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太渣了

他剛把手指向魏明，莊徹就搶答道：“那你該不會就是原著作者魏狂人吧？”

魏明點頭：“是我。”

見他承認，莊徹更加認真地打量起來：“所以也是魏什么，也是魏明，還是寫出《溜溜的她》和《夢駝鈴》的阿明？”

魏明眼睛瞪圓，她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啊，莫非……

莊徹伸出手握了握：“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莊徹，龔樰的媽媽。”

魏明：還真是這樣，想到會遇見，但沒想到在門口就碰上了。

莊徹：“之前你那個弟弟喜子在我家住了一段時間，已經把你的底都抖干凈了，現在我們家從老到小都是你的書迷和歌迷。”

“阿姨你好，”魏明立即笑的陽光燦爛，“我早該認出來的，您跟雪姐長得跟親姐倆兒似的，像，太像了！”

莊徹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作家魏明竟然是如此諂媚之人，但是我愛聽！

阿龍：我也沒想到呢，我要重新認識一下他。

然后就是魏明跟莊徹的噓寒問暖了，柳如龍根本插不上嘴了。

進了出版社后阿龍就去找他的編劇了，魏明還和莊徹在會客區坐了坐。

莊阿姨也是文學和電影愛好者，以前家世不錯，龔叔叔是浦東村民出身，但她卻是打小在浦西生活長大，小時候就開始看那些民國時期的電影了，所以很有腔調，但又不會過于市井，是個很有修養的魔都老太太。

魏明也向她討教起三四十年代的魔都風貌，也算是積累素材了。

“聽說你還在做生意？服裝生意？”聊著聊著莊阿姨問起這事。

魏明點頭道：“只是參股，主要還是我的兩個朋友在打理。”

如果在燕京，如果是朱霖父母問，可能就是不太贊同他這么做，好好的大作家摻和那些銅臭事干甚，商人多不安全啊，要他們說，作家也不安全，還是工人好。

但這是魔都，莊阿姨盛贊他有眼光：“賺了錢存在銀行里只是下策，現在改革開放了，投資商業錢滾錢才是聰明人的做法，我也看好服裝業，現在大街上女孩子們穿的衣服越來越漂亮，一套衣服半個月工資花出去一點都不心疼的。”

說起來龔樰爸爸就是服裝公司的美工人員，也難怪雪姐衣品那么好。

這話給了魏明啟發，如果將來東方新天地做大了，完全可以在魔都開分店，這座城市在穿衣打扮上的消費更有活力。

最后莊阿姨還邀請魏明去他家做客吃飯。

不過魏明知道她家面積太小，自己晚上睡哪兒啊。

所以他拒絕了：“阿姨我和阿龍等會兒還要去美影廠，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時候呢。”

“哦，你的那個《天書奇譚》在拍電影對吧，我那小孫子現在天天盼著能去看電影院看蛋生呢。”

“對，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今天大概率也要住在上影廠招待所，等以后有空了我再上門打擾。”

