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戰天意斬天道

邊荒大漠戰場之上，被汪洋大海般的敵人包圍的李執，終于感覺到了什么是絕望。

敵人太多又太強，根本就殺不完。

哪怕耗盡了最后一滴精血，哪怕想要和敵人同歸于盡，都做不到了。

面對鋪天蓋地的敵人，哪怕他已經殺得對方尸橫遍野，積骨如山，也沒有卵用，敵人依舊像是海浪一般綿綿不絕的朝著他涌去。

死亡，或許可以讓他解脫。

但是，那股絕望卻像是不會因為他的死亡而消失。

無力，深深的無力。

也不能說是無力，面對無法反抗的敵人才會出現無力之感。

可如今，李執哪怕已經流盡了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但是憑借極致的戰斗意志，依舊能夠依靠僅剩的一條胳膊殺敵，可是卻依舊沒有看到任何剿滅敵人的希望在哪里。

至于剛開始時心中浮現出的那種這只是一場試煉的簡單想法，早已消失不見。

此刻的李執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這場看不見終點的戰斗之中，他仿佛真的身處這種令人絕望的戰場，而且孤立無援，放眼四周，天上地下都是敵人。

當李執戰到最后一絲血肉都徹底干枯之后，心神進入到了一種特殊狀態之中。

似乎為了能夠打破這種絕望，他已經不惜任何代價了。

干枯的肉身開始自燃，虛弱的神魂開始化道，甚至無形的真靈都開始怒吼。

“以我血骨祭天地，以我神魂斬萬敵。”

隨著神秘的吶喊聲飄蕩在戰場之上，一座散發著神秘氣息的祭壇就從李執體內冒了出來。

祭壇之上，散發出一股仿佛能夠葬滅眾生，獻祭世界的詭異氣息。

似乎是李執在絕望之際，想要通過獻祭自己來換取無窮的戰力，以此術來掃滅所有敵人的終極手段。

“咔嚓！”

可就在此時，天地忽然出現了破碎的跡象，原本栩栩如生的大漠戰場和敵人瞬間變得虛幻起來。

同時，一枚又一枚大道符文出現在天地之間，然后那些符文接連破碎。

整條試煉臺階路都因此發生了劇烈的抖動，仿佛承受不住那種很正超過了極限的力量。

一枚又一枚構筑這座精神試煉戰場世界的符文接連熄滅，整個精神世界因此崩塌。

至尊殿堂中的其他建筑似乎都受到了影響，忽然抖動了起來。

就連至尊殿堂下面的那頭巨龜，也仿佛感知到了殿堂內出現的異常忽然蘇醒，然后恐怖的力量開始在它體內復蘇。

剎那間無數金色的秩序鎖鏈出現在它的身上，似乎在阻礙它復蘇似得。

就連至尊殿堂外面的那層守護法陣都有了不穩的跡象。

與此同時，外界的大地也好似出現了震動。

大荒中的無數太古遺種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顫栗，直接嚇得身體僵硬，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和動作。

而在石村之內，已經長出五根柳枝的柳神本體，忽然散發出一陣綠色的霞光將整個石村籠罩了起來。

所有村民連忙跑到了柳神面前，一臉擔憂的跪在那里祈禱。

“柳神，大荒是不是又出現新的危機了？”小不點石昊是石村中唯一能夠和柳神溝通的存在，跑到柳神身邊就問道。

柳神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大地深處。

一雙仙瞳似乎能夠直接看穿大地，看到巨龜背上至尊殿堂內發生的事情。

而在那條巖石臺階路上，此時有一座神秘的祭壇出現在李執頭頂，散發出神秘的氣息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里面，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狀態。

好在柳神認識那座祭壇，只是看了片刻之后，就收回了目光，然后對石村的村民說道：“你們不用擔心。”

那頭巨龜似乎也受到了神秘祭壇的壓制似得，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

突如其來的大荒震動也因此消失，那股壓在萬靈心頭的顫栗之感也瞬間消散。

可是大部分太古遺種仿佛驚嚇過度一般，在獲得行動自由之后，全都逃回了各自的巢穴。

越是強大的太古遺種，對那股危險的感觸越深。

此后的一段時間之內，竟然讓大荒變得無比安全。

被祭壇護住神魂的李執，也漸漸蘇醒了過來。

不過，他外表看起來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可是眼眸之中卻浮現出復雜至極的神色。

“絕望，還真是令人絕望的一場歷練。就是不知道，在絕望之后，你們又準備了什么希望？”收回祭壇的李執忽然自言自語道。

看著沉寂的巖石臺階，李執并沒有過多停留，在心神恢復正常之后，他就繼續出發。

一直走到了臺階的盡頭，也沒有再次遇到試煉之地了。

而后，他就在那里看到了一塊散發著瑩白仙氣的神秘骨碑。

在白骨碑的四周，還散落著一大堆石頭，似乎這些石頭此前也是一塊完整的石碑，只是忽然受到了外力的破壞才變成一堆石頭的。

“超越極限，打破絕望。”

