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把我的尸體藏起來了! 三十八 我教你打
盡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真的看到赫薇妮亞在一個照面間就重創了其中一位奏者時,哈多克的心里還是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怪不得達芙妮會失敗。
可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取消他們法術樂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哈多克的心迅速的沉了下來。
這種未知的力量是最讓人感到無奈和恐慌的,如果非要失敗,他也寧愿是被赫薇妮亞一個七音魔法轟死,也不愿意失敗得如此不明不白。
這并不是哈多克過于悲觀,而是在奏者的對戰中,如果一方無法使用法術,另一方可以隨意使用法術的話,那么這就會是一場完完全全的屠殺,不可能有任何掙扎的機會。
但就在哈多克冒出這樣的想法時,卻看到赫薇妮亞突然半跪了地上,右手死死的抓著左臂,臉色是不正常的蒼白。
看到這一幕,哈多克微微一愣。
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剛才應該沒有傷到赫薇妮亞才對。
難道是……
哈多克的心中有了猜想,立刻將法杖對準了赫薇妮亞,直接來了個二音,但卻是瞬發的風之刃。
刷的一聲。
魔力劃破了空氣。
而赫薇妮亞也一直在注意著這邊,所以當哈多克抬手的時候她就已經有準備了,不過還是慢了半拍,細嫩的臉頰被風刃劃破,鮮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果然!
哈多克明白了。
赫薇妮亞剛才所使用的那打斷他們法術的奇特手段,并沒有辦法一直使用。
要不然她沒有道理會吃下這一個法術。
那就還可以打!
哈多克給了剩下那位奏者一個眼神,而那位奏者同樣也是有著豐富戰斗經驗的,在看到哈多克的風之刃命中時,便也猜到了這點,甚至于,他要比哈多克注意到的更多。
“老爺!響指,是響指!”他大聲的提醒著哈多克。
于是哈多克也回想了起來,先前那兩次他們法術被打斷的時候,他都聽到了響指的聲音。
而赫薇妮亞是用右手使用法杖的,那么她打動響指的,就是現在這捂著的左手!
哈多克當機立斷:“先把她的左手砍下來,還有……”
他再次舉起了法杖,對準了赫薇妮亞的左手,魔力如漩渦般在法杖的頂端匯聚。
“不要同時使用法術!”
聽到哈多克這句話,赫薇妮亞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她聽到白維在腦海中笑著。
“還是被看穿了啊,雖然你一直抓時機,用一次終止來打消兩個法術吟唱確實很有想法,能達成最大的收益,可是連著使用兩次卻還沒有結束戰斗,那風險可就太大了。”
赫薇妮亞緊緊的咬著下嘴唇。
雖然白維早就提醒過她,規則是有代價的,但她還是沒有想到代價竟然會這么大。
這連著兩次的響指就像是有兩把刀砍在了她的左臂上一樣,幾乎要抬不起來了。
而且,就只是兩次響指,才解決掉一個人,就已經被哈多克看穿了。
這可怎么辦?
“別急。”白維笑著說道,“接下來聽我的。”
“讓我來教你怎么打。”
刷的一聲。
又是一道利刃般的魔力從哈多克的法杖中涌出,帶著斬斷空氣的尖嘯向著赫薇妮亞飛去。
這是二音·風刃的進階樂章——三音·嵐切。
只要法術命中,就能輕松的切掉赫薇妮亞的左臂。
在見識到赫薇妮亞剛才那不講道理的取消法術能力后,哈多克也想要看看她的左手到底有什么特別的。
只是,在那嵐切命中赫薇妮亞前,赫薇妮亞已經先用法杖在面前劃了一道直線,于是洶涌的潮水從法杖掠過的痕跡中涌出,如同瀑布般橫亙在兩人中間。
二音·喚潮。
音階越少的樂章法術施法的速度也就越快,所以即便哈多克是先釋放的,但赫薇妮亞喚出的潮水還是成功的攔下了那進階版的風之刃。
但也不是完全攔下。
在哈多克的視角里,那進階的風之刃直接將新生的潮水斬斷。
雖然只是那么一瞬間,潮水很快就閉合,但那青藍色的魔力之水中還是涌出陣陣猩紅。
毫無疑問,那是赫薇妮亞的血。
果然沒能完全攔下!