這么一會兒功夫阿龍已經領著稿費出來了，魏明趁機起身告辭。

他人一走，莊阿姨進了出版社的暗房沖洗照片，她又重新給女兒洗了兩張照片，回頭用在封面上。

看著女兒穿著香港時裝的樣子，莊阿姨自豪不已：我生的！

都說家里孩子多的時候排在中間的不受重視，但她這個二女兒長得最漂亮，想不重視都難。

莊阿姨小時候最喜歡帶著二姑娘去電影。

就是孩子運氣太差，當初要下鄉的時候大姐和哥哥已經工作了，小妹還太小，偏偏輪到了她，最終在外漂泊了那么多年，不知受了多少苦。

不過現在好了，總算時來運轉。

只是莊阿姨又想到了魏明那個小伙子，他和小雪到底算是什么關系的朋友，好像年齡差的有些多啊。

要是年齡相仿，哪怕只差三四歲那也是頂好的姑爺人選啊。

接下來魏明柳如龍又去了美影廠，魏明不是第一次來了，跟門衛大爺說了一聲就進去了。

阿龍還是第一次來，帶著朝圣的心態，他還以為會在美影廠的墻上看到各種各樣的動畫元素呢，結果墻面干干凈凈，這讓他稍微有些失望。

不過進了辦公樓就到處可見那些熟悉的動畫角色了。

阿龍幾乎是每走一步就想停下來看看，首當其沖的當然是美影廠的門面擔當，鬧天宮的大圣。

然后還有鬧海的哪吒，倒騎驢的阿凡提，找不到媽媽的的小蝌蚪，釣魚的小貓，吃西瓜的豬八戒，沒頭腦和不高興，驕傲的將軍，跳龍門的小鯉魚等角色形象。

阿龍看著剩下的空白處，感覺他畫的蛋生肯定也會有一席之地。

因為之前已經通過氣了，所以當魏明帶著阿龍敲響制片車間主任王百榮辦公室的門時他并不意外。

不意外，但很激動。

“魏作家，恭喜你，揚我國威啊！”他緊緊握著魏明的手。

看來《勇敢者的游戲》成功出海這件事對他們這些動畫人也很有鼓舞。

之前《哪吒鬧海》在國外賣出了一些版權，現在MrWhy也在外海打響了名氣，那么上影廠MrWhy聯造的《天書奇譚》，將來出海宣傳的時候就多了很多便利啊。

他甚至想著，如果魏明這兩年能迅速提升海外名氣，說不定能讓《天書奇譚》多賣好些外匯呢！

魏明坐定后給王百榮介紹了阿龍：“接下來這兩個月就麻煩王主任多照顧我這兄弟了，他雖然平時比較木訥，但對動畫的熱愛是一片赤誠的，剛剛進樓的時候看到墻上那些角色都走不動道了。”

“好說好說，小柳也是人才嘛，你設計的蛋生形象還有很多場景都被導演采用到了電影里，到時候電影幕后名單里也會有你的大名。”

阿龍聽到后激動地臉都紅了，這可是美影廠第三部動畫長片，這是自己的榮幸。

之后王百榮試探著問魏明：“你說《勇敢者的游戲》有沒有可能也拍成動畫呢。”

他是想著趁熱打鐵繼續出海賺外匯，這位領導確實很有沖勁和干勁。

魏明表示：“我這里肯定是沒意見的，不過美影廠短期內可以制作兩部電影嗎？”

現在是計劃經濟時代，美影廠每年生產多少分鐘的動畫也需要計劃。

一部動畫長片會占據全年相當份額的生產計劃，積壓其他作品的空間，而且電影長片拍攝難度也高，精細度要求高，所以過去這些年基本都是拍的十幾二十分鐘的短片。

這確實是個問題，多拍一部長片，就有好幾個短片項目要砍掉，王百榮沉吟道：“如果是合拍片的話，或許可以放寬松一些，多給我們一些計劃，這件事我來跟領導們談。”

魏明：“那我就沒問題了。”

一部又不是只能拍一次，但拍一次就有一次的錢，他巴不得大家都來拍。

如果北影廠或上影廠看中了想拍真人版自己也會大力支持。

這個時代的特效肯定是無法用CG實現里那些獅子、鱷魚這些東西的，但如果用真的獅子鱷魚拍攝的話還是可以拍的，就是可能比較費演員。

接下來王主任告訴魏明《沒牙的老虎》已經制作完成了。

“要不要去看看？”王主任邀請道。

魏明起身道：“好啊，今年美影廠的佳作太多了，我這個故事在里面可是有點濫竽充數了。”

他不是謙虛，嗡嗡之后美影廠原地復活，前兩年還在適應期，又把大部分精英用在了獻禮的《哪吒鬧海》上，所以短片品質一般，出名的不多。

但今年基本恢復到了巔峰狀態，上半年陸續推出了《雪孩子》《三個和尚》《人參果》《張飛審瓜》等耳熟能詳的精品動畫短片，《沒牙的老虎》跟這些確實沒得比。

王百榮哈哈一笑：“魏作家謙虛了，畢竟是處女作嘛，肯定還有上升空間。”

魏明和阿龍跟著王主任看了一遍還沒播出的《沒牙的老虎》。

接下來又把他們帶到了《天書奇譚》生產車間，見到了王樹忱、錢運達兩位導演，以及負責造型設計的柯明老師，美術設計秦一真、馬克宣等人。

看著他們一張一張地手繪電影里的畫面，真的是不容易。

魏明對阿龍玩笑道：“從明天開始你就干這個。”

一般來說，電影的標準幀率是每秒24幀，即每秒鐘放映24幅畫面。

也就是說要完成一秒鐘的《天書奇譚》他們需要畫24張畫，一分鐘是1440張畫，一個小時就是86400張！

而一部電影通常需要90分鐘，這里面需要大量的熟練工人來進行繪制。

當然這是最高要求，大部分動畫，尤其是電視動畫要求不會這么高，通常會兩幀一幅畫或者三幀一幅畫，再加上還有賽璐珞技術，更加省時省力，反正不花錢看，湊合能看就行。

王樹忱導演很會做人，他笑道：“肯定不能讓小柳干這個啊，他有天賦，有更重要的工作讓他來做。”

當聽到一聲鈴響，王百榮主任道：“下班了，魏作家，小柳，要不咱們去食堂吃個飯？”

