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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剖析劫難明因果,修道終為悟真機

更新時間:2024-11-18  作者:無問齋主
創業因果道 第二十四回 剖析劫難明因果,修道終為悟真機
李一杲和趙不瓊低頭小聲商量了一番,最后他們居然把滴水巖公司創業的現實情況,和因果道思想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越來越明白這創業因果道到底是個啥。這時候,他們倆對創業和修道這事兒,心里頭再也沒有了迷茫。

李一杲那強烈的求道之心,就像被點燃了一樣,熊熊燃燒起來。但是,他還沒開始修道呢,對神識長啥樣、神識觀察到的因果波動又是啥樣,那是一點兒概念都沒有。但現在,他心里頭那個向往啊,簡直恨不得立刻就開始修煉。

“老師,我們好像有點兒頭緒了,請您繼續給我們講講道吧!”李一杲恭恭敬敬地請求道。

無問僧點了點頭,但他沒有直接進入到第三階段的修緣講解,而是話鋒一轉,開始聊起了修道突破的關鍵。這正是李一杲在明悟了創業因果道之后,最為關心的部分。

“一呆哥,你平時看了那么多玄幻小說,那你說說,要跨越一個境界,必須得經歷啥呢?”無問僧笑瞇瞇地問道。

這個問題對李一杲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渡劫唄!”

“那‘劫’到底是個啥呢?”無問僧繼續追問。

李一杲腦海里立馬浮現出這樣的畫面:天上黑云滾滾,聚集到自己頭頂上,黑云密布,遮天蓋地,然后形成雷池,雷池中電閃雷鳴,劫雷滾滾而下,噼里啪啦地劈在主角身上。他不知道無問僧說的“渡劫”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場景,就把自己想象的說了出來。說完之后,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兒荒謬,不禁憨憨地笑了起來。

無問僧也被他的想象力給逗樂了。笑過之后,無問僧解釋道:“如果渡劫能看得見摸得著,那很多人都能輕輕松松渡劫成功成仙了。”

“老師,那‘劫’到底是啥樣的呢?”李一杲收起笑容,認真地問道。

“剛才跟你講過了,因果是無形無相的,既然是因果道的‘劫’,那么,‘劫’必然也是無形無相的。”無問僧解釋道,“‘劫’通常不是一件事情,而是一連串事情的發生,這一連串事情最終導致的結果,會讓你不可避免的遭遇失敗,所以,‘劫’是一連串必然發生的‘偶然’事件,導致你‘必然’失敗的偶然。”

李一杲一聽,覺得這話似曾相識。生活中確實常有這樣的感覺,仿佛總有一股力量在暗中作梗,讓他諸事不順。他笑道:“這不就是霉運當頭嗎?我上次創業,也還是這樣啊,遇到一大堆糟心事,感覺自己是霉運當頭,事事不順,如果我遇到這樣一大堆倒霉事,就是遭了‘劫’呢?”

無問僧點頭肯定道:“如果你能夠明悟因果,并且知道這一連串的霉運是怎么回事,這算是你遇到‘劫’了,你能夠把這些‘劫’的因果都化解了,那就算是渡劫成功,算是修道晉升了一個境界了。但是,如果你完全不懂因果,只是稀里糊涂的熬過去,那不算渡劫,只能算是渡過困難,哪怕天大的困難渡過了,也只能算是‘渡厄’成功而已,跟‘渡劫’完全是兩回事。”

接著,無問僧又給兩人詳細講解,日常所遇到的事情,不管偶然的還是必然的,都不會是無緣無故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些事情,都必然存在跟自己的一絲因果,這些因果需要用“應緣、化因、消果”來應對。無問僧還舉了一個例子,某個陌生人,在街上看了你一眼,你毫無感覺,這樣對不對呢?或者她看的是你的后腦勺,你根本不知道,那你如何應緣呢?

無問僧輕輕指了指趙不瓊,她的面容本就柔和,即便在不笑的時候,嘴角也掛著一抹淡淡的、幾乎不易察覺的微笑,而每當笑容綻放,那兩個可愛的酒窩更是為她平添了幾分親和力,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歡喜。無問僧解釋道,假如有個陌生人偶遇趙不瓊,僅僅是對她投去一瞥,隨后便擦肩而過,在這個過程中,趙不瓊其實已經不動聲色地完成了“應緣、化因、消果”的自然流轉。因此,在無問僧看來,趙不瓊身上的因果糾葛甚少,所遭遇的“劫”自然也就少了許多。

無問僧接著又說,假使趙不瓊換成一副嚴肅冷峻、如同黑臉神般的模樣,即便如此,她依舊是在“應緣”。只不過,那樣的緣分可能會截然不同,帶有另一種意味罷了。

李一杲望向趙不瓊,見她對自己笑靨如花,他沉吟片刻,轉頭又問無問僧:“要是哪個陌生人,瞧見我老婆這笑容,心生惡念,非但沒有擦肩而過,反而糾纏不清,這又該怎么說呢?”

