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嬰兒開局,娘親脫下畫皮 第三百五十章 兵家劍冢阿刀,起劍
諸多證道盡皆入了禁忌,這一刻,哪怕是張蒼也不知各方戰事到底如何。
這往日里也就罷了,張蒼分身眾多自是能知曉。
可現如今這捉對廝殺……除非張蒼有證道或者說是王座分身,可就算是如此,也只能知曉那一處戰場的情況。
方才過去不到半日時間,天幕之上就忽地傳來了大道崩塌之聲。
血色大道浮現,所現之處寸寸斷裂。
人族證道……隕了。
無數走陰人盡皆抬頭看著這一幕,心中難免生出惶恐的感覺。
證道隕落,這對他們來說,無異于是天塌了。
可這兩族間的生死大戰,哪有只許王座隕落,不許證道隕落的道理?
“人間著實無趣,我翁青枝……先走一步了。”
崩碎的大道之上,響起一道老嫗悲戚的言語。
張蒼同樣仰頭看著這崩塌的大道,嘆氣道:“沒曾想到頭來竟會是那老婆子走的最快。”
“她早就不想活了,當年從這走陰城回去的時候,她就生了死意。”
老元帥沒有絲毫的驚訝。
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想當年她年輕的時候,天下誰人不知那句:“青枝綽立風盈袖,月貌含星映碧眸。”
只可惜,年華易逝歲催老。
張蒼閉目稍加感知了片刻,忽而睜眼,“她自爆了大道,帶走了那兩頭王座。”
言語剛剛落下,天幕之上又是雷聲滾滾,上一條大道還未曾陷落,如今又是一條大道崩塌。
短短不過須臾間,人族接連沒了兩尊證道!
“朝聞道,夕死可矣……可恨,可恨啊!”
又是一位證道的臨死之言,沉悶如冬雷。
“雷家,雷雙雙。”
一尊新晉證道,短短不過半年間,就走完了她短暫的證道之路。
張蒼再度嘆了口氣,也是久久未能言語。
天上的大道崩塌聲雖是隔著遙遠,可西境長城城頭的這些走陰人聽了,卻依舊心里難受。
反觀禁忌那邊卻跟打了雞血一般,一個個都跟不要命似得往著走陰城這邊沖了過來。
攻勢十足,也是給足了走陰城這邊壓力。
秦國那邊更是如此。
老元帥則是看了眼張蒼,后者微微頷首,緊接著走陰城上空,以及秦國那邊的西境長城之后。
在那虛空之上便是各自出現了兩道身影。
無臉無面,身上散發著淡淡金光。
“人族證道翁青枝,斬王座兩頭,隕!”
“人族證道雷雙雙,斬王座一頭,隕!”
接連兩道煌煌大音傳遍四周,人族這邊的走陰人聽了此番言語也是一掃頹勢。
如此也算是抵擋住了禁忌的這波瘋狂攻勢。
兩族交戰,勢格外重要,只要一方勢尚存,像是人族這邊,那就哪怕是被攻破了西境長城,那也無妨。
張蒼幾人猶在觀戰,可此時的禁忌深處。
剛從碧波潭內出來的孟太沖就見著西北方向,離他約莫數百里的一處山谷中傳來陣陣大道崩塌聲。
天幕上邊更是有著朵朵血云飄蕩。
孟太沖豈會不知,那是有證道隕落于此。
再聞天上之言,他怒不可遏,一腳重重踏地,踩碎山川的同時,整個人裂空而去,離著近了些,他看見那山谷周圍溢散的雷電,更是目眥欲裂。
他與雷家老祖雷華君本就是至交,所以待這雷雙雙也如自家子侄。
當時見雷雙雙證道,他還痛飲三日。
可誰曾想,這不過半年時間,雷雙雙就走完了她短暫的證道生涯。
立在這山巔的孟太沖自是看見了山谷廢墟之中,猶在舔舐著地面血液的那王座惡鬼。
其好似這山間鬣狗,但從其面目當中卻又能看出人形。
只是趴在這,這整片山谷廢墟就都有著黑煙飄蕩。
“找死!”
