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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拽生秧”

更新時間:2025-02-26  作者:白刃斬春風
有詭 154、“拽生秧”
周昌坐在顯示屏前,將情人節那天出租房周圍的監控錄像翻來覆去地看。

從始至終,他只看到應身女友李曉棠穿過街道,往出租房這邊走來,在此以前,何炬已經驅車離開。

他再未見到第三人出現在出租房的附近。

但鄰居老太先前的言辭也很篤定。

老人就是聽到了李曉棠在何炬出租房里,與其他男人談笑的聲音。

“若真的存在這第三個人,那它應該不是人……”

周昌默默思忖著。

他想到了那被自己從床頭墻壁上刮除的霉斑墻皮。

何炬的出租房內,本身可能就在蘊生某種怪異。

這個怪異存在,曾以何炬的形容出現,與何炬女友李曉棠共度了情人節。

二者間又發生了甚么事情周昌不得而知。

“沒事了。”

周昌起身向旁邊的中年房東說道:“謝謝。”

房東點了點頭,并不向周昌過多地詢問甚么,只是把手里的一根鑰匙遞給了周昌:“倉庫的鑰匙,用完之后記得還我。

里頭只放了你的雜物。”

這位房東木訥少言,從不問東問西的性情,也叫周昌甚為喜歡。

省去了周昌費唇舌解釋的麻煩。

“好。”周昌連連答應著,接過鑰匙,轉身走下了樓梯。

他沿著過道走到樓房左側角落,拿鑰匙擰開了樓梯間的門。

那扇小門一被推開,灰塵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

周昌躬身鉆進樓梯間里。

狹窄的倉庫雜物間里,堆放著一些很古舊的線裝書籍,還有用來熬草藥的藥罐子、熬藥的煤球爐、一些散碎煤球塊、研藥用的藥臼子等物。

“這些東西,都是何炬曾經用來熬藥的工具。”

周昌在那些瓶瓶罐罐里翻撿了一陣,并未從中找到有價值的東西。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堆舊書上。

書籍本身雖然古舊,但還算不上是古董,頂多有個五六十年的歷史。

堆放在最上面的幾摞書,分別是《笑林廣記》《子不語》《閱微草堂筆記》一類的書冊,往下還有甚么《民間收驚口訣》《出黑手印》之類的民俗雜項書籍。

周昌首先翻了翻那兩本民俗雜項書籍。

他一目十行地翻過兩本書,大致瀏覽一番,并沒有甚么收獲。

于是又去翻別的書。

最終,在那本《笑林廣記》的扉頁,他找到了何炬寫下來的一些話:“生活太辛苦了,讀點笑話,讓自己高興高興,暫時忘卻煩惱。”

這一段話下,還有何炬的署名。

《笑林廣記》應該是被何炬經常翻動,整本書的書頁邊角都起卷褶皺了。

在這本書里,周昌找到了何炬夾在其中的幾頁草稿紙。

草稿紙上寫滿了字跡。

第一頁草稿紙上,何炬散散碎碎地寫了一段時間的日記:

“23年7月21日。

天氣,晴。

今天曉棠又在咳血了,我帶著她去了市中心醫院。

醫生給她開了肺部CT,但我們交不起檢查

費,所以先回了家。

她的父母真可恨啊!

女兒病得這么嚴重,她們從來不來看一眼,一分錢也不愿意出!

我感覺好無力……”

“23年7月24日。

天氣,大雨。

我從表哥那里借了點錢,還是帶著曉棠去醫院把CT做了。

醫生看了CT,告訴我曉棠應該是腫瘤,他又讓我們補充做了很多檢查,安排曉棠等床位住院。

我查過了,腫瘤就是癌癥。”

“23年7月30日。

今天醫院打來電話,說是有床位空出來了,問我們去辦住院手續。

我們沒有錢,所以我和那個打電話的護士說,我們去別的醫院治了。

其實是帶著曉棠在家等死。”

“23年7月31日。

我聽附近的鄰居說,中藥治療腫瘤很有效。

我帶著曉棠去了那個人推薦的中醫大夫哪

里,曉棠吃了一道藥后,說她好了很多。

今天晚上,她還給我煮了飯。

真好,生活有轉機了。”

“23年8月9日。

曉棠越來越瘦了,吃不進東西。

去附近的診所輸液補充營養,診所大夫都找不到她的血管。

真的在變好嗎

我要看著她死嗎”

“23年8月16日。

為什么會不允許買賣器官啊

我們走投無路了啊!!!”

