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今生只求小歡喜

出了安寧身保護范圍之后，“左辰”來到了一片碩大的荒野上。

此處全無之前景色雅致，也并不安全。

邪修扎堆，匪賊成山，如若只是個普通人來這里，不出三日就會被吃干抹凈，只剩下一地骨頭渣子。

“左辰”運氣尚可，剛進入邊界時并未遇到能夠要他命的惡修，倒是碰到了不少黑店山匪。

他進了一家路邊店，剛要一碗茶，就有人要給他下了蒙汗藥。所幸“左辰”尚且有點修為，凡俗的藥物對他不起效果，黑店的老板和廚子就想拎著菜刀上來剁他，“左辰”被逼無奈，也只好取了他們的性命。

他走過路邊的林子，碰到幾個有點道行的山匪跑出來，他沒對上山外山的黑話，山匪就打算取了他性命，搶了那棺材，“左辰”被惹毛了，林間跳躍穿梭，依靠地形打伏擊戰，使用自己那些奇妙的手段，把這些山匪都摘掉了腦袋。

他來到一處小鎮，沒發現危險之后就打算在這里歇歇腳，沒想到小鎮里面的人都認為他那個大棺材里面有著上等的寶貝，想要把他留下，“左辰”被迫應戰，身受重傷，又劫后余生，最終破而后立，將一身法門融會貫通，把整個鎮子屠滅，滿身血的離開。

這片碩大的荒野給左辰的人生經歷留下了一筆厚重的墨跡，也讓他的道行和斗法水準提升了不止一星半。

大士看過這段經歷之后，思索了片刻，表情變得忽有些奇怪：

“如若我沒記錯，經久歲月之前，山外山地帶妖災頻發，邪修妖怪占據山頭，大搖大擺進入凡人國度，稱王稱霸，致使周遭黃沙下方滿是白骨。

“在這情況下，有一背棺俠客橫渡荒野，殺了不少賊人大妖，被稱為孤煙直，直入了大西方，自此消失不見，不少人都認為他成佛了……

“道長，這人不會是你吧？”

“我？這個時期的我就這么點道行，上哪去打大妖？肯定是別人。”左辰擺手，完全不相信這是過去的自己干的事。

大士卻仍是看著過往的“左辰”。

自從進了荒野之后，“左辰”的道行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直線提升。

這種修煉速度，如果被安寧身那邊知道，定會引起不少老家伙注意。

按照大士那些老家伙們的理解，他們一定會大打出手，想方設法把“左辰”收到自己門下。

幾人繼續隨著過去的“左辰”旅行，觀察著他究竟會走到哪一步。

山外山當中，除去無處不在的惡賊之外，還有著一些奇妙國度，這些國度體量不大，有時一戶城邦內還不足百余人口，甚至都比不上安寧身那邊的村子。

而這些國度的處境也并非太好，不少強大的妖物將這些國度當做自己的后花園，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糟蹋禍害。

口饞的妖怪會來這里挑選最嫩的不羨羊打牙祭；貪寶的妖怪則會威脅皇帝暴力斂財，四方征討，以填充自己的寶庫；還有些喜好美色的妖物選妃納妾，把雄性全殺光，只留下雌性在城市當中供自己挑選。

這些王國互相牽制，形成了一種有序的混亂。

“左辰”作為游行浪人，為了避免牽扯進城市內的亂斗，很少進入城市當中，往往只在城邦附近的郊區休息，這里住著的又往往都是不被王國認可的可憐人，或是乞兒，或是殘疾，再或者干脆就是被當地王族不喜之人。

抱團取暖的可憐人觸動了“左辰”的內心，他像是想起來了自己剛穿越的修真界的情景，待這些可憐人時態度也會更加柔和。

偶爾，他甚至還會教幾個天賦出眾的年輕人一些雜法雜學，讓他們用這種手段去謀取生路。

只不過，這種行為終歸還是會引起某些東西的不滿。

一些山外山的妖族注意到了背著棺材的怪人，注意到了他教的那些旁門左道。

這種行為對于這群妖族來說，無異于是挑釁，于是他們干脆派出了手下小妖，打算去斬了“左辰”。

就這樣，雙方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摩擦，“左辰”也自然而然的把那幾個挑事的小妖怪腦袋都拍飛了。

這就像是一顆火星，點燃了干枯的草垛。

左辰跟在后面，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曾經的自己在西方諸國當中一邊傳道授業解惑，一邊錘爆各種妖怪的狗頭。

挨錘的妖怪道行還越來越高。

他用手撥弄了一下歲月長河，發現曾經的自己竟然生生在這西方諸國爆錘了六年之久，當他翻到最后一頁時，“左辰”大俠已經把一個從十萬大山跑過來的妖族少爺打的跪地痛哭，框框磕頭求饒。

大士在看到這妖族少爺之后一拍腦門：

“欸！對，就是他，被孤煙直打趴下的小窮奇少爺，他回十萬大山之后叫自己老爹出來，又被老窮奇揍了一頓，等老窮奇出來打算找孤煙直和解時，孤煙直已經進入大西方了。”

