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王業不偏安 第79章 長安以西,盡入彀中
第79章長安以西,盡入彀中
三月廿八。
傍晚,陳倉。
隨著出城騷擾的百余甲士退回陳倉城中,城門緩緩關閉。
傅僉踏上城樓,望著趙云的背影目光炯炯,振聲出言:
“趙帥,城下魏寇已失了銳氣,明日清晨,咱們可以嘗試突圍!”
兩日以來,傅僉時不時大開城門,帶著幾百甲士假裝突圍。
一開始的時候魏軍還士氣大振,以為漢軍果真送死來了。
結果一日十幾次下來,發現全都是虛晃一槍,漸漸也就失去了耐心,士氣肉眼可見在衰減。
這種騷擾就是陽謀,統率明知這是疲敵之計,但幾千上萬缺乏戰術頭腦的部曲聚在一起,輕敵與疲憊是不可避免的。
也嘗試過趁城門大開時舉軍沖上前來奪城。
結果被箭矢、金汁、滾木等城防武備教訓了幾頓,丟下幾百具尸體后再也不敢頭鐵。
縱然如此,于城上守軍而言,想要突圍仍不容易。
渭水兩岸土質松軟,陳倉城下已被挖出了兩丈寬的壕溝,鹿角這些工事也都齊備。
城中雖已準備了填壕的沙袋,但這種情況下想要成功破圍,必然要犧牲不少將士。
好在魏軍并非沒有弱點。
他們的營盤先前供四五萬大軍幾萬民夫駐扎,此時也未及拆除。
這對于剩下的萬余戰卒來說,顯然太大了。
一旦被小股敢死尋機突入其間,制造混亂,確有破敵的可能。
傅僉已規劃好路線,明日便要親自綴城而出,帶領敢死襲營。
若能成功破敵解圍,也是吳將甘寧百騎劫營一般的美名。
然而就在心中激奮與忐忑一時并起之時,傅僉眼皮子突然一跳,其后驟然往右扭頭,皺眉凝望片刻后怔怔出言:
“趙帥,西面怎么似有魏寇在潰逃?!”
西面三十里,便是當年張郃上隴山的渭水狹道,但視線阻隔,城上只能望見十余里外的地方。
另一邊,趙云事實上比傅僉還要先一步看到,此刻經過片刻思慮已是既驚又喜,猛一拊掌:
“必是把守渭水狹道的將士,探到張郃大軍去襲陛下,故而殺下山來了!”
傅僉聞言同樣驚喜,然而片刻后又有疑惑:
“可是趙帥,張郃出發才短短兩日,山上將士縱使探到,也不能來得如此之快吧?”
趙云神情一滯,反應過來。
若真有大漢將士在西殺敵,確實不可能是探到張郃去襲的消息后才下的山:
“如此說來,必是丞相收到我讓他提防狹道的消息,直接就派人沿狹道下隴,以攻代守,出敵不意!”
就在二人言語之時,視線中已有近千身穿黑黃相間衣甲的魏軍潰卒在瘋狂東奔。
又是稍頃,二人終于望見一團黑紅相間的人影,自不必言,赫然就是漢軍將士在追逐魏軍!
“有無可能是疑我之計?想以此誘我出城突圍?”本能的激動后,趙云稍稍冷靜下來。
然而言罷又搖了搖頭:
“不管那么多了,先命將士們全部披甲待敵,時機一到,便隨我出城破陣!”
城樓上親兵速速奔去傳命,趙云與傅僉繼續觀望。
就在將士們披掛準備,二人全神貫注盯著西面追逐戰時,一名守城將士突然發話:
“趙帥,傅討虜,東面…東面來了好多騎兵!”
“什么?”趙云聞聲頓時扭頭。
果真望見十余里外的馳道上,規模一看便知絕對超過兩千的騎兵奔馳而來。
“竟然這么多,而且來得竟這么快嗎?”判斷出來騎規模之后,趙云一時皺眉不已。
傅僉神色也是一凜:
“安國與羌王一千騎全被牽制住了?匈奴到底來了多少騎?”
趙云盯著那團奔馳而來的騎兵看了許久,復又看向五丈塬方向,沉默半晌后終于是感嘆起來:
“這兩千多騎,大概就是張郃的后手了,縱使你我成功率軍突圍,靠如此多的輕騎,輕易便能絕我后路。
“若非望見我大漢將士自渭水狹道殺出,恐怕還會繼續隱蔽躲藏吧。”
本以為關興與羌王那千余騎能牽制住大部分,周圍應只有幾百騎偵查巡視,對付起來不算太難。
但一下竟來兩千多騎,實在教人頭疼起來。
陳倉城下的魏軍營寨中,已有不少魏軍甲士向西奔去,接應潰卒。
另一邊,十余里的距離于輕騎而言可謂瞬息便至,那群突然出現的騎兵很快沖到了魏營東圍,緊接著穿營而過。
趙云忽然一愣,使勁瞇起了眼,指著遠方不確定道:“公全,你快看東面,是不是在起火?”