“23年9月3日。

曉棠在咳血。”

“23年9月……

曉棠還在咳血。”

“23年10月……

曉棠不咳血了,但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診所大夫說,她可能就這幾天了。”

“23年10月31日。

今天,我找到了一個偏方,叫‘拽生秧’。

在死者剛死的那一刻,就用木炭覆蓋他的身體,外面罩上不透風的棉被、床單。

而后每天給他灌服‘拽命方’,泡‘活身湯’。

九天之后,死者就能活過來。

只是,唯有在第九天活過來的才是死者本人,在第七天活過來的死者,很可能是別的東西。

曉棠,我不想你死。

我要留下你!”

“23年11月2日。

夜間九點三十二分四十三秒。

曉棠死了。

但沒關系。

我會救活你!

如果我救不活你,就把我的命給你!

曉棠,等我!

等我!”

“23年11月9日。

夜間九點三十三分。

曉棠活了!

和書上說的不一樣!

曉棠在第七天就活過來了!

活過來的就是曉棠,不是別的臟東西!”

周昌半蹲在樓梯間里,看著手中的幾頁草稿紙,瞳孔緊縮。

哪怕他不曾身臨其境,但僅僅只是看到何炬曾經記錄下來的這些文字,他都有一種絕望得喘不過氣的感覺,在這無窮的絕望之后他更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那所謂的‘拽生秧’,可以復活死者!

但須得是死后第九天活過來的,才是死者本人!

在第七日活過來的,則根本就是別的甚么怪異東西!

聯系到鄰居老太曾經提過,何炬曾經連續七天在出租屋門口燒紙燒香,熬煮中藥,而那七天時間里,其女友李曉棠根本沒有露過面!

想來就是在那段時間,何炬運用了這個‘拽生秧’的方法!

但是彼時活過來的,根本不再是李曉棠,而是某種臟東西!

所以從那天之后,李曉棠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變得與從前迥然不同!

周昌心神震動!

他翻到草稿紙的最后一頁。

這頁草稿紙上,還用膠水粘著一塊不到巴掌大的泛黃紙頁。

就紙頁的排版和質地來看,這應當是何炬從不知哪張舊報紙上裁剪下來的一個篇章。

被裁剪下來的這塊報紙上的內容,赫然是'拽生秧’之法:

拽生秧之法,能使剛斷氣的死者復生,但此法的原理乃是犧牲施法者的壽數、福氣、陰德等等,強行為死者續接生機。

于施法者而言,此乃揠苗助長之法。

將施法者的壽數陰德,緩緩拔除,移嫁至死者身上,所以才得名‘拽生秧’。

施展此法以后,施法者的壽數、陰德等等不再扎根于其肉殼之內,而是漂浮在其肉殼周圍,壽元陰德發有奇香,必定招來邪詭伺機吞噬。

但因施法者壽數并未真正絕盡,三魂對其仍有護持,是以邪祟仍不能強行搶奪其飄散在外的壽元陰德。

這個時候,邪祟往往會寄托在那被施以‘拽生秧’之法的死者身上。

待頭七之時,邪祟使死者尸身詭化,死者忽又復活,常常令施法者大喜過望,放下所有防備。

殊不知,此時正是邪祟害人之時。

這時須以桃木所制鎮尺,拍擊死尸額頭,逼出其體內邪祟,如此施法者則安全無虞。

否則必被邪祟食盡一身壽元福澤,當場就死!

唯有在第九日時,死尸身上死氣被施法者身上生氣轉化,徘徊在外的死者之魂,忽而歸附,則死者才算是徹底由死轉活。

附‘拽生秧’之法,內外運用藥方如下。

周昌看過了此法需用的藥方,正與何炬早些年網購的那些藥材都對應得上。

但他內心亦因此生出了新的疑問:

“按照這塊報紙上的內容來看,第七日復活的李曉棠乃是詭邪無疑。

它應該在第七日就抽干何炬一身壽元,使之死亡。

為什么何炬至今都能與這個邪祟相安無事

還是說,何炬早就已經在第七日時死了

何炬已經變成了和李曉棠一樣的‘臟東西’,所以在情人節那天,他能在外做網約車的同時,還能和李曉棠共度晚餐

換而言之,如今的我,其實是只鬼”

燈光從樓梯間頂上投映而下,在地上投射出‘何炬’的人影。

周昌看著自己微微晃動的影子,心窩處掠過一陣冷風,后背上跟著浮起一層白毛汗!