盯著古碑看了半天之后，李執總算認出了上面書寫的八個大字。

可是簡單的八個字，卻仿佛擁有無窮的戰意似得，一股戰天斗地的氣勢在那面白骨碑上散發出來。

似乎在那八個字中隱藏著至尊殿堂的終極秘密。

李執當即參悟起來，很快就讓他悟出了一門特殊的修行法門，能夠通過凝練自身的戰意，以此來打破修為的極限。

可是法門似乎并不完善，但是它的立意卻非常的高深。

似乎是專門為如今在殘破天地內修行的修士準備的法門。

這個特殊法門的理論基礎，來自“天地能夠限制修士的道行上限，卻限制不住修士的心靈上限”這句話。

以心意化戰意來斬天道，從而打破天地施加在修士身上的枷鎖，最終修出超越天地的強大道果。

稍微的深入參悟了一段時間之后，李執就發現了這門秘法的缺點。

它以自身的七情六欲為心靈力量的源泉，從而將其化作心靈戰意，以此來斬破天道枷鎖。

可是，這種法門對修士的心境修為要求實在是太高，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化道而亡。

這門戰天意斬天道法雖然無比的強大，卻是一種有隱患的殘缺法門。

都說“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可是這話反過來說也成立，“世界有多大，心才能有多大”。

俗話說，人不可能想象出從未見過的東西。

對修士而言，大體上也是類似。

想要通過這門秘法打破天地的極限，理論上可行，但是實際上很難做到。

除非有人能夠像李執一樣，雖然身在仙王就是大道終點的天地間，可是認知卻超越了極限。不僅知曉界海的對岸存在可以誕生仙帝的上蒼之地，還知道上蒼之上還有世界，也知道祭海的存在，更知道詭異始祖沉睡的高原，同時更是清楚在時光長河之外，存在一處能夠讓荒天帝等人在寂滅中復蘇、在破敗中崛起，最終踏足祭道之上領域的無上之地。

盤坐在那塊白骨仙碑前參悟了數日之后，李執就停止了繼續參悟。

雖然這塊白骨碑材質不凡，乃是一塊真仙頭骨煉制而成的，但是它上面卻沒有任何的仙道法則，只能算是一塊上佳的煉器材料了。

因此，李執在參悟完畢之后，并沒有收走它的意思，反而將它四周破碎的石塊重新拼了起來。

然后就看到了一塊寫著“化仙池”三個字石碑。

似乎正常情況下，能夠通過巖石臺階小路的試煉來到此地的修士，有機會進入一個名為“化仙池”的地方修行。

隨后，李執就在石碑的四周找了找，總算看到了一處疑似化仙池的地方。

可惜，那個地方已經干枯，變成了一個沒水的大坑。

不過他還是能夠在干枯的池底的泥土中看到不少腐朽的毛發和殘骨的痕跡。

似乎此地曾經存在的化仙池，真的擁有讓人脫胎換骨的能力，卻因為天地環境的變化，讓這座效果非凡的仙池變得干涸了。

摸了摸池底還有些濕潤的泥土，想來它干涸的時間并不算長。

難怪大荒中的某些太古遺種手中竟然掌握了能夠直接通往至尊殿堂的鑰匙。

明顯此前有兇獸成功的來過此地，并且通過了試煉并完成了脫胎換骨。

或許下界八域被上界稱之為大兇之地，或多或少和至尊殿堂也有些關系。

不過，這里的造化顯然已經耗盡了，李執并不能享受到化仙池的便利。

而后，李執又重新用破碎的石碑將那塊寫著“超越極限，打破絕望”八個字的仙骨封印在了石碑之內。

算是給后人留下一個可供探索的秘密。

做完這一切之后，李執就重新回到了那座小廣場。

又看了一眼那些被法陣封印起來的宮闕，他就打算離開了。

以他如今的道行，還破不開那些禁制，除非動用祭壇。

可是那樣做的話，會破壞至尊殿堂的布置，甚至會直接將下面的那頭巨龜一起殺死。

而且至尊殿堂的傳承對他來說，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擁有《原始真解》的李執，已經不缺少今世法的根本修行經文了。

至于寶術，體內覺醒的初代寶術人王印就足夠了。

畢竟寶術貴精，不貴多。

而寶術也只不過是某種大道的具現罷了。

通過參悟《原始真解》，人王寶術可以不斷的隨著他的道行增長而被不斷的推陳出新。

也就是說，人王寶術，在李執手中幾乎永遠不會存在達到了天花板會后無法繼續變強的情況。

原本已經打算直接離開至尊殿堂的李執，卻下意識的用手觸摸了一下通往藏經閣方向上的陣法屏障。

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堅不可摧的陣法屏障，仿佛水幕一般被他輕松的穿過，似乎這里的法陣不再阻攔他。