好歹是四五里外,陳倉所在位置并不算高,不能望得十分清楚,只能望見似有煙火升起。
而在他身旁,傅僉已聽不見老將軍的問話,整個人詫異得幾乎忘記了呼吸。
他視力比老將軍好上許多,此刻非但看見煙火升起,更是赫然望見那大團騎兵在魏軍營地之間不斷穿插,縱火殺人!
“趙帥,好像這一大團騎兵不是魏寇,是咱們自己人!”傅僉心臟已是不能抑制地撲嗵狂跳。
“什…什么?”趙云只以為自己聽錯了,察覺傅僉神色大異后才又霎時扭頭朝遠處望去,片刻后也是滿臉不敢置信,一如傅僉。
只見彼處火勢漸大,濃煙漸起,混亂的人群被騎兵追殺,在營地里四散狂奔。
恍惚不定之中,趙云復又往城下望去。
只見壕溝鹿角之后,那兩三千魏軍不論大小盡皆東望,一個個皆似有茫然之狀,陣腳已亂。
“不似有假!我出城!你留城為我殿后!”見此情狀,趙云雖不明白大漢為何會有這一大團騎兵來援,卻也終于大喜,再不猶豫。
本就全副披掛的他直接回角樓取下馬槊,其后大步朝城下走去。
傅僉望著趙老將軍的背影,又看了下城下縱橫馳騁的騎兵,整個人腦袋發懵起來。
明明該是他英勇無畏百人劫營,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現一番,是死是活都能不墮家聲,說不準運氣好些還能青史留名!
怎么突然之間,先是丞相派了幾千人殺下隴山,后是大漢莫名其妙多了幾千騎兵,趙帥此刻又不由分說讓他留下守城?
城門大開。
與此同時,躲在壕溝鹿角后面圍堵陳倉的幾千魏軍開始驚退。
他們身后的空地上,數百輕騎正絕塵而來,要堵住他們的退路。
馬蹄隆隆,狂塵卷起。
為首幾人皆持一面大大的旌旗,黑底赤字在風中招搖。
傅僉定睛一看,赫然是斗大的漢字!
可再定睛一看,神情再次疑惑。
他在街亭見過楊條的羌騎,可城下那團騎兵分明不是羌人打扮,更不是大漢虎騎。
“匈奴?”其人愣神許久才忽然想到了什么,最后愕然作聲。
當此之時,城下堵路的幾千魏軍已全部失了秩序,向后狂退。
城中三千守軍背著沙袋沖出城門,因無人阻撓,片刻之間便將壕溝填出一條幾十步寬的通路。
趙云手持長槊一馬當先,率著僅僅二十親衛騎兵殺向曹魏潰卒。
再看渭水狹道方向,本來結陣去西面接應潰卒的魏軍,身后也出現了幾百輕騎,一時大亂。
僅僅不到半刻鐘時間,城下戰事就已變成了一邊倒的擊潰戰。
“校尉,咱還守城上?”傅僉的親兵已經看得心里癢癢。
周圍守城士卒聞聲也盡皆向傅僉投來熾熱的目光。
此刻城下潰逃的魏軍對他們的吸引力,幾乎不亞于脫光衣服的姑娘。
傅僉環顧四周,只見留守將士一個個神色焦灼,顯然全都想去城下爭奪戰功。
這些都是跟他一起從街亭下山的精銳,趙老將軍帶出去的多是新兵青壯。
“好了,趙帥命我等留守殿后,我等便好好留守殿后,難道要違抗趙帥軍令不成?!”
“校尉!魏寇已經潰敗,哪里還需要我們殿后!”遠處一名守城卒朗聲大叫。
“對啊校尉,趙帥帶下去的都是新兵卒子,咱們下去幫忙,也能少死幾個弟兄不是!”
一時之間,各種各樣的請戰說辭都有,總而言之就是想下城收割。
群情過于激奮,可謂人人請戰。
傅僉卻是昂然轉身,振甲扶刀,緊接著從將士身側走過,似是檢閱一般朝他們上下掃視:
“好了!知道你們都不想放過到手的戰功。
“可咱們是大漢精銳之師,奉命留守,去奪這種唾手可得的戰功有何意思?!
“待他日為陛下先登陷陣、斬將奪旗的任務擺到面前,你們要還能像現在這樣跟我請戰,那才是真正的精銳之師!
“到時陛下難道會少了我們的賞賜嗎?!”
見眾將士議論聲小了些,傅僉才又道:
“放心吧,城下魏寇一敗,明日咱們就進軍渭南!
“彼處必是張郃主力,趙帥不可能再讓新兵頂在前面,大伙到時候功勞有的是!”
