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皮百年,我成了魔門巨頭 107.好久不見
扭曲煞氣伴隨著初起朝陽,一同在遙遠的地平線猛烈炸開。
陽光消退,血光猖獗。
空氣里彌漫著詭譎交雜的尖音,轟隆駭人的巨響,欲要震碎人耳膜,攪爛人腦漿。
南吳劍門陣法大罩已開,妖邪鬼落如驟雨,那透明罩面漣漪重重又重重,交錯的能量波痕使得劍門諸島都如沉沒海底。
仰望之間,不見天穹。
嬌美女子微微仰頭,看著遠方那混亂場景,眉宇微蹙,卻又繼續坐定,坐在那縹緲海深處的落霞竹島上,不搖不動。
這女子一襲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朱紅錦衣,面容絕艷如夢,體姿豐腴飽滿,神色卻清冷似雪,任何只要還是男人的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都必然會被她那完美無瑕的身子所吸引。
情竇初開的少年會癡迷于她那張可以滿足任何幻想的俏臉;久經沙場的老男人會緊盯著那能在睡前反復回憶的胸脯翹臀。
可緊接著,無論是什么男人,又都會被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所斥退。
若有不信邪,還想靠近的,那就會被這朵花的尖刺狠狠刺傷。
她有很多名號。
南吳第一美人,劍門掌教千金,先天水玄根,天才陣師。
她就是魚玄薇。
魚玄薇的眉宇皺得越發之緊,可縱然皺眉,卻也有一種西子捧心般令人心疼的美。
她皺眉,是因為事情遠遠出乎了她的意料。
大長老臨行前來尋過她,與她商議良久,商議“萬一南吳劍門頂尖戰力全部陣亡后該怎么辦”。
首先,她會打開身后的門,檢查父親水伯劍皇是否還活著。
如果活著,那自有水伯劍皇做決斷。
但.這希望其實并不大。
水伯劍皇用以定“第三宮”的血,太過冒險,那是神魂向的妖血。
期間,枯葉劍師反復試驗“修復神魂”、“解除神魂丹毒”類的丹藥,湯藥,并隔三差五就悄悄送來落霞竹島,希望提升水伯劍皇突破的幾率。
然而,別人不知,但魚玄薇卻知道早在去年,她放在密室“飯食口”里的湯藥,就再沒被動過。
換句話說,要么水伯劍皇已經沉浸在某種奇異狀態足足一年了,要么.最糟最糟的情況已經發生了。
水伯劍皇,已經死了。
然而,她卻從未對外透露過這些消息。
南吳劍門,甚至南吳之所以還能撐下去,有一部分原因便是“落霞竹島閉死關的水伯劍皇”。
若是“水伯劍皇隕落”的消息傳了出去,一瞬間,士氣怕是會崩得不知成什么模樣,轉眼間,兵敗如山倒。
其次,她會帶領門中精英迅速撤出南吳劍門,然后往南方荒地區尋找《劍門志》中所記載的古傳送陣。
“門中精英種子的名單”是大長老給她的。
至于傳送陣,據說那傳送陣的彼岸,就是南吳劍門的源頭。南吳劍門的首任掌教也是從那邊來的,也正是如此才會帶來諸如《玄劍經》、《螭虬環首劍陣》這些玄奇且完善的功法。
只可惜傳送陣因不明原因損毀已久,幸而《劍門志》上記載了一些那傳送陣的內容,再加上這許多年掌教一脈的鉆研,至她這里.她已有信心能夠將其修復。
可是啊.
她并沒有想到,大長老等一眾去赴空嵐山之約了,傀儡宗卻趁機偷襲。
‘怎么回事?’
