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子彈孔你就比我多

油麻地，金玉蘭夜總會。

“波叔，真的不好意思，這么晚還勞煩你跑一趟。”

子明笑著對王波說道。

他其實早就約了王波，只是王波剛剛在九龍城區‘認兒子’沒得空理子明，等到與阿霆‘父慈子善’之后，才趕來見子明。

“子明，不要這么客氣，應該是我說不好意思，讓你等我到這么晚。”

王波的態度非常客氣，讓子明感覺如沐春風。

“波叔，坐。”

這些天，子明深刻領會到了王波的財力，他自信，如果有王波的支持，他一定可以像阿霆一樣，打下一塊地盤，成為地區負責人。

“子明，時間不早了，我年紀也大了，有什么事就直接同我說吧。”

王波瞥了眼子明，淡淡說道。

“波叔，我想過檔到阿霆門下，希望你能幫我引薦。”

子明一句話，讓王波都愣住了，足足過了幾秒鐘，才開口問道：“子明，你剛剛說你要過檔到阿霆門下？”

“是的，波叔，愛蓮姐是個女人，她上不去的，只要在她手下混，我永遠都出不了頭，跟著阿霆混，我幫他選上龍頭之后，也可以跟著上位。”

子明緩緩說道。

“子明，我這個人喜歡聽真話，不喜歡聽假話。”

王波幽幽說道。

聽見王波的這句話，子明猶豫片刻后，才開口說道：“波叔，我想讓愛蓮姐退下來。”

“呵呵，反骨仔可不好當。”

王波呵呵笑道。

“波叔，我只知道，誰擋我的路，我就要把她踢開，不管她是誰。”

子明緩緩說道。

“這段時間，我會出錢扶持你，不要這么早反水，等選龍頭的時候，你再動手，打陳敏一個措手不及。”

王波深深的看了眼子明后，緩緩說道。

“謝謝波叔。”

子明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時候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王波輕輕拍了拍子明的肩膀，隨后起身離開。

等到王波離開后，子明靠在沙發上，輕聲說道：“愛蓮姐，是你讓我投奔阿霆，也是你支持我選龍頭的，不要怪我。”

“我是真的想當龍頭。”

第二天，中午，耀文電影公司。

陸耀文正在與樂慧貞、肥谷、阿星等人一起看一部記錄樓鳳真實生活紀錄片。

不得不說，樂慧貞能在亞洲電視臺當到王牌記者，確實有兩把刷子。

整部記錄片以三名樓鳳的視角展開，節奏非常的快，里面的畫面，既有刺激的，也有溫馨的，還有傷感的，差不多三分鐘就有一個轉折。

整部紀錄片看下來，哪怕是對樓鳳這個行當完全不了解的人，也能看懂個七七八八，至少可以體會到樓鳳這個職業的難處，以及樓鳳這個職業的從業者們對于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

“樂記者，這部紀錄片真的太棒了。”

看完整部紀錄片的后，陸耀文誠心誠意的對樂慧貞說道。

“謝謝你的肯定，陸先生，主要還是她們確實很辛苦，我只是記錄了她們的生活而已。”

樂慧貞在采訪的過程中，因為有陸耀文的幫助，所以她看的東西很深，也很真，她是真的被觸動到了。

“樂記者，雖然我靠手下的妹仔賺了不少錢，但我也是真的希望她們以后能過上好日子，市場需求我沒辦法左右，但起碼我能讓我手下的妹仔有一個好的退路。”

陸耀文一臉的真誠。

“陸先生，你是一個好人，也不是我一個人這么說，你手下的那些妹仔基本都是這么說。”

樂慧貞是真的能感受到那些樓鳳對陸耀文的尊敬。

“不是我做的好，而是我們華人真的很容易滿足，只要一頓飽飯，一張好床，一個笑臉，不像鬼佬，天天什么狗屁自由人權，暗地里做的卻全都是男盜女娼的事。”

“我要謝謝我手下的這些妹仔，有她們，才有我陸耀文的今天。”

陸耀文這輩子的表情都沒有現在真誠，今天的他就是誠實小郎君。

“等慈善會成立，我要第一個捐款。”

樂慧貞都被陸耀文的真心誠意給打動了。

“阿貞，現在大家都是朋友，我叫你阿貞，你叫我阿文，沒問題吧？”