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忽而從他心底生出!

他猛地抬頭,目光先看向自己的出租房。

窺視他的目光,似乎就是從出租房的方向投來的!

但周昌看向彼處,彼處除了兩扇黑洞洞的玻璃窗外,再無他物。

他的目光跟著前移,一下子看到了街對面那個水果攤。

水果攤的攤主隔著半條街,與他對視了剎那,又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窺視感,來自于這個官面靈異組織負責調查自己的人

周昌心頭生出些許困惑。

調查人員的目光沒有絲毫惡意。

若是被其窺視,周昌不至于心頭忽生警兆,后背直冒冷汗。

但他一眼看過去,除了與這個調查人員對視了一眼之外,也沒有看到其他的人。

這忽然而生,有忽然消散的被窺視之感,打斷了周昌的思緒。

周昌將那幾頁草稿紙疊好了,收在衣袋

他返身鎖上樓梯間倉庫的門,上二樓把鑰匙還給了房東。

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出租房。

乍一進門,周昌就聞到了一股肉質腐爛變質的臭味。

屋子里的風扇呼呼地吹著,也驅不散此中鹵肉香氣與肉質腐臭交雜的氣味。

周昌循著那股臭味的源頭,徑自走到廚房。

廚房燃氣灶上,燉鍋里的大塊牛肉還在鹵肉湯的浸泡中,被天然氣燒得咕嘟嘟冒泡。

但這一整鍋的牛腱子肉連同肉湯,卻都已經腐壞變質!

這鍋牛肉從下鍋鹵制到現在,還沒有超過一個半小時!

燃氣灶上的火都還在燒著,鍋里的肉卻先腐敗了!

而且,就在周昌走進廚房的這段時間里,鍋里的牛肉腐敗還在加劇,原本還能看到塊狀肉質的腐臭鹵湯里,牛肉塊漸漸變成了膿水質,與腐肉湯混雜了起來。

那股臭味,直沖周昌的天靈蓋!

“見鬼了……”

周昌喃喃低語。

他想起李曉棠前幾天為自己送來的夜宵。

那些食物放在電腦桌上,不見被人動過的痕跡,卻在很短時間里也腐壞變質。

而且,彼時周昌還聽到了大口咀嚼食物的聲音。

他原本以為是李曉棠這個邪祟,將那份夜宵當做供品,吸食走了供品里的食物精氣,如此才導致了食物快速腐化變質。

但如今李曉棠并不在此處,周昌的鹵牛肉依舊很快變質了。

這說明他的出租屋里,還藏著另一個偷嘴吃的鬼。

“會是誰呢”

周昌不漏聲色,他拿起鍋蓋,蓋住了散發著臭氣的鹵鍋。

關掉燃起,端起鹵鍋,周昌穿過房屋,瞥了眼自己床頭的那面墻壁。

墻上也不見有先前的霉斑痕跡。

他關掉房里的燈。

房間內一剎那變得昏暗。

濃重的昏暗里,衣柜豎在床側,電腦桌擺在床對面,各種雜物凌亂擺放在各處。

它們在這處房間里形成了各種各樣的陰影

角落。

每一處陰影角落里,都好像站著一個黑黢黢的‘人’!

但周昌的眼睛,還能分辨出那些陰影角落只是被黑暗遮蔽著,看起來像是有人或者某種東西站在彼處而已,他不至于被這些驚到,疑神疑鬼地自己嚇自己。

然而,當周昌的目光梭巡過出租屋里的各項擺設,回轉至床頭時。

他又分明看到了

在那張床的床沿處,確實有個人穿著和他一樣的衣服,雙手手肘支在膝蓋上,手指交疊,以手背托著頭顱。

那‘人’背對著周昌,面朝著那個衣柜。

于周昌看向它的同時,它也緩緩轉過臉來,白慘慘的一張臉上,只余眼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周昌!

“嘩!”

四下的黑暗好似沸騰的海!