李執連忙抽回手掌，開始仔細的檢查身體狀態。

然后他就在體內發現了一道特殊的印記。

似乎是他在邊荒戰場之上，沒有被絕望吞噬，而獲得的獎勵。

那是一種可以替命的道印。在他被別人斬殺之際，道印會被觸發，然后讓他在其他地方重生。和天元秘境開啟之后，不老天尊賜予那些試煉者的替命神符有類似的功能。

雖然李執感覺那道印記只是一次性的東西，但在特殊情況之下，它也足以保住李執的性命了。

當然，殺他之人修為不能超越至尊，更不能是仙道中人。

那道印記，是至尊道場的至尊賜予天驕在弱小的時候，用來保命的底牌。

“我就說嘛，通關之后，怎么會沒有獎勵呢。”明悟了道印的效果之后，李執忽然笑道。

雖然他大概率用不上，可是有這種保命底牌，那他動用祭壇的概率就變小了很多，因此受到的因果反噬之力也會變少很多。

然后李執就毫無阻攔的進入了至尊道場的藏經閣，看到了至尊道場的完整傳承。

各類典籍應有盡有，甚至就連至尊寶術都不少。

那些寶術應該是至尊道場的歷代至尊開創或收集來的。

雖然遠不如真正的核心傳承六道輪回天功和草字劍訣強大，但是那些寶術足以成為上界頂級大教的核心傳承了。

從那些典籍中，李執還大致的了解到了至尊殿堂的來歷。

它起源于仙古時期，疑似是由六道輪回仙王創立的勢力。

曾經在仙古一戰中，至尊殿堂的傳承被覆滅過，門中的所有真仙盡數戰死。

如今的至尊殿堂，是仙古一戰之后，后人在廢墟中發掘出了至尊殿堂的部分道統，然后重新將它發揚光大的結果。

直到仙殿至尊出手覆滅了這個傳承，才讓至尊殿堂的傳承來到下界八域。

至于在至尊殿堂覆滅的過程中，仙殿內的殘仙有沒有直接或間接出手，就不得而知了。

那些典籍內并沒有明確的記載。

李執足足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將藏經閣內的所有典籍閱讀了一遍，讓他對于如今的天地有了一個更為詳細的認知。

而后，他又去了靈藥園所在的宮殿。

進去之后，李執就看到了一片藥田，里面種植了不少靈藥，而且年份都不低。

甚至還有好幾株圣藥，其中一株圣藥似乎已經化作了半神藥。

“玄龜果。”李執直接叫出了那株半神藥的名字。

玄龜果，傳說中一種被玄武仙血侵染的靈藥變異而成的圣藥，果實之中不僅富含龐大的生命精氣，還可以讓氣血衰敗的修士重返青春。

當然，那是玄龜果進化到神藥層次之后，才擁有的返老還童的能力。

如今半神藥層次的玄龜果，已經能夠極大的延長修士的壽元了，就凡人而言，起碼能夠讓普通凡人的壽命延長十倍。

李執將那幾株圣藥上的果實全部采摘下來之后，就離開了藥園。

不是他不想帶走那些圣藥，而是每一株圣藥身上都被銘刻了法陣，同藥園完全連接在了一起，只要離開藥園就會化作灰燼。

帶著圣藥果實離開靈藥園后，李執就進入了至尊道場的悟道堂，打算在這里修煉一段時間。

此前在模擬的邊荒戰場一戰，讓李執意識到了修為不足的問題。

明明有斬殺敵人的實力，卻因為敵人太多，最終還是殺到了讓自己感到絕望的程度。

這是李執此前從未有過的體驗。

這明明不缺少力量，甚至能夠擊殺敵人，可是最終還是殺到自己進入了絕望之境，其中有多苦痛，根本就不足以用言語來描述。

如果是因為自身的力量不夠而被殺死，或許李執還不會感到絕望，只會感慨時間不夠。

可是明明擁有力量，甚至能夠做到越級殺敵，可最終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身陷入無力回天之境，那種感覺，著實令人絕望。

真不知道，當年仙古一戰，那些浴血廝殺的仙王到底經歷了什么。

尤其是無終仙王和六道輪回仙王這種仙王巨頭。

他們如果一心想活，哪怕受到了多位異域不朽之王的圍攻，也能順利脫身，最終活下來。

可他們卻偏偏選擇了死戰，最終雙雙戰死沙場。

難怪，至尊殿堂布置的那場終極試煉，不給人以任何希望。

不經歷那種絕望的人，根本就體會不到當年此界修士在面對異域進攻時的絕望。

也不會意識到，這種絕望隨時都能再次降臨。

唯有將絕望化作動力，真正的超脫在上，才能徹底避免再次陷入絕望之境。

就像荒天帝一樣，不斷的超越極限，最終在超越了仙王境界之后，一戰平定異域。

從遮天開始盜天機 第14章 戰天意斬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