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際重著山海經 第1144章 一個吻
李縛租用的,是最普通、最標準的那種保險箱。
也就零點二立方米左右那么大的空間,放不了多大的東西。
夏初見定了定神,緩緩放入鑰匙,和銀行配備的鑰匙一起扭動。
咯噔一聲,她打開了保險箱。
一眼望去,保險箱里空蕩蕩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里面有東西。
夏初見還是探頭進去仔細檢查了一番,才發現里面只放著兩樣東西。
一個薄薄的文件袋,和一個比較古舊的閃存盤。
閃存盤這種東西,市面上已經很少見了。
很多人都把這玩意兒當古董收藏。
但是它的功能還是有的,能夠存儲海量的電子內容,比如各種視頻、音頻或者純文本文字。
只要保存在合適的環境下,可以存放幾十萬年都不會有問題。
拿出來放入讀取設備里,依然跟新的一樣。
和現在通用的數據存儲器相比,這個閃存盤的唯一優點,就是它太落后了,跟主流的量子光腦無法兼容,所以需要買一種單獨的讀取設備,才能看里面的東西。
這種讀取設備不用聯網,所以沒有在網上泄露的風險。
不過夏初見不一樣,她有七祿,再落后的閃存盤,她都能讓七祿想辦法直接讀出里面的數據,當然也不用聯網。
夏初見若有所思看著這個閃存盤,把玩了一會兒,放入自己的衣兜。
再拿出那個文件袋,放入自己的背包。
接著把背包里那三套首飾拿出來,放到保險箱里。
然后鎖上保險箱,離開了銀行。
她走的時候,什么都沒拿。
就背上的背包癟了一些。
銀行里的人眼睛都很毒,一眼看出來她是往保險箱里放了東西。
誰都沒想到,她還從保險箱里,取出了東西。
她剛離開銀行,就有人在銀行外面發送了一條信息:沒有取東西,但是往保險箱里放了新的物品。
夏初見對此一無所知,或者知道了也不在意。
她帶著這個閃存盤和文件袋,開著李縛那架飛行器,先去政府部門做過戶手續。
她有李縛的遺囑和死亡證明,又看上去比較年輕,而且也不像很開心的樣子,那里的工作人員以為她跟李縛是男女朋友,或者未婚夫妻關系,都來安慰她“節哀”,并且讓她想開一點。
夏初見:“……”
不過她也沒多解釋,就這樣肅著一張臉,很順利地辦完了所有的過戶手續。
等她駕駛著這架微型飛行器,回到她在帝都第一軍校旁邊的別墅區,已經是傍晚了。
天邊的晚霞,紅的像是殘血漫天的戰場。
她平靜地走上臺階。
大黑狗也平靜地趴在門口臺階上,并沒有看她一眼。
夏初見進了客廳,取下背包,很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
家務機器人北甲一給她端來一杯黃金果汁,說:“主人,晚飯您想吃什么?”
夏初見不想動彈,接過黃金果汁喝了一口,說:“給我一根高級營養液。”
她什么都不想吃,喝營養液是既節省時間,又能充分補充營養的吃飯方式。
北甲一很聽話地給她拿來一根高級營養液。
夏初見喝完黃金果汁,又喝完高級營養液,才拎著背包,上樓去了。
飛快沖了個戰斗澡,出來一邊擦頭發,一邊打算把李縛留下來的那個閃存盤拿出來播放一下,看看里面有什么。
她坐在臥室落地窗前的貴妃沙發上,跟七祿溝通過后,讓它屏蔽網絡,再把閃存盤插進自己的量子光腦腕表載體,然后拉出了一個三十二吋大
小的虛擬顯示屏。
接著輸入密碼。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參加行動的時間。
別說是精確到分鐘,就算是精確到秒,她也記得。
因為第一次參加行動的時候,她才剛滿十四歲,生怕自己錯過了行動,以后就更沒有人要她了。
因此她幾乎是一夜沒睡,數著秒等到了出發的時間。
果然,密碼顯示正確。
閃存盤里的內容,立即出現在虛擬顯示屏上。
里面居然沒有任何文本,只有一段視頻。
看時間,還是前不久錄制的,就在他們行動之前。
夏初見有些意外地點開了視頻。
視頻里,只有李縛一個人。
他就坐在他那套房子的臥室里。
那套他打算用來做婚房的臥室里。
李縛看著鏡頭,臉上的神情非常平靜,平靜到連他說話的聲音,都沒有往日那種自然的起伏。
他說:“初見,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能夠看見這個視頻。”
“但是我既然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你了,以你的聰慧和疑心病,肯定是會第一時間查看銀行保險箱的。”
“我沒猜錯吧?”