在聽見樂慧貞要捐款后，陸耀文嘴角微微一揚，笑著問道。

“當然。”

現在在樂慧貞的眼里，陸耀文不是什么黑社會頭目，而是一個好人，真正的好人，比電視里那些道貌岸然的政客好一萬倍的好人。

“阿貞，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只靠捐款是救不了人的，慈善會成立以后，我會努力建工廠，讓那些想過正常日子的妹仔可以有一份足夠養活自己的工作。”

陸耀文一臉虔誠，圣潔的就好像哈利路亞。

“阿文，我替那些妹仔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樂慧貞徹底被陸耀文忽悠瘸了。

等到忽悠完了樂慧貞之后，陸耀文讓阿星將紀錄片拷貝了一份，帶去了德成大廈。

與樂慧貞相比，高世文冷酷的像個機器人，他在看紀錄片的時候，眼神里只有純粹的欣賞。

“陸先生，我沒有看錯你，這部紀錄片，我會讓它盡快在電視臺播出的。”

在看完這部記錄片后，高世文臉上依舊是標準的微笑。

“高先生，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制作人那一欄，電視臺加人無所謂，但樂慧貞與谷德厚這兩個名字不能消掉。”

陸耀文緩緩說道。

如果是電視臺的任務，那樂慧貞的名字自然會出現在制作人上面，但這部紀錄片是陸耀文出資拍的，能把樂慧貞的名字放在采訪記者這一欄，谷德厚的名字放在攝影這一欄，已經足夠了。

但陸耀文深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個道理，以后說不定還要樂慧貞、谷德厚幫忙，做個順水人情，他也不會損失什么。

“好。”

聽到陸耀文的要求，高世文沒有猶豫，直接點頭答應。

“高先生，這部紀錄片播出后，我敢打包票，一定會引起不小的反響，這個時候開始給慈善會造勢，恰到好處。”

陸耀文繼續說道。

“陸先生，你還是直說，你想做什么吧。”

高世文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陸耀文，淡淡說道。

“我想買塊地，建幾棟公寓樓和一家組裝廠，收留那些想要轉行，卻無家可歸的失足婦女，讓她們可以自食其力。”

陸耀文笑著說道。

“你想讓我怎么幫你？”

高世文再次直入主題。

“我沒錢。”

陸耀文笑著說道。

高世文無語，沒錢你又是蓋樓，又是建工廠的，還能說的這么理直氣壯？

高世文知道，陸耀文這是拍完了紀錄片來找自己要好處，沉吟片刻后，開口說道：“我們高家在荃灣有塊地，可以租給你，租金你一年給一萬港幣意思一下，租地合同五年一簽，你蓋的公寓樓和工廠，高家都占一半的股份，如何？”

對于陸耀文這種既有能力又貪心的人，高世文一點不討厭，反而很欣賞，夠貪心，才會有足夠的動力去做事，他們高家出得起錢，就怕做事的人不賣力做事。

“感謝高先生為慈善事業獻出的一份愛心。”

陸耀文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蓋公寓樓和工廠，是需要施工隊的，在這個年代，這是純純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可以招募很多建筑工人，尤其是大陸那邊來的建筑工人。

而陸耀文可以優先招募那些退伍的人，尤其是打完越戰退伍的人……

當天晚上，油麻地一間夜總會內。

“東哥，這些妞都是新貨來的，各個都水嫩的很，你旁邊那個，說是才從高中畢業。”

阿污左擁右抱，摟著兩個妹仔，笑著對坐在自己對面的連浩東說道。

“真的假的？我看她起碼三十了吧？”

連浩東扭頭瞥了眼坐在自己身旁，濃妝艷抹的妹仔，笑著說道。

“大叔，我今年剛滿十八歲，要不要看我身份證？我看你是真的像五十歲的人。”

妹仔聽到連浩東說自己老，頓時不爽回懟道。

‘啪’

妹仔的話音剛剛落下，連浩東一巴掌就招呼了上去：“他媽的，啵客人的嘴，你媽媽桑怎么教你做生意的？艸！”

“東哥，小女孩年輕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計較。”

阿污見狀，連忙打圓場，然后對那個捂著臉，不敢再發聲的妹仔喝道：“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向東哥敬酒賠罪。”

‘鈴鈴鈴’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算了，沒興致了，阿污，別玩的太過了，晚上還有事。”

