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娘子稱我為陛下! 第185章 混入范陽軍,做戲給東宮看
竇戾咬了咬牙,說道:“陛下,太子殿下只是一時糊涂,他終究是您的骨肉,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永晉帝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苦心經營的大周王朝,最后也逃不過皇子爭儲的的下場。
竇戾見永晉帝心灰意冷,“陛下!龍體為重啊!就算……就算如今局勢不利,您也要保重身體,萬一晉王殿下他們趕到,平定了這場動亂,您卻……卻因為憂思過重,傷了龍體,豈不是要叫晉王殿下他們痛心疾首嗎?”
永晉帝卻對這番勸慰充耳不聞,只是擺了擺手。
“去,把筆墨紙硯拿來。”
竇戾一愣,不明白永晉帝這時候要筆墨紙硯做什么。
卻也不敢多問,只得吩咐宮人去取。
永晉帝的目光渙散,落在床頂雕刻的龍紋上,眼神空洞。
“朕累了,不想再爭了。這皇位,朕是不想坐了。”
竇戾聞言,心中大驚。
他就算再蠢也該猜到,這永晉帝是要下傳位遺昭了。
此時此刻,竇戾再一次感到一股凄涼。
縱觀古今,那些皇室家族,哪一個不是因為爭權奪勢最后落得個骨肉相殘的結局。
但是歷朝歷代仍然要這么做,這就是人性,這就是人的野心。
面對權勢,誰也不甘心放棄。
但有時候想想,皇權真的那么重要嗎?真的比血肉親情還要重要嗎?
到頭來,還不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嗎?
沒辦法,對于得不到的東西,人們總是拼盡所有也想要得到。
此刻,竇戾是有些慌張了。
他不管別的,至少自己現在在守護著皇上,他就不能讓皇上在事情發生之前,先自己把自己給嚇死。
他還得吊著皇上的一口氣,就算是死也得讓東宮那個家伙,親自出手。
而他竇戾自然也逃不過這一劫。
但,到時候就算是死,那也是名流千古,自己是護駕而亡。
是會被歷史載入史冊,受萬人敬仰的。
會名流千古。
“陛下,千萬不可啊!”
竇戾心中大駭,連忙說道:“陛下,您萬萬不可說這樣的話啊!您是大周的君主,是天命所歸,怎能輕易放棄?”
雖說,他知道這種時候說這種屁話,根本沒用。
但該說的還是得說啊。
永晉帝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滿是苦澀。
“天命所歸?朕看是天要亡朕!朕的兒子要謀反,朕的臣子要背叛,這天命,還真是‘眷顧’朕啊!”
很快,宮人便將筆墨紙硯取來,擺放在永晉帝的床邊。
永晉帝顫抖著手,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汁,開始在紙上寫了起來。
竇戾在一旁看著,心急如焚,卻又不敢打擾。
他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永晉帝寫得很慢,也很吃力,仿佛每一個字都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寫完之后,他將筆放下,無力地靠在床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竇戾連忙上前,將那張紙拿起,只見上面寫著:
“朕自登基以來,夙夜憂嘆,勤勉政事,然天不假年,今纏綿病榻,恐不久于人世。”
“思慮再三,決定將皇位傳于晉王楚世昭,望其能克承大統,造福萬民。欽此。”
竇戾看完之后,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倒過去。
這一份傳位詔書,已經寫成了遺詔!
永晉帝這是要放棄抵抗,徹底認命了!
而且,更無語的是,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一個字都沒寫關于東宮那邊謀反的事。
“陛下!您……您這是何苦啊!”
竇戾的聲音顫抖著,幾乎帶著哭腔。
永晉帝無力地笑了笑,眼神中滿是疲憊。
“朕累了,真的累了。這皇位,朕坐不下去了。就讓晉王去坐吧,希望他能比朕做得更好。”
竇戾還想再勸,卻被永晉帝抬手阻止了。
“不必再說了,朕意已決。你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竇戾無奈,只得將詔書收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不得不說,永晉帝到這時候了,還向著自己兒子。
哪怕是那逆子都已經將刀槍沖著他的腦袋來了,還向著兒子。
這就是父親。
永晉帝是大周天子,但也是一個父親。
任何時候,兒子犯了錯,父親都會選擇原諒,但若是父親犯錯,兒子就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甚至連一絲絲的偏袒都看不得。
若不是東宮那邊看見皇上偏向于晉王,他的嫉妒心滋生不斷,估計也不會這么快就動手。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東宮那些謀臣的功勞。
那些攪屎棍可沒少摻和。
火就是越拱越大,單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掀不起什么風浪的。
永晉帝看著床頂上方的龍紋,精雕細琢,彰顯著往日的輝煌。
而現在,再看,只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正應了那句話,浮生如夢。
一輩子走來,到死的時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大周江山,你帶得走嗎?