“這同樣是應緣。”無問僧語氣堅定地回答,“只不過,這是因為趙不瓊尚未參透因果之道,不懂得在何時何地、面對何人時,該如何調整自己的表情,從而招來了這段不好的緣分,也就是‘應劫’。倘若她能真正領悟因果,那么在化解了這次的‘劫’之后,下次就不會再這般毫無防備地傻笑了。”

趙不瓊一聽這話,連忙收起笑容,狠狠地瞪了李一杲一眼。李一杲見狀,笑出了聲,點了點頭說:“老師,我明白了。”

無問僧依舊耐心地為兩人細細解說。“劫”就像那個不請自來的搗蛋鬼,解決了一回,可不意味著它就再也不會來了。它總是一次次地找上門,有時候還幾伙一起來,讓人手忙腳亂。有些“劫”咱們能扛過去,雖然元神境界會降點級,但元神的底蘊卻能更上一層樓;有些實在扛不過去,但只要咱們能從中吸取點教訓,那就算有收獲,哪怕摔了跟頭,認了輸,然后明悟因果,煉化因果,元神境界反而能晉升一級。畢竟,沒人能保證每次都能順利度過“劫”,這就像陰陽得平衡一樣,有時候得讓“劫”給咱們造成點小損失,反而能因禍得福呢。

李一杲聽著無問僧的話,感覺有點不對勁,趕忙打斷道:“等一下,老師,您剛才是不是說反了?應該是渡劫成功境界才晉升吧?”

無問僧糾正他,“是渡劫成功,事業更進一步;渡劫失敗,明悟因果、煉化因果,境界才會晉升。怎么,覺得跟那些玄幻小說里講的不一樣,就覺得不對了?境界的提升啊,往往是經歷了重創的失敗后,明悟了,境界才能提得更高。你自己想想,海霸自助餐那事失敗了,不也讓你明白了很多道理嗎?”

李一杲聽了有些汗顏,無問僧這么一解釋,他算是明白些了。不過明白歸明白,但要讓他靠事業受挫來提升境界,他心里是一百個不樂意。他還是希望一路順順利利,全都成功,那樣才最痛快,他還是追問了一句:“老師,為啥不能每次都成功渡劫呢?”

無問僧一臉嚴肅地解釋道:“因為物極必反,盛極而衰。如果你總是能順利渡劫,那必然會有一次慘重到讓你無法承受、把你徹底覆滅的大劫等著你。這就是‘劫’的陰陽平衡之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李一杲雖然希望一路莽過去都是成功,然而,再次遭受覆滅的大劫,他可是一點都不想經歷了。他認真地點點頭,心里暗想:這不就是說要學會經常吃點小虧,別太得意忘形嗎?想想自己公司開張這一個星期,確實吃了不少小虧,看來這是符合“劫”的陰陽平衡道理的,哼哼,那我就多點經常吃小虧,那就應該不會遭大罪了吧?

接著,無問僧又給兩人介紹了“劫”的種類。跟玄幻小說里一樣,“劫”也分為“天劫、地劫、人劫”三種。創業者要面對這天地人三劫,而創業的企業也同樣逃不過這三種劫。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無問僧緩緩說道,“所以,創業企業遇到的天劫和地劫,我們統稱為‘芻狗之劫’。這種劫,企業很難靠自己的力量去改變,因此它最為冷酷無情。”

天劫呢,主要就是政策變動、市場變化、技術革新這些外在因素。它們就像天上的臺風、暴雨、暴雪、冰雹一樣,說來就來,讓企業毫無防備,只能被動應對。這些都是天劫。

地劫呢,就是跟各種資源有關的。比如財務資金調配、生態鏈資源調配、人才資源調配等等。如果把企業比作一棵樹,那這些資源就是滋養它的土壤。所以,只要跟這些資源有關的問題,都屬于地劫。

至于“人劫”,也叫“人性之劫”,它最為微妙也最為關鍵。它關乎創業者和員工自身的成長與心性的磨礪。貪婪、恐懼、猶豫、自卑、自滿……這些人性的弱點都可能成為阻礙成功的“人劫”。比起“芻狗之劫”的冷酷無情,“人性之劫”有時候看似溫情脈脈,卻更容易讓人放松警惕,栽個大跟斗。

