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鐵出身,竟橫壓萬古 第486章 王權之下的危機
追殺青州李氏的錦衣男子,江林并未付出什么代價。
反而因此得到宇帥青睞,可謂一步登天。
以他當時的身份地位,和宇帥天差地別,正常情況下,哪怕死了也未必能見著正主。
更別說事后宇帥還讓人給他送了百萬兩白銀,數百件高品質兵器。
從身份,到財富,都是大幅度增長。
這一切都可以說是巧合,但倘若這種巧合,是人為制造的呢?
想想李氏又付出什么代價?
無非一個不重要的小人物掉了腦袋,還有兩名元武境親衛的性命。
放在從前,還會有人覺得元武境有點地位。
可時至如今,江林哪里不明白,元武境在權貴氏族家里,也只是低等人群。
真正的嫡系,哪個不是神武境以上?
別的不說,就算是李青鸞,短短兩三年,已經從元武境達到了神武境二品。
不算太高,卻也不算低了。
邊軍中的神武境,可沒那么容易出現。
許多總兵,到現在也只是元武境巔峰。
權貴氏族家的個人戰力,遠超邊軍。
如此一想,江林不禁感到后心發涼。
總覺得好似有一雙眼睛,在時刻盯著自己。
他忽然靈光一閃,想起先前那種說不清,卻又曾感受過的東西是什么了!
因果線!
前往虛監道后山之前,玄武圣兵箭從天而降,落在了鐵匠營。
上面纏繞了一股因果線,江林依靠拳法人世間的力量,才將之破解。
正是這支箭,讓他打消了動身去幽海的想法,轉而去了虛監道后山。
也由此遭遇了那位虛監道道主,得到了一些好處。
但事后卻有所懷疑,自己之所以去虛監道后山,或許正與那位道主有關。
所謂的因果線,很可能就是他安在上面的。
兩種有著些許不同,卻又極其相似的感覺,讓江林不禁想著,莫非青州李氏和虛監道有關聯?
似乎也并非沒有可能,李青鸞能做玄華道的弟子,李氏有其他人做虛監道弟子,不也很正常?
以虛監道的兩大奇術,倘若李氏真有人與其有所聯系,背后布局謀算自己,也并不稀奇。
唯一不明白的是,無論虛監道還是青州李氏,自己此前都沒有太大交集,他們為何要做這樣的謀算?
真的因為看到了未來潛力巨大嗎?
江林總感覺,這事里面藏著蹊蹺。
他不由想起了玄華道道主,那位數年前被順帝擊敗的道門高手,如今怎么樣了?
如果可以的話,江林很想見一見這位道主。
人間如畫的世界里,江林曾見過幾位道門道主。
他想知道,四百年前的道主,和如今的道主,又有什么區別。
又或者,能從這位道主口中,知曉一些此前不曾知曉的事情。
江林轉頭看向廖明許,問道:“廖老哥可曾知道,大乾數十家道門,都是如何覆滅的?”
這件事,一直是江林心頭的疑惑。
四百年前的道門實力,可不容小覷。
哪怕后來都衰落了,可二三十家集合起來的實力,可不是大乾朝廷所能對付的。
就算加上權貴氏族,也未必能輕易撼動。
可就在這些年里,道門很快便被湮滅于歷史長河之中。
如此強大的實力,竟然敗的如此干脆?
廖明許回答道:“道門覆滅?那原因倒是挺多的,有些是突然發了瘋,自相殘殺。有些是叛逃,被剿滅。還有些是互相征伐,死于非命,老弟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江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皺起眉頭。
突然發瘋?
叛逃?
互相征伐?
這些原因,都顯得奇奇怪怪。
道門并非完全與世無爭,但要說他們像凡俗勢力一樣爭名奪利,卻也是不可能的。
“老哥可知道,哪些道門發瘋了?”江林又問道。
廖明許想了想,道:“好像叫沖龍,百流什么的?好幾家,我也記不太清,畢竟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又與行軍打仗沒什么關系。”
“老弟若是想知道,不妨去找戶部問一問。道門雖是方外之地,卻也在戶部管轄之中,做過一些收錄。”
江林嗯了聲,說不得要去戶部一趟了。
至于玄華道道主所在,廖明許自然更不知情。
按他的說法,這位昔日道主,應該是尚虞司負責的。
至于是處死了,還是只關押起來,就得問尚虞司的人了。
江林沒有再問下去,剩下的事,只能回京都城再說,在這里問不出什么名堂來。
一路高高興興回到了京都城,雖說戰爭中死傷不少兄弟,但邊軍的人早就習慣此事。
他們回去后,先拉著一群老友,帶著江林連喝三天三夜。
整個巨流河的花船,都被這群回歸的邊軍給包圓了。
哪怕你是達官貴人,此刻也得靠邊站。
誰都知道,邊軍不好惹。
剛從戰場回來的邊軍,更是不能惹。
一個個滿身殺氣,眼珠子都是紅的,惹他們,等于把自己全家老小的腦袋掛門口給人砍。
近萬人的狂歡,每日花費都不是一個小數字。
好在有李氏“贈予”的大幾千萬兩白銀,邊軍的弟兄也不摳門,幾年里積攢的俸銀都掏出來了。
銀子在巨流河邊,堆成了山。
姑娘們打扮的花枝招展,城里酒樓的掌柜,都把大廚給帶來了,就在河邊掌勺。
沒地方睡?