聞言至此,眾將士方才息聲,繼續眼熱地看著城下大漢將士將倉皇逃竄的魏寇斬殺俘虜。
不到一個時辰,夜幕尚未落下,此方戰事便已結束,快得簡直不可思議。
斬獲更是不可勝計,張郃帶下隴山的糧草輜重一半都在此地。
役夫輔卒粗略估計一萬多人,斬首近千,俘虜過萬,駑馬牛驢等挽獸又是大好幾千。
陳倉四千守軍與隴右五千援軍忙著收繳兵甲糧草,控制俘虜,維持秩序,根本顧不得仔細統計。
趙云、傅僉將事情交給一眾下屬軍吏,總算跟隴右下山的王平、匈奴營地百里奔襲的楊條聚首。
趙云先是看了一下楊條胳膊上那道仍未愈合的駭人大疤,連夸其人高義,最后直接以賢弟相稱。
楊條一臉無所謂,隨即給趙云、王平、傅僉等人帶來了天子在五丈塬擊退張郃主力的消息。
聽得幾人本來緊繃的弦俱是一松,緊接著一個個嘖嘖稱善。
只可惜楊條也只是遠遠望見,對于渭水南岸戰事的細節究竟如何,卻也并不知曉。
眾人只得留著這份好奇,等著與天子接頭時再聽個前因后果。
至于楊條說到關興帶著區區幾十甲士劫匈奴營地,擒匈奴賢王之時,眾人又皆是震驚感嘆不已。
趙云更是激動得差點面紅耳赤,連道數聲不愧是當年萬軍中斬顏良首級的關公之子,真不墮其父聲威。
傅僉同樣驚嘆,只是驚嘆之中更帶許多艷羨。
失色自語,說什么好男兒合當如此,又說什么有此番功業偉跡,縱是死也無憾了。
“子均你呢?你怎么來得如此之快?”趙云聲色和氣地問道。
對于這位在街亭表現亮眼,又與魏延在祁山斬首三千,如今更是因救駕心切而斷然下隴的“年輕人”,趙云抱了不小的期望。
這是大漢又一枚新升的將星,一定要好好愛護。
平素沉默寡言的王平對趙老將軍景仰已久,此刻也能聽出趙老將軍語氣中的呵護之意,趕忙恭敬拱手:
“趙老將軍,丞相本欲全力進攻天水,但收到了您的信,知曉您孤守陳倉不放心,于是便派我領五千人來渭水狹道觀望。
“既防止張郃自此上隴,又則一旦陳倉有難,我能火速來援。
“魏寇無人偵查,我便一路領軍下山,前日距山口四十里才見到偽魏斥候。
“便派南中蠻勇小路潛行,結果當夜便發現張郃竟兵出渭南,往五丈塬去了。
“我收到消息,憂心陛下有難,情急之下率軍下山。
“山路難行,中午才到山口。
“三千魏寇設關守卡,我親自率眾在前沖殺,又派兩百無當飛軍上山下嶺出于其后,賊寇才大恐驚退。”
聞聽此言,趙云連連點頭贊許。
用兵之法所謂正奇相合,說著簡單,實際上要各種審時度勢,哪有那么輕松?
能每戰輒行,又每行輒準之人,都可謂一時名將了。
就比如這區區兩百無當飛軍,如何判斷他們一定能嚇退敵人?
再者,正奇相合,正在前,奇在后。
王平說得輕巧,似乎是兩百無當飛軍出于其后才成就奇功。
可誰又知道他親自率軍在前沖殺的“正”需要多大勇氣與果決,付出了多大犧牲?
若沒有王平與楊條一并來解陳倉之圍,趙云與傅僉也準備一正一奇殺出重圍的。
但客觀地說,即使是趙云本人也不敢說一丁點忐忑也沒有,于是便愈發贊賞王平的智勇。
然而仍有些納悶:
“張郃既敢引主力自渭南奇襲,為何只派人偵查四五十里山道?
“他當年便自此入隴大敗孟起,按理不該如此大意才是。”
王平先是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隨即又想到了什么:
“趙老將軍,張郃下隴前被丞相在武都設伏大敗一場,損失了精銳甲士五六千。”
“竟有此事?”趙云終于恍然。
“難怪城下守卒士氣萎靡速度如此之快!”
王平接著又說有個天水歸漢的小將拼死射了張郃一箭,也不知到底射中沒有。
眾人就此又是議論了一番,最后卻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找了個歸降的校尉一問,竟也是不知。
張郃下隴分前中后三部,留守此處的校尉都是前部與中部之人,自拔寨之后再沒有見過右將軍。
因先前武都一敗,各校尉得命須謹守各寨,擅離者斬,軍令皆通過親兵傳達。
聽著也屬尋常。
最后眾人也懶得猜了,楊條道:
“趙帥,不管他是死是活,渭水南岸那一兩萬人也已是逃無可逃,咱們是直接渡渭揍他,還是在這里守株待兔,等他自潰?”
