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袁術 二百四十六 轉進如風
范隸和廉達接到了袁樹的指令之后,稍有些疑惑,但也沒有遲緩。
戰場上主將的號令是必須遵從的,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們也要遵守命令,否則等待他們的就是軍法的嚴懲。
如果說民間還有刑律可以依仗、殺人還要經過審訊,那軍隊里殺人不過頭點地,民間律法管不到軍營之中。
范隸和廉達當即下令全軍出擊,各自帶著一千鐵騎從大營兩側殺出,繞了一個圈子,迂回至叛軍后方,準備從叛軍左右兩側后方夾擊叛軍,切斷其后路,動搖其軍心。
他們采用的戰術是比較經典的,即敵軍若結陣,則用經典騎射戰術,繞著軍陣騎射,而不是直接沖陣,只有在敵軍軍陣崩潰的時候,他們才會躍馬揚刀沖入敵人群中開無雙。
那才是騎兵血腥屠殺步兵的時候。
至于軍陣之間的正面對抗,那是步兵的事情。
騎兵出擊之后,袁樹一聲令下,軍旗揮動、鼓聲隆隆,營門大開,漢軍兩千步兵以整齊的隊列出營門,快速結成四個攻擊軍陣,以刀盾手在前,長矛手在后,一字排開,齊頭并進。
剩下一千弓手依然維持射擊狀態,繼續對叛軍進行箭雨壓制,直至鼓聲停息。
袁樹花費大量金錢和各類資源訓練出來的精銳戰士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了價值。
無論是整齊的隊列還是快速的結陣,他們都非常熟悉,非常快速,一聲令下立刻按照命令行動,沒有絲毫遲緩,體現出極高的組織度和訓練度。
這些……都是錢啊!
袁樹依稀記得最開始搞軍事訓練的時候,他和盧植一起拿著兵書學習陣法,他還專門研究了這些陣法的數學原理,從數學層面尋找更快更科學的變陣模式。
然后又把軍官們喊過來搞培訓,給他們講解陣法原理,講解變陣要務,講解口令和關鍵點。
那真是掰開了揉碎了給他們喂下去,生怕有誰消化不良。
最開始實操的時候,無論是一心會的成員還是老莊戶們,那都是軍事小白,喊一嗓子往左看,至少三分之一會往右看,左右不分是常態。
讓他們站軍姿、走隊列,站著站著就有人倒下去,走著走著不是前面擋了后面,就是后面撞了前面,很快就一團亂麻,跌倒一片。
讓他們列隊跑操,跑著跑著就摔成一團,跑著跑著就傷兵滿營,不是腳崴了就是被人踩傷了,要么就摔的頭破血流,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至于令旗號令的學習,鼓聲、號角聲的學習,那各種離譜的出錯更是家常便飯。
訓練到后面,袁樹都不對受訓者說話的,無論做什么都用旗號、鼓聲和號角聲來傳遞。
誰要是犯了錯,理解錯了號令的意思,直接脫褲子打屁股,打得嗷嗷直叫喚。
袁樹支出大量食物、藥物,給他們提供嚴格訓練配套的生活支出,大筆大筆的砸錢,這才換來了一支令行禁止的精兵。
一支真正意義上的精兵。
眼下,就是這支精兵第一次在野外進行正規作戰,盡管他們所面對的敵人是一群烏合之眾,但這仍然是一場真正的野戰。
待軍隊列陣完畢,依舊站在瞭望臺上的袁樹傳達了前進的命令,傳令兵揮舞令旗,鼓聲隆隆響起,士兵們從鼓聲中聽到了主帥下達的關于前進的命令,遂在一線軍官的指示下,踩著鼓點,開始原地踏步。
原地踏步到了一定的時候,隨著鼓聲忽然的變奏,四個大軍陣幾乎在同一時間開始向前進。
與此同時,他們也集體呼喊出聲,用整齊劃一的渾厚的呼喊聲展現軍隊雄壯的氣勢,以此向眼前的敵人示威。
而在漢軍對面的那群烏合之眾眼里,漢軍士兵們就像是電腦編程操控的機器人一樣,用高度統一的動作向自己逼近。
雕刻著鬼臉的盾牌遮擋住了漢軍士兵們的身體,閃著寒光的尖銳長矛從中伸出,緩緩逼近,不曾停歇。
更要命的是,此時此刻,漢軍箭雨依然沒有停歇,一波一波的箭雨還在威脅著叛軍的生命,他們還在互相爭奪盾牌,或者干脆用死去的戰友的身體阻擋箭矢。
不斷有崩潰的潰兵向后逃竄,然后在督戰騎兵和弓手的攻擊下喪命,前后都是死,舉目四望,無處可以逃生。
這是真正的修羅場、真正的煉獄。
而隨著漢軍的更進一步逼近,叛軍更加慌亂。
他們已經不敢前進了,最靠前的一批人已經完全被漢軍整齊前進的氣勢給硬控住了,很多人呆呆傻傻的看著不斷逼近的漢軍,面色呆滯,眼神發直。
甚至連漢軍箭雨什么時候停止的都沒有注意到。
不過這種呆滯也是有極限的,眼瞅著漢軍的鬼臉盾牌推進到面前了,閃著寒光的奪命長矛沖著自己腦門兒來了,誰還能呆得住?