‘大長老做事也算謹慎,他一定會等到空嵐山真正出現了許多絳宮氣息后,這才會前去赴約,否則他不會去。’
‘傀儡宗也應該知道偷襲一事毫無意義,客場作戰,反倒是會增加他們的傷亡。’
‘我門與傀儡宗在對戰中是處在下風的,徹底落敗是遲早的事,傀儡宗如果想贏得勝利,根本沒必要這么著急。’
‘這種花招,毫無意義。’
這種不合理的事卻偏偏發生了。
魚玄薇看著遠處,陷入了思索,她需要一點時間來迅速做出決斷。
是什么都不做,還是擺空城計,又或是前去支援,再或者迅速尋到精英然后帶著他們悄悄離去。
但下一剎,她所有的考慮都中斷了。
因為落霞竹島的陣法外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全身上下籠罩在漆黑重甲中,而遮面兜鍪的縫隙里還在飄出血色游絲的人。
那人才出現,身后便是一道道身影見風就長,“刷刷刷”地變幻出了一個個紅男綠女的高瘦紙人兒,這些紙人兒前面還有個白衣美人。
只是那美人面容慘白,一如白紙。
很顯然,是紙人。
此時,漆黑重甲后傳來嗡嗡的聲音:“賢侄女,本座都已經到你面前了。這一步放在凡間棋盤里,叫做‘將軍’。我們就不動手了吧?”
魚玄薇冷冷盯著他,道:“骨煌子?”
骨煌子毫不遮掩,然后也不浪費時間,直接道:“你們劍門還有什么種子,一并帶上,我們往南逃,本座知道古傳送陣在哪兒。”
這突然的話讓魚玄薇愣了下。
她倒不是相信眼前老魔的話,而是從老魔的話里察覺了幾分異樣。
魚玄薇詫異道:“你為什么要逃?”
“山海妖族來了,前線的猛烈攻擊是做給它們看的”骨煌子快速道,旋即頭顱又轉向落霞竹島深處,隨意瞥了一眼,哼笑道,“劍皇早已隕落了,這一點本座早已知曉。你我還是都省些精力和時間,快些趕路,這一路上也好互相照料。沒有永遠的敵人,如今的我們可以成為伙伴。”
魚玄薇道:“你說讓我帶上劍門種子,不過是想讓我寬心,騙我出陣。至于,你說我父親早已隕落.”
她陡然揚首,俏臉帶上笑意,雙目綻放精光,道:“不如,你親自來試試,試試那夢魘妖魔之血定了第三宮,又與我南吳劍門劍道結合后,是個什么光景。”
空氣陡然安靜下來。
骨煌子陰陰笑道:“水伯劍皇倒是生了個好女兒,這都騙不到。
試試,就試試!”
說罷,他那漆黑重甲的甲隙里陡然爆開血光。
魚玄薇一點陣旗,安置玄晶,罩光浮動而起,越發清晰。
下一剎,骨煌子陡如黑色流星從空而落,拖拽著一條猩紅“彗尾”,抬起酒壇大小的鐵拳“轟”一下,夯砸在氣罩上。
嗤.轟!!!嘭嘭嘭嘭!!
整個兒陣罩翻騰起狂暴波浪,往四方急速退散,而被撕裂的玄氣后則顯出了最深沉的陣罩。
骨煌子也不等玄氣匯聚,繼續潛下,拎拳狠砸,卻聽“咚”的一聲,那才聚集來的玄氣又被擊散,而陣罩深層則是猛烈顫動。
這種戰斗方式讓魚玄薇著實愣了下。
“紙人峰峰主”骨煌子本體的戰斗方式,竟是如此的樸實無華,粗蠻狂野?
