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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看法

更新時間:2025-02-25  作者:孤獨麥客
晉末長劍 第一百七十八章 看法
第1133章看法

秋陽斜照,鞍在山坡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鼓聲隆隆,綿延不絕。

蕭瑟枯黃的草木之中,一襲紅袍飛快奔出,弓弦連響。正在馳走的野鹿哀鳴一聲,栽倒在地。

駙馬都尉、西苑丞方綸拍馬而上,伸手一抄,將還在流血的鹿抄起,橫于馬背之上。

他用有些佩服的目光看向天子。

四十四歲的人了,飛馬馳射還這般神勇,筋骨之強健,令人驚。

徐鉉亦快馬跟上,見獵物已被方綸取得后,便減緩馬速,沒再爭搶。

兩人都是天子女婿,但方綸有駙馬都尉的頭銜,徐鉉卻沒有。

不過他也有差遣,乃正八品申坊令,管著軍器監轄下的一個機構:申坊署(專門制作申胃)。

方、徐二人之間隱隱有點較勁的意味,雖然他倆的妻子關系很好。

紅袍騎士漸漸消失在了山林之中,唯有急促的馬蹄聲和慢慢引起的煙塵,證明他們的存在。

沙沙的腳步聲在山下響起,那是來自各地的上番府兵。

左右飛龍衛四千八百府兵南北對進,左右金吾衛四千八百府兵東西相向。

上萬人齊聲吶喊,鼓噪而進。

野獸們驚慌失措,四處亂竄。

募地,一大二小三頭野豬奔了出來,慌不擇路之下,撞向了突然出現的紅袍騎士。

親兵們大聲呼喊,紛紛向前,一時間箭如雨下。

紅袍騎士哈哈大笑,不退反進。沖到近前之后,飛快下馬,手持長柯斧,劈斬而下。

親兵們一擁而上。

有人揮舞刀槍,劈砍捅刺;有人甚至彎下腰去,抱著野豬腿,撒手不放。

三頭野豬從來沒遇到過如此「厚待」,凄聲慘叫一番后,壯烈倒下。

「吾皇方歲!」近處的府兵們見了,紛紛高呼。

「吾皇萬歲!」遠處的府兵不明所以,但聽到袍澤高呼后,紛紛起腳尖,

想看看陛下在哪里,同時臉紅脖子粗地大喊著。

紅袍騎土興致起來,拎著不知道被誰斬下來的野豬頭顱,將其挑在斧刃之上,翻身上馬,狂奔而去。

所過之處,歡呼聲再上一層樓。

府兵們都情不自禁地停了下來,追逐著紅袍騎士的身影,連金鼓旗號都不管了。

軍官們也露出了笑容,不以為意。

府兵當然是號令嚴明的,但在天子面前,小小地懈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大伙都是聽著他老人家的傳說長大的嘛。

紅袍騎士兜轉馬首,向一處河畔空地而來。

他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身影到哪處,就輕而易舉地分開了軍士的海洋,從人群中疾馳而過。

過去之后,軍士海洋又慢慢合攏,再度變得陣列森嚴。

「膨!」野豬頭被扔在了河邊。

「阿爺莫要嚇我。」襄陽公主邵遠離了幾步,嬌嗔道。

「差點嚇著乖女。」邵勛下了馬,笑道:「讓你夫君拾一下,晚膳有著落了。」

邵羞澀地一笑,小聲道:「他從來離厄廚遠遠的。」

「居然不好好哄吾女。」邵勛作勢變色,開玩笑道。

方綸剛剛策馬靠近,聽到這話臉色一白。

邵注意到了,先白了一眼方綸,然后說道:「阿爺,女兒不喜歡吃這個。」

「難道要為父烤來給你吃?」邵勛瞪大了眼睛,嘴角帶著笑意。

說完,又招了招手,對方綸道:「去看著朕的幾根魚竿,機靈著點。」

「是。」方綸如蒙大赦,奔向河岸邊。

邵勛來到帳篷中,在宮人的服侍下換了一身衣服,然后遣退宮人,侍衛,看著在帳中閑坐的王氏,道:「讓你不要來,你還非要來。」

王氏要回去了。

來中原幾個月,王豐不斷寫信過來,提及單于府督護王雀兒屢次宴請代國將官。王氏有點著急,便打算回去了。

邵勛也同意了,不過還是有點舍不得。

王氏越來越會了,極能提供情緒價值,以至于邵勛經常要她侍寢。哪怕后來王氏懷孕了,什么都做不了,也要這個女人陪他過夜,共枕而眠。

王氏也是耐著性子陪了他許久,這才委婉地提出回返代國,最終得到同意。

此時聽到部勛的話,王氏抿嘴一笑,起身摟住男人的腰,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來看看我男人帳下的精兵猛將。」

