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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無卵直娘賊

更新時間:2025-02-23  作者:祝家大爺
水滸開局在陽谷縣當都頭 第187章 無卵直娘賊
就看得堡寨外不遠,一排一排的俘虜押跪整齊了。

便有那大嗓門來喊:“投降則免死,負隅頑抗,死路一條,腌臜之賊,且看好負隅頑抗的下場!”

眾人回頭去看武松。

武松一點頭。

一排排的大刀整齊劃一舉起,只待武松大手一揮,刀光一閃,五百個人,猶如五百血紅噴泉,噴出去的血液在空中竟是能形成霧氣。

好似有那么片刻,空氣都帶著一股氤氳之紅。

砍完人,圓形的頭顱還在地上滾動,軍漢會加上一腳去,把那沒有了頭顱的身軀踢倒在地,倒也無人收尸。

便是收刀入鞘,軍漢們站成一排,只往那堡寨去看。

那堡寨之上,賊漢無數,竟是沒有一人說話,甚至沒有一點聲音。

不知多少目光都看得呆愣,人這輩子,會見識很多場面,但五百人同時砍頭的場面,著實不可想象,沖擊力實在太大。

連守將白欽都看得有些愣神……

不等白欽說話,景德先說:“指揮使,萬萬不可中計也!”

白欽轉頭來,當真問了一語:“我堡寨之內,擠滿了人,兩三萬之數,敵人不過兩千,當真打不得?”

白欽豈能不是睚眥欲裂?

景德搖頭:“打不得……”

景德心中知道,真要去打,會敗得很難看,若是幾大元帥在此,或者皇侄方杰在此,他們帶著手下精銳幾千人,那自是可以拼上一拼。

但眼前這烏龍嶺,當真沒有一拼的資格,只管轉頭去看左右那煞白的面色,這還怎么打?

只看得堡寨之外,有那軍漢,竟是在解腰帶,腰帶解出,便是有那黃色液體在灑。

那哈哈大笑的聲音,此起彼伏,便是許多軍漢有樣學樣,皆是這般舉動。

甚至有軍漢還互相在比,比誰更遠,比誰更持久。

只待一般耍弄之后,罵聲又起,此起彼伏在罵,換著花樣來罵。

白欽看得許久,陡然轉頭就走,不看了……

景德也心中一松,跟著也去,便是當真怕這位白指揮使一怒之下,會開門率兵去打。

堡寨遠處,武松也在嘆氣:“直娘賊,屬王八的,這般也還能縮著頭。”

一旁朱仝便說:“指揮使,倒也是早有預料之事,既是不出來戰,倒也無妨,只管是被嚇住了,只待咱們擊潰了援軍,這堡寨定是軍心大失,不堪一擊!”

“也罷,明日再來!”武松點著頭,鳴金,回水寨。

卻也在等消息,想來睦州治所建德那邊,援軍應該也要出發了,只是武松沒有游騎,斥候靠步行,怕是有消息也來得不快,倒也不急。

打硬仗,或者遭遇戰,武松一點不虛,他是陷陣營的指揮使,也從來打硬仗。

便是花里胡哨的不多,硬橋硬馬最合適不過。

前面來也好,后面來也罷,一營陷陣是五百,兩營是一千,正著打也行,反著打也行。

曾幾何時,有那大唐之精銳,分了兩邊,鐵甲無數,一錘一錘,數萬人,就這么錘了好幾個時辰,一直錘到雙方都幾乎損失殆盡。

武松這兩三個月,或是在東京,或是在船上趕路,或是在湖州過年,無事,真還讀了不少書,也是哥哥蘇武推薦他讀的……

這一段大唐的故事,蘇武讀來,只覺得悲哀可惜,心中郁郁。

武松讀來,便是讀得眉飛色舞,只讀出了一種熱血豪情,且不說什么是非對錯,只管連夸好漢,大唐好漢!

