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玄怪錄 第一一三章 帝流漿
“光靠忍是沒用的,那劍膽還未被你煉化,沒有跟你血脈相連,并不能主動護你周全。所以你還是會隨著不斷攝入鮮血,漸漸變成不老、不死、不滅,集天地怨氣、晦氣而生的僵尸。”鮑道長便沉聲道:
“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不再依賴鮮血。靠吸血來緩解尸毒,其實就是飲鴆止渴。”
“那能用什么辦法替代呢?”任元追問道。
“僵尸吸血是為了,吸取血液中的精氣,所以我們要找到一個,不用血液就能吸取精氣的辦法。”鮑仁答道。
“吃黃精?還是采陽補陰?”陳霸先問道。
師姐冷冷瞥他一眼,陳霸先立即捂住了嘴巴。想了想,又塞住了耳朵。
“那些法子都杯水車薪,成車成車的吃黃精也補不上,更別說那啥了……”鮑道長搖搖頭,還是給了自己的小恩公解釋。
“那帝流漿呢?”蘇小小忽然問道。
“帝流漿是什么?”任元不解。
“庚申夜的月光中,就含有帝流漿,其形如無數橄欖,萬道金絲,累累貫串,垂下人間,草木鳥獸受其精氣,即能成精。”阿瑤輕聲答道。
“帝流漿是很好的。”鮑仁答道:“而且比鮮血強之百倍。”
“但是呢?”任元都已經習慣了老鮑這種說話方式,直接問道。
“但是六十天才一庚申,所以兩個月才有一次帝流漿,你師姐要是指望這個過活,還不得活活餓死?”鮑仁道。
“難道平時就沒有帝流漿嗎?”任元問道。
“平時的月華,遠不如庚申夜強烈,凝練不出帝流漿,除非……”鮑仁道。
所有人一起翻白眼,根本不接他的茬。
鮑仁只好揭開謎底道:“除非有凝練月華的法寶,阿瑤道友就可以每晚都享用帝流漿,這樣身體非但不會惡化,反而會不斷變強。”
“那么哪里能找到這樣法寶呢?”任元不得不追問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今天你倆就見過。”鮑仁對任元和陳霸先道。
“三生石?”任元和陳霸先脫口道。
“不錯,正是三生石。”鮑仁點點頭道:“那本就是我們道家的至寶,集天地靈氣于一身,只是后來被禿驢們搶去了。”
“道長你是說,三生石不是地里長出來的嗎?”任元問道。
“多新鮮兒啊,你家地里給我長長看看。”鮑仁道:“只是因為佛家的人不知道如何煉化它,才會原樣擺在院子里。”
“這么說道長會煉化?”陳霸先忍不住問道。
“那當然。”鮑仁點點頭道:“我可是天師親傳弟子。”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煉化?”陳霸先問道。
“這不廢話嗎,那么大的石頭,是頃刻間能煉化的嗎?”鮑仁沒好氣道:“至少需要三天三夜,懂嗎?”
“那不沒戲了……”蘇小小輕嘆一聲。“三天三夜,連京城神僧都能趕來了。”
“只要不是地里長出來,那說不定我有辦法。”卻聽任元輕聲說道。
與此同時,楊忠和祖安也不緊不慢地來到了錢唐縣。
天色不早,兩人便在城里找了家不好不差的客棧投宿。
進去后,開房繳費自然都是楊忠的差事。
“掌柜的,來兩間上房。”
“好嘞,客官。一間兩百錢一宿,兩間四百錢,不知客官住幾天?”掌柜的忙笑臉相迎。
“這么貴?”楊忠皺眉道:“我們在長興,才一百五十錢一宿。”
“沒辦法啊,客官,現在物價翻著跟頭往上竄,說不定明天就得兩百五十文一宿了。”掌柜的賠笑道:“啥時候朝廷改回銅錢來,敝店立馬降回原價。”
“唉,這日子沒法過了。”楊忠從包袱里摸出一貫鐵錢,推給掌柜的道:
“先住兩天。我給你一千錢,你給我開張兩千錢的收憑。”
“沒問題。”掌柜的一口答應,這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何樂而不為?
“想了想,我們倆人住一間也是可以的。”拿到收憑后,楊忠面不改色道:“所以退掉一間吧。”
說著,將一半的鐵錢重新收入囊中……
掌柜的目瞪口呆,沒想到這位濃眉大眼的正派小伙兒,還是個報銷高手。
但他也不敢有半句煩言,道理很簡單,這年頭只有官差住店,才會要求開收憑……
這邊楊忠在虛開發票,那邊祖安全當沒看見的,自顧自跟小二聊天,詢問最近錢唐縣城有沒有大事發生。
待楊忠拿到鑰匙,小二將兩人送入客房,便出去給他們燒水做飯去了。
“嘿嘿,還以為那兩個惹事兒精,也會大鬧錢唐縣呢。”祖安盤膝往席子上一坐道:“沒想到居然消停了。”
“呵呵……”楊忠笑笑不想說話,但祖安非要他發表意見,他只好字斟句酌道:“人家也不是瘋子,縣里又沒人惹他們,干嘛要大鬧錢唐縣?”
“可這樣一來的,憑咱倆想找到他們就難了。”祖安嘆了口氣。
“嗯,明天咱們去縣衙,征調一些人手吧?”楊忠便建議道。
“這種事兒你一個人去就行。”祖安卻搖搖頭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就不去了。”
“什么事?”楊忠忙問道。
“憑吊蘇小小啊。”祖安悠然神往道:“不去蘇小小墳前一拜,怎么能算來過錢唐?”
“沒想到隊副還是個風雅之士。”楊忠自然沒異議,這一路上祖安游山玩水,他都是大力支持的。甚至還建議來個環太湖游,可惜祖安沒那么大膽子……
“那當然了,我當年怎么說也是國子生來著。”祖安便得意道。
這時小二送來了熱水和晚飯,兩人洗洗刷刷,吃飽喝足,完事兒已經入夜,便上床睡覺了。
楊忠入夢一上船,就看到法秀小和尚在追打陳霸先。
“你這廝恩將仇報,要下阿鼻地獄的!”小和尚顯然是真氣壞了,連咒人下地獄的話,都說出來了。
陳霸先一邊躲閃,一邊笑嘻嘻地解釋道:“小師父誤會了,我那是報恩的。”
“有你這么報恩的嗎?拿大鐵棒子敲我悶棍!”小和尚氣沖沖道:“要不是我練了鐵頭功,就給你開瓢了知道么?”
“放心,我有分寸的。”陳霸先笑道:“我不打暈你,你洗不清嫌疑的,知道嗎?今晚你可能都撈不著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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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玄怪錄 第一一三章 帝流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