哪能呢。
一棟棟臨時修建的木頭房子,拔地而起,效率可不比營繕司慢多少。
每日都是歡歌笑語,還吃胡喝,哪能看出戰場的殘酷呢。
然而也只有這樣的奢靡,才能沖淡戰爭帶來的苦痛。
江林雖然心里有事,卻也沒有急著去辦,而是陪著廖明許他們,把內心積壓的負面情緒好一通抒發。
到了第四天,廖明許去兵部述職升官,江林才算清閑下來。
鐵匠營里,宇帥,孟帥,洪帥等人,又送來了不少丹藥。
最低也是高級丹藥,還有不少頂級的。
夏山柳等丹師,卻是對這些頂級丹藥熟視無睹,一個勁的盯著江林給他們的中級丹藥,看的如同著了魔。
為了保證江林能夠盡快提升修為,宇帥特意派了個從二品的副將過來盯著。
江林不得不當面把所有丹藥都給吃了,大量的藥力化開,讓他的修為噌噌噌往上漲。
所有丹藥消化完,距離真正的道武境,應該還差兩成左右。
“這些日子,宇帥他們可是跑遍各個氏族,好不容易才找來這些丹藥,沒想到還是不夠。江大人這體質,真是令人羨慕又擔憂。”
那位副將滿臉感慨的走了,他得回去復命,告知幾位大帥,丹藥還是不夠用。
只是這讓江林多少有點尷尬,吃了那么多還沒突破,實在離譜。
可是能怪誰呢,烘爐法讓他的身體素質超越同境界近十倍,也讓他突破的難度增加了十倍。
否則的話,早就進入道武境了。
可話說回來,這么容易進入道武境,也就沒什么稀奇了,甚至可以說泯然于眾。
待副將走了,江秀便過來詢問去青州的事情。
得知江林沒有退婚,江秀松口氣的同時,也好奇不已。
“小弟,莫非那李姑娘真的天香國色,讓你移不開眼?說好的退婚,都不退了。”
江秀滿臉期待,道:“其實若不退也是好事,爹娘的年紀都大了,盼著抱孫子呢。你再不成親,他們可都等急了。”
大乾也是個男女婚配極早的世界,畢竟年年打仗,家里不多生幾個,指不定真要斷了香火傳承。
江林聽的哭笑不得,道:“哪跟哪就成親,只是有些不好與你明說的原因,并非你想的那樣。”
“是嗎……”江秀頓時有些失望,嘀咕道:“可我和爹娘倒是真希望你早日娶妻生子來的。”
江林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啰嗦,只道:“我還要去一趟戶部,也可能要進宮,什么時候回來還不知道,午飯就不必等我了。”
“啊,那你快去忙,別耽誤正事。”
江秀連忙把他推去,只是等江林剛動身,她又似想到了什么,連忙喊道:“那晚飯還等不?”
江林擺擺手,也沒說等不等,便不見了蹤影。
宋子炎湊過來,問道:“江姨,師父給我們找好師娘沒?”
“找個屁!”江秀沒好氣的道。
見江秀不高興的走了,宋子炎耷拉著腦袋回去。
還在繼續揮刀練習劈砍的盛迎春看他一眼,問道:“都跟你說了,師父才不會隨便娶哪家的女子。”
“可是為什么不娶啊?我娘十七就嫁給我爹了。”宋子炎道。
“那是你娘,又不是師娘。”盛迎春道。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繼續練,不想吃飯了!”
盛迎春的語氣嚴厲,讓宋子炎嚇的腦袋一縮,不敢再多言。
此時的江林,已經來到戶部。
他如今的地位,可謂如日中天。
哪怕戶部尚書見了他,也得拱手稱一聲江大人。
戶部侍郎親自陪同,得知江林想找一找昔年道門的消息,便道:“江大人要看,讓人來知會一聲就是,何須親自跑一趟。那個誰,去把相關卷宗都取來給江大人過目!”
