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形態 第二千四百三十章 渾噩中的回憶
張學舟已經很多年沒往自己身上釋放太清真術。
他覺得這一次將多年不曾做的事情全部補齊了。
身軀過于龐大對醫療來說確實不算一件友善的事情,他一番修修補補來來回回動用太清真術,才將自己身體恢復了一個七七八八。
“也虧這個身體能扛得住!”
作為戰場醫療術的太清真術并不會在乎什么后患,相較于廝殺時的死亡,抽取生機造成短命的后患也就不算什么了,這甚至是高級將官們才擁有的待遇。
張學舟釋放太清真術多次,次次都是療傷依舊未全愈,近乎完全發揮了太清真術的全部效果,這種消耗性的抽取連他自己都有幾分心驚。
但他身體并未表現出燈枯油盡的異常,甚至隨著不斷傷愈,諸多燒到焦黑的外殼墜落,張學舟只覺身體的感知正常了,他肢體也靈活了起來。
“若我當時能動彈,我詐死時能一把掐死你,怎么也能免去后面的挨打!”
張學舟朝著燒得冒煙的嬴扶蘇吐槽了一聲。
他摸了摸被箭草射中的喉嚨部位,又用力一壓,吐了一口黑色毒沫出來。
張學舟斗法水準很糟糕,但他求生存活的能力確實非常強,被大多數手段針對時都擁有極為不錯的抗衡力。
但凡對手弄不死他,他就能茍活走人。
“尊上,你身體還好嗎?”
張學舟伸展伸展了手腳,只覺身軀高壯一時難收。
他瞅了瞅地宮的厚實,又想了想外面等待的鹿白白等大妖,只得朝著尊上腦袋的方向呼了一聲。
“燒死你……”
這片地下宮殿的空氣有限,并不能支撐無盡的大火燃燒,但尊上這種火焰確實奇特,哪怕是處于虛實不同的空間中也能燃燒,已經完全脫離了正常的物理燃燒條件。
低噥的聲音不斷,張學舟只見尊上一顆腦袋亂晃,額頭的血汩汩往外流,又引得大火燃燒不斷。
如同蠟質一樣的血液不斷橫流,也讓浸泡在其中的人和妖充當了燈芯,而并非蔓延成火海。
張學舟伸手沾了沾地上宛如蠟質的血液,而后伸腳一跳。
“尊上,你還活著嗎?”
他靠近了一些,聲音也大了一些。
腦袋冒血的尊上聽到聲音后似乎多了一些清醒,沒有再拿腦袋甩來甩去。
“活……活著,那……那個嬴政呢?”尊上閉著雙眼喘氣問道。
“他問我是脖子硬還是長城上的磚頭硬,我說是我脖子硬,然后他就不見了”張學舟道。
“嗯?”
尊上低哼了一聲。
他萎靡的眼睛睜開一線瞅了張學舟一眼,而后靜靜的趴了下去。
“贏……贏扶蘇呢?”
“燒得都冒煙了,估計沒什么活頭了!”
等到再問了一聲,尊上一口氣終于松了下去,轉而在地上不斷磨蹭腦袋。
“要我幫你止個血嗎?”張學舟問道。
“本尊……哎,我這個傷勢很麻煩,你修為不足,怕是……不要停,千萬不要停!”
張學舟試了試太清真術,尊上在地上磨蹭的腦袋抬起了兩分。
“我被嬴扶蘇射穿了命門,沒想到還能緩住傷勢!”
看著張學舟手中的紫光,尊上萎靡而迷茫的雙眼多了幾分閃亮。
相較于他的土辦法,張學舟的術法效果無疑要強力許多。
“你居然有療傷的神通之術!”
如果要找一個原因,尊上只能想到神通級的太清真術,也只有這種神通才能跨越修行境界的天梯,從而對他傷勢產生效果。
難得動用本體出行,尊上沒想到自己遇到了死劫。
但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這終究……終究還是我們贏了!”