她全神貫注地瞇眼盯著那在陣罩上夯砸的黑甲巨人,分析著力量
毫無疑問,那骨煌子本體的力量很可怕,但卻還不足在短時間里將她的陣法擊破。
那么,就還有時間。
魚玄薇又拋出幾十枚玄晶,然后拿出陣旗,開始布置“陣中陣”。
如此一來,就算骨煌子將外面的陣法給打破了,他卻還要面對第二個陣。
“陣”這種東西,完全犧牲了機動性,但卻能依仗山河發揮出強大的作用。
就算魚玄薇和骨煌子的實力相差很大,但她若鐵了心在這里給自己裝上一個又一個烏龜殼,骨煌子也得被她在這兒死耗著,直到事情產生下一階段變化。
再僵持的情況,只要拖久了,就總會有變化。
那一刻,就是轉機。
魚玄薇相信那會是好的轉機,因為這里是南吳劍門的主場。
她雙瞳冷靜,掃了一眼依然在狠砸陣罩的骨煌子,迅速抓起第二套陣旗。
而就在這時,她陡然眉心一跳,心中一慌,恐懼和意外如尖銳的刺狠狠扎入她腦海。
魚玄薇猛然抬頭,美目圓瞪。
不敢置信的一幕陡然沖入她眼中。
那白紙美人一化雙,雙化四,四化八,如此飛速散開,轉瞬竟是散出了數十個紙人。
紙可疊。
但魚玄薇萬萬沒想到“紙人居然也能疊”。
如今分開的紙人,宛如一根最鋒利的刺,在她分心布置第二套陣法的一剎那,聯手狠狠扎在了陣法最脆弱的地方。
清脆聲響傳入魚玄薇耳中。
籠罩落霞竹島的透明陣罩上開始產生裂痕。
這手段好比兩小兒互毆,一個小兒每拳都是實打實,有幾分用幾分;另一個卻是左拳虛晃了個假動作,等到對方被吸引過來的時候,早已蓄滿力量的右拳卻狠狠地甩了出去。
正趴在陣罩上的骨煌子一個縱躍,落在了裂痕中心,大拳再落,“嘩啦”一下探手入了裂痕。
雙手扒著那裂痕兩側,狠狠向兩邊拉扯。
猙獰的兜鍪里,一雙血色的瞳孔似帶著戲謔笑容。
魚玄薇急忙丟開第二套陣旗,開始全力修復陣罩,否則下一剎,骨煌子就爬進來了。
真要正面對上這位傀儡宗的宗主,魚玄薇自知自己怕不是連一個回合都撐不到。
可就在這時,魚玄薇忽然感到骨煌子爬的動作停止了。
那散發著血色游絲的黑甲巨人幾乎是一個翻身,迅速調整身位,重新浮到了半空,三十余名白衣美人紙人在他身后列陣開來,一起迎向某個方向。
不過短暫的交鋒,魚玄薇早已駭得香汗淋漓,她匆忙修復陣罩,同時又抬頭往遠看去。
她實在想不到如今劍門留守的絳宮高手里,還有哪個能讓骨煌子如此如臨大敵地應對。
天邊,一道身影逐漸放緩速度,在百余丈的距離處顯出身形,玄袍烈烈,黑發逆舞,一張平平無奇的面龐正對向陣罩方向。
對于前段時間三國“天字第一號通緝犯”,魚玄薇自是早就看過了他的畫像。
“宋延?!!”
魚玄薇驚呼出聲。
但更令她愕然的是,宋延居然沒有作任何偽裝,他就這么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臉暴露在了人前。
一個三國各大勢力翻天覆地搜尋都沒找到的人,會不注意隱藏自己?
強烈的古怪感,神秘感,未知感沖上魚玄薇心頭。
這個名叫宋延的男人,初次登場,就讓她有一種完全看不透的感覺。
“老師,好久不見。”
宋延面帶微笑,禮貌地和骨煌子打著招呼。
骨煌子也是極度意外。
他不明白,宋延為什么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這個他完全不該,也不可能出現的地方。
然而,他大風大浪不知經歷了多少,也笑著道:“此一時彼一時,狐狼來犯,你我師徒同心,一起殺出條血路。”
“狐狼來犯?是山海妖族的狐狼么?這什么時候的事?
不過,既然師父有意,那弟子自然贊成。”
宋延一邊答應,一邊雙臂微動,十指麻溜地扯出十只皮影。
骨煌子血目微瞇,盯著那十只皮影。
皮影峰的“馭皮術”只能操縱兩只。
十只?
這做的什么夢?
“后生可畏啊。”骨煌子甕聲發出感慨。
然而,兩人說著話,看似友善,可是.兩人卻都絕對不會相信對方話里的哪怕一個字,所有話語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魚玄薇還會去思索,但宋延對于骨煌子的話卻連腦子都不會過一下。
什么“弟子自然贊成”,什么“后生可畏”,全部都是騙人的,全部都是為了讓對方放松警惕。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在傀儡宗文化的熏陶下,這種隨口騙人的話術都已經成了常態。
兩人都深知這一點,故而在這一刻,都在默契地觀察著對方,似要看破對方的底牌、藏招以及真正實力。
大戰,一觸即發!
制皮百年,我成了魔門巨頭 107.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