這天地人三劫啊,無時無刻不在考驗著創業者。那么,是不是所有的“劫”都是不好的呢?無問僧認為,“劫”同樣分陰陽。陽劫啊,有時候會讓創業者覺得特別爽。比如突然有個大老板對創業公司感興趣,主動提出要投資。這看起來是好事吧?但說不定這就是陽劫呢。就像公司遇到困難要增資擴股時,李一杲兩口子兜里沒錢,但那個大老板有錢。增資擴股后,大老板成了控股股東,把李一杲兩口子踢出局。你看,這就是看似好事,結果卻讓人掉進深淵的陽劫。

陰劫還好防一些,但陽劫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化解。等到陽劫的劫雷爆發時,后悔都來不及了,往往已經無力回天了。

經過無問僧耐心細致的講解,李一杲和趙不瓊終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創業無量劫”的真正含義。原來,從創業的第一天起,“劫”就悄然而至,伴隨著公司一路走到衰敗,這整個過程中的所有挑戰與磨難,就構成了一段“劫波”。如果公司就此倒閉,那這段“劫波”也就畫上了句號;但如果公司能找到新的發展機遇,那么,新的“劫波”又會接踵而至。如此周而復始,企業就像是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中起起伏伏,永無止境,這便是創業的“無量劫”。劫難永遠不會停歇,只會愈發兇險,直到企業走到盡頭。

聽完這番話,李一杲不禁深深嘆了口氣,問道:“老師,那我們要修煉到什么境界,才能無災無劫呢?”

無問僧微微一笑,回答道:“有啊,那就是達到‘無’的境界。”

“無?”李一杲眉頭緊蹙,“這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境界?”

無問僧搖頭,“‘無’其實也不是一個境界,而是指一切歸于虛無,什么都沒有了。”

李一杲回想無問僧介紹的修道三部曲,第一步修道從修出神識開始,修出元神結束;第二步修仙從修出元神開始,修成真仙結束,第三步修緣還沒講,難道是從真仙開始,修成“無”的境界結束?但是,啥都沒有的無,算什么境界?李一杲一臉茫然,這個概念無法具象化,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根本沒法想象出來。他問道,“老師,你說這個‘無’的境界,是修緣要達到的境界么?具體是什么樣子的呢?能不能通俗一點解釋一下?或者能不能你幫我再次弄一個幻境,給我感受一下?”

無問僧搖搖頭,說沒法再用幻境感受的,不過,如果睡著了,又沒有做夢,那么,這個沒有做夢的夢境,就是“無”的幻境了,這種解釋,李一杲就更加不懂了。

好在,無問僧還是用一些邏輯概念做了一番詳細解釋,無問僧認為,因果是無形無相的,但是可以通過因果的波動,感知因果的存在,所以,修道其實就是以假修真,那么,最終的“真”是什么樣子的呢?既然因果是無形無相的,真必然也是無形無相的,因此,真仙自然也是無形無相的,也需要投影在現實中才會感覺到,只不過真仙是以一種意識形態的方式投影而已。

那么,有沒有一種不需要投影,就能夠在現實中呈現的“真”呢?如果有,這應該才是終極的“真”吧?無問僧的答案認為“無”就是“真”的終極形態,修緣就是實現“無”的修煉方式。

但是,當李一杲詢問,該怎么修緣的時候,無問僧的觀點,讓李一杲更加蒙圈了:沒有目標,沒有方法,啥都不需要,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就是修緣,這不就渾人一個嘛?怎么可能是終極的修道呢?

李一杲不禁反駁道:“老師,你又不講道理了!你說的這樣的人,哪里是修道啊,漫無目的,渾人一個而已啊,難道你說這個修緣,就沒有目的么?”

無問僧再次搖頭,“修緣就是修緣,還能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嗎?”

李一杲更加困惑了,“老師,你這道理說不通啊。修道總得有個目標吧?從修煉神識到成為真仙,總不能到了真仙就沒目標了。修緣,究竟是為了追求什么目標呢?”

無問僧略顯不悅,“我都說過了,真仙之后的追求就是先空后無,最終一切皆無,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趙不瓊見氣氛緊張,連忙插話緩和局面,“老師,您剛才用創業后的智慧超體來比喻元神,那大師兄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夫妻倆成了世界首富,就相當于成就了真神,那下一步的修煉方向是什么呢?”

李一杲連忙點頭附和,“對對,成了真神,我們接下來該做什么?”

