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笑傲:我要當教主 第三百五十章 鯉躍龍門
江州碼頭,白帆如林。
鷗鳥成群降落,撿食遺灑甲板縫隙間的谷物,亦如碼頭上,那些販夫走卒,出賣勞力,賠著笑臉,換取達官顯貴不入眼的殘羹剩飯。
“寶濟號,招二十名挑夫,三百文每日!”
“代筆書信,十文一封……”
“吹糖人了!能吹猴子,豬魚馬…”
“……且說荊軻左手捧盒,右手持圖,趨行至秦王陛前,回首目視武陽,輕輕一笑,以示絕別啊!”
白馬馱著包袱、劍匣跟在后面。
男女在說書攤前,略作停留,便繼續往前走。
“任大小姐遣人送信,曲師、劉正風,他們平安抵達清風寨,藍鳳凰已經回到南昌府,她兼修醫毒兩道,你的內傷應該很快能好。”
當日從仙靈廟逃離,兩人先至長沙府,本想徑直北上平陽,卻收到任盈盈傳訊,邀他到江西一晤,故又乘舟東下,方至江州碼頭。
“藍教主名頭很大,素聞她在教中,聽調不聽宣,只與圣姑來往密切……”
杜小釵氣色尚可,這些時日,張玉用北冥真氣持續她療傷,雖然不可治本,但緩解改善,見效明顯,她未曾看過那封信的內容,但隱約猜出三四分。
“人情難還,還給藍教主還好,還給任大小姐,只怕會很麻煩。”
“虱子多了,不怕咬,債多不愁!”
張玉看向眼杜小釵,輕輕一笑,自己也是不久前,才想明白。
不知不覺間,自己好像走進某人設下的棋局了。
“人在江湖,終究不可能獨善其身,有些時候,免不了利用別人,或者為別人所利用,目的相同,不違背本心,那也無妨!”
張玉眼里,那個畫舫撫琴的女子,身形逐漸模糊起來。
童玉康泄露消息,護法堂轉向直撲衡陽,任盈盈坐鎮南昌,一切了然于掌,派密友過來襄助,曲師被狄白鷹抓走后,自己救人之時,藍鳳凰正好現身。
“時機恰到好處!”
東方教主以下,神教四大山頭,童百熊逐漸失勢,楊蓮亭早有間隙,這次營救曲洋,更是正面對抗護法堂主,干犯教規,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張玉已經沒有退路了。
以下犯上,勾結叛逆,這是死罪!
左家莊那一別,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任盈盈明白,張玉也清楚。
杜小釵問道:“大人,你想好了?”
“不殺狄白鷹,難回日月神教,今后只能亡命天涯,他死了,借任大小姐之力,才有轉圜之機,她就算不用我當劍,我也得去殺狄白鷹啊。”
杜小釵擔憂道:“狄白鷹是先天境高手?你是對手嗎?”
張玉輕笑道:“狄白鷹若是直接回黑木崖老巢,誰也沒辦法,不知她用了什么餌,把這頭老梟釣到南昌。他大概還不知道,任大小姐的手段,智謀不能代替武功,卻能抵消很多東西。”
張玉這般說,只是寬杜小釵的心,也是寬慰自己。
先天境大高手,豈是那么好殺的!萬一不敵,如何是好?
任大小姐步步算計,細思令人心寒!殺了狄白鷹后,她頂不住壓力,推自己當替死鬼,又該如何?
張玉發覺,和杜小釵待久了,他也變得多疑起來。
或許江湖原本如此。
琴簫之外,藏著刀鋒,恩義之下,還有權謀。
江湖待得越久,看得越多,心就越冷,情也愈薄。
“多想無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人走出數百步后,四周嘈雜漸退,正欲尋間客棧喂馬,卻見道邊突兀有個卦攤,那先生一襲白色麻衣,端坐蒲團之上,須發如霜,不顯老態。
“有緣人,且留步!”
兩人經過時,他忽然睜開眼睛,笑著看向張玉。
“算命嗎?”
“是你啊。”
張玉看向他,略作回憶,想起與此人在衡陽曾有過一面之緣。
“你不在湘地,卻到了江西,大概是生意不好吧?”
“哈哈哈,被你看出來了,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衡陽如何有江州富庶啊?既然在異地重逢,說明你我有緣,不如算一次命吧,讓老夫賺點糊口銀子。”
張玉搖頭,輕笑道:“糊口銀子?你忘了,我說過不算命的!”
“為何不算。”
“因為不信。”
張玉說完,便往前走。
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敢。
“且慢!”
張玉嘆了口氣,這老騙子非賺自己這筆糊口銀子不可。
“老夫只說兩句話。”
“你說吧。”
“年輕人,老夫觀你印堂發黑,將有血光之劫!”
“就這?”
麻衣相士神色肅穆:“劫波兇險,你有鯉魚之命,原本渡過劫波,不在話下,縱然無法登臨九霄,亦可逍遙江河湖海,只可惜……”
他望著對方,緩緩說道。
“你的命,只是無根之木,無水之源!”
張玉神色微變,右手攀上劍柄。
杜小釵見狀,走到他身旁,看了眼麻衣相士,冷笑道:“大人不需當真,江湖術士,擅長以言辭惑人,說十句話,中著二三,無非套路而已。”
張玉未作應答,幾步回到卦攤前。
“你怎么個算法?”
