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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封海山魔鼉,雙鳳欲爭龍

更新時間:2024-07-05  作者:是桃花酥呀
天魔從屬性加點開始 90.封海山魔鼉,雙鳳欲爭龍
歸途。

馬車卷著蕭瑟秋風,碾過漸顯蒼涼的荒原。

李玄掀開簾子,只見古道落日。

那暗沉的地平線正顯出一種壓抑的色澤,厚重的瑰云在變地暗淡,而很快這片天地就會被黑夜吞沒。

小公主迷糊著睜眼,她的腦袋正依偎在青王懷里。

青王的胳膊彎是她的枕頭,而五指則繞過她脖頸,輕輕搭在她另一側的肩上。

她那漂亮的眸子自然而然地露出絕望,而在映入夕陽時,則顯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凄美。

這讓李玄忍不住有種“動畫片的女主角忽地出現在了戰爭災難片中”的感覺。

他放下簾子。

此時的秋風已經足夠寒冷。

小公主的燒還未退,自是不能再受一點風寒。

旋即,他又抓起手冊的《六陵霞榮大陸游記》,單手托舉,指尖翻頁。

小公主微微仰頭。

那翻動書頁的動作,聲音,成了她空蕩蕩腦海里唯一的東西。

忽地,她面色發白,宛如金紙。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

離開了王都的小公主,無論身心都開始水土不服,再加上親人的背叛,以及這發燒。

“停車。”

李玄直接對外喊道。

他一聲令下,這浩大的車隊便全部停了下來。

旋即,他取了毯子,將趙晴雪包好,然后從車里走出。

風吹過,空氣新鮮了些。

李玄低頭問:“好點了嗎?”

小公主虛弱地點點頭,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可入目的卻完全不是她熟悉的景象。

她吃不到梧鳳街的美食了,也沒辦法和閨蜜一切嬉戲玩耍了,見不到母后,兄長,親人了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好像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

她眼睛一紅,又歪過腦袋,淚水刷刷地流下。

悲入心脾,傷了五臟六腑,又帶動一連串的咳嗽。

李玄長這么大,是真沒見過這么脆弱、這么軟弱的少女。

不過離個家,就好像要死了一樣。

而這少女偏偏還是他的妻子。

他雙手橫抱著裹在毛毯里的公主,走在荒原上。

此情此景,隨行者根本不需發問,都已知道青王為什么喊停下。

對于普通隨從而言,青王要停便停,沒什么好說的。

而相爺那邊隨行的秘武武者卻是因敬畏而沉默。

他們還在二修三修掙扎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達到了可怕的“雙魔形境界”。

相爺感到馬車的停下,也掀開簾子,往遠看了一眼。

附近立刻有策馬的秘武武者過來匯報道:“恩相,青王擔心公主,所以讓馬車停了。”

話如此,無有偏倚,只是如實匯報。

可其中終究還藏了一絲小小的不滿。

你就算是青王,就算是相爺的接班人,就算大家都愿意聽命于你,但你只因為一個女子坐車不舒服,就任性地讓整個車隊停下,這是否是過于跋扈了呢?

然而,相爺只是看了一眼,輕輕應了聲:“停會兒也好,天快黑了,不如就地生灶。”

“是!”

那秘武武者,恭敬稱是,然后開始將相爺的命令傳諸到了整個車隊

馬車輜重等呈圓環在外,內里則是生著一簇簇篝火。

再遠處,還有巡行的甲士與秘武武者。

小公主把毛毯包的緊緊的,臉兒蒼白,真就如瓷娃娃一般了。

李玄叫了隨行的廚子,特意為她做了一道適合她吃的菜,而非和眾人一樣以干糧、肉食解決。

做完這些,他又看了眼小公主,伸手戳了戳她臉頰。

小公主也不讓,任由他戳。

兩人身后傳來笑聲。

“青王,王妃倒是恩愛。”

李玄回頭,卻見是顏輔京。

他笑著起身,卻又被按下。

顏輔京直接坐到了他身側,從懷里摸出個小青玉瓶子遞給李玄,道:“公主體弱,又身心疲憊,自當進補元氣,以御風邪。

這是三靈玉露丸,直接口服便是。老夫平日勞累了,感到將要生病了,便吃上一顆,如此,馬上便是無礙了。”