甚至也說,這么打仗,勝敗都心服口服,要么你把我殺死,要么我把你殺死。

那浙江水道之上,順流而下,再加風帆槳擼水輪,日夜不停,速度極快。

不得一日一夜,吳用已然就又到得蘇武身邊,把事情稟告得清清楚楚。

蘇武看著吳用在輿圖上點來點去,便是來問:“如此,豈不是桐廬也不管了?直入睦州治所建德?”

吳用點頭:“卑職正是此謀!打下建德,直撲清溪,那方臘末日到也!”

“太快……”蘇武如此一語。

“嗯?”吳用愣了愣。

太快了也不好?

“桐廬還是要打……”蘇武自有蘇武的謀劃。

吳用一時當真沒想明白,為何太快也不好?太快哪里不好?

兵貴神速,戰爭不就是要快嗎?

一旁許貫忠來答:“桐廬是睦州大城,桐廬城里有錢糧。將軍之意,便是怕一旦我等打破建德與清溪,拿住了方臘,富陽也好,新城與桐廬也罷,萬一賊人皆作鳥獸散去,到時候,這些城池里的錢糧,皆入譚稹之手。”

吳用陡然明白過來,皺眉再去想,然后又道:“將軍可作兩手準備……”

蘇武點頭:“說來聽聽……”

“將軍有快騎,還有大船,可先打建德城,只管放一支游騎盯著桐廬,一旦賊軍真作鳥獸散,騎軍也快,大船順流而下也快,直撲桐廬,定比那譚稹在官道上去得快。”

吳用腦瓜子也是靈光,只要控制住了水道,便是先打上游,再打下游,時間空間,都好調度。

蘇武又看了看輿圖,果真轉了笑臉,環看軍師四人,也看了看眾多軍將,他其實心中很高興。

軍中就該是這個氛圍,各抒己見,各有見地,從容而議……而不是他蘇武一人來決。

一個人,再如何高明,總歸不能面面俱到,乃至商議,就是思考與決策的最佳過程。

蘇武知道一個詞,軍事民主,這很重要。

眼前這氛圍,極好,蘇武還得再鼓勵一下,只去看吳用那還在忐忑的表情,蘇武便是一語:“吳押司今日所謀,著實不錯,即日起,升任京東兩路兵馬都總管衙門都虞侯!”

吳用一時呆愣,隨即大喜,蘇武此語,著實讓他意外非常,他深懂人心之道,卻是萬萬沒想到今日會有這一遭。

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蘇將軍真正的信任?

這是蘇將軍把他吳用當做自己人了?

吳用激動而起,躬身而下,拱手往前,話語都有幾分顫抖:“拜謝將軍之恩。”

“好了,就依此計,先打建德,事不宜遲,諸位回營,今夜就收拾東西,明日大早,上船就走,莫要拖沓。京東之兵與王淵將軍所部先走,劉總管,六日之后,再來運你麾下……”

一次運不走這么多,得分兩批。

劉延慶只管笑著點頭:“甚好。”

各將自是回去忙碌,有先忙的,有后忙的。船隊也是連夜在忙,得調頭,把船都駛到等候位置去下錨,排隊往簡易的碼頭去裝人與物。

第二天大早,便是忙碌大起。

只待蘇武這邊忙著要登船,卻是遠遠看得一隊快馬從西邊而來,也就是從不遠處的富陽城方向而來。

蘇武倒是有些意外,因為他遠遠看得頭前一人正是譚稹,這廝……竟也學著會打馬了?

蘇武也不去迎接,反正面子上已經撕破了,無所謂。

只管等著譚稹近前而來,蘇武才敷衍一拱手:“譚相公……”

譚稹倒也不翻身下馬,只待身旁軍漢下馬到得他身邊來扶,他再下馬,顯然譚稹打馬也是初學。

只待譚稹站定,便也是趾高氣昂的模樣,斜眼看了看蘇武,絲毫不掩飾心中的不爽。

再聽譚稹開口:“你這上船是往哪里去啊?”

