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袁術 一百三十四 危險的劉悝
一千七百人,這個數字并不足以給人以重大信心,不過這已經是相對和平的情況下袁氏家族能夠光明正大插手的最高限度了。
要是繼續明目張膽的插手到軍隊里,宦官必然察覺,其他各勢力也會有所察覺。
這一千七百人,能對抗的了宦官的八千人嗎?
所以正常情況下,袁氏家族實在是無法在雒陽對宦官形成力量優勢,宦官們也正是依靠這八千多人的武裝力量在雒陽地區形成了對反宦官勢力的實力優勢。
依仗這個優勢,他們在雒陽地區一通亂殺,把士人們殺得慘兮兮,士人們卻各自為戰,無法抗衡。
袁氏這邊,就算出動袁樹明面上能拉出來的一千人,加在一起也就兩千七百人,對上八千中央軍,勝算不是很大。
而就算袁樹通過種種手段把茂陵良莊里接受過軍事訓練的兩千五百名農戶和所有保衛部精英都拉到雒陽這邊,也就再加上三千人左右。
其余人或許也有武力,也有戰斗力,但是不成體系,沒接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對上能用軍陣戰斗的正規軍,肯定是打不過的。
對付正規軍,還是要用正規軍。
等于當前這個時期,袁氏家族最多能在雒陽地區拉起五千七百左右受過軍事訓練、有戰斗力的正規軍。
五千七百人,對上八千中央軍,顯然是不足的。
當然,袁氏家族樹大根深,為了守護龐大的家業,手上不可能沒有私藏起來不為外人所知的武裝部曲,或者說全天下數得著的豪族其實都有一些私兵部曲,只是不為人所知。
不說能拉出幾萬人的軍隊,能拉出個數千武裝部曲,對于汝南袁氏來說并不困難,但是那么多人如何名正言順拉到雒陽來,就是個很大的問題。
帝國對于大規模人口遷徙還是很敏感的,小規模的話,又要費更多的時間,那么多人在雒陽地區的吃喝拉撒住宿也是個巨大的問題。
宦官們是名正言順的擁有國家財政養著的八千軍隊,袁氏這邊主要靠自己,這筆龐大的支出絕非動動手指就能搞定的小事。
袁樹能夠動用武裝力量主要還是靠嘴炮轟擊打下來的威望和獲得的經濟利益,現在養著那么多人都不需要自己錢,但要是搭配上袁氏從外地拉來的那么多人,肯定是比較吃力的。
所以三袁聚在一起頭腦風暴了許久之后,還是決定采取就地開的辦法。
對于宦官的基本盤,暫時不去動,而要從其他沒有明確所屬的地方入手。
屯騎營和長水營這兩支部隊可以嘗試派人接觸、拉攏。
城門校尉所屬其他門衛也可以嘗試接觸拉攏。
另外可以順著此番宦官的認慫,推動袁氏家族的人出任執金吾,把那七百二十人掌握在手。
他們雖然沒什么戰斗力,但是負責守護雒陽武庫,一旦要發動兵變,打開武庫拿取武器裝備就很重要,所以趁著執金吾空置,趕快搶占,意義也很大。
要是以上計劃順利實施,那么再加上袁樹這邊能夠拉出來的人手,雙方勉強就可以勢均力敵了。
到時候,以有心算無心,再加上袁樹的嘴炮能力,未必不能對宦官一擊必殺,將其徹底鏟除,完成袁氏大業。
“總而言之,兒以為,最重要的莫過于掌握雒陽之兵,能掌握多少就掌握多少,不能掌握的,則盡量爭取不與之為敵。”
袁樹的這個看法,袁逢和袁隗都很贊同,但是對于如何爭取統兵者投效袁氏,或者如何爭取他們不與袁氏為敵,很值得商榷。
“宦官勢大,與雒陽駐軍軍官多有往來,或給錢財,或給權勢,雒陽駐軍多為之拉攏,更何況在此前圍攻竇武、陳蕃,也主要是雒陽駐軍與之配合,想來雙方已有默契,若要爭取,難度很大,我兒可有什么好辦法?”
袁逢習慣性地向袁樹詢問計策。
袁樹想了想,說道:“宦官能用來收買人心的,除了錢,就是現下的權勢,不過宦官素來貪婪,給錢,又能給多少呢?至于權勢,難道袁氏給不了嗎?
更何況宦官自己都是無根浮萍,能給的自然也是眼下的東西,風一吹,便不知蹤跡,而我袁氏能給的,卻是能傳承下去的,只要舍得給,沒有拉攏不了的人。”
袁逢看了看袁樹。
“我兒的意思是?”