腐臭的氣味如同手臂,從四面八方漫灌入周昌的鼻翼!

周昌眉心跳動著,眉心骨里封鎖著的一團火,欲將這片腐臭的黑海點燃!

這時候,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一手端著鍋,一開燈。

燈光下,房間里一切如舊。

床沿處,也不見一個背對著周昌的男人。

周昌出了屋子,他似有意似無意地往水果攤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與那個水果攤主對視。

察覺到對方目光的一剎那,周昌又‘慌張’地收回目光。

他把燉肉鍋放在門口,和其他垃圾堆在一塊。

繼而轉身走向自己的那輛破雷凌,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他已經留下種種痕跡,就是為了叫這些跟蹤人員發現自己身上的‘不同之處’。

希望他們不要叫自己枉費了這番苦心。

“這小子確實有點兒不一樣。

好像發現我在觀察他了”

水果攤上,胡子拉碴、披著件破舊藍灰西裝外套、內搭橙白雙色條紋T恤、下著黑色西褲、踩拖鞋的中年男人,目視周昌開車駛出這條街道,口中喃喃自語著。

他搔了搔自己亂如雞窩的頭發,頭皮屑就像雪花般紛紛墜落。

明明當下天氣還很炎熱,此人又將那件西

裝外套穿得很板正,幾個西裝扣都系得嚴嚴實實。

中年男人名叫‘鄭太秀’,正如周昌猜測的一般,乃是被錢克仁派來盯梢跟蹤的靈調局調查員之一。

這位調查員,此時慢吞吞地翻出了西裝口袋里的老式直板按鍵手機,播了一個號碼。

待電話接通以后,鄭太秀對電話對面的人囑咐了幾句:“王魎啊,這個叫何炬的年輕人,你還是再跟進一下。我總覺得他還是有點不同尋常的。

辛苦你了,為調查局發掘人才,也是給你們分擔壓力嘛。”

“好,局長。

那我待會兒換張臉,開車跟著他吧。”對面的王魎隨意回道。

鄭太秀點了點頭:“叫搭搭平臺配合一下,把何炬的每一單網約車行程都發給你。”

“嗯。”

“掛了。”

鄭太秀掛斷電話,忽有一陣夏風卷過街角,帶來些微怡人的涼爽。

這個中年男人卻緊了緊身上的西裝外套,跺了跺腳,頭皮屑簌簌而落,落地融化不見:

“真冷啊,今晚怎么冷得這么古怪”

他雙手抄進袖筒里,蜷縮著脖頸,鬼鬼祟祟地掃視周圍一番,而后小跑到了街道斜對面周昌的出租房門前。

“剛才還又是刷鍋,又是切姜切蔥的,怎么這會兒連鍋端著仍垃圾堆里了”

鄭太秀蹲在周昌門口那堆垃圾旁,嘴里嘀嘀咕咕著。

方才周昌拎著一條牛腱子肉,還有些配菜回出租房的情景,他都歷歷在目。

他當時就猜到這個年輕人應該是要鹵一鍋上好的牛腱子肉。

誰知幾個小時過去,鹵牛肉沒見到,卻見到對方把鍋扔到了門口的垃圾堆里

當時對方還偷瞧了他兩眼,鬼鬼祟祟的,模樣透著些古怪。

鄭太秀吸著鼻子,裹緊了那件根本就不保暖的舊式西裝外套,他感覺越來越冷,鼻子里也隱約嗅到了一股臭味。

隨著他伸手揭開那還發燙的燉鍋鍋蓋,鍋中的腐肉膿湯驟地噴薄出洶涌的臭味,直貫天靈!

“嘩!”

鄭太秀的頭皮間,驟有頭皮屑如雪片撲簌簌墜落!

片片‘頭屑’,落地融化,化作干燥水泥地面上的點點濕痕!

他頭頂灑落的頭皮屑,竟然就是真正的雪!

“好冷啊——阿嚏!”