“多謝義父。”李玄直接接過,拔開瓶塞,倒出一粒滴溜溜的瑩綠色藥丸,然后又取了水囊,讓旁邊的小公主服下。

吃了沒多久,小公主就感到全身涌起一股暖意,舒服的感覺帶來了久違的困意。

她軟倒一側,躺在李玄腿上睡著了。

篝火“噼哩”著炸響。

李玄隨手撿著寒枝丟入。

感到身側相爺的沉默,李玄道:“義父放心,玄兒心中自有掂量。”

顏輔京道:“老夫知道你重情重義,可這一路上,你照顧公主極多,今日甚至還未天黑就為她停了車,從而耽誤了我們原本的行程。

你真的喜歡她?”

身為宰相,顏輔京看了太多的聯姻,自然也看了太多的“貌合神離”。

以利益撮合起來的婚姻,若是雙方家庭門當戶對、且利益一致那還好說。

可若是有一點偏差,那十有八九就會帶來個“同床異夢”,甚至便是個“名義夫妻”也不無可能。

李玄道:“我是她的相公,這是我該做的。”

顏輔京神色緩和。

他知道,李玄既然可以對“一個聯姻的公主”講感情,那么自然也會和他這位義父如此。

他沒看錯人。

他笑著感慨道:“老夫閱人無數,卻很少能見到這種真。

也許伱那驚艷絕倫的天賦正是源自這種真。”

笑著笑著,顏輔京神色又一變,壓低聲音,凝重無比道:“真,固然是好事。可老夫擔心你誤了正事。

你不要忘了,你的時間并不多。

十年說快也快,若十年你沒有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層次,沒有能夠鎮壓整個大。

那結果很可能是大內亂的徹底爆發。”

李玄抬頭,眸子里映著淡淡火光,他忽道:“我若和義父說,我正在修煉第三個魔形,義父信不信?”

顏輔京:??????

他眉頭稍皺,連帶白發都跟著晃動,而看似依然有著活力的軀體則呈現出一股僵硬感。

他臉上的神色在這一瞬間有如凝固。

空氣好似按下了“靜止鍵”。

數息后,他依然在盯著李玄。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魔形”帶來的可怕影響。

要是“魔形”這么好練,就不會有那么多至今也無法入門的三修秘武武者,而燕悲歌,龐無月,厲驚飛他們也無需通過自殘的方式來壓制心魔。

謝楓倒是個人杰,只可惜那般的人杰卻是“寧作雞頭,不做鳳尾”。

在他離京時,謝楓終究還是借著殿后的理由,留在了王都。

而他悄悄存放在秘武寶庫中的《虎笛劍》、《火云手》、《冰魄烈火功》也果然被悄悄地換成了假貨。

可即便如此,謝楓這般的人杰也只是勉強抗住了“第一個魔形”所帶來的心魔。

“青王,你你真的沒事?”

顏輔京已經徹底震驚了。

他既震驚,又擔心。

李玄緩緩搖了搖頭。

顏輔京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忽地,他恍然了,一個迪化的念頭在他腦中油然而生:也許正是庸人眼中的“兒女情長”,為他壓住了心魔。

如此看來,他前來提點李玄“不要誤了正事”簡直是多此一舉。

“非常之人,當為非常之事。

青王,你做的很好。”

顏輔京拍了拍身側少年肩膀,道,“今后這路途,全聽你的。”

李玄:???

“不不不,義父,今日冒然停車,玄其實還是有錯”

顏輔京抬斷道:“別說了,今日就該停車。”

李玄:

“是。”

一老一少又磕叨了一會兒,相爺這才轉身離去。

李玄也抱著王妃回到了搭建好的帳篷中。

躺在軟軟的被褥子上,他感到王妃身上的高溫確實在緩緩退卻,這才安心入睡

兩天后,高燒的趙晴雪恢復了。

但原本活潑的一個小姑娘也變得有些憂郁和沉默。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車廂里,一臉嚴肅和神圣,也不知在想什么,而偶然間則會說出一句“青王,我給你生孩子吧”。

這簡簡單單的話,讓李玄他直接確定了小公主的心理狀態。

這是高傲的公主愿意犧牲自己,用自己潔白的嬌軀取悅魔王,然后誕下子嗣,以使得魔王安穩,大太平,國泰民安。

即便她的親人背叛了她,即便她孤身一人,遠赴魔窟,但她依然選擇原諒她的親人,因為她知道:她的親人們也是被迫無奈。

誰讓魔王太強大了呢?