感觸著自己腦袋命門漸漸止血,尊上心中一口憋屈氣吐出。
他不說自己實力可以與秦皇匹敵,但尊上也從未考慮過自己會死在嬴扶蘇這種二線高手的手中。
勝是勝,敗是敗,同歸于盡和兩敗俱傷也有分別。
但只要他愈合傷勢活下來,那確實能算贏,哪怕他勝過的是弱一籌的大修士也是如此。
這確實是一場沒什么面子的爭斗,也讓他顏面無光,但遭遇帝王、太子等特殊型的修士時,他們的修為并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嬴扶蘇幾乎是卡在了他這輩子少有的狀態中,也讓尊上切切實實當了一次不能動彈的肉靶子。
但凡嬴扶蘇手中有一枚震天箭,他會斃命得相當干脆。
在承受張學舟太清真術的治療時,尊上看向悄無聲息的青州鼎,一顆巨大的龍頭上滿滿都是不甘心。
接觸過青州鼎,也親眼看過嬴扶蘇從青州鼎下方出現,尊上很清楚這兒并非秦皇嬴政所在的陵墓。
他身體血液油脂的燃燒依舊在繼續,也讓尊上能看清楚這片地宮的四處,甚至能看到隱藏的暗格、被破壞的機關、枯骨、鎮墓獸、陣法物件等。
但沒有哪兒有大墓藏棺的跡象。
他花了多年才尋到這兒,又花了很長時間進入其中,收獲的是一場空。
而青州鼎幾乎要了他的命,此前差點抽死他,后面則差點灌爆他。
前者是抽離修為實力,造成修為實力下降,而后者則是硬生生灌輸,可對于千年不曾有寸進的尊上而言,任何力量的灌輸都不會帶來用處,反而會紊亂他實力。
這場爭斗贏了,尊上也沒開心起來。
當然,贏總比輸要好。
他努力安慰著自己蒼老而又受創的心。
“我們此次躲了一劫,但你一定要記得這個慘重的教訓,千萬千萬不要和王朝昌盛的帝王交鋒!”
在努力平息自己情緒時,尊上對待看重的后輩依舊有孜孜不倦的教誨。
“帝王有一種叫氣運力量的東西護體,除非是他們主動找死,任何冒然主動去針對他們的行為都會帶來可能的禍患,也很容易被他們找到你虛弱時下狠手”尊上吐氣低聲道:“你我都被這個嬴扶蘇撞到了最虛弱的時候,才落到這種慘痛下場,若非大秦帝國已經日落西山,怕是我們這一趟就栽在這兒了。”
“我們打不得帝王嗎?”張學舟隨口問道。
“只有他們主動撞上來才能反擊”尊上道:“但這其中的分寸太難把握了,你將來盡可能不要惹他們,免得遭遇橫禍!”
“我一向都不惹事,從來不招惹帝王!”
張學舟悻悻回了一聲,轉而不免心中也是一動。
“尊上,我們能不能撈點氣運力量護體?”張學舟問道。
“氣運是雙刃劍”尊上低聲道:“很難有人可以一直氣運昌盛,也會被氣運所反噬,難有善終可言!”
“這么高風險?”
張學舟驚詫了一聲。
但張學舟心中也沒過于震動,畢竟他這種朝不保夕的貨色若不走走捷徑,他更沒可能善終。
“您說很難有人的意思是這種事情很難做,但也有人實現過嗎?”張學舟隨口問道。
“古往今來皆少有人成功,哪怕東皇太一、帝俊、昊天等存在也失敗告終,但還真有人因此成功了!”
尊上抬頭看了張學舟一眼。
張學舟提及的氣運內容與他們修為不沾邊,但尊上提及這些事情時依舊興趣不淺,臉上甚至多了幾分榮耀感。
“這需要走向超脫,脫離三界進入天外天的大荒才能不沾三界氣運惡果的反噬”尊上臉上有幾分傲然道:“三界中也只有我主人做到了這一點!”
“您還有主人?”
“我的主人叫鴻鈞,沒聽過吧,沒聽過就對了,他遮蔽天機離開了三界,涉及他的所有痕跡都在消退淡忘,只有很少的修士才記得他,他實力強絕了一個時代,三清天尊在面前都只能稱學生,主人那時拿我點燈照亮,就跟你拿老金烏的毛照亮一樣……”
一方圣地之主還有主人,這本算是一件臉上無光,甚至算得上是屈辱的事情,但尊上并無恥辱感。
張學舟在不斷釋放太清真術療傷,他晃動著多了幾許混沌的腦袋,只覺往昔諸多淡忘的記憶涌上了心頭。
看著地宮中燃油的火焰,他只覺又回到了當初被抽脂點燈的歲月,也有了無數不吐不快的記憶。
第五形態 第二千四百三十章 渾噩中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