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歐陽鋒 242,再建奇功,面見關羽
江東此次荊州攻略,乃是三路出擊。
一路水師,由蔣欽帶領,自襄水上溯沔水,封鎖水道,令關羽大軍不能乘船順流而下,走襄水快速回援南郡。
兩路陸師,分別由呂蒙、陸遜帶領,旨在奪取荊州三郡,掘關羽根基,斷大軍糧道,乃至阻絕其返回益州的最后歸途。
現在兩路陸師大敗,呂蒙、陸遜皆亡,江東損兵折將,荊州攻略可以說徹底破產。
就算蔣欽水師還堵著襄水水道,也已起不到任何作用。
糧道未斷,后路仍存,江陵城亦未失守,關羽大軍大可以走陸路從容回師。
哪怕這次沒能奪取襄陽、樊城,只要關羽主力未失,荊州三郡還在,則未來仍然保有以荊州為起點,北伐中原的希望——說起來,曹操已經命不久矣,待得曹操死后,曹丕繼位,荊州方面軍說不定還能收獲一個意外驚喜。
比如,曹丕出于鞏固權位,以及加緊篡漢步伐等政治方面的因素,又因襄、樊遭洪水浸泡,還久歷戰火,城防殘破,缺糧少兵,于是主動收縮兵力,放棄襄陽與樊城?
原世界線,曹丕繼位之后,就曾一度放棄過襄樊,叫孫權撿了個大便宜。
可惜孫權不爭氣,白撿的襄樊也沒守住,沒多久就被曹軍奪了回去。
但如果襄樊落到關羽這個劉備敕封的“襄陽太守”手上,曹軍想要奪還,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就是不知道,在關羽未死,劉備集團仍據有荊州的情況下,曹丕會不會主動放棄襄陽、樊城。
畢竟劉備集團在陸地上的軍事威脅,在曹魏集團看來,是要遠遠大過大名鼎鼎的孫十萬的。
盡管如此,在歐陽鋒想來,曹丕應該還是有很大可能,做出放棄襄樊的選擇。
因為對曹丕來說,天大地大,也大不過篡漢登極。
皇帝大位,這是多大的誘惑?
古往今來,有幾人能頂住皇帝之位的誘惑?
過去未來,又有多少梟雄,哪怕只能短暫稱帝,哪怕明知只會是曇花一現,也要不顧一切,稱一回帝,過一把癮再死?
大漢余輝至今猶存,曹操集團內部,至今仍有不少心向大漢的殘黨。
所以曹丕篡漢立魏之時,想要保證內部不亂,就得收縮兵力,以穩固內部為重心。
至于已經殘破,需要投入大量兵力、錢糧的襄樊一線,在那種情況下,只會是個巨大的負擔。
“唉,和人打交道真麻煩,以寡擊眾、沖鋒陷陣都沒這么累……”
秭歸城外,江東軍留下的營壘中。
關鳳一回到中軍帳后帳,就對著正在看書的歐陽鋒撒嬌式抱怨。
此時江東軍大營已被徹底攻占,陸遜帶來的上萬大軍,只有一半在他舍命殿后之下成功撤離,余者不是被殺,就是被俘。
陸遜首級和營中的糧草輜重,也都成了關鳳的戰功。
天亮之后,確定城外江東軍大敗,來自江陵的援軍已然攻占江東軍營壘,秭歸城中官吏以及主動散財募兵的文布、鄧凱等,帶著勞軍物資齊齊前來拜會關鳳。
秭歸眾人忠心可嘉,尤其是文布、鄧凱等大族之人,本無守土之責,卻肯舍財募兵,主動抵抗陸遜大軍。
哪怕并沒起到什么作用,可至少沒有當場投降,至少將陸遜大軍拖在了城外,方便了關鳳夜襲大營。
對比傅士仁、糜芳,單這份赤誠之心就值得重重嘉賞。
面對這等忠勇之士,關鳳哪怕再不擅長與外人打交道,也只得打起精神,好生接待秭歸眾人,用繳獲的物資設宴款待,還當場寫了封戰報,命人火速送給關羽,信中自然少不了夸贊秭歸眾人的忠勇,替他們向關羽請功。
忠心與功勞得到關羽“虎女”肯定,秭歸眾人個個大喜,人人開懷,直把關鳳夸成了古今少有,舉世無雙的巾幗英雄。
雖然被夸得很開心,但關鳳還是覺得累得夠嗆,感慨自己著實不擅交際。
“此次你立下奇功,保住了荊州,就算是女子,也該當封個將軍。若真做了將軍,到時自可招些幕僚文士,讓他們替你處理這些人際交往的事情。”
歐陽鋒笑著說道。
關鳳嫣然一笑,說道:
“我這功勞究竟是怎么立下的,歐陽哥哥最清楚不過。擊破江東軍,保住荊州的功勞,大半都要算在歐陽哥哥你頭上。若歐陽哥哥愿意入仕,封侯拜將不在話下呢。”
“沒興趣。”歐陽鋒搖頭,“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
“真可惜,這么大的功勞……”
“功勞都算在你頭上就是。”
“我可沒那么厚臉皮,才不會冒領你的功勞。”
關鳳嘻嘻一笑,忽然挨著歐陽鋒坐下,抬手挽住他臂彎,將臉頰貼到他臂膀上,輕聲道:
“對了,歐陽哥哥你說,孫權接到呂蒙、陸遜兵敗身亡的消息后,會是什么反應?”