戶部的幾名官員連忙應聲,而后取了卷宗來。
戶部侍郎給江林倒好了茶,在一旁安靜的陪著,也不說話。
看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八品小官。
倒也不能怪這位侍郎大人什么,實在是戶部在大乾,屬于一個只有苦勞,沒什么功勞的部門。
大乾的人,死的太快了。
每年戶部對人口統計,信息更替,都忙的要死。
弄錯了挨罵,沒錯也得挨罵。
兵部會來找你要人,吏部也找你要人,工部還是找你要人。
兵部會來找你要銀子,工部要來找你要銀子,各州各府的人還是找你要銀子。
想立功?
那是沒什么機會的,少出點錯,少被人罵兩句就算天晴了。
所以戶部的地位,實在高不起來。
遇到江林這樣的人物,那更是得以禮相待。
否則把你戶部砸個底朝天,也沒人幫你說半句好話,還得怪你不長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江林拿著卷宗,翻看一陣子,很快便找到相關的道門信息。
看了一圈,發現幾家有記載的道門發瘋時,都差不多。
就是突然瘋癲,好似得了失心瘋。
記錄的并不算詳細,偶有一兩句什么“道門亡了”之類的話。
江林又翻了翻其他道門,互相殘殺的,和各方勢力起沖突被滅門的,叛逃的。
記載倒還算準確,連死了多少人都清清楚楚。
大乾四百年里,因為這些各種原因覆滅的道門,多達二十一家。
如果算上覺元道和玄華道,那就是二十三家。
總計二十四家道門,如今只剩虛監道這家獨苗了。
而虛監道正在遭受朝廷圍觀,說不準什么時候也會步前人后塵。
江林合上卷宗,抬頭看向旁邊的戶部侍郎,問道:“這些年來,權貴氏族有幾家覆滅?”
戶部侍郎毫不猶豫的道:“倒也有個三五家。”
江林眉頭微挑,道門都滅了二十多家,權貴氏族才滅了三五家?
他可沒忘記,四百年前道門壓著權貴氏族的氣勢。
相比較覆滅的比例,未免過于夸張了。
“莫非這都是朝廷和權貴氏族聯合下的手?”
雖然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有極大的可能,但江林還是覺得,反倒更小概率的那個可能值得相信。
哪怕朝廷和權貴氏族聯手,就真能如此輕易毀掉道門傳承嗎。
別說什么權貴氏族家有道武境老祖,當年那位背負七劍的道主,一個打七個,氣都不帶多喘一口的,何其強橫。
很難相信,這樣的道門會沒有底蘊存在,會如此輕易就滅亡了。
看的越多,江林心中疑惑就越深。
他合上卷宗,起身對戶部侍郎拱手行禮:“多謝侍郎大人,來日請大人吃酒。”
“好說,好說。”戶部侍郎雖然比他高了半級,卻也不敢托大,態度好的很。
等江林離開,幾個官員湊到戶部侍郎跟前,滿懷期待的道:“大人為何不留這位江大人吃頓飯?”
“是啊,若能攀上江大人這高枝,咱們戶部可就有好日子過了。”
“沒聽工部的人說嗎,自從江大人橫空出世,他們底下那些不起眼的屬司,日子都好起來。連排名墊底的鐵匠營,如今都能排進四十八司前三!”
戶部侍郎輕哼一聲,道:“江大人何等人也,豈會因為這點蠅頭小利便與我們勾結……呸!是做朋友!想討得這位江大人歡心,還得多多用心。”
“如何用心?”有人問道。
“江大人剛才翻開的卷宗,都給我仔細的找,仔細的查!再找點有關聯的,哪怕半句話,幾個字,只要有用就行!”
離開了戶部,江林直接進了宮。
既然有疑問,不如當面找正主問一問。
他現在對順帝,可不再是臣子對皇帝那般恭敬,拘謹,而是如關懷自家晚輩一般。
倘若歷史長河中,真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且可能對自己,也對大乾造成危害,就必須搞清楚。
有順帝給的金色令牌,一路暢通無阻。
來到御書房后,田公公似早已得到消息,已經站在門口等待了。
“江大人。”
“田公公。”
“可是要來覲見陛下?”田公公問道。
“是的。”
田公公也不多言,側身讓開了道路,而非自己在前方引路。
雖然只是細微的差別,卻代表著江林在這皇宮之內,已經是一人之下的地位。
進入御書房后,江林看到順帝依然站在巨幅地圖前。
他仿佛永遠都是那一個姿勢,又或者這就是大乾皇帝的傳承。
江林走過去,雖然將對方看作后輩,卻還是拱手行禮:“陛下。”
順帝并未轉身,只問道:“有何事?”