沉重的使命感,神圣的犧牲感,還有那么一點點點魔王照顧她而帶來的好感,讓公主決定以“孩子”為紐帶,以束縛住魔王。

李玄心中好笑。

但見她病好了,也不再說什么,而是取出《六陵霞榮大陸游記》隨意翻看起來。

這本書中記錄了一些充滿神秘色彩的國度。

李玄最感興趣的則是一個島國。

那是在繁星大陸“東海”深處一個巨島,島上有數個國家,而核心卻是一個名叫“尸山藏”的妖魔之國。

其下描述道:卻說那尸山藏妖魔國,攢攢簇簇妖魔怪,四門都是狼精靈。斑斕老虎為都管,白面雄彪作總兵。丫叉角鹿傳文引,伶俐狐貍當道行。千尺大蟒圍城走,萬丈長蛇占路程。樓下蒼狼呼令使,臺前花豹作人聲

又有言,說這妖魔之國最喜食人。

巨島之上的其余國度雖是人間之國,但卻如“人圈牲畜”一般,那里是“妖魔蓄養人類”。

這個叫“六陵霞榮”的人居然還說他看到過“妖魔食人”的場景,甚至還有生動描述。

李玄一字一句看去。

骷髏若嶺,骸骨如林。尸山血海,腥臭難聞。東邊小妖,將活人拿了剮肉;西下潑魔,把人肉鮮煮鮮烹。

看完,他就明白為什么如國主,相爺都只把這《六陵霞榮大陸游記》當做參考了。

你說你一個還能被衙役抓入監獄的人,哪兒有本事去看到這些場景?

除了胡說八道,胡編亂造,真就是再無半點可能了。

甚至是“六陵”這個明顯不是大,甚至不是大雍該有的姓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好像李玄突然消失的大姐一樣,這什么“六陵霞榮”也是突然出現的。

原本這一切,李玄也是當個笑話看。

可偏偏這“六陵霞榮”提到了“尸山藏妖魔之國”的信仰。

他瞳孔微縮,鎖在了那一行文字上:滿城妖魔,所信者孔雀大明王

噠噠噠

噠噠噠

一輛輛牛車拉載著空車停在青河之南的瓦嵌港。

大河北為青木州,河南則是云夢州。

此時,秋高氣爽,金色天光在河面上顯出粼粼波光。

而因水流湍急的緣故,這名為瓦嵌港的港口乃是硬生生地開鑿出來的一個港口,故而,此處吃水較小。

為防擱淺,常由纖夫趁漲潮功夫,拖船入港。

然而漲潮時入港,本身就是件危險的事,故而所需纖夫頗多。

此時,諸多纖夫早在船港處等待,在看到遠處貨船至了,便匆匆過去,接過船上拋下的繩索,待到捆綁好了,便轉身“嘿喲喲”得喊著號子。

有人指揮,有人拖拽,直到那貨船順利入了港。

待到靠岸,船上有人熟練地跳下,將纜繩系在瓦嵌港的一個大石墩子上。

旋即,那貨船的船艙里,又走出幾個穿著“青河漕幫幫服”的彪肥壯漢。

這些個壯漢似乎和瓦嵌港的人頗為熟稔,一個個稱兄道弟地喊著。

若是李玄在此,定會認得那壯漢里的為首之人正是之前“捕撈丹魚而不得”的張翻洋。

這張翻洋也是郁悶,怎么捕丹魚都捕不到,于是又改回老本行,做起了上下游漕運的活計。

青河漕幫與雄山縣李家的關系,幾乎人盡皆知。

雖然不明白底細,可卻知道這兩家關系極好。

俗話說的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隨著李玄在王都舞弄風云,名封武甲,成為官府認可的“大第一強者”,并受封青王,這青河漕幫也跟著水漲船高,個個兒都喜氣洋洋,覺得日子充滿了盼頭。