哈多克心中一喜,正準備立刻繞開那潮水去攻擊赫薇妮亞的時候,卻發現那潮水在迅速的擴張,幾乎是眨眼間就將整個房屋給一分為二的攔住了。
這讓哈多克很是驚訝。
他自然是知道喚潮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變越強的法術,但這未免也太快了些!
這才用了多久,就已經從小溪流進化到這能夠將整個房間隔斷的水幕了?!
一旁的奏者又朝著水幕打了兩發風之刃。
但已經完全展開的喚潮已經不是這小小的風之刃能夠貫穿的了,那兩發風之刃就只是在水幕上濺起了兩道漣漪后就沒了下文。
這樣下去不行。
雖然哈多克并不擔心他們會被喚潮傷到,可一旦這膨脹的潮水將這幢小屋沖垮,讓外面的人看到端倪,那也是個大麻煩。
于是,哈多克便決定先解決掉這個麻煩的法術。
但也就在這時,這幾乎要沖垮房屋的潮水突然“噗”的一聲消失了,接著整個房間都被濃郁的白霧所籠罩,瞬間變成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
哈多克愣住了。
這也是個低音的法術,將可控制的魔力之水轉化為霧氣,是個能與喚潮相配合的法術。
而哈多克發愣的點不是在于這個法術本身,而是在于赫薇妮亞竟然會主動取消喚潮。
也就是說,她也不想讓這里的動靜傳到外面去。
哈多克微微瞇起了眼睛。
即便已經受了傷,但還是想要在這里把他們給解決掉。
真是個瘋狂的家伙。
這片突然籠罩了一切的白霧讓原本激烈的戰斗有了瞬間的緩和。
哈多克也得以更為冷靜的思考眼下的局勢。
就剛才赫薇妮亞所展現出來的能力來看,確實不是一個剛成為奏者一年的女孩能夠做到的。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得到了什么,但毫無疑問,現在的她是很棘手的,一個不小心就會陰溝里翻船,畢竟他們都已經倒了一個人了。
所以,眼下必須要明確目標。
不管赫薇妮亞剛才是用什么手段打斷他們法術的,他們只要七音譜。
想明白了這點后,哈多克慢慢的俯下了身,將手撐在了地面上。
他猜到赫薇妮亞是想要用這片濃霧來為自己爭取時間,恢復身體,又或者是直接偷襲。
反正在大家都丟失視野,又不敢使用更高階的樂章法術來引起外人注意的情況下,在這里沒有隊友的赫薇妮亞可以毫無顧忌的隨意發起攻擊,而他們則需要相互顧忌到不要傷到自己的人。
真是很好的打算啊。
不過,哈多克可不會讓赫薇妮亞如意。
在這濃霧之中,他也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腳下這片早已設置好的法陣。
這法陣的作用并不只是簡單的隔絕外界的觀測而已。
只要步入了這片法陣,就是步入了他所設置的規矩中。
而他現在所要設立的第一個規矩,就是——禁。
哈多克調用著魔力,接著法陣從濃霧中浮現出,又在他的手邊形成了環繞的七枚音符。
七枚音符正閃閃發亮著。
接著他的指尖從第七音符上劃過,于是第七音符便逐漸黯淡了下來。
法陣輕輕的震動了一下,表明在接到哈多克的指令后生效了。
而這意味著,只要在這法陣的范圍內,第七音符,便不再允許被使用了。
所有那些需要由第七音符構成的樂章法術也都被禁止了。
哈多克知道,身為樂譜的赫薇妮亞擁有最強音,也就是赫薇妮亞原身的金階第七音,所以任何與第七音有關的樂章法術在她手中都會變得格外強大。
但是現在,哈多克將第七音禁止了,赫薇妮亞的戰斗力肯定要減少大半。
不過這還不夠!
他要禁用的,可不止一個音。
哈多克連番揮動手指,音符間便一個接著一個的黯淡了下去。
第一音,禁止!
第二音,禁止!
第三音,禁止!
一連串的,哈多克禁止了六個音階。
只留下了最后一個音階,那就是自己的第四音。
一般而言,樂章法術最少也是要兩音才能釋放。
單音基本上構不成任何法術。
不過,卻有一種情況是例外的。
那就是在法陣中,提早布置好的法陣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視作是已經完成了的法術,所以只需要一個特定的音階就能將它激活。
而在這個法陣中,它是第四音。
就是現在!