顯然,譚稹也一直派人盯著蘇武軍營動向。

蘇武直接就答:“孤軍深入。”

譚稹面色有急,立馬就問:“深入何處?桐廬?建德?清溪?”

蘇武敷衍:“且看哪里賊軍薄弱,就深入何處去……”

譚稹立馬就是斥責的語氣:“豈敢如此犯險深入敵后?兵法豈有如此道理?”

譚稹顯然是急了,不急也不會來。

蘇武也有話語:“譚相公在這富陽城久攻不下,末將這不也是幫著譚相公想點辦法嗎?末將入敵后去,這富陽城便沒了策應支援,也斷了后路,如此豈不是人心惶惶,也好教譚相公早早打下富陽城不是?”

“兩浙路制置使軍令,不準你犯險而去!”譚稹這么急著趕來,顯然就一個目的,不準蘇武去。

蘇武豈能理會他?不外乎就是不想他蘇武爭得功勞,蘇武只管一語:“已然兵分兩路,譚相公就不必如此操心友軍之事了。”

譚稹立馬把斜眼擺正,人也站正,便是一語怒斥:“放肆,童樞相不在軍前,我便是你的上官,更是戰線之主帥,我不允你孤軍犯險,你豈敢違抗軍令?”

蘇武這才明白過來,這是要奪權?還是要擺官威?

有一些人,有一個錯覺,以為權柄是官職地位帶來的,一個職位名頭在手,權柄就自動有了。

甚至很多人都有這個錯覺,以為這就是權力運行的邏輯。

其實不然,權力權柄,在于人,是多少人的支持與擁護,名頭只是一個名義上的開始。

蘇武也會斜眼,他也斜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譚稹!

譚稹還有話語:“你這些船只,皆朝廷之船也,在兩浙之地,當受兩浙制置使之節制!”

蘇武斜眼打量了上下,竟然忽然……轉身而去,轉身去了還不止,只管是大手一揮:“上船!”

譚稹在后,已然跳腳:“大膽,大膽大膽!目無上官,目無朝廷,此大罪!來日,這般渾漢,定也是無君無父之徒,朝廷逆賊之輩!”

這是在恐嚇蘇武。

蘇武當真腳步一停,轉頭來。

譚稹面色一輕,只當蘇武是怕了,大宋朝的軍漢,特別是有名頭名望的軍漢,有大軍在手的軍漢,何人不怕這一語?何人不怕人說一句“無君無父”?

卻不料蘇武短暫轉身,竟是為了說上一句:“無卵直娘賊!做人做事不行,領兵打仗不行,拖后腿倒是一絕,休要在某身后聒噪!”

說完,腳步再起,走得更快,當真就要上船而去。

“你你你……你,賊軍漢,你說什么?你,豈敢罵我!”譚稹雙腳連連在跳,也往前走,好似要去追蘇武。

真追幾步去,卻看蘇武身后,有一個軍漢轉頭來瞪得一眼,正是韓世忠。

譚稹腳步下意識就止住了,卻又抬手去指:“蘇武,我定當把你今日無狀,告到官家當面!告到朝堂上去,讓世人皆知,你乃無君無父之輩!”

蘇武已然看都不看他,當真在登船,心中也想,這位譚相公還是沒把話說全,他最后應該還加一語:這蘇武,來日必是謀亂之賊!

怎么不說這句呢?

倒是劉延慶趕來了,遠遠就對著譚稹躬身拱手,上前也有諂笑:“譚相公,譚相公……”

“你來作甚?”譚稹沒好氣喝問。

劉延慶也不尷尬,依舊是笑:“相公,何必與這粗鄙年輕人置氣……”

還能作甚,給譚稹一個臺階下,也好讓譚稹趕緊回自家軍寨。

“我乃兩浙路制置使,官家親封,一路權柄在握,竟是受這賊軍漢之鳥氣!”譚稹面色全紅,渾身冒氣。

劉延慶自是接著笑,更有幾分諂媚:“小地方出來的人,沒見過世面,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天高地厚啊!”