這張翻洋尤其如此。

他可是青河漕幫的高級干部啊,而別人不知,他卻知道青河漕幫在一定程度上就是青王的。

這么一想,張翻洋簡直充滿了干勁。

但又因為“丹魚”之故,他一心想著幫李家做事,想著彌補“丹魚”那事兒上的不足。

所以,這些日子,他配合李家商會,積極地調運著貨物。

而今天,他更是親自出馬,要為這艘船打通一切青河上下的道路。

相比起青河漕幫這種大幫會,瓦嵌港幫派就算是地方小幫派。

那幫主直接也來到了岸邊,抱拳喊道:“張塢主今日親自來此,我瓦嵌港可是蓬蓽生輝。”

張翻洋半空一掠,輕飄飄落地。

那幫主道:“張塢主,一會兒,吃個酒。”

說著,他又湊過去,輕聲道:“花酒,都是從柔姑城叫來的漂亮姑娘。”

柔姑城,乃是云夢州一個大城,其政治地位和百花府差不多,然而大北興而南衰。

故而,柔姑城整體來說并沒有百花府發展好。

可即便如此,卻也是不錯了。

然,今日,張翻洋卻是拍了拍這幫主肩膀,勾到面前,鄭重道:“今日不行。”

說著,他用諱莫如深地神色看了一眼船上,道:“這批貨,有個天大的貴人親自押運,你若想攀上富貴,最好再派些人幫著押運。”

那幫主愣了愣,旋即點點頭,側眸之間,卻見那艙里又走出兩個女子。

一個戴著白紗的帷帽,面容看不真切。

還有個則是身披軟甲,握著桿長槍,看起來兇巴巴的。

那幫主也不是個什么都不懂的,腦子一轉,就忍不住問:“張老哥,是青王府來的?”

張翻洋道:“好叫你知道,這是青王府大夫人,李家商會的會長。”

那幫主愕然,旋即喃喃道:“那真是神仙來了。”

說罷,他親自上前,指揮著碼頭苦力,運輸牛車,將車上那十大箱貨安穩地運了下來,之后又急忙準備干凈屋舍,畢恭畢敬地請了那大夫人入內歇息。

做完這些,這幫主又拉著張翻洋,一同開始研究路線。

為何?

只因柔姑城附近有匪賊作亂。

那匪賊好似是去年從青木州過來的,名叫管匪。

管匪人多勢眾,在這青河以南的“云夢州”和“白浪州”之間出沒。

兩人商量許久,這才將路線定下,旋即張翻洋又尋了個女弟子去請田會主。

待到田會主拍板,這一切才算最終定下來了。

這田會主自是田媛。

她為確保“螢香”交易的萬無一失,以及抱著“是否能建立長期貿易關系”的打算,便親自跨過青河,來到了云夢州

次日早。

車隊出發。

隨行眾多。

一是瓦嵌港派的不少人,二是昨晚青河漕幫再用小船趕來的弟子。

故而,雖是兩車貨,卻竟有近百人押送,卻都是彪勇大漢,端的是無人敢劫道。

其間,在經過某個山林時,張翻洋覺得高處有人盯梢,抬頭看,卻又沒有,之后又完全未出事,便只作看錯。

事實上,那山林里是真有人盯梢。

好巧不巧,盯梢的就是那管匪的人。

可嘍啰見對方人數眾多,便去匯報了。

這一匯報,在這兒帶隊的當家知道對方是“李家商會”,直接拉著小弟們跟了過去。

但這跟過去,卻不是為了搶劫,而是為了多一重保護。

小弟很不解。

那當家解釋道:“你是不知那青王厲害。”

小弟道:“就算厲害,我們不搶便是了。”

當家道:“那萬一在我們這兒出了事,青王定然尋來,到時候我們都得死。所以,李家商會絕對不能在我們這里出事。”

這當家頗有威信,作戰時勇猛到了極致,渾不懼死,身先士卒,小弟們都是佩服的。

他這么說,小弟們便是不情愿,也扛著兵器一路暗中護送去了,同時心底也暗暗好奇“那青王究竟可怕到了什么地步,才讓自家當家如此又敬又怕”。

不用說,這當家的自然是李玄“放養”在外的惡鬼。

當初惡鬼兵分兩路。

北路劉鷹義,南路管戊。

結果,北路被羽教給端了。

而南路則因人大多是管戊的自己人,人員編制沒那么復雜,所以沒出事。

至于管戊,他在察覺到不對后,果斷渡河,逃到了云夢州發展,沒想到還真被他滾雪球,滾出了一批“至少能令當地人頭疼”的匪賊。如今數量雖只有五六千,可卻都是精銳,如深山惡狼,狡猾異常。