孟太沖怒吼一聲,從這山頭一躍而起,臨著還沒落地,就已經顯化出了一尊萬丈法相,其通體好似黃金澆筑,氣勢恢宏。
可這剛剛殺死了雷雙雙的王座惡鬼也非等閑之輩,其翻身張嘴就是一咬。
這一刻,連空間都被這惡鬼咬碎,它嘴角也是有著黑煙溢散。
“咔嚓——”
只一下,孟太沖金身法相的右腳就被它咬出了一道豁口。
孟太沖臉色一黑,這骯臟的鬼東西,竟然還帶著毒!
可他也沒聽著,法相曲身,握緊拳頭就是對著這惡鬼的后背砸去。
“轟隆——”
法像的拳頭揮下,此處的空間都好似紙糊一般破碎,最后這一拳還沒砸到這惡鬼的后背。
就已經被它嘴角溢散出來的黑霧攔住,去勢放緩。
可這惡鬼也被孟太沖壓制的不可動彈,再無可逃。
孟太沖見狀,作勢就要喚出自己的大道,來個道殺。
可在其背后出現大道虛影之時,這山谷當中好似“噼啪”一聲響起,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閃過。
雷雙雙在這世間留下的最后一道聲音響起。
“別……別喚大道,這惡狗專食人大道。”
“嗯?”
孟太沖猛然醒悟,剛剛放出的大道當即被他收起,可這惡鬼依舊齜牙咧嘴的咬了一口。
雖沒咬到多少。
可這一口下去,孟太沖原本完整的大道也都被其咬出了一道豁口。
“死!”
惡鬼一張嘴,就失去了對孟太沖的抵御能力。
金拳之下只聞“咔嚓”一聲,這惡鬼的脊梁骨都被孟太沖一拳砸斷。
痛打落水狗的道理孟太沖自是知道,見這一擊得手,他也不管金身法相內的鬼毒,也不管那被咬碎的大道,只是一拳拳砸出,這惡鬼被其砸的體內鬼氣不斷溢散。
如此過去了三五個呼吸的時間,這一尊王座惡鬼就再沒了動靜。
眼見著其化作一堆血珠轟然炸開,孟太沖這才散了自身法相,然后跌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過去好一會,他才掀開自己右腳的褲腿看去。
只見那小腿肚上赫然多了一道咬傷,只是這么短短片刻功夫,這傷口就已經腐爛流膿。
這王座邪祟的咬傷,尋常藥物自是無用。
孟太沖以手作刀揮下,竟是直接將他整個小腿肚的血肉都削了下來。
這腐肉雖是被削去,可露出的腿骨都已烏黑。
鬼毒,已然深入骨髓。
孟太沖見狀已然明悟,最終也只得苦笑一聲,掀去下擺遮住小腿的同時,再度從這山谷當中起身,然后循著最近的交戰之地而去。
“嗤——”
禁忌深處,無盡密林之中,一道雪白劍氣斬過,成片成片的參天古木就此倒塌。
而這地面更是早已如同經歷了犁庭掃穴般,被這劍氣劈的千瘡百孔,滿目瘡痍。
隨即空間微微震蕩,一個穿著灰袍的提劍男子從中走出,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但是眼神之中卻盡是歡喜。
“我說這位腐尸老哥,還跑什么?”
“我又不是不送你去見你那位兄弟,是吧,再說了,你真覺得被我麻芝盯上了,你還跑得了?”
麻芝雙目如電般掃過這片密林。
先前交手時,他自是領了兩頭王座離開,現如今其中一頭已是被他斬殺。
余下的一頭,也只能在這躲貓貓。
雖說這也付出不少吧,但都是值得的,這么多年的劍術,還真沒白練。
一念至此,麻芝提起手中長劍,輕撫劍身。
他先是猛地朝身后虛空刺去,磅礴劍氣洶涌而出,可卻落了個空。
虛空中似是傳來一陣譏笑。
麻芝不以為意,身形化作一道劍光朝前掠去,霎時間,這片好似廢墟的地面之中便是有著一道道劍氣升起。
直沖云霄。
他剛朝身后斬出的最后一道劍氣,便好似收尾般的將這劍氣所化的五角牢籠關了個門。
至此,這五角劍獄之中。
唯有麻芝一人而已。
他身前的虛空逐漸流出腥臭的膿液,最后一具腐爛的尸體便是從中走出。
“人屠最大的失誤,就是低估了你。”
這腐尸人言道:“你的實力怕是比那孟人還要強吧?你在藏拙?”