無問僧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很簡單,把所有財富都舍棄,達到一種兩手空空的狀態,這就是你們的追求第一個目標。”

“這……”李一杲愣住了,“老師,這不是追求,這是隨時都能做到的事情。簽一份轉讓合同,財富就能轉移,怎么能說是追求呢?”

無問僧看著兩人一臉迷茫,心中雖感嘆,這兩人就這么這么笨呢?不過,不解釋清楚,估計李一杲還是會不停的追問,他想了想,忽然想到怎么解釋了:“一呆哥,這么說吧,假如你手上有1萬億現金,要全部花掉,但有三個條件。第一,這些錢必須用來償還你與他人的因果之債;第二,還債的過程不能讓對方察覺,不能改變他們的命運軌跡,讓他們以為是自己努力所得;第三,無論你欠他們多少,都只能用1塊錢來還清,從此再無因果牽連。”

李一杲聽得目瞪口呆,無問僧見狀心中一樂,又補刀道,“這1萬億,每天都在產生利息,你必須全部花完,做到真正的兩手空空。到了那個時候,你就不再是真神,而是踏入了‘無’的境界。這個境界,其實也不算是一個境界,與你現在的一無所有相差無幾。”

“這怎么行?”李一杲嚷道,“那豈不是又回到了起點?修道還有什么意義?”

趙不瓊似乎有所領悟,看了看李一杲,微笑道,“大師兄,其實還是有意義的,至少我們經歷過。雖然位置沒變,但我們的內心已經不同了。”

“這倒是”李一杲點點頭,心中也很快回過味,想明白了,確實如此,現在自己不也跟當初創業海霸自助餐廳的時候差不多?兜里依然還是重新回到沒錢狀態了,但是,心境卻卻是跟過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嗯,你這么說,我倒是有點明白了。”

不過,他很快又想到了一個新問題,還是忍不住問無問僧:“老師,要按照您的三個條件,那幾乎是不可能把錢從兜里清空的呀,這還怎么去追求‘無’的境界呢?而且,追求這種‘無’的境界,到底有啥實際意義呢?”

無問僧哈哈大笑,“沒錯,就是因為難如登天,所以才值得我們去追求嘛!至于意義嘛,那可多了去了!首先,至少能讓你不閑著,總有目標去奮斗。再者,到了那個境界,你才會真正領悟什么是天道。元神合道,其實是合你自己的道,你的道并不能直接成為天道。只有當你的道‘空’了,你的道才能融入天道之中,成為它的一部分。這個過程,就是你追求‘無’的過程。我說的‘無’,可不是簡單的‘空’哦,無和空不一樣,先有空,再有無,無是高于空的。”

無問僧心情顯然很好,接著興致勃勃地給兩人詳細解釋起來。他打了個比方:“假設你有個口袋,里面裝滿了東西,那口袋就不空;如果你把東西全倒出來,口袋就空了。雖然口袋里什么都沒了,但你還有個裝東西的口袋在,只是它現在是空的。只有你連這個口袋都不要了,那才算是真正的‘無’。”

“想問題得用腦袋,腦袋就像是裝思想的口袋;創業得有公司,公司就像是裝事業的口袋。修道也一樣,得有載體,既要有身體、經脈這些硬件,也得有意識體這個‘軟件’,就像是一個裝‘道’的口袋。”

“想象一下,有個袋子能輕松裝下整個星球,但你一只手就能輕松拎起來,而且這東西隨處可見,那是什么?”無問僧笑瞇瞇地提出了個問題。

李一杲一聽,心里暗笑,這老頭又想考驗人了!他故意一本正經地回答:“老師,您這要求也太高了吧,世上哪有這樣的袋子啊!您不會說的是三體里的智子吧?”

“大師兄,還真有!”趙不瓊毫不猶豫地反駁道,“我每天都在用呢,那就是鏡子!”說著,她從包里掏出一個小化妝盒,打開里面的小鏡子,往李一杲面前一照,然后才收起來。

“喲,四師妹,你這解釋真是既形象又貼切!”李一杲忍不住給趙不瓊點了個贊,然后轉頭看向無問僧,“老師,您看,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

無問僧微笑著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李一杲這時只覺得腦海里原本混沌不清的“空”與“無”瞬間變得清晰明了,就像被一陣清風拂過,心曠神怡。他輕聲感嘆:“原來,‘空’和‘無’是這樣的啊,真是奇妙無比!”

無問僧拿起手機,瞅了一眼時間,然后轉頭問李一杲:“來來來,一呆哥,今兒還有兩個問題等著你呢。倒數第二個,你先來,咱拋開那些境界啥的都不提,你說說,修道到底是為了啥?”

