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京種神樹 第72章 飛緣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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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五十年,與天相比,不過渺小一物。”
咕嚕、
仰頭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苦澀、不適。
“看世事,夢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滅隨即當前...”
“哈”
放下啤酒罐,對于口中的味道,胡須拉雜的男人微微搖頭。
“書上的描述是:啤酒的香味具有獨特的酵母香氣,混合著麥芽和啤酒花的不同層次味道,宛如細致的絲綢般滑過口腔...”
“最終還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喝不慣,就是喝不慣。
將啤酒罐放在護欄上,男人抬頭眺望著眼前波光粼粼的大海:大海對島國人來說并不陌生,畢竟這是個四面環海的國家。但是旁邊那星羅棋布、散落在大海上的翠綠島嶼,倒也算得上一處奇觀。
仙臺、松島。
號稱島國三景之一,在松島灣內外,散布著大大小小260個小島。
島上多黑松和紅松,故名松島;又有譽為國寶的瑞嚴寺,故此一年四季游客絡繹不絕。
是男人小時候‘環游島國名勝古跡’夢想的重要一環。
如今面對美景,卻只剩下唏噓。
“果然,沒有走大路是對的。”
“自己這這幅模樣,也會影響游客的心情吧?”
男人穿著黑色西褲、白襯衣、黑領帶,黑外套...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社畜打扮:不過和社畜的一絲不茍不同,他的西裝明顯出現了皺褶,仿佛幾天沒有整理過,顯得有些邋遢。
而且人也很邋遢:臉頰削瘦、眼中有血絲、胡須拉雜...渾身充滿了‘喪’的氣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他...
“喂,大叔。”
身旁清脆的聲音,將男人從傷感走拉出來。
“有什么事嗎?同學...咳咳、”
轉頭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男人下意識的來了一句‘同學’。雖然及時改口,但這個稱呼,還是讓少女微微一愣。
這是一名短發少女,算不上漂亮,卻洋溢著青春的氣息,乃是很多中年大叔幻想的對象。
“...要不來和我做?”
少女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搓’的手勢,
“只要2000円哦”
“啊?”
“2000円...什么,難道是——”
援助交際?!
頹廢的男人一臉驚詫,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一般不是只有那種‘特殊區域’才會有的嗎?
“那邊的旅館怎么樣?”
少女猶豫了一下,主動牽起男人的手,指了指旁邊不遠處的旅館。
看樣男人還在愣神,她手指一轉:
“如果不行的話...我知道一條無人的小巷,跟我來。”
剛才還在傷感的男人腦海一片空白,竟被少女拉著就向前走去。好在他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所以:
“等等,先等一等!”
被拉著...或者說拖著走的男人連連叫停。
“我不是...那種人,以及...”
“同學,你是有什么難處嗎?”
努力停下來的男人,認真的看向前方轉頭的少女。
“你這個年齡,應該在上高中吧?”
“如果是在學校遇到什么問題,可以跟我說;家庭困難之類,我也能盡力幫忙...”
甩開男人的手,少女一臉嫌棄。
“搞什么?”
“你以為自己是誰,有資格說這種話?”
嘖,原本想要‘吃’了這個家伙,沒想到居然是個麻煩的家伙,算了。
“滾吧,邋遢大叔!”
“我沒心情和你做了,拜拜”
說完,少女不加掩飾的厭惡轉身,獨自離開。
嗯,接下來該去哪里尋找新的目標呢?
“喲,這位小姐,一個人嗎?”
“要不要和我們玩玩?”
沒走多遠,少女就遇到了兩名染著黃毛的青年搭訕;面對這兩名流里流氣的家伙,少女嘴角微微上揚,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好啊,我知道有一條小巷,很適合...”
“住手!”
就在雙方都喜上心頭的時候,一聲呵斥打斷了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大叔?”
“喂,你是什么人?”
回頭看去的少女訝然出聲,身后追來的正是剛才那個她作為目標的邋遢大叔。
而另外兩個黃毛青年就不高興了,越過少女、氣勢洶洶的逼近對方。
“敢來壞我們的好事,你很勇嘛?”
“等等,”
“伱們這樣做,是違法的!”
邋遢的西裝男人一邊抬起雙手,一邊快速的解釋:
“從去年開始,‘強制䗼交罪’已經改為了‘不同意䗼交罪’,年齡也從13歲上調到了16歲...”
