稿子，我都覺得刪減一個字都很困難，方校長讓我整理成1000字，這可要了我的命了。”方圓淡淡地說：“如果那校長不按照5分鐘來整理，那么，藝術教育部分，明天就由我來親自匯報吧。我可以確保，5分鐘把思路與設想說清楚。”那紅騰地站了起來：“我馬上去整理。”那紅像風一樣地飛了出去。

戴良花、邱正軒、黃嘉偉、阮少修、臧文悅互相看看，心中感嘆：眼前的這個年輕的頂頭上司，駕馭這個別人很難溝通的那紅，怎么如此輕松？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卻產生了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周玉潔看向方圓的目光，多了幾分朦朧，多了幾分向往，多了幾分崇拜，多了幾分傷感。

方圓又分頭看了看邱正軒、黃嘉偉、阮少修、臧文悅的稿子，總體來說，是很好地貫徹了自己與他們談話的精神，也在一定程度上，與翟新文在市教育工作會議上的講話精神相吻合。如果不是自己很清楚哪些是自己講的，恐怕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對翟新文講話精神的貫徹與發揮。方圓分別給四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見，又對阮少修說：“阮主任，臧主任的稿子，思路很好，設想很好，我都很贊成。新學期，很多設想都可以按照臧主任的想法去做。在文筆方面，你與臧主任再商量商量，爭取明天臧主任的匯報也能一炮打響。”阮少修說：“好的，方校長。”他感受到了方圓的信任。臧文悅也充滿了感激：“謝謝方校長。”他知道，方圓是為了讓他出彩，也是讓他把握住機會。

方圓說：“大家都分頭準備準備吧。戴書記重點關注一下翟局長什么時候到。來了，馬上告訴我。”戴良花說：“好，我就到傳達室等著。”方圓點點頭，說：“邱校長、黃校長和我一起，由周老師帶著我們走一圈，好不好？”邱正軒、黃嘉偉說：“好。”周玉潔眼睛亮起來。

方圓，邱正軒、黃嘉偉在周玉潔的引領下，才轉了一個教室，方圓就接到了戴良花的電話：“方校長，翟局長來了。”方圓說：“馬上下樓迎接翟局長。”忽然想起楊英賢還在準備材料，方圓對周玉潔說：“周老師，你去通知楊校長、那校長。”周玉潔答應道：“好。”

方圓與邱正軒、黃嘉偉，急匆匆地下樓。在學校的門口，方圓幾步迎了上去：“局長好，孫書記好，鄒局長好，汪主任好。”翟新文笑呵呵地說：“是不是還在準備迎檢的事？”方圓說：“我與邱校長、黃校長一起，在幾個明天要參觀的點轉一轉，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漏洞。”翟新文說：“這是畢市長分管教育工作以來第一次視察調研，一定高度重視，確保萬無一失。”方圓說：“一定貫徹好翟局長的指示。”

在迎翟新文等人上樓的過程中，那紅與楊英賢也都跑了出來，氣喘吁吁地與翟新文等人見面。在小會議室坐好，阮少修、戴良花、那紅等人，就開始為領導們準備茶水、準備好已經洗好的水果。方圓感慨：這水果都買好了。戴良花在做事精細方面，確實是不錯的。如果她能在關鍵時刻與自己一條心，那這樣的人才是一定要重用的，可惜了。

翟新文開門見山：“方圓，同志們，今天我和孫書記、鄒局長來5中，就是要了解一下，東州5中的迎檢準備情況。方圓，你來匯報一下吧。”方圓說：“這一次接到迎檢的任務，我校高度重視，在教育工作會的現場，就對工作任務進行了分工。明天的迎檢準備這樣安排：首先，請畢市長參觀一下學校的校園，然后向畢市長匯報學校2008年的工作設想，最后，請翟局長、畢市長作指示。”翟新文說：“這個套路也算是常規套路，平常也是這樣搞的，可是，這是畢市長第一次來，這樣有些平淡了。”方圓說：“是的。所以，我們校班子商量了一下，決定采取一個新的形式，也就是明天的匯報不是由我來匯報，而是由我校的幾位副校和兩位中層來匯報。匯報的主題就是貫徹翟局長在市教育局工作會議所講的六大主題和2008年市教育局的工作意見精神。不知道這樣行不行？”翟新文說：“哦，這倒是不錯，也能見證一下其他同志的思想。”方圓說：“翟局長一語中的。不過，為了確保匯報的時間，我與各位副校商量的結果是，每一個人5分鐘。今天翟局長、孫書記、鄒局長、汪主任來，不知道我們是否可提前匯報，請各位領導給我們指出整改意見，我們今天下午和晚上再整改，力爭明天的匯報成功。”翟新文說：“那就說說吧。”方圓說：“好。戴書記，就從你開始吧。”

戴良花匯報了如何加強教師隊伍建設的設想；黃嘉偉、邱正軒匯報了如何全面實施素質教育、如何迎接省素質教育現場會、如何提高高考、中考質量；楊英賢匯報了如何加強學生的思想品德教育，特別是愛國主義教育；那紅匯報了如何通過藝術教育打造學校的特色，創建特色學校；阮少修匯報了如何加強學校的宣傳工作，讓教育的進步更好地被廣大人民群眾所知曉；臧文悅匯報了在學校教學設施配備與管理方面，如何配合學校中心工作，做好后勤保障。方圓最后說：“關于翟局長部署的在省各學科教學比賽中取得好成績，我在這里代表5中全體教職工表個態：如果市局需要，將試講點安排在東州5中，我們將全力配合。如果市局需要讓我方圓再做一些其他的工作，我也會全力以赴。”

翟新文聽得連連點頭。這個方圓，還真是一個人才啊！作為一個領導，最需要的就是那種貫徹自己的指示不過夜的下屬。最近在自己耳朵邊給方圓上眼藥的人可不算少啊！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天親自感受到的，方圓對自己這個局長還是非常擁護的。自己在教育工作會議上講了六大主題，在東州5中，已經通過這簡要的思路匯報，可以看出來，2008年將肯定會得到全面的貫徹。翟新文對方圓曾經產生的那么多不好的想法，在這一刻發生了扭轉：方圓還是忠心的，也是明事理的，這樣的人才也是要重用的。如果他不忠心，那么雖然自己不敢明著修理他，但暗地里下個小絆子，還是很容易的。最最關鍵的，未來的一年，東州教育能不能取得自己想要的成績，還是需要像方圓這樣的能干出成績的人才啊！東州教育看5中，5中成績的好壞，也關系到自己的位置是否穩定啊！

人有玲瓏七竅，心思之變，外人不得知。坐在翟新文對面的方圓，哪能想到翟新文聽了這一次預匯報之后，心思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知道了，那一定高興死了。亅

教育局長 1477、車到山前路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