“這還用說嘛!”李一杲挺直了腰板,理直氣壯地回答,“不就是為了擁有掌握自己命運、改變命運的力量嘛!”

無問僧忽然面露憂傷,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失落,他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開口:“一呆哥,很多時候,你覺得自己把握了命運,改變了人生軌跡,可實際上,這些所謂的改變命運,只不過是你自己覺得掌控了命運、改變了命運而已,你又怎么知道,不是掌控你的命運的存在,讓你自以為掌控了命運、改變了命運?”

說完,無問僧又低下頭,在地上仔細尋找著什么。不一會兒,他發現了一隊行進中的螞蟻。他隨手撿起幾塊小石頭,又從桌上拿起一塊綠豆糕,三兩下剝開包裝,吃了一半。接著,他把那些小石頭放在螞蟻的行進路線上,螞蟻隊伍頓時亂作一團。隨后,無問僧又在石頭堆中放下了剩下的綠豆糕。

螞蟻們混亂了一會兒后,又開始重新排隊前進。其中,有幾只螞蟻在石頭上爬來爬去,似乎在探尋什么。沒過多久,其中一只螞蟻發現了綠豆糕,它立刻興奮地往回跑,好像在向同伴們報告這個重大發現。不久,一支由更多螞蟻組成的小分隊沿著這只“偵察兵”的路線找到了綠豆糕。它們開始分工協作,有的試圖直接搬運,有的在周圍尋找更便捷的搬運路徑。

沒過多久,越來越多的螞蟻聚集在綠豆糕周圍,開始了大規模的搬運工作。很快,一條長長的運輸隊伍就形成了。

無問僧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螞蟻,仿佛被它們深深吸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輕輕嘆了口氣,指著那些螞蟻說:“一呆哥,從生存的角度來看,我們人類和螞蟻并沒有本質的區別。大家都想掌握力量,讓自己生活得更好。無論是追求知識的力量、科技的力量,得到名聲、權力還是財富,都是為了過上更舒適、更優越的生活。你看看,這些螞蟻們,是不是感覺自己發現了這些新的實物,就像自己通過努力,發現了命運的饋贈,似乎改變了命運一樣?然而,他們全然不知道,其實,是我讓她們發現了命運的饋贈,而他們茫然無知,我也沒辦法告訴他們,也沒有打算告訴他們。所以,掌握力量,只不過是普通生命的、凡人的目的,不是修道者的目的。”

李一杲手指戳了戳地上那抹紅,那是無問僧一巴掌拍碎紅磚后留下的粉末。趙不瓊雖然打掃得挺干凈,但還是有些紅色粉塵倔強地留著。李一杲心里不服氣,直接挑戰道:“老師,您瞅瞅這兒,您修道練出的內勁,不就是為了能有這一巴掌拍碎紅磚的力量嗎?您修道,不也是為了掌握力量嗎?要是修道不是為了這個,那還有啥意義呢?”

無問僧一聽李一杲這話,氣又沖上來了:“這是兩碼事兒!我說的修道,是修因果道,不是那種道士們整天打打殺殺的修道。你這不是故意氣我嗎,哼!”

李一杲見老頭子真動氣了,連忙賠笑道歉,又是一頓甜言蜜語地拍馬屁,總算是把無問僧哄得喜笑顏開,一臉陶醉。李一杲見時機成熟,又繼續追問:“老師,那您說說看,給我這榆木腦袋開開竅,修道如果不是為了掌握力量,那到底是為了啥?”

無問僧瞧著李一杲,問道:“從小時候到現在的事兒,你能記起多少?”李一杲撓撓頭,說大部分還記得,接著就挑了些重要的說了說。然后,無問僧又轉頭問趙不瓊,趙不瓊比李一杲記得小時候的事兒更多些,她也挑了些關鍵的講了講。兩人說完后,無問僧也分享了自己小時候的一些重要經歷。

接著,無問僧說了一段三人都沒提過的經歷,然后問李一杲和趙不瓊,這是誰的經歷?李一杲搖搖頭,說不是自己的。趙不瓊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無問僧笑著說,這是趙不瓊小時候的經歷,是趙雄告訴他的。然后,他解釋道,這種存在于記憶里,獨屬于自己的經歷所形成的自我認知,叫做“敘事自我”。幾乎所有人都會用這樣的自我判斷來認定“這是我”還是“不是我”。

這樣做對不對呢?其實既對也不對。這種自我認定方式讓我們以自我為中心看世界,不然就沒法區分“我”和“非我”了。但是,這種方式也有個問題,就是容易把所有感知當成世界的全部。其實,世界哪能只靠我們的感知來涵蓋呢?