島國曾經的‘䗼同意’年齡僅為13歲,
也就是說只要對方同意、未發生脅迫或暴力行為,那么就不會構成犯罪。
然而在實際中,發生䗼侵事件時,很難有人還會特意保留‘被脅迫’、‘遭受暴力’的證據,導致罪犯很容易逍遙法外。
因此,從去年起,島國眾議院通過刑法修正案,將䗼同意年齡從13歲提高至16歲:只要對方低于16歲,且另一方比他們年長超過五歲時,另一方就會構成犯罪。
“混蛋!”
“你嚇唬誰呢——”
兩個黃毛一驚,繼而變成了憤怒。
區區一個邋里邋遢的大叔,也敢對他們說教。
一拳打在這個男人的臉上,打人的黃毛卻是一驚。因為:
“血?”
他的拳頭上滿是鮮血,
并非這個大叔有什么‘反傷’之類的特意,而是因為對方鼻腔中,鮮血不斷的滴落。
“即便她同意,你們依然會構成犯罪!”
捂住不斷滴落鮮血的鼻子,邋遢男人義正言辭,讓兩個黃毛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這個氣勢,還有這幅模樣:
“瘋子...”
“這家伙瘋了,我們走!”
他們只是混混,真要面對‘牢獄之災’,立刻心生膽怯。
特別是眼前這個男人鮮血直流,仿佛下一秒就會掛掉的模樣,更加讓他們感到害怕。
要是莫名其妙成了‘殺人犯’,下輩子就只能蹲監獄了。
他們可沒錢請好律師!
“別讓我們再見到你...”
“該死的家伙...”
罵罵咧咧中,兩個黃毛快步離開。
愣在原地的少女,猶豫了幾秒之后向邋遢男人走去。
“你...沒事吧?”
“沒事,”
話是這么說,但是男人不斷滴落的鼻血,以及越發蒼白的臉,完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喂,大叔,你這完全不像是沒問題的樣子吧?”
原本準備離開的少女皺了皺眉,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
“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我的衣兜中有藥...”
指了指大衣衣兜,手指捏住鼻翼兩側的男人回答。
幾分鐘后,弄得滿地血跡的男人終于止住了鼻血,鼻腔中堵著兩團衛生棉。
“謝謝,”
面對男人甕聲甕氣的道謝,饒是少女都忍不住嘆氣。
“生病了還敢逞英雄,真搞不懂。”
“哈哈,這是我的工作”
衣領、領帶、外套上大片大片的血跡,男人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作為老師,如果對學生的問題視而不見,去了地獄都不好意思見人吧?”
“我又不是你的學生,”
少女嘴上反駁,卻沒有了之前的厭惡。
“命都沒幾天了,還...”
攙扶著虛弱的男人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少女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大叔,你為什么要當老師?”
說著,她目光瞥過手中的藥瓶,上面‘白血病專用’幾個字眼映入眼簾。
“這個啊,”
坐在長椅上,看著不遠處的大海;渾身血跡更加邋遢的男人,又回想起曾經的學生時代。
“說來挺丟人。”
“我在學生時代,是被霸凌的對象。”
“這又不是你的錯,有什么好丟人的——”
轉頭看了一眼下意識反駁的少女,邋遢的男人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你說的沒錯,這不是受害者的錯。”
“錯的是加害者,以及那些視而不見的管理者。”
回想起曾經向老師求助,卻得到‘老師也很忙的、你自己開朗起來,就不會被霸凌’之類的回答,邋遢男人垂下眼簾。
“所以,我就想:成為大人后,我可以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自己來當老師!
起碼在他執教的班級,不允許有霸凌出現。
“可惜,我做不下去了。咳咳咳”
咳出一團血污,男人聳了聳肩。
“我的生命...”
快要走到盡頭了。
“大叔...你這樣的好老師,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說什么傻話?”
“只是正常的生老病死而已。”
對于少女的話語,滿身血跡的男人倒是看得很開——
“人終有一死,”
“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
“老師,請不要用名著的段落來耍帥好嗎?”
“哎,被拆穿了呢。”
男人撓了撓頭,繼而轉頭認真的看向少女。
“不論你遇到了什么困難,這個世界都會有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學校還是家庭?別看我這個樣子...咳咳咳,還是有一些社會經驗和人脈的...”
“照顧好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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