忙活一輩子,到最后連空氣都帶不走。
永晉帝悲涼的嘆氣。
他躺在床榻上,回顧自己的一生。
也算是機關算盡,曾經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最終發現,什么都掌控不了。
這都是命運安排。
誰也逃不脫命運的安排。
還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然而權利卻帶他給無盡的孤獨,甚至是骨肉背叛的痛苦。
這一次,永晉帝是真的累了。
什么皇位,他一刻都不想要了。s
甚至一想到不當皇上,整個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
落得一身輕。
他不光是不想要皇位了,甚至他都不想活了。
而竇戾離開寢宮后。
卻在背著手在前殿來回的踱步。
方才那信息來源,是王槐那邊的,說實在的,竇戾對于王槐并非完全信任。
王槐雖然之前向晉王表露過衷心,但他知道,王槐主要還是看利益。
萬一他這段時間潛伏在東宮,東宮那邊給了他好處,他又生出別的心思呢。
故意讓人給宮里傳來假情報,還是得向郭謙求證。
郭謙現在在三府軍。
和皇甫堅他們在一起,按理說,郭謙應該會派人及時的送來消息,怎么卻遲遲沒有收到郭謙的傳信。
莫不是,郭謙也出事了
剛有這個想法,竇戾就不敢想下去了。
如果郭謙真的出事,那他們待在這皇宮里,那才叫伸手一抹黑呢。
那就徹底和外界斷絕聯系了。
郭謙是絕對信得過的,可關鍵是現在收不到郭謙的消息啊。
皇城外五十里地處,范陽軍駐扎于此。
中軍大帳內,馬溯安與偽裝成范陽軍將士的皇甫堅和恒奕圍坐在一圈,帳內氣氛凝重。
跳躍的燭火映照在三人臉上,忽明忽暗,更添幾分肅殺之氣。
“還得是皇甫將軍啊!”
馬溯安率先打破沉默,一臉敬佩的看著皇甫堅。
“能想出如此妙計,我馬溯安真心佩服!”
馬溯安對皇甫堅抱拳。
皇甫堅聞言,卻是擺了擺手,謙遜地看向一旁坐著的恒奕。
“馬將軍謬贊了,這都是恒將軍的策略,我只是代為轉述而已。”
馬溯安瞇著眼看向恒奕,雙眼一亮。
“原來是恒將軍的計策,難怪晉王對您如此寵愛呢!”
這話說的恒奕心里美滋滋的。
但恒奕自然不能表露出滿心的歡喜之色。
她雖然是恒家軍,但她更是晉王的女人,這身份就讓她時刻謹記,自己不能丟失了儀態。
因此,這些外人,根本沒有見過恒奕小女人的模樣。
畢竟她只有在晉王面前,才會嬌滴滴。
就比如現在,恒奕一身的鎧甲,英姿颯爽,哪里有半分女兒家的柔弱姿態。
面對馬溯安的夸贊,她也只是微微頷首,算是簡單的回應過了。
就在剛才,馬溯安親手斬殺了盧毅,為他們接下來的計劃掃清了障礙。
盧毅是太子楚世煦的心腹,一直以來都對晉王虎視眈眈。
如今盧毅已死,范陽軍群龍無首,正是他們掌控范陽軍,反擊東宮的大好時機。
馬溯安原本打算直接率領范陽軍殺回京城,直逼東宮,將楚世煦捉拿歸案。
在他看來,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辦法。然而,他的提議卻被皇甫堅否決了。
“馬將軍,此計雖好,卻過于魯莽。”
皇甫堅解釋道,“東宮那邊還不知道范陽軍內部出現問題,也不知道盧毅已死。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偽裝成繼續支援東宮的樣子,麻痹他們的神經?”