比如說,如果一個人沒有五感六識,只有像MRI那樣的感知能力,那他對世界的認知就會完全不同。我們靠感官認知的世界,其實只是“真”世界在我們認知中的一部分投影,其實是“假”像。那怎么才能認知整個世界的“真”的全貌呢?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從“敘事自我”轉換成另一個角色,把自己當成體驗者,這種方式也叫“他化”。就是換個“我不是我”的角度,重新審視自己感知到的世界。這時候的我們就叫“體驗自我”,完全以旁觀者的心態來體驗人生。

但就算這樣,也還是看不到世界的全貌。要真正看到世界的全貌,就得把自己“他化”成每一個人,甚至所有生靈、萬物。只有這樣,才能更多的看到世界的全貌。

最后,無問僧總結說:“修道就是讓我們具備他化的能力,從而明悟自身、他人、眾生乃至宇宙萬物的因果。只有明悟了因果,我們才能煉化因果、操控因果。”

“操控因果?這個我喜歡,要怎么做呢?”李一杲眼睛一亮,興奮地問道。

無問僧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冊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也就兩三厘米厚。他遞給李一杲,說:“這是修煉因果道的入門指南,先別急著看,晚上再看。等你們把里面的內容都弄明白了,自然就知道怎么操控因果了。”

李一杲高興地接過小冊子,像得了寶貝一樣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然后遞給趙不瓊,說:“老婆,這可是武功秘籍啊!你可得放好了!”

“好了,現在給你們講最后一個問題,講完這問題,修道第一課算是講完了。”無問僧繼續道,“修道成仙,是誰成仙?”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我們修煉成仙啊!”李一杲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

“好,那我告訴你,修道成仙,你是成不了仙的,因為,對于你身體上的六十萬億細胞個體而言,你就已經是仙人,你的身體里面的每個細胞無論如何修煉,都只能提高細胞活力,提高生存能力,不可能變成另一個你李一杲,從你身體里面蹦跶出來的。同樣的道理,第三種修煉元神的方式,最終成仙的,是你的企業,一個企業成為一個元神體,有了自己的智慧超體意識,有了自己的智慧超體的價值觀和世界觀,但是,那個智慧超體,不是你,你只是他身上比較強壯的一個細胞而已。

還有啊,智慧超體和智慧個體之間的對錯觀、生存觀是不一樣的,就像你身上的皮膚,一個月總要更換一趟,你身上的血細胞,四個月要更換一趟,道理是一樣的,當然了,你的身上有些細胞是跟你生命長度一樣長的,例如神經細胞,不過,神經細胞不是你,而是信息系統,所以,你要有心里準備,你只是超體生命中的一個原初細胞之一,而不是超體生命。”

無問僧這番話,李一杲在聽他講述成就元神的三種形態時就已經有所領悟。但現在無問僧再次強調,他心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感覺像是自己辛苦養大的孩子,突然間不屬于自己了。不過,他轉念一想,用孩子來比喻似乎也挺恰當,企業不就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嘛,只不過這個“孩子”有它自己的生命軌跡而已。

然而,無問僧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開口打擊他,“還有啊,企業不是你的孩子,而是另一種生命,如果你把另一種生命跟自己對等起來,那就只會讓那個生命降級,成了跟你一樣的凡人,成不了元神,更加成不了仙的。”

“哇,老師,你這也太打擊人了,那我算哪根蔥?”李一杲有些不甘心地問。

無問僧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笑著罵道,“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問我這句話,還是把自己看作是‘敘事自我’的角度,等你能夠他化任何人,明悟所有因果,你就是所有人,所有人都是你,你是個體,也是全體,那還需要問自己算哪根蔥嗎?”

“哦……”李一杲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講到這里,無問僧宣告他的傳道一堂課結束,接下來是自由交流時間,兩人開始隨意提問。李一杲像連發炮一樣拋出一連串問題,無問僧都耐心地一一回應。

其中,李一杲最感興趣的是,到底如何感知因果?無問僧告訴他,他講的那個故事,把無問僧丟進黑洞讓人胖揍,這就是一念起、因果生,于是他腦海里面就有莫名其妙的幻覺出現,其實,這就是因果的感知了。

接著,李一杲又問,修行是否真的像玄幻小說里說的那樣,有煉氣期、筑基期、結丹期、元嬰期等等的境界劃分?