“好啊，兩位導演要不也一起來？”

在他的邀請下，王、錢兩位導演也一起吃了個飯，魏明主要目的是介紹阿龍給他們認識。

他當然不是真的讓阿龍來幫他們做描線工人的，他是希望阿龍能真正跟這些名導學到真東西。

吃完飯他們被安排進了美影廠招待所的一個二人間，接下來兩個月阿龍都可以免費住在這里，而為魏明后天就要走了。

阿龍還在亢奮中，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他話又多了起來，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看到那么多人同時作畫的震撼。

魏明道：“差不多兩個月時間，你不要只是悶頭干活，要多看多學多交朋友。”

“啊？還要多交朋友？為什么啊？”

魏明：“因為將來我們未嘗沒有自己生產動畫的可能。”

“啊！”

阿龍被魏明這野心勃勃的一句話驚到了，他之前從沒想過，因為中國已經有美影廠了，他們已經把動畫這件事做的那么極致了，那么還需要別的單位來做動畫嗎？

魏明問他：“你覺得中國的動畫電影產量足夠嗎？”

“肯定不夠啊，我從小到大一共就看過兩部動畫電影。”

“既然不夠，那我們就自己搞嘍，怕逑！”

美影廠的輝煌不剩幾年了，到時候大廈傾倒，90一代人將要在日本動畫和迪士尼的轟炸下長大。

這里面政策上對動畫的輕視和副作用影響固然要負主要責任，可如果讓制定政策者看到動畫的巨大潛力，未嘗不能改變。

魏明覺得自己既然走了一條童話作家的路，既然想要用故事滋潤這代孩子，那么不妨再多做點什么。

而且阿龍的命運也能因此改變，并實現個人價值，在日本搞社團是沒前途的，搞社團能20天賺120個億嗎！

魏明拍著阿龍的肩膀：“想想華特·迪士尼，想想手冢治蟲，他們能通過動畫成就各自的偉業，你想不想做中國的迪士尼和手冢治蟲呢。”

阿龍被忽悠得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整個人都燃了起來，他剛要表決心，樓下突然有人喊。

“303房間，有你的電話。”

魏明探出腦袋：“找誰的？”

“找魏明。”

“好，這就來。”魏明讓阿龍再消化消化，他先下樓接電話了。

莊徹阿姨下班比較早，并負責買菜做飯，忙完了，家里人也陸續到家了。

餐桌上她平靜地表示：“今天我們出版社來了兩個年輕人，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的漫畫作家和原著作者。”

龔瑩還反應了一下，這是誰啊，龔樰馬上道：“魏明來魔都了？”

龔瑩：哦，對對對，那個一氣化三清的家伙。

莊徹：“是啊，小伙子長得老帥氣了，而且年輕有為。”

接下來龔樰大哥和侄子也紛紛向媽媽打聽起這位奇人，侄子甚至想當面催更《黑貓警長》，兩個月一期，太折磨人了。

他們說的太多，龔樰卻奇怪地保持了沉默。

不過飯后她主動幫媽媽刷碗，并問：“那魏明來魔都住哪里啊，還是作協招待所嗎？”

莊徹：呦呦呦，還知道以前住什么地方啊。

“不是，是美影廠招待所，這次是為了那部動畫《天書奇談》來的。”她無奈說了實話。

果不其然，不多一會兒龔樰就借口去小賣部買東西溜了下去。

她下去當然是要給魏明打電話的，她怕魏明忙完就要走了，好不容易都在同一座城市，不見一面實在太遺憾了，他們都好久沒見了。

魏明接過電話“喂。”

“喂”

“雪姐啊！”魏明一下子就聽出了是她，不枉自己告訴莊阿姨自己住在哪里，這條有用信息果然成功傳達給了她。

“聽我媽媽說你來魔都了。”龔樰腳尖開始在地上扣扣畫畫。

魏明：“嗯，今天去了一趟美術出版社，你猜多巧，在樓下就遇到了阿姨，然后我跟阿姨聊了好久，阿姨讓我對魔都阿婆的觀感大大改善了。”

“我媽媽確實人不錯。”

“那她回家后有沒有夸我啊？”

“夸了夸了，夸你長得好，而且年少有為。”龔樰繼續不好意思地摳地。

魏明又問：“你們的電影拍的怎么樣了，快結束了嗎？”

“還要差不多拍一個月吧。”

魏明：“那明天你要拍到什么時候，我要請你吃飯的。”

順便還錢。

巧了，龔樰：“我只上午有戲，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那太好了，那中午我去上影廠接你，這半天你好好陪陪我，我后天就要走了。”

