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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見一見云停將軍

更新時間:2025-02-04  作者:摘下蒙面
我今來見白玉京 第一百四十九章 見一見云停將軍
秦聞晝那一處位于東城修遠街的宅子,到了今日已然灑掃出來了。

昨夜住了客棧的陳執安與白間去西城做完了大事,這才悠哉悠哉來了這宅子里。

這是一處兩進的宅子,位于東城繁華之地,只是內里的陳設、造景頗有些老了,想來已經歷經了些年頭。

院中景色有些寡淡,不過只有一處院子,院子里種了許多梨樹。

據白間說,之所以種下這許多梨樹,是因為秦大都御的母親早些年間十分愛吃懸天京的酥梨,又喜歡親養,這才在院中種了這么多梨樹。

到了秋日,正是梨樹結果的日子,北方的酥梨狀如葫蘆,果皮潔白,吃起來汁水豐富,又頗為鮮甜。

陳執安與白間,各自摘下一顆梨,逛了逛這園子。

然后從九間屋子里各自選定了一間。

白間住在西面,陳執安住在東面,倒也各不打擾。

只是昨日為北寅馬開門的那位老仆,卻已然不在了。

白間說那老仆很久之前就已經跟隨秦大都御,正是因為這老仆,早年間秦大都御的母親才能夠脫離華清秦家,前來這懸天京,等候參軍入伍的秦聞晝。

只是這些都已成過往。

秦大都御的母親早已經病逝。

這老仆人卻還陪伴在秦聞晝身旁。

于是這偌大的宅子,不過只剩下兩人一馬。

陳執安對于白間與他同住一宅,心中倒是沒有什么抵觸的。

這白間看起來好像大病三年,馬上就要斷氣一般。

可偏偏一身修為極為恐怖,尤其是神蘊控物之法尤為強橫,甚至不曾顯化神相,就能夠輕易以一根飛針制服兩位南海褚家的門客。

有他在此,對于陳執安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懸天京中想殺他的人可不在少數,這些人物出手,前來殺陳執安之人修為往往碾壓陳執安。

比如之前的齊天沖也好,這一次的趙瓊山也好,若非陳執安底蘊深厚,換做其他人,只怕尸體都已經腐爛了。

白間頗有些奇怪,只要陳執安無事相請,基本整日都在房中睡覺,似乎要睡到天荒地老。

陳執安倒也樂得清閑。

幾日時間過去,他除了騎一騎那北寅馬之外,便只是安然修行,消化先天胎宮中的先天之氣。

在此期間,屈君回又送來了一個乾坤袋,乾坤袋中有三樣東西。

一塊石頭,一根看似尋常的雜草,以及一節木頭。

這三樣東西并非凡物,各自蘊含著一道先天之氣。

陳執安將三道先天之氣種入昆侖澤,任憑他們緩慢增長,想著等到他徹底消化了第一道先天之氣,再用玉京之氣催熟其中一道先天之氣,最好能夠將第二道先天之氣推到青綠級別,就能夠繼續引氣入體,踏入先天二重。

可惜昆侖澤中陳執安種下了四株五禪,每日需要消耗許多昆侖靈氣。

再加這三道先天之氣。

陳執安不敢過分耗費更多的昆侖靈氣,以免自己的意識、身體都扛不住。

時間悄然而去,轉眼便來到七月二十九日。

這一日并無什么特別的,白間依然在睡覺,陳執安依然在修行。

只是過了晌午之后,陳執安忽然收到一張請帖。

他這才知會白間一聲,出了這宅子。

陳執安特意騎上了北寅馬,馬蹄聲噠噠,朝著南城而去,一路來了南城一處園林中。

這一處園林在東城最東邊,園林中景致悠然,精致古樸,卻并無招牌,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別院。

北寅馬被仆人牽了下去,陳執安則跟隨一位管事,一路到了后院。

那后院里,兩人正在等候。

此二人都為女子。

其中一人是一位女冠,身穿白色道袍,臉上敷著輕紗,頭發也束成道髻,配上道冠,看不清面容,唯獨露出一對桃眼,光從這雙眼睛便知道這女冠倒是頗為年輕。

而另外一位女子則十分出眾,她身姿高挑,腰肢勁瘦,身著一身玄色束袖長衣,就著銀線勾勒的云紋和飛鶴圖案,看起來英姿颯爽。

而她的面容卻稱得上極美,雙眸明亮如星,鼻梁高挺,薄唇不點而朱。

“陳先生。”