無問僧慢悠悠地解釋道,按他的看法,真正的境界其實只分兩層。第一層叫“以假修真”,就是修煉出神識的階段。在修煉出神識之前,可以稱之為煉氣期;修煉出神識之后,就算筑基期了。之后隨著渡劫增多,自己可以細分出很多個小階段,比如結丹期、元嬰期、化神期、煉虛期、大乘期等等。如果愿意,劃分出九十九個階段也未嘗不可。但這些劃分,說到底只是看待因果的維度不同,本質上并沒有區別。

第二層則是“元神合道”,也就是達到了真仙的境界。一旦成為真仙,就可以操控因果波動了,因為真仙本身就是因果的凝聚體,就如太陽能夠通過引力,影響周圍的行星一樣。

李一杲還沒開始修道,問這些問題純粹是出于好奇,也沒啥實際感受。他看無問僧說得頭頭是道,心里不禁嘀咕,這老爺子到底是什么境界呢?他故作好奇地打量著身材矮小、一臉猥瑣的無問僧,半開玩笑地打趣道:“老師,聽你這么說,難道你已經‘元神合道’,成了‘真仙’了?”

無問僧一聽這話,頓時大笑起來:“一呆哥,怎么著?不信嗎?我告訴你,我早就‘元神合道’,成就真仙了!來來來,叫聲‘無問仙’聽聽,讓我也過過癮!”

在李一杲心目中,“真仙”都是那種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大能者,怎么可能是眼前這個矮小猥瑣的小老頭呢?他當然不信無問僧的話。不過,他對無問僧的智慧確實很佩服,于是趕緊施展他的“拍馬屁大法”,高聲喊道:“無問大仙,法力無邊!”聲音那叫一個響亮。無問僧聽得飄飄然,一臉陶醉。直到看到一旁的趙不瓊捂嘴偷笑,他才尷尬地連忙叫停。

無問僧一臉不快地看向趙不瓊:“不瓊啊,你笑啥?難道你不信為師已經成就真仙了?”

趙不瓊連忙解釋道:“老師,沒有啦,我哪敢質疑您呢?我只是聽您說過,真仙都是無相的。您這么大一個人站在我們面前,教我們這個那個的,顯然不是無相的狀態啊。所以,我就知道您是跟我們開玩笑的啦。可惜一呆哥還不知道呢。”

無問僧點了點頭,贊道:“不錯不錯,一呆哥,你學學不瓊,多聰明的孩子啊。為師跟你開玩笑,你都沒搞明白嗎?”

三人正吹得起勁,忽聽無問僧夫人遠遠喊:“吃飯啦,快點!”無問僧連忙剎住話頭,站起身對兩人說:“走吧走吧,你們師娘叫吃飯了。去晚了她可會生氣,趕緊的。”說著,他率先朝同堂樓走去,李一杲和趙不瓊也趕緊跟上。

盡管李一杲和趙不瓊來過無問僧家多次,但之前從沒進過無問僧日常起居的同堂樓。這次能進去,兩人都格外興奮。他們從荔龍蘭亭出來,穿過茶馬小道,又穿過北側的別有廊,盡頭是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假山錦鯉池,無問僧管它叫“滴水巖”。穿過滴水巖假山旁那古樸的宮式門,他們第一次踏進了無問僧一家生活的同堂樓。

同堂樓有四層,無問僧說取“四代同堂”的意思,所以叫同堂樓。李一杲問為什么不是“五代同堂”,無問僧嘿嘿一笑,指了指頭頂小聲說:“有五樓,不過很小,就一個房間,叫會凌閣。那是神仙住的地方,咱們凡人享受不了。”

同堂樓一樓是無問僧一家生活的地方。一樓廊道盡頭是一臺微型家用電梯。趙雄家里也有電梯,所以李一杲和趙不瓊對家用電梯挺熟悉,知道它不但小,還跑得慢。不過,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小的家用電梯,只能進兩個人,還得面對面站著。

電梯左邊是一扇中式大門,門后是個一圈紅木酒柜樣式的小開間,所謂小開間,就是四面開門的房間,進出一道門,左右兩邊還有門。小開間的右邊是鋁合金透明門,李一杲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是洗手間。左邊卻是一道古色古香的紅木門,半掩著。李一杲好奇地探頭往里一瞧,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出身書香門第,家里藏書也不少,但眼前的這個房間簡直就是家庭圖書館。一圈從地面到頂的書架,中間還錯落有致地擺著幾排高聳的書架,所有書架都密密麻麻地擺滿了書。中間是一張堆滿書籍的小書桌,地上還堆著幾個裝滿書的箱子。書桌上也堆滿了書,就剩中間一小塊地方能攤開一本書看。

趙不瓊也好奇地湊過來,同樣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趙雄也喜歡讀書,所以趙不瓊一直覺得自家藏書挺多的了。但跟無問僧這里一比,那差別可太大了。李一杲好奇地轉過頭問無問僧:“老師,這里得有多少書啊?”

