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真敢開炮

問題就是，他們選的山寨所在地離天下名關涵陽關不過二十里。這已經不僅僅是在官兵眼皮底下晃悠了，這簡直就是在官軍臉上蹦跶。

一眾長老們心中油然升起一個念頭，這年頭，連馬匪都這么囂張了？

不過他們轉念一想、好像也不奇怪，此前不就有個同樣囂張的馬匪戰天幫？他們可是連涵陽關都給打下來了。

眾多法相長老看著下方百來名馬匪忙碌，居然沒人敢輕舉妄動，也沒人勃然大怒。

此時一片陰影籠罩了眾人，長老們回頭一看，就見魏伯陽的飛舟不知何時返回，正停在他們上方。魏伯陽站在舟頭，也在饒有興味地看著下方馬匪。

此刻天地間一片難堪的寂靜，只能聽到下方馬匪們咋咋呼呼的大呼小叫。

一名長老湊了過去，問：“你們在此地建寨，可有文書？”

這個問題本來相當可笑，馬匪在哪里建山寨，還用得著文書？這長老也是沒話找話，才這么問了一句。

沒想到一個馬匪小頭目答道：“怎么沒有？咱手上可是有郡守親批的文書，可以在郡中選擇任何一塊地方建立山寨！咱大當家的跟山中老道學過七七四十九天風水，走遍全郡，就看中了這座寶山。從現在起，這寶山方圓二十里，都歸我們滅天幫所有！”

許家一眾長老都震驚了，就連魏伯陽也是滿臉驚訝，悄悄下了飛舟，立在長老們身后。

那長老又問：“你們不是馬匪嗎？馬匪需要什么文書？再者說，郡守大人會給馬匪發地契文書？”

小頭目白了長老一眼，道：“看你一把年紀，就知道識見還停留在幾十年前，跟不上當今時代。我跟你說，馬匪也要做大做強，不能總是一盤散沙。

有了地契文書，我們滅天幫從此就是持證馬匪，就可以慢慢發展，官軍都不能隨意來剿我們！當然了，官軍如今待遇微薄，有識之士誰會去當官軍？只有投奔我們滅天幫，才能實現理想抱負，一展宏圖。

至于地契怎么來的，這難道還用問嗎？只要給夠了錢，地契文書內容我們可以隨便填，到時候送給郡守蓋個大印就行了。喂，這種常識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沒當過官啊？沒當過總該見過吧，沒見過總該聽說過吧？”

那長老被數落得臉色陣青陣白，一句嘴都回不上。魏伯陽以及許闌珊則是在咀嚼著那句‘跟不上當今時代’，總覺得話雖然白了點，卻是別有深意。

那長老收拾道心，繼續不恥下問：“那敢問壯士，滅天幫只有你們這百來號人嗎？”

小頭目再度白了他一眼，道：“老人家，我們可是立志成為大湯第一馬匪的人，怎么會只有這么點人？就眼前這三瓜兩棗，以后派到各地當縣令都不夠。”

長老再度震驚，馬匪都要設郡置縣了？

長老實在忍不住，道：“這位壯士，現在大湯還是天下共主，你們這可是造反啊！”

“誰說我們是造反？你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哪！我們大當家說了，我們戰天幫的宗旨是尊王攘夷！這王，指的就是大湯天子。”

長老又問：“那夷是誰？”

小頭目道：“誰來打我們，誰就是夷！”

這話頓時讓長老無話可說，片刻后方道：“那若是沒人來打你們呢？”

“那樣啊，也簡單，我們大當家說了，如果沒人來打我們，那時只需登高一望，放眼四顧，所見皆蠻夷也！”

“那要是湯室派兵來剿匪呢？”

“如此倒行逆施？那我們得清君側。”

長老無話可說，這一路馬匪顯然學問比他都大，各種口號都想得明明白白。名分大義的問題解決了，剩下就要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能打了。眼下涵陽關里，可是有整整五十萬大軍！

長老眼中兇光一閃，裝作不經意地問：“壯士既然兵強馬壯，那其余的兵馬都在哪里？”

小頭目向遠方一指，道：“那不就來了？”

只見遠方道路盡頭煙塵四起，數以千計的馬匪滾滾而來，聲勢驚人。大隊馬匪上方，黑氣匯聚成云，云中竟有一只振翼高飛的巨鷹！

包括許闌珊在內，眾長老皆是大吃一驚，馬匪都有軍氣了？

而且還是這種凝氣化形的上品軍氣，說明下方這支軍隊是少有的精銳之師，可以憑借此軍氣在敵方天地中轉戰千里而無須補充。

許家在涵陽關內雖有五十萬人，可是沒有一支部隊能與面前的馬匪相提并論。縱觀許家上下，能有此軍氣的部隊只有一支，且不過萬人，一半在祖地鎮守，一半在北疆駐扎。

至于涵陽關內這些部隊，只以軍氣觀之，以十打一，也未見得能打得過這些馬匪。

很快煙塵中就沖出一支古怪的部隊，為首的是五百騎軍，個個身披斗篷。但是從掩開的衣服一角可以看到下面全是閃著青幽光芒的重甲。這一支五百人的騎軍，竟全都是罕見的重裝騎士！