在這種重重保護下,田媛的運輸并沒有遇到任何問題。

很快,她來到了柔姑城以西的約定地點交貨。

過程很順利。

她賣掉了十箱“螢香”,卻也賺了整整五千兩的黃金。

不僅如此,田媛還成功地和對方建立了長期貿易合作關系。

而約定時間則是一年一次。

田媛開心地返回。

對于她來說,“螢香”的成本其實就只有人力,運輸,倉儲。

這賺,是真的賺。

幾乎可以說是無本買賣,大賺特賺。

而在來的路上,她也早就了解過了,對方乃是云夢州,白浪州里一個叫做“極星”的大商會。

這極星商會不僅在大做生意,對方似乎還會與海外一些小島上的蠻夷土著做生意。

要出海,就需要明確的海圖以及特殊羅盤。

那海圖包括了“出航時間”、“出航路線”等等,這中間涉及到潮水風向,深海兇獸,以及一些作為參照物的島嶼等等。若無海圖,極可能偏航,而迷失在無邊無際的東海之中。

至于“特殊羅盤”,則是一種神奇的“定向羅盤”。

普通羅盤只會顯示南北,而“特殊羅盤”則可以讓你抵達一定范圍后,準確地指向目的島嶼所在。

沒這些東西,根本無法與海外做生意。

極星商會顯然掌控著一些資源。

而他們之所以愿意花大價錢采購“螢香”,必然是因為這種香料在別處能賺到更多錢

極星商會。

十箱“螢香”香料并沒有進入任何中轉倉庫,而是直接往東北方向運去。

在穿過一片荒地后,抵達了河海交界的地方。

深海幽邃,波流起伏,好似巨獸呼吸。

運貨的男子對著大海方向深深一拜,而似是有感應般,深海洋流緩緩分開,一座宛如島嶼般的漆黑巨物緩緩地浮了上來。

那是一座如山般巍峨的兇惡黑鼉。

而黑鼉之上,隱約還能見到十幾道籠在黑霧里的身影。

運貨男子匆匆將香料推到了海邊。

那山巒黑鼉的背脊上,一道黑影出現在那邊,打開箱子,抬手拈起一小撮香料到鼻間聞了聞,然后又將箱子合上,繼而伸出了“雙手”,一手拎著一輛牛車,跳回了山巒黑鼉的背脊。

黑影把十箱香料倒在黑鼉背上,另有黑影過來將香料重新裝入了個鐵箱子里,繼而按入了黑鼉背脊那“凹凸”的古怪疙瘩中。

然后,提著牛車的黑影將牛車隨意拋開。

牛連帶著車,在半空旋轉。

牛蹄亂踢,哞哞狂叫。

黑鼉張開嘴,一開一合,連帶著牛車將兩頭牛直接吞入口中,嚼了兩下,便咽了下去。

運貨男子似早已司空見慣,為此他特意準備了馬匹,并將馬系在了距離此處尚有數里的林子里。

但饒是如此,那遠處的馬如是感到了某種極度可怕的氣息,一個勁地嘶鳴

許久后。

極星商會的人離去。

山巒黑鼉重新沉入近海之中。

黑影與黑影以一種明顯不是大的語言快速交談著。

“極星商會找了這么久,真的找到凈尸香了。

既然這片大陸真有凈尸香,那我們要不要把這里搶下來?

讓這里的食物為我們做事?”

“算了,他們似乎解決了無首佛。

無首佛雖然不算什么,但卻和那片可怕的神域有著聯系。

這里能解決它,必然也存在著威脅。”

“桀桀桀,我了解過了,這里的人是通過最古老的方法解決無首佛的。”

“可無首佛雖然逃了,但還是死了,不是么?