那位英氣女子見陳執安來了這臨水的亭中,轉過身來,主動開口。

而那女冠也同樣轉過身來,朝陳執安行禮。

陳執安回禮,那英氣女子道:“我門下商賈恰好買到陳先生的七彩畫,我這位朋友名叫郁素,頗為喜歡陳先生的七彩畫,這也就成了她的機緣。

勞煩陳先生,為我這位好友作畫。”

前些日子,陳執安與鄭玄澤、陸竹君一同在北城門口與褚岫白、魏靈玉爭斗,打壞了許多百姓的生計。

陳執安索性就隨意在城門口找人賣出一幅畫。

直至今日,買畫的那一名商賈這才寫信邀約,讓陳執安來這別院作畫。

對于陳執安而言,畫一幅畫稱不上難,尤其是在自己拿了那商賈六千兩銀子之后。

他在小亭之外支起畫架,鋪上畫布,又排出足足四根畫筆來,就要為那女冠作畫。

那女冠猶豫一番,終究摘下臉上的輕紗。

陳執安抬頭看去,頓時覺得十分驚艷。

這女冠容顏極為出彩,宛如精雕細琢的玉雕,完美無瑕。

杏眼桃腮,唇紅齒白,眉如新月,氣質清雅,再加上那一身素白的道袍,飄然如同一位天上仙人,又有如畫中仙子,令人見之忘俗。

就連見過玲瓏公主、朧月皇妃美貌的陳執安,見了這女冠,都不由驚訝于她的容顏。

只是他踏入這別院之前,腦海中早已觀想南流景,提防可能遭遇的暗算。南流景光輝照耀下,令他的思緒無比清明,不至于因為這女冠容貌而失態。

他便就此在畫布上打上底色,繼而開始作畫。

油畫工序頗多,作畫向來緩慢,小亭中一時間顯得頗為安靜。

直到陳執安在打好底色的畫布上最先勾勒出這女冠高挺的鼻梁。

女冠旁邊那位頗為英姿颯爽的勁裝女子,卻忽然開口問道:“陳先生,據說你自蘇南府前來懸天京之后,即便名聲大噪,坊間對你七彩畫開價高達一幅數千兩銀子,可你卻從未賣出過一幅畫。

今日這幅畫,反倒是你所畫的第一幅畫……我門下管事又說六千兩銀子,你只拿了三千兩,另外三千兩由他盡數賠付給了北城城門處的百姓。

倒是令人敬佩。”

女子開口,那女冠眼中也不由閃過一道異彩。

陳執安一邊畫畫,一邊實話實說道:“陳某也不過是受他人之舉所染,城門口的百姓因為我等幾人與他人爭斗,致使房屋、商鋪倒塌,物品損壞,生計被累。

與我一同的兩人掏空家底都要賠償,所以我心中感動于他們的俠氣,所以才賣掉了一幅畫,也算是保住了那些百姓的生計。”

“能受人所染,對于這懸天京而言,已經算是極為高尚的人了。”英氣女子嘴角露出笑容,道:“我名為李歸晚,自太涿府而來,先生可曾聽過我的名字?”

陳執安畫筆一頓,又搖頭說道:“陳某聽過太涿李家,卻未曾聽過小姐的名字。”

陳執安沒有聽過李歸晚的名字,那位女冠似乎覺得有些意外。

李歸晚卻并不糾纏,話鋒一轉,又詢問說道:“陳先生以為,圣人與宋相那青龍鑒、陸吾鑒,可否能夠改變什么?”

李歸晚忽然詢問執印之事,陳執安卻并不覺得有何意外。

太涿李家乃是大虞六姓之首,在大虞無數世家中,除了皇室以外位列第一,底蘊深厚無比。

執印這樣的大事,如此龐然大物又怎會視若無睹?

這李歸晚突然現身,想來應當就是為了陸吾鑒而來。

“圣人與宋相既然立下這一職位,想來這大小執印應當是有用的,也應當能夠改變一些世家風信……倘若無用,大虞世家為何這般執著于執印之位。”

陳執安中規中矩回答。

李歸晚卻緩緩搖頭:“天下絕大多數世家想要執印,只是為了讓這一職位形如擺設,讓圣人與宋相的謀劃無法落地罷了。

陳先生,其實那陸吾鑒落在有些人手中便有用,落在陳先生手中只怕并無什么用處。”

陳執安畫筆流暢的畫出那女冠的眼眸:“嗯?愿聞李小姐高見,陸吾鑒究竟落在何人手中算是有用,落在何人手中又算無用?”