“馬上遣使向關公、益州請罪,并把罪責統統推到呂蒙、陸遜頭上,宣稱他們是自作主張。必要時,說不定還會牽連他們的親眷乃至宗族。”
“這……孫權真會這么做?他不怕江東上下離心么?”
“對內,他自然會有另一套說辭。莫小看孫權,他少年承繼兄長之位,這么多年位子一直坐得穩穩當當,周瑜、魯肅等江東豪杰皆受其駕馭,其權術功力,已是爐火純青……”
正說時,忽覺關鳳氣息不對,低頭一瞧,卻見少女已然沉沉睡去。
自前天白天,在江陵城太守府前遇襲開始,關鳳就一直沒有停下戰斗。
前日白天主持守城一整天,夜里出城逆襲,昨日白天又主持清掃戰場,處理戰后諸事,兩天一宿沒有合眼。
入夜之后,又帶兵急行軍趕到秭歸,只歇片刻便迅速投入襲營戰,身先士卒帶頭沖鋒,攻占大營,清理繳獲之后,又開始接待秭歸眾人……
連戰潘璋、呂蒙等強敵,數次受傷,乃至耗至精疲力竭,全靠歐陽鋒幫忙恢復。戰后還不能像鳳舞軍戰士們一樣休整,還得不停處理各種累心瑣事,直至現在都沒有休息一刻。
再怎么功力深厚,耐力悠久,心靈堅韌,關鳳也只是個未滿十六的少女,著實有些支撐不住了。
此時偎依在歐陽鋒身邊,聽著他那低沉柔和的聲音,嗅著他身上清爽的氣息,少女只覺被一種天塌下來亦不必擔憂的安全感包圍,不知不覺,便已倦意上頭,安然入睡。
熟睡中的少女,已沒了馳騁沙場時的威風颯氣。
閉合的丹鳳眼也再不見那森寒凌厲的殺機,長而上翹的眼角,配上那濃密修長的睫毛,反顯出幾分嫵媚。
精致俏麗的臉頰,亦透出幾分她這年紀的少女應有的稚氣,以及一抹惹人憐惜的柔弱。
看著偎在他臂膀上少女,歐陽鋒搖頭輕笑:
“甲都沒卸……”
卻也并未助她卸下那身赤甲,只將她輕擁入懷,給她換了個更舒服的睡姿,便又繼續看起了手中的書冊。
休整一夜,次日一早,關鳳將部分繳獲作為賞賜贈予秭歸,又請秭歸方面組織一支民壯隊伍,將其余繳獲物資運去江陵。
安排妥當后,她留下二百鳳舞軍押運物資,自己帶著三百鳳舞軍急行軍返回江陵。
江陵自然無恙。
不僅無恙,當天傍晚,距離江陵城尚有十余里時,便收到了前出哨探帶來的好消息。
關羽回來了。
江陵城,關府。
關鳳昂首闊步,步入大堂,對著主座上的關羽拱手一揖:
“拜見父親大人!”
“勿需多禮。”
關羽含笑看著關鳳,上下打量一番女兒,贊道:
“不錯,鳳兒你這一次,不僅救了為父性命,還拯救了荊州軍。甚至說一句拯救了復興大漢的火種亦不為過。復興大漢后繼有人,為父心中甚慰。”
關鳳靦腆一笑,“父親大人謬贊,這可不是鳳兒一個人的功勞……”
說著,她抬頭看向父親,見父親身軀雖依然雄壯如山,可兩鬢斑白,須發半數已呈霜色,原本威嚴肅穆的棗紅臉膛上,更有著刀刻般的皺紋和掩飾不住的疲憊之色。
回想北伐之前,父親還不見這般老態,關鳳不禁兩眼一酸,黯然道:
“父親,你怎地……怎地突然老成了這樣?”