譚稹又是氣道:“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不然,他一個小小軍漢,安敢如此?定是身后有人授意他如此,他才敢如此不遵軍令!”

“誒……言重了言重了,樞相豈能是這般人?相公若是有暇,這邊請,末將中軍,倒是有一些江南好茶,相公不若吃上一杯?也容末將細細與相公道來此番孤軍深入之事……”

劉延慶,其實也不容易。

卻是那譚稹聞言,大袖一揮:“誰要吃你的茶,你以為我不知?你與那蘇武,一丘之貉!”

這回,劉延慶是真有些尷尬了,臉上都寫著尷尬,便還是擠著笑來說:“都是為朝廷效力,為天子分憂,怎的這般說呢……”

“哼!”譚稹,拂袖而去,便是兩個軍漢推著他翻身上馬,打馬就走。

劉延慶那笑臉還保持了許久,保持到那譚稹馬匹當真遠走,立馬就收,也是皺眉。

一旁還有兒子劉光世,忿忿來言:“這般人,這般人吶……”

忿忿是忿忿了,終究忿忿之后,不敢妄議天子,這般人,豈也能得天子看重?

劉延慶擺著手:“兒啊,事難做,屎難吃……”

劉光世也明白,只管也看了看那正在提錨要起航的大船,說道:“父親,我倒是羨慕我這兄長蘇武,當真脊背硬直,剛正不阿,難怪他上陣如此善戰,卻是也擔憂……唉……為蘇將軍之未來擔憂……”

“人的性子啊,天生就定,能如何是好?”劉延慶也認同兒子的話語,便是真去想想,將來,往后,蘇武的前路,可當真不好走。

“父親,這個譚稹,來日不會當真要掌管樞密院吧?”劉光世這么問,便是滿心擔憂,蘇武前路不好走,若是譚稹當真執掌樞密院,這老劉家的前路,怕也不好走……

不是已經被譚稹打成了“一丘之貉”嗎?

“唉……”劉延慶唏噓一聲,幽幽再道:“這樞密院,還有得爭奪……”

“有得爭奪就好,一定要爭,爭贏才是……”劉光世心中期待無數。

要爭贏,自也不是他老劉家去爭,明眼人如何也看出來了,有位程相公,雖然沒見過,不熟悉,甚至以往聽都沒聽過,還是近來聽說的,但最好,是這位程相公爭贏才是。

如此,大家才有好日子過。

真是讓那幫人得了勢,讓京畿那些豬狗物充了樞密院,這大宋朝,就難了。

西北本來就難,再難下去,還如何面對西夏黨項?

大船起航了,小船跟著也去,在浙江水道里,有東往西,逆流而上。

帶了近萬的軍漢,帶了無數的器械與糧草,還有數千馬匹……

烏龍嶺下,叫罵連連,連著三日大罵不止,沒什么用處,堡寨之內,兩三萬人,那是擠得滿滿當當,連如廁之地都無,更也是臭氣熏天。

其實堡寨之外,本還有不少簡易住所,乃至還有許多軍帳之類,此時早已空蕩蕩,被官軍翻找擄掠一番,一把火燒了去。

兩千官軍,每日是吃完了飯就去輪著罵,罵完了回來吃飯,雖然罵不出來人,武松也不急,其實這把辱罵邀戰,其實是在催促,催促堡寨之內每天夜里派人去求援,催促那援軍快點來。

別到時候蘇武都到了,這援軍還沒了,那到時候,怕是援軍就不敢來了。

陷陣營的兄弟們是該賺一波錢了,跟著二哥,不能總是吃糠咽菜。

今日,又在罵,各處山頭之上,皆有斥候在眺望。

終于,罵著罵著,西邊有個山頭之上,有一棵本已經被伐倒的小樹又被立起來了。

石秀一直盯著看,只看那小樹立起來后,便是激動不已:“指揮使,快看快看!”

武二哥回頭看了一眼,臉上就有笑:“兄弟們,終于等來了。”

左右之人,一個個喜笑顏開。

朱仝更是來問:“武指揮使,是否依照計劃列陣?”