“想來找陛下問問,那二十三家道門,都是如何覆滅的。有多少與朝廷相關?”
這個問題,直截了當。
順帝不由轉過身來,問道:“為何突然想起問這個?”
“只因心生疑惑,道門實力強橫,為何滅亡的如此之快。”江林道。
順帝沉默數秒,而后道:“這個問題,朕也曾問過先帝,先帝也曾問過同樣的問題。”
江林微微一怔,順帝接著道:“但是沒有答案,在朕之前,朝廷并未對道門動過手。因此,只有覺元,玄華兩家道門,是被朝廷剿滅的。其他家,則如歷史記載那般,各種緣由。”
江林聽的瞳孔微縮,道門覆滅,竟然和朝廷無關?
“那權貴氏族?”
“他們也未必有這個能力,最起碼朕未曾聽聞有這樣的記載。”順帝道。
江林頓時沉默下來,不是朝廷做的,也不是權貴氏族做的,那道門的覆滅,源于何處?
“所有人都以為,朝廷的對手是那些屹立多年不倒的氏族。卻無人知曉,在這看似輝煌的王權之下,可能還有一位看不見摸不著的敵人。”
“氏族很強,可是朕起碼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強。而隱藏暗處的,朕卻一無所知。”
順帝看著江林,沉聲道:“現在你可明白,朕為何如此著急,務必要在此生結束一切了?”
江林下意識道:“因為道門要覆滅了?隱藏暗處那人,或者那股勢力,即將得逞。無論他們要做什么,一定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圍剿覺元道,玄華道,還有虛監道?”
“你覺得二十一家道門都被滅了,這三家就算朕不動手,就真能繼續存在嗎?”
順帝沉哼一聲:“朕知道有人要做些什么,卻不能任由其妄為!就算道門注定要盡數覆滅,朕要也從中插上一手!”
江林明白過來,順帝是不想讓對方活的太痛快。
暗中的勢力滅了道門,鬼知道是要做什么,或者想得到什么。
而朝廷主動出擊滅了道門,把所有一切能搜刮的東西都帶走,或許有機會阻止對方成功。
在沒有任何有用線索的前提下,這樣做,或許不失是一個好法子。
“一點線索都查不到嗎?”江林問道。
順帝搖頭:“朝廷歷代都對此事有調查,卻沒有半點線索。那些道門的覆滅,仿佛真的渾然天成,找不出半點破綻。”
“越是沒有破綻,才會顯得越奇怪。”江林接口道。
“的確如此。”
順帝點點頭,他的神情沉重,讓江林的心也跟著發沉。
那么強大的道門,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超過了大乾邊軍。
他們都擋不住暗處的勢力,大乾能擋得住嗎?
依靠現有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
也許,真的只有那尊巨人骸骨,才有可能做到。
江林深吸了一口氣,問道:“玄華道道主,如今可還在?”
“尚虞司將他關押在了隱牢,不見天日。沒找出暗處的老鼠前,朕不會讓他死。”順帝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敵人想做的事情,那是絕對不能做的。
敵人不想讓你做的事情,那是堅決可以做的。
無論放在任何時代,任何世界,這都是毫無爭議的真理。
玄華道道主還活著,實屬應當。
江林問道:“我可否見他一面?”
順帝看著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帶著一絲審視的目光,像是在辨別什么。
江林心中坦蕩,與他對視。
過了許久,順帝才點頭道:“那就見一面吧。”
“你若不放心,可與一同去。”江林道。
順帝搖頭:“朕就不去了。”
他的語氣和神態,都充滿謹慎。
好似在說,倘若你江林真要搞什么幺蛾子,朕可不會和玄華道道主被你一網打盡。
這位大乾皇帝雖然看到了當年顧安寧留下的親筆書,卻并未徹底放下戒心。
看似穩固的大乾王權之下,隱藏著諸多危機,讓他如履薄冰,不敢放松警惕。
否則一時不察,便可能顛覆祖宗數百年基業。
很快,一名元武境巔峰,身著黑色勁衣的男子進了御書房。
順帝道:“帶江林去隱牢,見玄華道道主。”
“是。”
黑色勁衣男子,便是尚虞司的人。
他們臉上覆著黑甲,平日里從不輕易摘下,即便皇宮禁衛,乃至田公公這樣的貼身老太監,都不清楚尚虞司具體是哪些人。
“江大人請。”黑色勁衣男子做出手勢。
江林點點頭,率先走出了御書房。
他打鐵出身,竟橫壓萬古 第486章 王權之下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