龔樰忍著羞意答應了，今天的小魏說話太直接了，還有點霸道，但她喜歡。

魏明：不直接不行了，雪姐你要追趕霖姐的進度了，而自己也要一碗水端平。

南北兩大美人自己都舍不得，那就只好渣一些了，盡管內心會遭受良心的譴責，但這就是貪心的代價啊，就讓自己狠狠地被譴責吧。

龔樰開心地付了電話錢，不過走的時候被絆了一下，誰這么沒公德啊，在地下挖了坑。

魏明回到房間，阿龍正在中二地倒立，臉更紅了。

“你干啥呢？”

“剛剛我開始有很多不切實際的幻想，我讓自己冷靜冷靜，”阿龍正了過來，“現在我很冷靜，阿明，我想說，讓我們來一起實現中國動畫制霸全球這一偉業吧！”

魏明：你還是在幻想啊，但我喜歡！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阿龍也說了自己的想法：“接下來這兩個月我會學習動畫制作的全部過程，然后多認識一些能幫助我們實現理想的志同道合者。”

這家伙熱情太高漲了，魏明有點擔心，現在市場其實還不成熟啊，連迪士尼的動畫電影產量都非常有限，所以其實也不用這么著急。

“咱們可以先從漫畫開始，培養受眾的閱讀習慣，”魏明道，“等我忙完手上這部長篇我就給你寫個長篇漫畫故事，足夠你忙活到畢業的那種。”

“哎呀呀！”阿龍激動不已，“講什么的？”

魏明在創作《古今大戰秦俑情》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想法，他道：“秦朝。”

第二天，阿龍一早就去生產車間為理想而奮了，魏明則慢悠悠打車去上影廠找謝進導演。

他人在剪輯車間，魏明在經過謝導許可后參觀了《牧馬人》的后期制作，挺長見識的。

這跟前世魏明了解的后期制作差別很大，畢竟差了二十年，二十年技術早就更新迭代了，所以他看的也很認真，有不懂的地方就問。

等到了中午，謝導還想請魏明在食堂吃飯呢。

“這個就不用了，我跟人有約，要在外面吃，謝導再見，多謝今天的教導。”

等他到了上影廠門外，龔樰已經在等他了，兩個月不見，她比剛拍完《牧馬人》的時候狀態好多了，皮膚也白嫩了。

見魏明竟然從里面出來了，龔樰還有些意外，以為他會從外面來接自己呢。

隨后兩人并肩離開了上影廠。

“我早就來了，剛剛在謝導那里看他剪片子，差點耽誤了正事。”

“沒有耽誤，我也是剛忙完，”龔樰道，“那你剪片子有沒有看到我啊？”

“看到了啊，看到你和男主角結婚那場戲了，然后我就看不下去了。”

龔樰大羞：“那是拍戲啊，又不是真的。”

“我知道啊，但依然會不開心，”魏明，“好了，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去外灘吧。”

“不是要去吃飯嗎？”

“對啊，去外灘吃飯，和平飯店。”

“啊，和平飯店啊！”龔樰一個魔都人都沒在那里吃過飯，“還是不要了吧，太貴了。”

魏明笑道：“昨天去你媽媽單位剛領了漫畫的稿費，我分了兩百多呢，怎么也夠了吧。”

龔樰心道再多幾個人也夠了啊，但還是好奢侈。

“哦，這個給你。”魏明摸出一張紙塞進龔樰手里。

“這是什么啊？”龔樰詫異地看著手里綠油油的東西，反應了一下，“哎呀，這是美元！”

不愧是魔都人，就是見多識廣，霖姐以前就沒見過，還說他：你不會用日元糊弄我吧？

魏明：“嗯，你之前幫我拍照，又出工又出料，那些照片肯定花了不少錢，我也不跟你一筆一筆算了，這一百刀你拿著去換外匯券，想買啥買啥。”

“用不了這么多的。”龔樰推辭道。

“你說用不了這么多，那就是想跟我一筆一筆算清楚嘍。”魏明板著臉。

龔樰小嘴一嘟，兇人家干嘛，這才收了起來。

魏明這才笑了，跟她并肩走著，手指時不時碰一下。

“等到了和平飯店我還有驚喜等著你呢。”

“什么驚喜啊？”

“說出來還叫啥驚喜啊。”魏明賣了個關子，然后兩人打車去了外灘，先在外灘溜達溜達，沿著江邊走到和平飯店。

途中他們看到了情人墻還過去趴了一下，其實沒什么東西的，重要的是身邊的人。

魏明目光大膽地看著雪姐，雪姐看他的眼神也含情脈脈。

直到她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詫異的聲音：“二姐！？”

(本章完)

激蕩1979！ 第211章 太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