連浩東抓起手機后，對阿污吩咐了一聲，隨后快步離開了包廂。

半分鐘后，無人樓道內。

“哪個？”

連浩東按下接聽鍵后，開口問道。

“我接到消息，你大哥要送你去暹羅。”

聽筒里，雷美珍的聲音傳出。

“你從哪聽到的消息？”

連浩東眉頭微皺，開口問道。

“我們警隊在你們忠信義有一個級別很高的臥底，消息就是從他那邊傳出來的，絕對真實。”

雷美珍緩緩說道。

“好，我知道了。”

連浩東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寒芒，緩緩說道。

另一邊，陸耀文正在和詹姆士通電話。

“詹姆士，我剛剛得到了一個情報，有兩批毒品，會分別在西環尾和東環尾上岸，已經有其他警署的差人布置好了抓捕陷阱，你要搶他們的功勞，就要聯系水警，從海上截斷這批貨。”

陸耀文緩緩開口說道。

“文哥，我是一定信你的，不過臨時要請動水警的人，我得用我老丈人的關系，你懂得。”

電話那頭，詹姆士有些猶豫的說道。

“一定是真的。”

陸耀文給詹姆士打入了一陣強心劑。

“好，文哥，我馬上同我的老丈人聯系，動用他的關系，請水警的人動手。”

詹姆士咬了咬牙，點頭應道。

“詹姆士，這兩批貨價值三個億，你拿到這份功勞，總督察已經是板上釘釘，只要年份一到就能晉升。”

陸耀文笑著說道。

港島警隊對于督察級別的晉升是有年限要求的，必須任職滿三年，才能晉升下一級，而從總督察晉升警司，則需要四年時間。

“哈哈，那就先承文哥吉言了。”

詹姆士笑著說道。

“另外，你再幫我演一出戲……”

電話那頭，陸耀文幽幽說道。

深夜，西環尾碼頭。

連浩東、阿污兩人倚在碼頭的欄桿上，一邊抽著煙，一邊聊天。

“東哥，你真的走早了，今天那個媽媽桑給的藥，太夠味了，我在包廂里一龍五鳳，不曉得幾爽。”

阿污笑著說道。

“一龍五鳳？你現在腳不發軟啊！”

連浩東嗤笑道。

“我平時練拳的嘛，身體素質好棒的。”

阿污哈哈笑道。

“阿污，以前大哥都只是讓我們兩個人來接貨的，這次為什么把駱天虹這個家伙也派來了？”

連浩東臉上的笑容一斂，看著不遠處靠在吉普車上，閉目眼神的駱天虹，輕聲說道。

“東哥，你的意思是？”

阿污不明所以的問道。

忠信義這個社團雖然是連浩龍唯我獨尊，但也是有派系的，駱天虹、郭子亨兩個人就是鐵桿連浩龍派，只聽連浩龍的命令。

阿污則與連浩東走的近，羅定發和素素走的比較近。

“駱天虹是大哥的人，他派駱天虹來，是不是監視我們？”

連浩東幽幽說道。

“東哥，不會吧，你是龍哥的親弟弟，他監視你做什么？”

阿污一臉驚訝的說道。

“沒什么，當我是多想了吧。”

連浩東的話雖然這么說，但眼神里藏不住的寒意卻表明他并不是真的這么想。

半個小時后。

“媽的，說好了十二點半接貨，怎么還沒有來？”

阿污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低聲罵道。

連浩東也拿出了手機，只掃了一眼，臉色就猛的一變：“你看看你手機有沒有信號。”

阿污聽到連浩東的話，也立刻掏出手機：“東哥，我的手機也沒有信號。”

“媽的，出事了，趕緊走！”

連浩東沒有片刻猶豫，立刻要開溜。

“東哥，貨還沒到呢！”

阿污連忙說道。

“今晚擺明了是個陷阱，貨不會到了，走！”

連浩東低聲喝了一句后，快步想著吉普車方向走去。

“東哥，貨還沒到，就要走了嗎？”

閉目養神的駱天虹在聽到腳步聲后，睜開眼睛看著已經走到自己身前的連浩東開口問道。

“今晚有鬼，先走。”

連浩東冷冷說了一句，隨后坐上了吉普車。

另一邊，西環尾碼頭外，一個壘成三層集裝箱上，廖志宗拿著紅外線望遠鏡，將碼頭上的一切盡收眼底。

“貨還沒有到，連浩東他們怎么就走了？”