哈多克調用著身上的音階第四音,全部灌注在了法陣的陣眼上,將法陣的最后一項能力激發出來。
接著,整個房屋都抖動了起來,就像是被扭動的魔方。
與此同時,數不清的魔力細線從四面八方射出,沖向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彌漫著的白霧根本無法對其造成阻擋。
而這些魔力細線,就是哈多克感官的延伸。
在這些蔓延的細線下,他精確的找到了房間里的四個人。
兩個是站著的,兩個是倒著的。
毫無疑問,站著的兩個就是赫薇妮亞和他的仆從了。
在七音中位于中央的,不高不低的第四音在此刻響徹了整個房間。
哈多克啟動了這鐫刻在法陣中的最后一個法術。
人偶提線!
散開的魔力之線猛然收緊,立刻束縛在了兩個站立的人身上,頃刻間將他們制成了提線的人偶!
而后,哈多克聽到其中一方在瘋狂的打動響指。
但卻沒有任何的作用。
哈多克笑了。
看來他猜的沒有錯,已經完成了的法術是沒有辦法取消的。
狗急跳墻了啊,赫薇妮亞。
確認了兩人身份后的哈多克操縱起了另一個人偶。
“肖恩,是你嗎?”哈多克提前確認了一下。
“是的!老爺!”奏者果然回應道,“您成功了!”
顯然,他也是知道哈多克這一手段的。
哈多克笑了笑,而后他立刻操縱起了肖恩,朝著赫薇妮亞沖去,眼中閃過了一絲狠厲。
他已經決定了,不去管赫薇妮亞那古怪的力量了,不再貪更多的東西,以免再發生意外。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在禁音的情況下直接把赫薇妮亞殺死,然后萬無一失的帶走那金譜。
于是,肖恩的魔力提線上長出了鋒利的倒刺,此刻他變成了擁有武裝的人偶,又像是有了獠牙的瘋狗,朝著另一個受控的人偶撲去。
接著,哈多克便聽到了血肉被洞穿的聲音。
像是餓狼在撕咬著獵物,又像是不懂事的孩子用剪刀將母親買來的布娃娃一刀刀剪短。
只不過,這是會流血的布娃娃。
哈多克一想到家族付出的代價,一想到那已經不在人世了的女兒,操控的手段便更加狠厲了。
他要確保,赫薇妮亞再不可能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而“赫薇妮亞”卻沒有辦法反抗,被提線控制著的她,就只能任由那發狂的另一個人肉肆意毀壞著她的身體。
在那白色的霧氣中,她的身體就像是蒲公英般迅速凋零著。
而她卻連聲音都發不出。
……等等。
哈多克的瞳孔突然一凝。
是啊。
為什么,會這么安靜?
人在被殺時,會是這么安靜的嗎?
哈多克感覺到了不對勁,而這個時候,那白霧也終于開始消散,房間里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
而后,哈多克便聽到了肖恩那帶著恐懼的顫音:“不,不,不,老爺……這不是那個女人!”
哈多克怔住了。
不是赫薇妮亞?
那又是誰?
哈多克顧不上那么多了,下意識的離開了陣眼,向前走了幾步。
果然看到,那被肖恩撕成碎片的,并不是赫薇妮亞。
而是最開始倒下的那個奏者。
此刻他正死死的瞪著哈多克與肖恩。
很顯然,直到剛才他都還是活著的。
可這是為什么?!
赫薇妮亞又到哪里去了!?
……難道說
他猛地的轉過身,果然看到渾身是傷的赫薇妮亞已經站在了他剛才所在的位置,而手指也已經放在了先前的陣眼上。
哈多克張大了嘴巴。
接著耳邊響起了刺耳的提線聲。
“老爺!快讓開!”肖恩驚恐的說著。
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渾身尖刺的人偶從身后將哈多克抱了個滿懷。
滴答、滴答。
哈多克低下了頭,看著鮮血從那千瘡百孔的身體里流出,染紅了腳下的大片地面。
他又緩緩的抬起了頭,看著赫薇妮亞身上的,那銀色的第四音。
哈多克問道:“你為什么會有第四音?”
赫薇妮亞回答:“達芙妮的。”
哈多克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但最終什么也沒能說出來,就這樣斷了氣。
誰把我的尸體藏起來了! 三十八 我教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