李歸晚仰起頭來,坦然說道:“執印之位上若是我李歸晚端坐其中,便算是有用,可若是陳先生得此高位,恐怕就無用了。”

陳執安并不急著與她爭辯,繼續畫畫。

李歸晚又說道:“我與其他世家人物不同,我若執掌陸吾鑒,絕不容許執印之位變作擺設。

我一路行來二十二年,見了太多世家腐朽,太涿李家乃是大虞六姓中最古老的世家,底蘊最為深厚,自然應該擔負起刮骨療毒之責任,不能放任許多世家人物繼續腐朽。

而陳先生……你來歷尋常,并無什么底蘊,宋相在朝野中勢單力薄,只怕給不了你什么太大的助益,陸吾鑒落入先生手中,恐怕會就此蒙塵,再也起不到它撥亂反正的作用。

陳先生若是真就不喜歡這腐朽的大虞,其實不應當與我爭奪陸吾鑒,我李歸晚執印,比起陳先生更加適合。”

陳執安仔細聽著,正想要詢問李歸晚為何更加適合。

李歸晚便主動說道:“成了大虞執印,單憑陳先生一位孤家寡人,即便有圣人支持,撥下修士,組建班底……

可大虞修士,絕大多數都是世家人物,出自庶族、寒門的強者四散于大虞四處,有些還在軍中,想要隨意調撥只怕并不容易。

陳先生覺得,你應當如何調遣這些世家人物?”

“便算陳先生手段高明,能夠壓服底下的修士,可朝廷撥下的修行資糧乃至銀兩都頗為有限,陳先生可有足夠的底蘊,能夠養活手下的修士?”

陳執安聽了李歸晚的話,忽而想起白玉京,想起昆侖澤。

李歸晚又繼續說道:“可我李家不同,我李家在這大虞天下,不知有幾處藥田,不知有幾座藥山,族人門客中煉丹師多不勝數,神通天功無數,破境的天丹同樣不在話下。

我李家若是組建班底,這班底中的人物必然是大虞最為精銳之輩,所以震懾世家宵小!

陳先生可覺得我說的有道理?”

陳執安人在作畫,卻并未回答李歸晚的話,只是詢問道:“李小姐以為,那云停的案子應當何解?”

李歸晚并不猶豫,回答道:“我聽過一些風聞,若那風聞屬實,盧慈寬確實該死……只是就算他該死,自然還有大虞律法,還有世家族規。

云停乃是我大虞朝廷親封的將軍,他卻視法度如無物,自以為他是降妖除魔的俠客,上得枯牢山,血洗了那盧家別院。

這又如何可取?想要降服妖魔,尚且還有許多辦法,上報朝廷、上報上原盧氏都可以解決問題,可他偏偏要逞一時之快,終究釀出不可挽回的災禍。

如今有此結果,也算是情理之中。”

陳執安畫出面容輪廓,又添上數筆修容,卻不再去看李歸晚。

李歸晚似乎以為陳執安被他說服了,臉上露出些笑容來。

陳執安卻緩緩搖頭,道:“李小姐,你怎知那云停在自己動手之前,未曾上報朝廷,未曾上報上原盧氏?”

“朝廷各級衙門中,世家人物多不勝數……就比如那督察院、京尹府,比如大理寺、刑部,云停究竟上報朝廷與否,可不能單單看結案的卷宗。”

“至于上原盧氏……”陳執安終于抬起頭來,目光銳利,直視李歸晚:“倘若這等豪門世家中,借用人命修煉邪功以求造化已經成了尋常之事,倘若這豪門中修行邪功之人多不勝數,那這世家族規又該如何處理此事?那世家的大人物,真就舍得剔除近乎占據身軀一半的腐肉嗎?”

“又或者……若是那些掌舵之人,同樣練了邪功,又該如何?難道他們也會恪守族規,連自己也殺了?”

李歸晚神色未動,緩緩搖頭:“陳先生不過只是在猜測,上原盧家何至于此?而且我看過案卷……”

陳執安笑了笑。

又是案卷。

那位女冠好奇的看著二人,不知這二人究竟在爭辯什么。

李歸晚低下頭來,思索許久,抬頭:“我覺得案卷是真,陳先生又覺得案卷作假……如此爭辯,倒也辨不出什么來。”

“不如你我三人,去見一見這云停將軍,如何?”

陳執安忽而抬頭:“大理寺死牢,李小姐也能進去?”

李歸晚微微仰頭,道:“大理寺卿,乃是我太涿李家的女婿。”

ps: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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