“你猜?”
麻芝眨眨眼,微笑著說道。
他堂堂一修劍術的走陰人,卻證了個“一葉障目”的大道,怪得了誰?
別說這人屠看不穿他的真實實力了。
就算是原先的柳青衣也看不出。
所以眼前的這倆王座,死的是真不冤。
麻芝腳下一點,身形從這劍獄之中退出,原本撐天的劍獄忽而倒下,盡皆朝著劍獄內部倒塌而去。
于是等著這一座劍獄倒下后,這腐尸王座也就成了滿地的血珠了。
麻芝隨手撈起,盡皆收入囊中。
可再一抬頭,卻又見著天上傳來這大道崩塌之聲,麻芝臉色也是變得格外難看,他自是感知出了這次隕落的證道是哪位。
隨即天上便是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只可惜,沒能再斬一王座畜生啊。”
原先的九大家,現在八大家之一的司馬家老祖——司馬鉞!
活了多少年的老不死了,再加上還會奇術“靈墟幻界”,沒曾想今天依舊折損于此。
可臨了麻芝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多少有些不太合理。
他記得這司馬鉞走的時候,也是領了兩頭王座。
司馬鉞的真實實力,麻芝不能確定,但既作為這八大家的老祖,再弱也不可能弱到哪去的。
就算自己實力再不行,但有這傳承幾千年的世家底蘊相助。
想從那兩頭王座手底下活命,應當是不難的。
就算實在不敵,也不可能死的如此之快,起碼也是能撐個一天半載的。
所以以麻芝的經驗來看,這事情多半是不對勁了。
這禁忌里邊的人屠,應當是使了什么陰招……麻芝看著天上大道隕落的方向,沒再猶豫,徑直朝著司馬鉞隕落的地方而去。
能看出這點的也不在少數,但大部分證道都還受困于自身的王座。
難以前往。
西境長城的城頭。
張蒼雖依舊穩坐釣魚臺于此,可一旁的老元帥卻也多看了他一眼。
“禁忌那邊的王座沒出完,不止這八十頭,還有些被他放在了禁忌深處。”
張蒼解釋完,身形再度飄起。
對面陣前的人屠見狀,則是微微笑道:“怎的,監正大人也想下場了不成?”
“那不妨咱們來松松手腳?”
“呵呵,不急。”
張蒼說話間,大袖一揮,城頭上空倏忽裂開出來一道縫隙,兩道身影從中走出。
其只一出現,便是散發出一股極強威勢,將這陣前的諸多邪祟鎮殺。
以至于后邊的邪祟都畏懼而不敢上前了。
這倆人……哦不,應當是一人一鬼就這么飄蕩在這半空。
“人屠兄,要不稍稍讓個道?好讓我們的人手也過去些?”
“當然,你要不愿意的話,咱們先打一場也是可以的。”
張蒼猶是在笑言,可人族這邊的走陰人看著這兩道身形時,卻大多都有些呆滯。
那人,名喚管彩鳳。
那鬼……現在可以喊他一聲鬼,但是放在之前,見了他還得行禮,喚一聲傳火大人!
巨闕!
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怎么現在還出現在這!
原本一陣輕松的人屠見到這巨闕的身影,臉上的笑容也就僵住了,隨后緩緩收起。
“你沒死?!”
“托你這亂葬崗之主的福,僥幸活了下來。”不再身穿紅袍的巨闕冷笑道。
老元帥見狀跟著起身說道:“要么就繼續讓他們小打小鬧,要么……就換我們上了。”
“只不過這人太高,屋子太矮,怕是不得暢快。”
威脅之意浮于言表,人屠回看了眼身后,好似在詢問那老廟祝的意思。
張蒼跟著笑道:“你有后手,我也有后手,大家都很公平對不對?”