盾牌不要了,武器不要了,前線也不要了,更不管身后督戰隊是不是能砍掉他們的腦袋,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逃命。
叛軍直接崩掉了。
所以在前進的鼓聲驟然停止、更為激烈的鼓聲驟然響起的那一瞬間,漢軍長矛手把長矛刺出去的時候,叛軍就比他們所預想得更快崩盤。
一邊死,一邊逃,一邊被戳穿了身體,一邊丟下所有東西轉身就跑,沒有一絲留戀。
幾乎沒有多少人向漢軍揮動兵器、發起反擊,漢軍刀盾手的盾牌都沒有受到多少撞擊,叛軍手里的兵器仿佛就是燒火棍兒,不是用來打仗的,就是用來亂揮亂砍的。
漢軍士兵們的長矛不斷的刺出,不斷的收回再刺出,基本上每一次刺出都能取得戰果,每一次收回都能爆出一灘血水。
他們仿佛是不知疲倦的機器殺神一般,精準而固執的重復著同一個標準戰術動作,鼓聲不停、動作不息。
而叛軍,就是徹底的崩盤,一派兵敗如山倒的場面,這甚至不是漢軍發起進攻之后的事情,而是漢軍發起進攻之前的事情。
只有極少數人還能抵抗,還能反擊,絕大部分已經完全是逃命人了。
這一切發生的速度有點快,以至于親眼目睹這一切發生的曹紹有些不知所措,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統領的“精銳大軍”怎么就在少數漢軍的進攻之下土崩瓦解了。
逃跑的人比前線抵抗的人更多,他們好像完全不怕自己的督戰隊,卻對漢軍畏懼如虎,只知道逃跑,而不知道其他。
曹紹讓手下拼命擂鼓助威,但漢軍的鼓聲對于漢軍士兵們來說是前進的激勵,曹紹這邊的鼓聲則像是亡命奔逃的號召,鼓聲越響、越激烈,就越像是號召叛軍士兵更快的逃跑。
“反擊啊!反擊啊!為什么沒有人反擊?這群廢物怎么不反擊!”
曹紹繃不住了,甚至搶過了身邊士兵的鼓錘,自己上前使勁兒的捶響了戰鼓,試圖以此激勵士兵們努力奮戰,幻想著這樣就能改變局面。
但結果顯然不是很好。
他沒能改變局面,反而似乎是使用這些鼓聲召喚來了一些令他感到十分意外的不速之客。
漢軍騎兵從兩翼殺過來了。
漢軍兩千騎兵兵分兩路,迂回一陣,直接從叛軍大陣左右兩翼后方殺了來,直接沖著曹紹所在的地方沖刺而來。
曹紹這邊好歹還是有一些軍陣保護的,但這脆弱的軍陣也沒能給曹紹帶來任何的安全感,漢軍騎兵甚至沒有真正的沖陣、破陣,這些大頭兵自己就崩潰了,四散而逃,根本不敢與漢軍騎兵有任何的交鋒,畏敵如虎。
曹紹直接就傻了,看著一片混亂的中軍大陣,他一陣惶恐不安,立刻下令讓充當督戰隊的騎兵隊回來保護他,結果因為戰場太混亂,逃兵太多,宛如泥石流一樣,騎兵們都被潰兵們給沖散了,根本找不回來。
這下好了,曹紹眼瞅著自己的所在的地方越來越不安全,眼瞅著自己就快要被漢軍騎兵包圓成戰利品了,終于不堅持了,跑到自己的戰馬身前,翻身上馬,在十幾個親衛的保護下縱馬奔馳,向后方急馳而去,強勢開溜。
不得不說,至少在這個決定上,曹紹是正確的。
因為叛軍潰兵太多,崩潰的太快,漢軍的保衛也不順利,以至于曹紹的逃跑居然成功了。
他帶著十幾個親衛成功突出重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溜之大吉,順利轉進。
(本章完)
我不是袁術 二百四十六 轉進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