武松點頭:“嗯,我帶兩營陷陣,面西列陣,你帶麾下一千人,面對堡寨列陣,你也別急,若是賊寇從堡寨之內沖出來,你只管頂住,待我打散了援軍,回來助你。”

朱仝便是一語:“指揮使放心,只要堡寨開門出賊,我自也帶著麾下兄弟猛攻猛打,爭取直接打進堡寨里去。”

“不強求!”武松一語,已然轉頭去招呼軍漢面西列陣。

卻是這一語“不強求”,朱仝還真就要強求,他面色嚴正,抬頭看那高處堡寨,只希望賊寇當真出寨了,不出寨才是麻煩。

按照兵法道理來說,援軍一至,賊人就當出城來,如此才是前后夾擊,遙相呼應。

兩千人,背對背開始列陣,動作極快。

那寨墻之上,白欽看得變化,心中大喜:“哈哈……援軍來了,建德的援軍來了,定是祖丞相派來的援軍!”

景德也是心中一松,面色大喜:“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白欽忍了三日,此時更是大喊:“快快擊鼓,讓兄弟們都知道,讓兄弟們做好準備,出城殺敵!”

景德聞言,卻是一愣,連忙問了一語:“指揮使慎重一二……”

“這還慎重什么?若援軍到了,我等還龜縮不出,回頭去,在祖丞相那里,在圣公那里,我等豈不是大罪?再說,兩千官軍罷了,雖然皆是披甲精銳,但我軍三萬,援軍必也是精銳成千上萬,兩邊夾擊,豈能不勝?”

白欽說得激動不已,好似這三天的惡氣,就要發泄而出,挨得不少多少辱罵,此時,更是來說:“當把那些罵人的嘴巴,一張一張全部撕爛,舌頭也當都拔出來割掉,如此才解我心頭之恨。”

景德看了看白欽,又看了看城外列陣的官軍,再又往寨內去看那擠得滿滿當當的人,對比一二,心中也稍稍一松,那對面堡寨列陣的千余人,當真不過小小一撮。

堡寨之內,正在擊鼓,無數漢子懵懵起身,倒也不必如何列隊,已然就是滿滿當當,沒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再去列陣整備,只待寨門一開,沖出去反而也是新鮮空氣。

只聽得堡寨內擊鼓,朱仝也是大喜,只管左右看了看已然列好的軍陣,便是開口:“隨我往前,往前壓一些,莫使賊人沖出來排開了。”

朱仝,也是自己的頭腦,只管帶著麾下軍漢往前去,盡量把堡寨之外的空間壓縮到最小,目的就是不讓沖出來的賊寇當真排開。

只要排不開,再多的敵人,也不會給不出那排山倒海的壓力來。

若是打得好打得勇,說不定還真能沖進堡寨之內去。

也聽朱仝呼喊之語:“兄弟們,這回立功,回去之后,再也不會有人說咱們是賊寇了!便是父老鄉親,人人敬重!”

這話,其實朱仝私下里說得無數次,此時還是要再說一次。

還來說一次,左右軍漢聽來,心中依舊能起一股子勁頭,憋了許久的勁頭。

只看西邊,慢慢出現了大批人馬,為首百十騎,隨后呼呼啦啦是鐵甲,也有三四百,這些鐵甲昔日里,都是各地州縣里的存貨,被賊人攏在了一起,著實不差。

然后,便是麻衣之賊,一眼望去,倒也望得到邊,武松如今經驗十足,稍稍一估摸,便笑:“來得倒也不多,只有五千來號!”

只問來援之賊將何人?永樂之國右丞相祖世遠座下,正將,夏侯成,領睦州五千軍來援烏龍嶺!

如今武松,也是心大,連帶陷陣營軍漢,也都心大。

見識了幾番無窮無盡的場面,那什么十萬二十萬的場面,如今看五千人,那就不是場面。

石秀在問:“指揮使,咱是等著還是去迎?”