趙云不假思索徑直道:
“能被張郃帶去渭南,必有其本部精銳。
“所謂窮寇勿迫,被瘋狗咬一口也不輕松。
“只須斷其歸路,不與其戰,待其自潰即可。”
次日。
五丈塬。
劉禪被趙廣叫醒,從其人口中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卻又合乎情理的消息,于是勒馬下塬。
到了塬下,只見幾十名裸衣負荊之人朝他膝行而來,最后盡皆伏地。
劉禪第一次見這種場景,不由深吸一氣。
周圍一眾臣僚明明神色也是略顯躁動,卻又同樣強自鎮定。
“待死降人鹿磐見過陛下!”
“待死降人韋寬見過陛下!”
“待死降人李忠見過陛下!”
“待死降人……”
一眾降將聲音落罷,劉禪看向一名降將,徐徐問道:“你叫鹿磐?你手中木匣裝的是什么?”
那鹿磐一滯,緊接著顫聲道:
“稟陛下…是張郃首級!”
劉禪本就有些猜測,此刻聞言也是緩緩點頭,但不知為何,仍有種不真實之感。
渭水北岸。
曹軍營寨。
毌丘儉、牛金、夏侯儒、呂昭、杜襲等人怔怔望著南岸。
昨日還徐徐西歸的大魏士卒,今日卻是全部卸甲去兵,往五丈塬緩緩行去,赫然是降了。
“現在…現在怎么辦?”昨日失了一千多長安將士的夏侯儒,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面無人色。
今日清晨,有僥幸得脫的陳倉潰卒來報,人數不知多少的漢軍突然從渭水狹道殺出,與叛變的騎兵一并解了陳倉之圍。
誰也不敢說,會不會是諸葛亮已經從郭淮手里奪下了隴右。
呂昭看向毌丘儉:“仲恭,我們現在是回郿塢?還是…回長安?”
毌丘儉一臉茫然,哪里知曉?!
按理說,郿塢是長安以西唯一一座堡壘,還臨近渭水。
只須一萬人守住郿塢,就能死死卡住漢軍糧道,讓其輕易不敢東進。
除非分三四萬人將郿塢牢牢圍住,再分幾千精銳保護糧道,否則便有被劫糧的風險。
關中這地方,失幾萬石糧是小,但漕船一旦被毀,可不是輕易能變出來的。
但現在問題在于,漢軍似乎還有一千多騎往長安東奔,不知道到底去干什么了。
派出去的斥候一個都沒回來。
杜襲臉色發白,無可奈何道:
“我懷疑昨日東奔那支蜀寇騎兵,可能去長安以東奪城了。”
呂昭聞言猛地一滯:“長安以東?蜀寇怎敢去長安以東?”
他想過那千余騎可能是趁機劫糧或奪城,但也只以為最多去奪長安西面的槐里罷了。
毌丘儉昨日便想到了這個可能,也是微微頷首:
“安定已為蜀寇所有,若是隴右再為其所奪,諸葛亮就可以自安定出兵了。
“涇水春冬雖淺,但馬上就要入夏,漲水之時有三五個月可以運糧。
“損耗雖大,卻能繞過郿塢,直逼長安。
“若那千騎此刻匯集安定叛民,奪據長安以東任意一城,諸葛亮劉禪再派大兵把守,關東的糧食就徹底運不到長安了。
“我大魏只能自武關運糧,但武關只能負糧而入。
“短時間又如何能籌措那么多糧草,征集那么多負糧民夫?
“屆時,縱使司馬公來救關中,誰先絕糧退軍,實在是未知之數。
“所以必須趁劉禪諸葛亮來不及支援那千騎之時,速速將他們逼退,將城池奪回。
“可長安兵力僅剩萬余,豈敢分兵出城?只能是我們回去。
“加之我大魏連遭大敗,士氣大喪,郿塢…已經不可守了。”
“可郿塢重要性一如隴右街亭!堅固更有過之。
“一旦棄守,蜀寇豈不直接就能自渭水進逼長安?于我大魏豈不更加不利?!”
呂昭萬萬沒想到,昨日趁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直接東奔那一千余騎,竟能把水攪得這么渾。
杜襲徑直搖頭:
“子展,若糧道斷絕,以如今士氣,還有幾個將士愿守郿塢?
“一旦被圍,怕不是直接兵變降了蜀寇?豈不徒勞?
“眼下之計,趁陳倉蜀寇沒追過來,我們還能走,再晚些想走也走不掉了。
“直接把能帶走的糧食帶走,不能帶走的全部燒掉。
“趁安定大兵未至,速回長安逼退蜀寇,護住糧道,待司馬公入關中后再做打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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