看著連浩東坐進吉普車后，廖志宗喃喃自語道。

“廖sir，是不是他們聽到了風聲？我們要不要現在動手？”

站在廖志宗身旁的何永杰開口說道。

“沒必要動手，抓到他們也沒有用，他們手上又沒有貨。”

廖志宗緩緩說道。

“好吧。”

何永杰一臉不甘心的說道。

就在這時。

‘嗚嗚嗚嗚’

一陣警笛聲響起，讓廖志宗與何永杰兩個人的臉色都是猛的一變。

吉普車上，連浩東看著前方出現的兩輛沖鋒車，大聲喝道：“沖過去！”

“東哥，我們車上沒貨……”

駱天虹人有點懵。

“我說，沖過去！”

連浩東厲聲喝道。

見連浩東如此堅決，駱天虹也只得將油門踩到底，撞開了一輛沖鋒車的車頭逃離，一輛轎車立刻追了上去。

幾分鐘后。

“喂，你們是哪個部門的？”

廖志宗走到兩輛沖鋒車的面前，大聲質問道。

“西九龍總區CIB高級督察詹姆士，我接到情報，說這里會有一起毒品交易。”

詹姆士拿出自己的證件，開口對廖志宗說道。

“詹姆士督察，這里確實有一起毒品交易，但是沒有上貨，那伙人就跑了。”

廖志宗嘆了一口氣，無奈道。

“啊？”

這一刻，詹姆士的演技來到了巔峰時刻。

與此同時，金鳳凰夜總會。

“阿敖，拿出你國際大毒梟的氣勢，讓羅定發、素素他們知道，忽悠你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得好好逼一逼他們，他們才能走上我給他們安排的那條路。”

陸耀文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好的，文哥，我馬上去找那個羅定發。”

聽筒里，邱剛敖冷漠的聲音傳來。

半個小時后，一間倉庫內。

“草！草！草！草！草！連浩龍，你居然這么對我！我可是你的親弟弟！就因為有了兒子，怕我搶他的位置是不是！你兒子才剛剛出生，就迫不及待想要除掉我，我草你媽！”

連浩東一邊狠狠踹著墻壁，一邊大聲喝罵。

在他看來，今晚就是連浩龍給他連浩東設的圈套，如果他被警隊的人扣押，那等待他的絕對沒有好下場。

‘呼呼呼’

一番劇烈運動后，連浩東大口喘著粗氣，他臉色陰沉，冷冷自語道：“大哥，是你先對不起我的，不要怪我不跟你講兄弟情！”

另一邊，花園別墅內。

如同往日一樣，素素和黃庭恩纏綿到了凌晨，才回到了自己的別墅內入睡。

‘鈴鈴鈴’

才剛剛睡下的素素抓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接著：

“你說什么？我們的貨被水警在海上給扣了？”

原本還有五分睡意的素素瞬間醒了過來，瞪大著眼睛，大聲喝問道。

“是的，素素姐，不僅是我們的貨，公司那邊的貨也被人給扣了，媽的，公司里面一定有內鬼。”

電話那頭，羅定發怒聲喝道，眼神里全是慌張。

“阿發，現在重要的不是公司有沒有內鬼，是我們拿什么交貨給邱先生，拿什么去填上公司的窟窿！”

這一刻，素素的眼神里，全是慌亂。

‘嘟嘟嘟’

這時，突然聽筒里一陣忙音傳出，素素心里一驚，立刻撥回羅定發的號碼，結果卻是無人接聽。

‘鈴鈴鈴’

心亂如麻了幾分鐘后，手機鈴聲才再一次響起。

“喂，阿發，發生什么事了？”

素素連忙按下接聽鍵，立刻開口問道。

“素素，我知道你們的貨出了問題，現在我老板催的很急，要么你們交一億的貨出來給我交差，要么拿一億港幣出來給我填賬，我給你們三天時間，如果沒見到貨，也沒見到錢。”

說到這里，邱剛敖的聲音變得更加的森然，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向你們保證，就算我被我的老板宰了，你們身上的子彈孔也一定會比我身上的多。”

這一刻，素素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已經被恐懼所填滿……

港綜：臥底和聯勝，從四九到龍頭 【114】子彈孔你就比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