夏初見:“……”
在李縛心里,她居然有個特質,叫“疑心病”。
夏初見想了想,覺
得自己確實有疑心病,好像還蠻重的。
她有很多秘密,而且只打算留在心里,不會跟任何人分享。
因為,她不知道除了姑姑以外,還有誰能讓自己徹底信任。
但是很多事情,姑姑不適合知曉,夏初見不想嚇到她。
所以她最信任,也最能依靠的,還是自己。
她從來不覺得孤單,因為她和她的秘密,是最好的朋友。
她也沒有傾吐的欲望。
夏初見微微勾了勾嘴角,低聲說:“李縛,你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還蠻細心的。”
虛擬顯示屏上,李縛悠閑地坐著,繼續說話。
“初見,我現在回想我這一輩子,覺得自己做過的最成功的事,就是說服葉世杰,收下你做小隊成員。”
“除此以外,我一無是處。”
李縛看著鏡頭,神情卻是從來未有過的輕松。
“哪怕出身在利氏那樣的家族,起點那么高,還是能被我自己弄得一團糟。”
“當年我才八歲,被繼母隨便刺激了兩句,就憤而離家出走。”
“從此,我這輩子就偏離了軌道。”
“八歲離家出走,你大概很好奇,我是怎么養活自己的。”
“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厲害,我當時,是離家出走了,但是沒有完全離家。”
“我去找了我舅舅。”
“他姓白。”
夏初見心里一跳。
原來李縛,是這樣跟白翠微,扯上關系的嗎?
這個白,是貴族白氏嗎?
李縛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接著說:“我親生母親,出自伯爵白氏。”
“而且是主脈,可惜她死得太早了,不然的話,我這一輩子,不會是這樣。”
“那時候我從家里離開后,從舅舅那里拿了一筆錢,就開始學各種生存技能。”
“十二歲開始做賞金獵人。”
“十五歲掙到第一筆錢,就回白氏還給我舅舅。”
“十七歲靠自己自學考上大學,回到北宸星上學。”
“就在那一年暑假,我遇到白氏一位旁支貴女,名叫白翠微,算是我的遠房表妹。”
“那時候她還小,才九歲,一個人孤零零坐在角落,但是一點都不怯
場。”
“她的眼睛里有光,看人的時候,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大膽而熱烈。”
“她比男孩還要膽大,誰欺負她,她拿著槍就能直接懟上去!”