“沒必要非得分個高下。”
人屠臉色變換一陣,最后只得悶聲道:“那便依監正所言。”
言罷他也只得稍稍側身,好似讓路般的讓這巨闕和管彩鳳深入禁忌。
這倆證道王座一走,原本畏懼而不敢前的那些邪祟也是再度涌了上來。
走陰城頭這邊,依舊灑下一道道術法。
彼時,一些盔甲厚些,能御命火的邪祟,已是可以沖到這西境長城的城墻下了。
彼時距離這戰爭開始,才堪堪半日。
禁忌深處。
麻芝身形從遠處掠至,來到一片廢墟曠野之上,不等他站穩身形,廢墟之中便是涌出無數密密麻麻的藤蔓。
鋪天蓋地而來的同時,也是瞬間將其牢牢束縛在內。
緊接著這地面裂開,一株千年柳樹精便是從中走了出來,它以根須做腳,竟是行走在這曠野之上。
“好釣好釣,你就是這鬼神教的三掌教麻芝吧,沒想到這么快就被你逃出來了,但是今兒個落到我柳仙人的手里,你怕是沒得活頭了。”
樹籠里邊傳出話來,“你也姓柳?”
“就你也配姓柳?”
“信不信我將你這稱呼送到柳神面前,柳神必定親自前來斬你?”
這千年王座柳樹精一聽這話,當即有些亂了神。
這別人它不怕,但這柳神的名號……誰不怕?!
“那你就先去死!”
“殺了司馬家的老賊,再殺了你這鬼神教的二掌教,誰還能攔我?!”
柳樹精身上再度蔓延出無數的紙條,朝著這樹籠覆壓過去,顯然是要將這麻芝一舉鎮殺在此了。
“呵呵。”
樹籠里邊傳來冷笑,可等這聲音笑完,一道極為璀璨的劍光便是將這牢籠一分為二。
天上大道隱現的那一瞬間,似是又被什么遮擋起來。
而眼前這柳樹精卻是被麻芝一劍斬去萬千柳枝,一時間也是慌了手腳。
同樣的,它也是沒料到這麻芝竟有如此手段。
一劍斬開牢籠的麻芝再度出現在空中,臉色到底也是有些難看了。
先前接連斬殺了兩頭王座,現如今又再度遞出了巔峰一劍。
而這一劍雖看似輕松,可這能殺死司馬鉞的柳樹精,又真豈會是等閑之輩?
其實力底蘊,在老廟祝藏起來的那批王座里邊,都應當是拔尖的了。
就當麻芝輕撫劍身之際。
東西極遠處的曠野之中,卻是再度趕來兩道王座氣息,一左一右,外加眼前的這株老柳樹精。
只是這么剎那間。
這麻芝就再度陷入了三頭王座的圍殺之局。
見此情形,他也只得苦笑道:“這人屠兄還真是看得起我麻芝,竟設如此之局。”
跑是跑不掉的,現在禁忌各處都在發生著證道大戰。
這要亂竄,擺明了就是將這三頭王座往別的證道那去送,到時兩方會合之下,真就要是應了那句……就是你把王座引來的?
所以為今之計,只有拖!
硬拖,拖到別的證道那里戰事終結,然后抽身前來此處解救。
“來來來,我浪蕩山劍客麻芝,卻還沒怕過誰!”
言罷,又是一道璀璨劍光登天。
而就在離此處千里之外,卻同樣在發生著一王座之戰,只不過此時對戰這王座的,卻不是證道。
而是人族的一位顯神。
這顯神一次次拔刀,卻也只能將這王座逼退,想要將其斬殺,卻依舊無可奈何。
可也就當著刀客看著接連兩道劍光登天之際,他自是明白了。
那浪蕩山劍客麻芝,在求救。
又是一刀逼退這王座后,刀客終究是看向了自己的神龕背后,那里……背著一把無鞘劍。
只是一看到這把劍,刀客就想起了許多不堪的過往。
但再不堪,也都到盡頭了。
他只覺有些苦澀,心中呢喃道:“娘,雖然當日答應過你,此生棄劍學刀,但此時是真無可奈何了。”
“刀,我學了,自成一派。”
“只是這劍,我也始終未曾放下過。”
這一刻,阿刀仰頭看著這再度襲殺而來的甲胄王座,眼神之中似有劍氣起。
其高坐神龕的元神猛地摘下了身后的那柄……無鞘劍!
這一刻,一柄埋藏在心中劍冢極深處的長劍抽出,一劍斬向天幕。
這一刻,天幕之上硬生生被這一劍斬開了一條寬敞無比的大道。
阿刀仰天大笑道:
“我有一劍,百年不得出。”
“今日,兵家劍冢阿刀,在此起劍!”
民俗:嬰兒開局,娘親脫下畫皮 第三百五十章 兵家劍冢阿刀,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