關羽灑然一笑:
“何必作此小兒女之態?為父年近六旬,本就老了。不過,黃漢升年逾七旬,依然可以定軍山上斬夏侯,為父比黃漢升年輕十多歲,最少也能再戰十余年!”
頓了頓,他收起笑容,神情變得嚴肅:
“你戰報中說,之所以能連破呂蒙、陸遜,最大的功勞,當屬一個叫做歐陽鋒的年輕人?”
“是。潘璋潛入江陵,與糜芳聯絡,布置埋伏,想擒殺女兒,是歐陽哥哥及時趕到,助女兒破了潘璋等人的圍攻,將他們悉數斬殺,阻止了糜芳獻城投降的圖謀……”
“歐陽哥哥?”
關羽兩眼一瞇,感覺有點不對。
關鳳連忙改口:
“歐陽……鋒不僅幫女兒斬殺了潘璋等人,呂蒙大軍恃仗兵力優勢,晝夜連番攻城,妄圖疲憊我軍之時,亦是歐陽鋒提議出城逆擊,于是女兒點兵百騎,帶隊出城……”
關羽道:“你雖然武功高強,那五百家兵也皆是精銳,但想要百騎破軍,乃至陣斬大將,卻是做不到。”
他自己沖鋒陷陣多年,還是這個時代,唯一做到過萬軍陣中斬殺大將的猛人,最清楚想要陣斬大將,需要怎樣的實力、勇氣、眼力以及機遇。
關鳳勇氣足夠,但實力不足。
初次參與這等大戰,也沒有足夠敏銳的眼力,洞察敵軍陣勢破綻,找到一條直指敵軍大將的最優路線,只能硬碰硬強沖過去。
而區區百騎,縱使個個實力直追虎豹騎,縱使關鳳武藝已不遜一般的宿將乃至普通名將,就這么一路硬沖,遲早也要耗盡氣力,陷落敵陣深處,被四面八方洶涌而來的敵軍圍攻耗死。
但關鳳不僅沖陣成功,還當場斬殺了江東都督呂蒙,令江東軍全軍大潰,死傷過半,己方百騎則無一陣亡,這樣的戰績,就不可能是關鳳能做到的了。
“父親說的是。女兒沖陣以及與呂蒙對決之時,數次負傷力竭,全靠歐陽哥哥助我回氣療傷,方才建此奇功。之后奔襲秭歸,突擊陸遜,再次陣斬大將,也是全仗歐陽哥哥助力……所以女兒才說,此戰并非女兒一個人的功勞。”
又叫上歐陽哥哥了!
關羽心中嘀咕著,問她:
“你與那位歐陽鋒很熟?”
“呃,是的。”
“既然很熟,怎從未聽你提起過他?”
“這個……歐陽哥哥來歷有些奇異。”
“如何奇異?”
“他是山中修士……”
“山中修士?那你與他,又是如何結識的?”
“這……”
見關鳳支支吾吾,一副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樣子,關羽搖了搖頭,說道:
“你去把歐陽鋒請來,為父親親自問問他。”
“父親大人!”關鳳看著關羽,懇求道:“歐陽哥哥一日之內,三次救女兒性命,對女兒恩重如山,父親……”
“你在擔心什么?”
關羽板著臉,沉聲道:
“為父豈是忘恩負義之輩?那歐陽鋒救的不只是你,他還救了為父,救了為父的大軍,救了荊州與北伐中原,復興大漢的火種!無論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為父都不會恩將仇報!”
關鳳也知,父親此生最重恩義,之前只是關心則亂,生怕父親見歐陽鋒來歷不明,與他起了沖突。
此時見父親好像有點生氣自己質疑他的品德,關鳳趕緊乖巧一笑,說道:
“父親勿惱,是女兒錯啦!我這就去請歐陽哥哥過來!”
說著趕緊身轉身出去。
“歐陽哥哥……”看著女兒背影,關羽神情古怪,“叫得如此親密,恐怕已經交往許久,可是為什么,從未聽過那歐陽鋒的名號?他與鳳兒,又是如何交往的?”
思忖之時。
關鳳聲音又自大堂門外傳來:
“父親大人,我把人帶來啦!”
關羽端正坐姿,沉聲說道:
“進來!”
很快,伴著一陣沉穩的腳步聲,一個身著白衣,高大挺拔,姿容英武,氣質沉靜的年輕人,便跟著關鳳步入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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