我們要的只是凈尸香,先通過貿易來解決這片土地。

等了解的差不多了,再說吧。”

“好吧,聽你的。”

“你將這十箱凈尸香先運回去,腐尸難存,有了這些香就會好上許多,而且這種香腌過的肉會少了腥臭味。”

“一來一回,要一年時間了。

等下次回來,我希望看到你對這片土地的了解更深入一些。

那時候,我們再決定要不要吞下這里。”

“去吧。”

短暫的交流結束。

山巒般巨大的黑鼉周身那些“凹凸”的疙瘩陡然開始往外“溢出”。

溢出后,則是漂浮在海中。

細細看去,那哪里是疙瘩,分明是一個又一個小型的兇惡黑鼉。

而之前那些香料,則正是被按入了它們的肚子里。

幾道黑影跨上了黑鼉。

黑鼉一擺尾,順著青河入海的洋流往東快速而去。

又有一些小型黑鼉浮了出來。

這些黑鼉在海底亂竄,周邊海魚被嚇得倉皇而逃,有的竟直接鉆入了青河之中。

而某個畫面中,一些色澤微紅、散發丹味的魚類則也成了這些小型黑鼉的腹中美餐

另一邊,成功交易了螢香的田媛也已經回到了青木州,此時稍作休整便在接應的李家騎兵的護送下,返回雄山縣。

一向善嫉的魏瑤如今和田媛關系似乎還挺好。

她策馬而行,緊貼在田媛的馬車邊上。

窗口微掀。

“香料有這么貴嗎?”魏瑤很好奇地問著。

田媛溫聲道:“各有各的道,人家肯出這么多錢買,也是誠心而來。”

“這螢香味道也就那樣,雖然好,但若是讓我花這么多錢買,我肯定是不愿的。”魏瑤嘀咕道。

田媛笑道:“妹妹,每個人的口味都不同,有些地方的人或許就特別喜歡這種香料呢?

而且,螢香除了它獨特的香味,還有著其他功用————儲存食物。

但凡用這香料腌過的肉類,都能保存很長時間,這對有些地方的人是很管用的。”

“有些地方”魏瑤想了想,道,“海外嗎?”

田媛道:“也許吧,但那和我們暫時沒有關系。或許等下次再去時,我可以試著刨刨底,看看有沒有機會為我李家開辟海外航線。”

“下次下次你去不了了。”魏瑤道,“等相公回來了,他肯定寵你,不會再讓你出去辛苦的。”

田媛露出捉狹的笑,忽道:“寵你。”

魏瑤一愣,道:“明明是寵你。”

田媛道:“他帶你出去,從沒帶我。

他在塌上的時候,還說你的腿生的漂亮。

好妹子,姐姐真是羨慕你有一雙有力的大長腿呢。

可惜姐姐不是武者,怕是只能”

話音才落,魏瑤卻已臉頰發紅,連聲道:“才沒有。”

田媛笑道:“有。”

魏瑤道:“沒有。”

田媛笑出兩個小酒窩,道:“相公就是寵你。”

魏瑤耳朵都紅了,道:“寵你。”

田媛小聲道:“寵你的腿。”

魏瑤心臟怦怦跳,道:“寵你的腿!”

“你。”

“你。”

兩女拌著嘴,越說越是面紅耳熱。

一會兒,卻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魏瑤忽地壓低聲音道:“姐姐,那個公主要隨相公一起回來的,她肯定帶來了不少丫鬟,甚至是宮里太監,你打算怎么辦?”

田媛有些沉默。

魏瑤道:“不管怎樣,我肯定是站在姐姐這邊的。公主又怎么樣?公主就能為所欲為,囂張跋扈嗎?”

田媛安靜了一會兒,唇角才帶上溫潤的笑,她輕聲道:“我相信相公。”

魏瑤道:“明明就是不信,要不然哪里需要猶豫這么久?”

說著,她一扯韁繩,有力的長腿夾了夾馬腹,昂首挺胸,英姿颯爽地提槍往前去了。

馬車里,田媛眸中笑容緩緩消失,顯出幾分憂郁

天無二日,山無二虎,武無雙甲

這個道理,同樣適用于后宮。

然而,自古以來,便是妻妾,也有個排名先后。

可偏生大給了青王唯一的特權:兩個發妻,地位平等,不分上下。

田媛托腮,輕輕嘆了口氣

數日后。

田媛,魏瑤順利回到了雄山縣。

而沒兩日,來自王都的青王車隊、相爺車隊也抵達了雄山縣外。

車馬延綿,幾如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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