這種重裝騎士一個人的費用相當于十個輕騎，上百個步兵，只有大世家才養得起。在重裝騎士身后，是三千步卒，個個身著中甲，配火槍彎刀，單看整齊劃一的腳步，就知是鐵血之軍。

隊伍后面則是數十輛大貨車，有些貨物太過龐大，是直接用平板車拖過來的。最為醒目的是兩根粗大的精鋼圓簡，閃著幽幽青光，內部中空。

魏伯陽大為詫異，眼中精芒一閃。

許家大部分對于這根一丈長的粗大管子用途不明所以，然而忽然有名長老靈光一現，失聲道：“是炮！那兩根是炮管！”

下方馬匪小頭目一臉鄙夷地說：“果然是一群沒見識的鄉下泥腳子！這分明是火槍，就是大了點，粗了點而已。但再大再粗，它也還是支火槍。”

與他離得近的長老忍不住指點道：“壯士，此言差矣！這東西它叫做炮，與槍不是一樣的。炮要好幾個人才能操作，槍單人就能使用了。”

小頭目不耐煩道：“這玩意是我們的，我們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在我們這，它就是槍！你要是看不慣，自已回家買幾門去，你愿意叫啥就是啥，愿意叫爹也沒人管你。”

那長老被堵得差點一口氣都上不來，但是已經從這小頭目身上套出了不少資料，于是他耐著性子道：“敢問壯士，這兩門……槍都是從何而來？”

“這還不簡單？給守倉庫的塞點銀子，需要多少隨便拉。”

長老這下終于知道這小頭目是胡說八道了，不由得無名火起，就想要訓斥他幾句。至于動手，那是不敢的。

這時那小頭目第一次主動搭話：“老頭，我問你，這附近周圍可有什么厲害勢力？我們老大聽說這一帶有個節度使，好像挺難打的，你知道這個人嗎？”

長老心情正不好，而且他也是曾和衛淵交過手的，當時一個照面就被衛淵玉山砸成重傷，此仇一直記在他的心里。

聽這小頭目這么問，長老沒好氣地道：“原來你說的是衛淵！我跟你說，此人最大的名聲不是別的，都是床上功夫！”

小頭目精神一振，忙道：“還有這等事？仔細說說！”

長老便道：“此人貪花好色，卻又幾近不能人道，據說七日才能御一女，每次只有三槍。你道是哪三槍：進，停，收！”

小頭目面具下的那張臉上瞬間扭曲、布滿了殺氣，衛淵不斷在心里默念：小不忍則亂大謀，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才壓下了出手的沖動。

主要是好死不死的魏伯陽就在天上看著，這要是發現了自己想借他人之口吹捧自己，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位大將軍怕是要笑得從天上掉下來。

衛淵咬牙切齒，用力一揮手，高聲道：“都加把勁，把地方修大點！后面先頭部隊馬上就要到了。”

天上眾長老又是身軀一震，原來來的那五千余人還只是先頭部隊？

不過他們想想滅天幫的背景，就不覺得奇怪了。只是戰天幫的時候衛淵多少還會裝一裝，到滅天幫時代干脆連裝都不裝了，直接把重裝騎士、火炮、陣列步兵什么的都拉出來了。

轉眼間后續部隊抵達，小山不高，重裝騎士下馬，數名騎士抬一門炮身，輕輕松松的就把上萬斤的炮身抬到了山頂。緊接著是炮架、各種零件和炮彈。

片刻功夫，兩門大炮就出現在山頂陣地上，炮口直指涵陽關。

整個過程，許家眾長老就那么默默地看著。許闌珊都不吱聲，他們可不會傻乎乎的亂出頭。那衛淵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還在道基時就殺了許多法相，現在成就法相后，更是殺同階如屠狗。這家伙一向陰險，現在說不定就在哪個暗處躲著。

許闌珊微微皺眉，從她出關時起，就有兩縷隱晦冰寒的殺機鎖定了她。直覺告訴她，只要她敢妄動，而不是全神戒備的話，那么隱藏在暗中的兩個殺手就會瞬間重創她。現在要是重傷，突破御景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以許闌珊的靈覺，居然都察覺不到兩個殺手的藏身處，可見他們非但是御景強者，而且都是專業級的殺手。

眼看炮已經安裝好，幾名士兵裝上炮彈，開始校準并測量各種數據。小頭目則是大手一揮，喝道：“來人，去標定我們的邊界！”

幾名馬匪哄然應了，竟向涵陽關走去。

他們徑自來到關門前，當著守關士卒的面，在關門外一丈處劃了一條線，插上了一面旗，然后道：“別說老子沒提醒你們啊！從現在起，這條線外就是我們滅天幫的地盤，敢過線者死！”

幾個馬匪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一名守關的校尉這時才向地上啐了一口，罵到：“馬匪神氣什么？！老子還就要過一過線，你能怎地？”

說罷，他就越過了那條線，在過線一丈后就停步，然后蹦跶了幾下，回頭笑道：“你們看，這不也沒事？這些馬匪就會虛張聲勢……”

他話音未落，耳中就聽到奇異的尖嘯聲，還沒有反應過來，身軀就被爆炸的火光吞沒！

這一炮威力極大，順帶報銷了城門處的十幾名守城士卒。

(本章完)

龍藏 第571章 真敢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