麻衣相士笑道:“年輕人,命之一途,千絲萬縷,你算什么呢?”
張玉沉聲道:“你既然說了,劫波兇險,我肯定要求個化解之法。”
杜小釵有些詫異,張玉素來多疑機謹,竟然會被一個江湖術士,幾句套話,就給折服了,倒是樁怪事,莫非這術士,真有什么本領,自己瞧不出來?
麻衣相士拿過筆硯和黃紙,道:“寫一個字吧。”
那毛筆干硬似新,許久未曾用過,看來生意不太好,杜小釵還是不覺此人有真本領。
張玉未作多想,提筆沾墨,寫了個‘玉’字。
“玉?”
“你能測嗎?”
麻衣相士點頭:“能測,由心所發,因果牽扯,寫什么字原本不重要,不會因為寫了金、銀,就更好或者更壞。”
“那就快測吧,卦金好說。”
他拿過那張黃紙,站起了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時而對著太陽,時而對著黃土,手中比比畫畫,嘴里喃喃自語。
“果然如此,我明白了……”
原本坐著,還有幾分高人風范,現在完全成了只大馬猴,別說杜小釵,就連張玉,也懷疑對方就是個江湖騙子。
“你有鯉魚之相,本來是再好不過的命數,若不強求化成蛟龍,一生逍遙無憂,可惜你的鯉魚命相,不是先天造就,乃是后天改命,改命者,能改命途,已經了不得,你卻徹底了改變命相,這種際遇,滄海一粟,千萬中無一啊!”
杜小釵聽得云里霧里。
張玉卻無比認真,心知自己遇上高人了。
世上之事,豈可盡知?伏羲八卦、文王周易,遠有李淳風的推背圖,近有劉青田的燒餅歌,如果統統斥之為封建迷信,反而陷入了另一種迷信。
“請繼續說。”
杜小釵留意到,張玉語氣中多了幾分敬意。
麻衣相士卻搖頭道:“命相雖改,命數依舊淺薄,就像細須末根,支撐蒼天巨木,不過一時之春。”
“玉字這點,形似鯉魚,卻沒于土中,你的命數早該絕了!”
麻衣先生說起,張玉命數當絕時,無比興奮,他行走江湖,見識過許多人的命,無非那幾類,大同小異,鯉魚之相,已經難得,何況這還是條半死不活的鯉魚。
杜小釵皺眉道:“你在胡說什么?大人,他咒你啊!”
張玉抬手制止杜小釵,蹲了下來,語氣恭敬:“先生,你繼續說。”
麻衣相士指著‘玉’字一點,道。
“這條‘鯉魚’依附王者,我猜,你大概是在命數將盡之時,遇見了氣運極強之人,用俗話說,得貴人相助,因此才能逢兇化吉。”
張玉徹底服了。
如果這是個騙子,也是個極高明的騙子。
“先生,既然已經逢兇化吉了,如何你又說劫波兇險?”
“靠山山倒,靠水水涸,你借用別人運勢,自然有耗盡之日,更何況天道至公,不會讓你白撿好處,用了別人的東西,就得擔上因果。”
“本來水就快干了,還牽扯多般因果,弄幾輪太陽來烤,豈能不劫波兇險?”
張玉沉默半晌,問道:“老先生,那該如何化解?”
麻衣相士笑道:“如此命相,十分兇險,老夫沒有化解之法,但可以告訴你破解之法。”
“先生快說。”
“你須得再改一次命相,這將十二分兇險!”
麻衣相士提起墨筆,在‘玉’字右邊,畫了道弧線,若把土中那‘點’,引至最上方,便成了一個新字。
“主?”
“鯉躍龍門,褪變化蛟,成則無憂,敗則道消。”
張玉將這句話,記了下來,卻還不能明白其真意。
“老先生,能否說得更明白些?”
“不能再說了,泄露天機過多,會折福的,老夫算卦,是為了吃飯,你不能讓我無飯可吃啊,萬事過猶不及,年輕人,你明白了嗎?”
張玉從衣袖里,掏出一張銀票,雙手奉上。
“先生金玉良言,我明白了,只望先生再賜教幾語。”
麻衣相士余光微瞥,見了‘叁仟’兩個字,心中微微激動,果然是鯉魚之相,運氣隨身,富貴常伴,出手就是大方,以后周游天下,不怕沒有銀錢使了。
“咳咳,念在你心誠如斯,我傳你四句揭語,能領悟多少,全憑造化。”
“多謝老先生。”
麻衣相士接過糊口銀子,張口說道。
“金生麗水,玉出昆崗,逢兇化吉,利在西方。”
杜小釵問道:“大人,他最后說了什么?”
“你方才就在旁邊,沒聽見嗎?”
“他嘴巴一張一合的,根本沒發出聲音啊?”
張玉已經走出十幾步了,聞言止步,回頭看去,卻見那麻衣相士飛速卷起鋪蓋,朝碼頭走去,最后在一處青樓前停下,挺胸昂首,揚著手中銀票,大步走了進去。
他笑道:“糊口銀子?原來是糊這個口啊。”
杜小釵聽罷,臉色微紅,輕啐一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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