“步兵校尉董宣之孫已經是一心會成員,更有袁氏弟子的名號,董宣遂愿為我所用。”
袁樹開口道:“兒以為,宦官能收買人心,我袁氏也可以,更兼三叔即將登上三公之位,我袁氏將成為四世三公之天下第一豪族,屆時聲望大漲,正是結交權貴、收買人心的好機會。”
袁逢想了想,覺得也是。
不過袁隗卻有些自己的看法。
他不反對袁樹想要進行的嘗試,但是他建議袁樹接觸之前一定要搜集完善的情報,不要隨意接觸那些雒陽駐軍的軍官們,以免消息泄露。
看起來,他似乎對自己府上之前的家奴背叛事件心有余悸。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袁隗明顯更加謹慎了。
對此,袁樹自然也沒有什么可說的,謹慎當然是對的,知道的人越少,成功的可能就越大,很多事情敗就敗在了知道的人太多這個點上。所以目前這個事情還是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就算是袁逢派去打探劉悝和劉碩的消息的人也不知道袁氏到底有什么打算。
“話又說回來,兄長,平原王和渤海王那邊該有消息了吧?咱們在這里商量的很順利,但是歸根結底,能一錘定音的還是這兩位,如果這兩位不愿意配合,這個事情也挺難做的。”
袁隗這么一問,袁逢也點了點頭。
“第一批人應該快回來了,這幾日應該就能得到消息。”
袁逢的預料也沒錯,僅僅一天之后,第一批前往河間府打探消息的人已經回來了。
帶回來的消息有很正常的,也有讓人感到意外的。
正常的消息就是劉悝的風評。
比起一系列不怎么當人的貪官污吏、皇子皇孫們,劉悝在地方的風評相對較好,沒做過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為人比較低調。
雖然銷不少,但也沒有搞得天怒人怨,手底下人也比較老實,沒什么仗勢欺人的傳聞,看起來算是一個比較少見的皇族老實人。
但與之相對的、很詭異的事情是,當地流傳有關于劉悝的流言。
流言內容是劉悝依靠劉志遺詔恢復渤海王爵位之后,似乎對劉志并沒有太多的感念,反而還有些埋怨的話語。
具體好象是覺得劉志不把皇位傳給他,實在是不夠意思,他們是親兄弟,難道關系不比劉宏更近嗎?
甚至還有傳言說,建寧元年正月,皇太后竇妙和大將軍竇武策立冀州河間國解瀆亭侯劉宏繼承大統,派人前往河間國迎駕,當時劉悝憤恨劉志沒有傳位給自己,想帶兵搶奪迎駕詔書。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事情就此作罷,而朝廷似乎也對此沒什么反應。
除了這個消息之外,打探消息的人還意外從渤海王府上刺探到了另一個消息。
據說當初劉悝因為口而惹得劉志大怒、削了他爵位之后,曾經派人聯系當時權勢很大的大宦官王甫,希望王甫給他美言幾句,讓他恢復爵位,并且許諾事成之后給王甫五千萬錢的好處費。
后面王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努力了一把,反正劉志直到病重彌留之際才下詔恢復了劉悝的渤海王爵位,有點遺愿的意思。
后面王甫派人問劉悝要好處費,劉悝就表示自己恢復爵位是哥哥的遺愿,和王甫沒有關系,就把這筆錢給賴掉了。
“如此說來,王甫和渤海王之間還有一些舊怨?”
袁逢對此很是意外,忙說道:“難怪之前我曾聽到宮里的消息說王甫好像上表給天子說過渤海王的壞話,要天子小心渤海王之類的。”
袁樹聽后,皺起眉頭,有了一些想法。
“父親,三叔,我覺得有點奇怪,這種事情怎么會堂而皇之在民間流傳起來呢?”
袁樹這么一說,一時沒有注意到的袁逢和袁隗也反應過來,紛紛皺起了眉頭。
對啊,這種搶奪詔書、埋怨死鬼老哥不把皇位傳給自己的事情不應該傳的連民間都知道這個消息吧?
這種犯忌諱的事情都能傳出來,那不是等于直接把自己的罪證交到朝廷手里,等著朝廷來處理自己嗎?
而且劉悝的身份本來就敏感。
作為劉志的親弟弟,在皇位繼承這件事情上理所當然具有一席之地,且繼承皇位的理由也遠比劉宏來得更扎實。
比起被竇氏外戚強推上位的劉宏,劉悝如果登位,則更顯名正言順。
而且更重要的是,劉悝也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有兒子,如果上位,自然更有利于漢帝國皇權的傳承和秩序的安定。
就這么一個人,居然在渤海國封地之內被傳出了窺視皇位的事情,如何能不讓人浮想聯翩呢?
順著這個思路一想,袁隗忽然注意到了一個問題。
“兄長,樹,我們能知曉宦官扶持天子,依靠天子掌權,那么宦官自己應該也是清楚的,沒有當今天子,宦官自然就是無根浮萍,所以,對他們來說,打擊黨人很重要,與此同時,將一切可能威脅今上皇位的風險給排除掉,也很重要啊。”
袁隗的話提醒了袁樹。
他瞬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好,父親,三叔,宦官估計已經盯上了渤海王的性命了。”
我不是袁術 一百三十四 危險的劉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