“從某種程度上說,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想到了她。”
“你的眼神就是那個樣子,像一匹隨時能夠爆發的孤狼。”
“有時候我照顧你,好像就在照顧她。”
“但是,她并不需要別人照顧。”
“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像是被鬼迷了眼睛。”
“我開始的時候,只是趕走了幾個欺負她的白氏族人。”
“后來就被她黏上了,總是有人‘欺負’她,還正好在我能夠得著的地方。”
“于是,幫助她,保護她,救援她,就好像成了我的日常,漸漸成了習慣。”
“也漸漸,越來越關注她。”
“后來,在她十八歲成年禮上,她特意邀請我去慶祝。”
“整個成年禮,她只邀請了我一個人。”
“她不需要我送的禮物,反而送了我一個禮物——一個吻。雖然只是吻在額頭。”
“從那以后,我發現我對她的關注,已經從朋友的友情,變成了說不出口的暗戀。”
“但是我知道,我已經被我父親掃地出門,他有了新的兒子,甚至剝奪了我的繼承權。”
“而她是白氏貴女。”
“我根本配不上她。”
“所以我從來沒有對她表白,只是默默的守護她。”
“我在歸遠星每年都找機會回帝都,名義上是去看我舅舅。”
“其實是去看她。”
“我大學畢業之后,一年回去一次,見到她的次數并不多。”
“而她也忙了起來,要上學,要學各種技能,有時候,甚至根本就沒人知道她在哪兒了。”
“我卻一點都沒有懷疑。”
“就這樣,我們不遠不近地相處著,做了很好的朋友。”
“后來,她的麻煩也漸漸升級,不再是以前那樣的小打小鬧。”
“有一次我回帝都過年,見她愁眉不展,忍不住問了她。”
“她告訴我,她家有個小生意,但是最近被人盯上,快要不保了。”
“我說白氏已經是伯爵,她家雖然是旁支,但還是在五代以內,依然有貴族頭銜。”
“誰那么不長眼,敢奪伯爵的生意?”
“結果是一個富商,他雖然不是貴族,但是他的生意,背地里有一位侯爵支持。”
“而翠微家里,只是伯爵旁支。”
“因此對方肆無忌憚。”
“眼看翠微家里的生意一敗涂地,還欠上巨額貸款,我也坐不住了。”
“那一陣子,我跟她聯
系很頻繁,總是‘旁敲側擊’,或者是,我以為的旁敲側擊,問她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幫忙。”
“她總是強顏歡笑,說沒事,只是家里出了點麻煩,很快就會解決。”
“但我還是問出了那個‘麻煩’的姓名。”
“然后就是這么巧,我發現黑市上,出了一個任務,就是暗殺那個富商。”
“那個富商也不是第一次強取豪奪,已經好幾次弄得別人家破人亡。”
“于是我接了那個任務,殺了富商,并且掙了我人生中第一個百萬北宸幣。”
“我用這百萬北宸幣,從少府星的黑市里,買到一個非常漂亮的翡翠發簪,送給了她。”
“那支發簪很好看,據說是古董,也很實用,翠微恰好有一頭很柔順的長發,可以隨身攜帶,需要的時候盤在發髻上。”
“我也是有私心的,只想她
天天帶著那個翡翠發簪,就像是我天天陪著她一樣。”
夏初見想起了那個被她從白翠微那里奪過來的翡翠發簪……
所以,還真的是李縛送的?
夏初見瞇了瞇眼,難道自己想錯了?
這個白翠微,真的就是李縛喜歡的白翠微?
可是,她的眼里哪有光?
她哪里膽大?
但凡被她一嚇,就路都走不動了。
夏初見繼續聽下去。
虛擬顯示屏上,李縛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的方向。
“可惜的是,自從我把那發簪送給她之后,我再也沒有在她那里看見過。”
“我偷偷看過她隨身的小挎包,里面的發簪不是我送的,而是一支白玉發簪。”
“我以為她不喜歡,也給她買過一支白玉發簪。”
“她收起來之后,我又再也沒有見過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次,我突然回到北宸星,沒有事先通知她,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結果,我給了我自己一個驚喜……”
“那一次,她看我的眼神,就跟我是個陌生人一樣。”
“沒說幾句話,就匆匆離開。”
“后來,我跟她視頻,問她是怎么回事。”
“她說,當時她心情不好,家里出了事,沒有心情跟人寒暄。”
“我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兒。”
“我那么想她,每次經歷生死的時候,我的眼前閃過的都是她,可在她看來,似乎只是一場她無聊時候的寒暄。”
“她心情好,就理我一理,心情不好,就當我是個陌生人。”
“不過,在她需要我的時候,說了幾句軟話之后,我們又重歸于好。”
“這一次,傷害他們家‘生意’的,是一個官員。”
“我出手了,打死了這個官員。”
“這個案子,至今還被帝國政府通緝。”
“沒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她沒說,我也沒說。”
“然后我發現,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多。”
我在星際重著山海經 第1144章 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