左辰：“……”

合著當年一路殺穿山外山的還真是他啊。

自己原來有這么莽？

彩衣尋思了一會，這才反應過來，大驚失色：

“道長竟然會把敵人放回去！？”

左辰微微張嘴，話卡在喉嚨里，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彩衣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看上去像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嗎？我像嗎？

畫面當中的“左辰”尚且處于成長期，他也不想和十萬大山結下必死血仇，就干脆把窮奇少爺放走了。

被他救下的小國齊齊向他磕頭，連連稱呼他為“大神仙”。

小國的國王親自來到“左辰”身邊，俯首磕頭，千恩萬謝：

“謝大神仙救我國民，還請大神仙留在我國護法，我國愿舉國供養您。”

歷經山外山修行，面容早已滄桑的“左辰”卻是問道：

“可有復生法？”

那小國國王都懵了：“這般手段怕是只有西方灰袍道人們才會……”

“那我便不會留在這，我會去往西方。”

小國國王滿目難過，卻又完全不敢攔左辰，只能再度磕頭：

“只求您賜我們大神通，免得后續邪妖再來，傷我家國。”

“好。”

“左辰”答應了，他干脆找了個干凈地方，原地盤坐下來，直接開始傳授道妙小傳。

開壇講法三日，城中百姓皆是學了一星半點的本事，就連彩衣都從這次講道當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待到講法完畢之后，“左辰”便打算直接離開，前往那大西方。

小國國王又跪在了“左辰”面前，磕了三個響頭：

“大神仙，能否留下名號？我們得了傳承，至少得知道您的名字。”

“左辰”停下了腳步，他沉吟了許久，才道：

“大神仙……大神仙不好聽，我算不得是大神仙。我也不喜歡這個名稱。”

“那我該叫您什么？”

“你叫我……”

“左辰”想了很久：

“今生只求小歡喜，你叫我小歡喜吧。”

小國國王下拜：

“那自此之后，我等就皆為小歡喜了。”

彩衣：“？？”

左辰：“？！”

大士眨了眨眼睛：

“小歡喜是什么？”

左辰：“……沒什么。”

左辰怎么也沒有想到，小歡喜的源頭竟然是從自己這流傳出來的！

合著您這個小歡喜，是這么個小歡喜啊！

那他媽的后世這幫小歡喜，豈不是歪曲了自己的教義？

之前左辰就在想，這些雜耍雜藝究竟是從什么地方流傳下來的。

看了半天之后左辰才發現，原來那他娘的源頭是我自己啊！

也算是緣分？還是某種命中注定的惡趣味？

來不及多想，劇本又往下翻了一頁。

“左辰”終于離開了危險重重的山外山，來到了進入了灰袍道人們的所在之地。

大西方。

這片大西方和安寧身比起來并不繁華，行走大半天也找不到一處好落腳的地方。

“左辰”背著棺材在荒野中尋找了十多天，終于找到了一座高聳的大山。

他順著大山上行，在山峰頂處看到了一座寺廟，寺廟內吟經誦唱陣陣，雷音貫耳，清明心神。

寺廟大門打開，兩個小道開門引路，帶著“左辰”進入了寺廟當中。

最終在大廳內，“左辰”看到了一干瘦道人。

背后跟著的左辰本以為自己會在這里看到三覺老僧，卻發現眼前這并不是。

他更加干枯，將行就木，卻滿身慈悲。

大士介紹道：

“過去覺者，但凡在歲月長河之過去，所見之人總是他。”

過去之佛身，自有如此玄妙。

過去覺者親自接待風塵仆仆的“左辰”，他乎是想要給“'左辰”接風洗塵，“左辰”卻直接把棺木放在一側，納首便拜：

“旅路十萬八千里，翻山九九八十一難，但求生死輪轉之術。”

過去覺者長嘆：

“施主，棺木之中乃是道侶？”

“非也，乃是恩師，引入道之人。”

“施主，棺木之中可占了你大把歲月？”

“活人隨行三年，死后六年。”

“施主，為何執念于此？”

“她舍身救我性命。”

過去覺者閉眼：

“癡兒。”

“左辰”不言。

“死者已過回魂之期，幽魂早已入了那滾滾輪回，除非重塑地火水風，否則憑空造魂又怎能是原本你那師傅？”

這句話就像是一桿鐵錘，砸破了“左辰”的心境。

跪在地面上的“左辰”默然不語，站在身邊的左辰卻忽然感覺手心一痛。

他抬手，看著掌心。

已是傷痕累累。

心中輕嘆，左辰卻還得繼續看著歲月長河的一幕幕流逝。

這還遠遠沒到大帝口中自己冠絕古今的時代。

恐怕這條波折的路，還得繼續走下去。

正嘆息時，左辰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目光一樣。

他微微側頭，看向了佛殿的角落。

在那里，一小僧正滿目溫和笑容，正對左辰。

雷法大成，你告訴我在詭異世界？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今生只求小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