聰明人話不用說透。
馬溯安立馬明白皇甫堅的用意。
這是要繼續假裝和東宮那邊配合,從而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馬溯安明白了皇甫堅的意思后,立即詢問,“那不知皇甫將軍,可有進一步的計劃?”
于是,皇甫堅表示,讓他的那五百人馬,和恒奕的一百人馬全都偽裝進他的范陽大軍里內部。
然后他們一起前往皇城,給東宮那邊演一出戲。
“我們可以派一小隊人馬,打著范陽軍的旗號,前往東宮支援,如此一來,東宮那邊定會放松警惕,以為援軍已到。”
“而我們則可以暗中集結兵力,待時機成熟,一舉攻破東宮!”
皇甫堅娓娓道來。
馬溯安聽完,不禁拍案叫絕:“妙計!妙計!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東宮!”
畢竟,若是直接和東宮那邊撕破臉,東宮那邊一定會召集所有力量,拼死守住皇城,不讓范陽軍入內。
到時候,就算范陽軍十萬大軍,沖殺進去,也勢必會造成一定的傷亡。
但皇甫堅的這個計謀,則采用直接騙的方法,到時候,對方不但不會阻攔,反而還會打開城門,恭迎范陽軍入城。
到那時,東宮那邊一定會氣死的。
不過,馬溯安也不是傻子。
他得知這謀劃是恒奕出的,心里隱隱覺得對方還在防備著自己。
若是皇甫堅提出的,那他馬溯安自然是沒什么懷疑。
畢竟皇甫堅就是個粗狂的男人,要論計謀和心眼,還差恒奕十萬八千里。
而馬溯安知道,恒奕的另一番用意。
那就是提防著自己。
畢竟自己身為就范陽軍的主力之一。
現在盧毅死了,那就沒有之一了。
萬一,自己假意配合他們,實則是去幫助東宮那邊造勢去了。
那他們豈不是就被戲耍了嗎?
而恒奕也知道,這馬溯安是個墻頭草,兩面倒的貨色。
萬一他藏著自己的小心機呢。
他之所以斬殺了盧毅,只是為了獨自一人去東宮那里領所有的好處。
那他們豈不是被這個小人徹底給耍了嗎?
因此,恒奕才出此下策。
決定讓他們這幾百人,偽裝成范陽軍,隨著馬溯安一起前去皇城。
幾百人混在十萬大軍里,根本看不出來。
也不用擔心被東宮那邊的人發現。
為了讓東宮那邊徹底放心,乖乖的打開城門,恒奕還讓人特意將盧毅的頭顱收起來。
萬一去了城門樓下,說不定還能用得上呢。
畢竟,東宮那幫家伙都狡猾的很。
馬溯安雖然知道恒奕的小心思,但是這話他也不敢點破。
他也清楚,對方的懷疑是有道理,也很有必要的。
若是換做是他,換位思考一下,他也會這么想的。
要知道,目前為止,還沒有涼州邊軍和晉陽軍的消息。
說白了,到底是東宮那邊勝,還是朝廷勝,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他馬溯安。
如此大的權利,恒奕怎能不妨?
哪能像皇甫堅那三打五粗的,真就那么放心放膽的相信他馬溯安。
這時,馬溯安站起身,看了看前方霧蒙蒙的一片,詢問何時起身。
皇甫堅想也沒想就直接表示,等什么呢,現在就走唄,反正也緩的差不多了。
然而,他剛說完,就被恒奕一個眼神給叫停了。
恒奕拿起水壺,抿了一口,隨后走到馬溯安跟前,表示,先不著急,再等等。
馬溯安雖然不理解恒奕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木訥的點點頭。
但皇甫堅有些不耐煩了。
他將恒奕叫到一邊,不解的問,“恒將軍,距離皇城只剩下不到五十里地了,我們已經修整了好一會兒了,再耽誤下去天就要黑了!”
十萬大軍,若是停滯在城外,一旦糧食耗盡,那就麻煩了。
請娘子稱我為陛下! 第185章 混入范陽軍,做戲給東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