無問僧笑了笑說:“大概八九千本吧,也可能更多,沒數過。要不你有空幫我數一數?”

“哇,八九千?這也太多了吧?”李一杲吃驚地說。

無問僧一說到書,興致頓時又上來了,滔滔不絕地給李一杲介紹:“不多不多!二樓是我父親的房間,他也有一個書房,里面有三千多本書;三樓是我的書房,有四五千本;四樓有我兒子的書房和臥室,大概有兩千多本。我們家全部藏書加起來,頂多兩萬本左右,太少了。我聽說藏書十萬才算圖書館呢。”他指了指門頭上面的牌匾,上面寫著“一問圖書館”幾個龍飛鳳舞的字,然后又這里面的一個屏幕,“你看看,我這里叫圖書館,所以必須要有十萬本書。我沒那么多實體書,就只好‘作弊’了,終于弄了幾十萬本書,放在這里。”

李一杲順著無問僧的手指看過去,原來里面還有一臺電腦。電腦屏幕可不是平時常見的液晶屏幕,其他人看過去可能還不知道是屏幕呢:那是一個起碼三十多寸的彩色墨水屏,豎起來就像一本大書,里面顯示著西游記的一段文字,估計是最近閱讀的頁面。字體挺大的,可能是為了方便無問僧的老花眼,不用戴眼鏡就能看。屏幕下面還有一支磁控筆,估計是無問僧讀電子書時用來在屏幕上圈圈點點批注的。果然,李一杲細看,就在屏幕上看到了紅色字體的批注。他頓時明白,無問僧說的“作弊”弄了幾十萬藏書,原來是指電子書。

趙不瓊小聲問無問僧:“老師,這個家庭圖書館為啥叫‘一問’呢?”不等無問僧回答,李一杲就得意洋洋地說:“老婆,我猜是‘一問到底’的意思吧?”無問僧呵呵笑起來,點了點頭,“對,要一問到底、才不會一問三不知。”

李一杲正想贊嘆幾句,師娘從里面走了過來,笑著說:“別聽他瞎吹了,先吃飯。”說著,她拉著趙不瓊走進了客廳。客廳和飯廳是連在一起的,中間用沙發隔開。餐桌是一張巨大的獨木花梨大板臺,看起來有四五米長、一米多寬,厚度起碼有十五公分。趙不瓊在父親的公司也見過用類似的大板做桌子,不過那都是要用吊機搬運的,人力根本扛不動。在家庭里面用這么一大塊板子做餐桌,她還是頭一次見。她好奇地問師娘:“師娘,這個大板臺得有好上千斤吧?這么大這么重,是怎么搬進來的呢?”

師娘無奈地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一臉抱怨地說:“你們老師退休前非要弄這個大板臺,我拗不過他,他最后把圍墻和大門都拆了,請了好幾個人用滾輪橫著拖進來的,搬進來后再重新砌上圍墻和大門。”

李一杲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心想:為了一個餐桌就拆圍墻和大門?這也太瘋狂了吧!但想到無問僧那首形容前半生的詩,又覺得這種瘋狂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不過,他心里更佩服的卻是師娘,心想:也只有師娘能忍受得了老師的這種瘋狂吧?

他看了看趙不瓊,心里美滋滋的,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的生活——有個像師娘一樣體諒丈夫的妻子,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偶爾瘋狂一下呢?

師娘拉著趙不瓊坐在靠窗的位置,李一杲想挨著趙不瓊坐,卻被無問僧趕到了對面。無問僧自己則坐在了中間的主位上。趙不瓊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師娘,但每次見到她都覺得有些奇怪。師娘看起來像是五十多歲的女人,但一開口說話,就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年齡了——不是變年輕了,而是那種年齡的感覺完全消失了,恍惚就成了跟你同齡的人,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以前李一杲曾經告訴趙不瓊,她學不來無問僧那種夸張的表演,但可以學師娘那種自然而然的演繹。但趙不瓊每次見到師娘,都覺得無問僧的學問和道理還可以思考學習,而師娘——那真的是一種難以捉摸的自然流露,更加學不來。創業因果道 第二十四回 剖析劫難明因果,修道終為悟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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