鄭太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哆哆嗦嗦地看著鍋里的腐肉膿湯,不敢再吸鼻孔,只是喃喃低語:“魎象……這個年輕人,真的遭鬼了啊……

十有八九是懷有某種靈異體質的。”

鄭太秀站起身來,隔著窗戶觀察周昌的出租屋。

出租屋里燈光未滅。

亮堂堂的屋子里,并不見有‘魍象’浮顯,鄭太秀隨便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明月萬年無前身,照見古今獨醒人,公子王孫何必問,和光也同塵……”

轎車里,飄揚著悠揚的樂聲。

王魎一只手漫不經心地搭在方向盤上,操縱汽車穿行于城區車流之中。

他的車子如游魚一般,在密集車流里靈活穿梭,幾次變道,見縫插針之后,已經將原本與他同列的車子甩開一二里地了。

這時正值下班高峰期,道路擁堵也是常事。

城市街道上,各種車燈匯集成長河。

在這道車流之中,王魎汽車的前方,亦有一輛汽車在擁堵車道間靈活穿梭著,以極順滑的‘身段兒’,駛出了這條擁堵的道路。

那輛汽車看起來毫不起眼,是一輛有些年頭的破雷凌。

“車開得倒是不錯。

以后進了局子,可以給那些人當司機!”

王魎咧嘴笑了笑,對那臺始終將他遠遠甩在后頭的雷凌車的司機,給出了如此評價。

他內心大抵是有些不服氣的。

一陣陣虛幻昏黃的光影從他身上掠出,鋪陳在這輛嶄新的電車內。

電車的座椅迅速變得發黃破舊,整輛車的內部,在一瞬間被那些昏黃光影覆蓋過后,就浸滿了歲月的氣息。

王魎小小地做了個弊,正要以此來反超前頭那輛破雷凌

這時候,架在中控臺支架的手機里,忽然傳出‘噠噠’兩聲:“已自動為您接單——乘客距您一公里,請您在順昌街道中段明仁超市門口等候該乘客……”

“日!”

王魎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只得悻悻地將那些昏黃光影收回。

電車內部的環境又變得嶄新。

他轉過街口,看到那輛破雷凌亦在往前走,跟自己所要接送的乘客目的地是同個方向,心里就松了一口氣。

王魎掰轉方向盤,穿過一條巷道,便進入了‘順昌街道’。

明明與此相隔不遠的另一條街上,車流如織,密密匝匝,然而王魎只是轉過一個巷子,進了順昌街以后,此處卻稀稀拉拉地不見幾個行人。

路邊的梧桐樹飄墜黃葉,掩映著一間間藍綠招牌的藥店。

一間間藥店簇擁的明仁小超市門前。

昏黃路燈下。

有個看不清臉兒的高瘦青年低著頭站在那。

其看到王魎的車輛臨近,揚手朝王魎揮了揮手。

王魎搖下車窗,向那不知是不是因為被路燈映照著,所以看不清臉兒的高瘦青年問道。

這人體型和那個何炬倒是挺像的。

王魎一邊問,心里一邊還在轉動著些有的沒的念頭。

明明他先前已經快跟上何炬的車子,就為了演的像一點,接個單子,就令對方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竄遠了。

一想到這些,王魎心里不禁有些焦躁。

“是。”

他聽到那個年輕人似乎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便將對方載上了車。

而后一腳電門,汽車無聲息地穿過街道,路邊黃色的梧桐樹葉隨風起卷,在昏黃街燈映照下,讓人恍惚間有種深秋臨近的感覺。

王魎擺在中控臺支架上的兩臺手機屏幕浮出導航地圖。

兩副導航地圖里,顯示出一模一樣的兩條路徑。

只是左邊這臺手機里的導航地圖上,標識的是王魎當下的位置,當下行進的路徑。

右邊的手機里,標識著周昌當前的行進路徑。

“竟然有這么巧的事兒”

王魎喃喃低語。

他當下載著的這個乘客,與把他遠遠落下的何炬當下搭載乘客的目的地完全一致!

汽車穿過一條條路燈明亮的街道,漸漸駛入郊區。

街道兩邊,漸漸現出大塊大塊的稻田。

此處亦不再有路燈映亮街道。

路越走越偏。

王魎卻漸漸追上了前頭那輛破雷凌。

他已經能看到前頭何炬那輛車的車尾燈。

他心情微微放松,瞥了眼后視鏡。

后視鏡里的青年低著頭,昏暗空間里,有些看不清他的臉兒。

“兄弟,你這么晚了,跑東四環外干什么

那邊可是什么玩兒的地方都沒有!“王魎沒忍住向那青年問道。

有詭 154、“拽生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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