武松一語:“先等著,再去迎,只待他們近些了,堡寨之上都看得清楚了,咱就去迎!”

“得令!”石秀點著頭,還別說,大大咧咧的二哥,如今當真有頭腦,好似是最近兩三個月,跟著將軍讀了一些書,不白讀。

也不知道讀的是什么書……

倒也有些奇怪,朱仝在往那堡寨壓去,是上山的態勢,那堡寨里鼓聲是有,號角也起,一時之間也不見人沖出來。

朱仝倒是左右來說:“鼓聲響得這么久,賊人也不出,便是怕了咱們,想著讓援軍先打。”

這是說給左右聽的,朱仝其實心中也擔憂,便是想盡辦法提升麾下士氣。

西邊,也起鼓聲,忽然是喊聲震天,沖啊殺啊,響徹寰宇,朱仝也回頭看了一眼,援賊已然在沖鋒,武二哥更也迎著沖去,便是就要打起來了。

朱仝連忙又看堡寨之內,還沒開門,朱仝只管喊:“再往前再往前!”

其實是仰攻,堡寨之上,箭矢一番在射,射得甲胄叮當作響,朱仝依舊來喊:“還往前還往前。”

若是賊人還不出來,那就直接堵到門口外二三十步去,只要不挨檑木滾石,把門口堵住來打也不是不行,那堡寨頭前,還當真有一片比較平緩的小空地,也更適合廝殺。

果然,賊寇開門了,也是喊殺震天,呼呼啦啦而出,一眼看去,那門洞之內,那門洞里面,皆是人頭攢動。

“隨我沖上去,堵住他們!”朱仝喊是在喊,但他腳步最快,人也最前,便是身先士卒,一馬當先。

一身鐵甲,兩個大錘頭,迎面就去砸,倒是這堡寨之內,鐵甲著實不多,頭前在水寨那般損失慘重,此時所剩鐵甲,不過零星而已。

朱仝自是尋著鐵甲去,當面鐵甲之人,其實與他打過一次,就是景德。

自也互相不認識,兩人照面,只管互相來敲。

朱仝左右之人,也幫著上前來敲,戰陣也講不了什么武德,就是仗著鐵甲多,便是更奮勇,一擁而上去敲就是。

只看得那呼呼啦啦而出的賊軍,陡然腳步皆是一止,當真就被堵在當場,前面在打,后面在擁,慘叫哀嚎,連連就起。

這般場面,朱仝也管不得許多,腦袋也空,心思全無,只管一個一個照頭去敲。

再看西邊,更是慘烈,武松陷陣第一,一柄大樸刀,無招無式,只管去掄,掄到人身上,就好似牛拱車撞一般,必把人掄得懸空而起,重重落地,那骨骼碎裂之聲,此起彼伏。

管你是穿甲還是不穿甲,莫不如是。

陷陣陷陣,就是往敵陣去陷,也就是陷入敵陣。

武松一馬當先,只管往敵陣去深陷,身后石秀,左右百十女真,殺起人來,那更是一往無前。

賊人軍陣之中,有正將夏侯成,他趕來馳援,也見敵軍不多,本以為一陣而去,前后一夾,便是局勢就解。

卻哪里料到,被這般悍勇之人迎面撞上,局勢變化太快,好似那官軍鋒矢突擊,無人可擋,猶如無人之境。

夏侯成當場有些懵,初一接陣,怎的會是這般!

萬萬不可,自是一定要擋住官軍進攻之力,只要擋住了,便是穩住了陣腳,人數的優勢才能再發揮出來。

擋誰也就不用說了,那披甲持大樸刀的巨漢,太過顯眼,不看他都不行。

那就只管往那巨漢去迎,去堵截,只要堵住那樸刀大漢,官軍進攻之勢立止!

這也不必如何謀劃,也不必如何猶豫,下意識里就是決定。

夏侯成來也,來攔武松武二郎!

(兄弟們,明日過后,恢復以前,開始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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