「如何?」邵勛問道。

王氏的嘴幾乎碰到了邵勛的耳邊,吐氣如蘭道:「草原上最尊貴的女人天天被你享用,你說呢?」

邵勛暗道此女真的越來越懂拿捏男人了,同時也有些志得意滿。

草原英雄心目中的神女,被他盡情地播撒種子,神女還得高高翹起渾圓的大臀兜住。

最絕的是,神女還是自愿的,且她也想收拾所謂的草原英雄,因為他們是她專權的隱患。

「聽說你去征討漠北了,如何?」邵勛將王氏輕輕扶著坐下,問道。

王氏并未因男人體貼的行為而感動,因為她知道男人更關心她肚子里正在孕育的生命。

他愛孩子,她只是男人發泄的工具,因為男人找不到比她更容易讓他感到志得意滿的工具了。匈奴皇后或許也行,但畢竟亡國了,享用起來總少了幾分興致。

全都是征服感在作票,這個男人的好勝心是真的強。

「還好,擊破了兩個部落。余眾送來駿馬、牛羊,又遣子弟入平城,也就收兵了。」王氏淡淡說道。

「趁著現在還能欺負就趕緊打,再過幾十年可不一定了。」邵勛笑道。

比起二十年前,因為漢地、草原交流日益加速,拓跋鮮卑的生產力水平有了長足的進步,這有利有弊。

好處是生產的糧食、干酪、肉脯、牛羊、馬駝變多了,國力有所增強,冶鐵作坊的規模也有所擴大,武器裝備的制造能力進一步增強。

壞處是貴人們變得愛享受了,沒以前那么淳樸,底層農牧民的生活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沒以前那些野蠻了。

這種狀態讓邵勛想起了歷史上很多漢化的胡人政權。

契丹八部改革,各部貴人廣建頭下軍州,各自住在城里,如同封建莊園主一樣,有部眾、奴仆,農牧并舉,生產力水平日益提高,國力日漸增強。

血勇之氣雖然下降了,但后勤、武備的提高抵消了這種劣勢,甚至還強化了戰力,故隨便欺壓女真以及蒙古前身的室韋,打得他們狼奔家突,抱頭鼠竄,天子四季巡視,在鴨綠江釣魚,至松花江辦頭鵝宴等等,無有不從。

但最后呢?血勇之氣下降得越發厲害,朝政日益腐壞,但國力增長卻到了瓶頸,反倒被女真教做人。

如今的拓跋鮮卑就處于這種狀態,貴人開始變得愛享受,但還沒完全腐化,

個體綜合戰斗力甚至因為器械裝備的改善比以前強了,但這只是暫時的,維持個幾十年,他們就會被北方更野蠻的部落教做人了,最后可能成了運輸大隊長給人家送裝備。

所以邵勛開玩笑說要打趕緊,趁著這一兩代人還算能戰,多打打,以后不一定打得過了。

王氏沒這么深遠的目光,她只是有些異。

北伐大軍確實提到高車部落野蠻沖殺,頂著箭矢就敢猛沖猛打,悍不畏死,

一度讓大軍手忙腳亂,但當他們付出一定的傷亡代價,慢慢適應敵人兇猛不要命的打法之后,最終還是擊潰了敵人。

難道以后的拓跋鮮卑,連敵人第一波最兇猛的攻勢都頂不住嗎?

她不打算糾結這個問題了,轉而說道:「慕容抄掠宇文氏愈發頻繁,也是漠北退兵的一大原因。到最后,還不都是為了你?」

說這話時,一副幽怨的表情。

「朕也是為你好。」邵勛一副無恥的表情,嘴里說道:「鮮卑大軍多打打仗,還能維持戰力不墜。若終日在家牧馬放羊,久不動彈,這部隊還能打嗎?朕的銀槍軍都在四處征戰呢。」

「我說不過你。」王氏雙手輕撫小腹,道:「你那嫡長子和你一個德性,出去轉一圈就收了個女人,怎么?你鳩占鵲巢還不滿意,連兒子也要這么做?」

「什么叫鳩占鵲巢?」邵勛輕笑一聲,拿手指了指王氏,又指了指自己,

道:「涼城、五原國主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血脈。」

王氏安靜了下來。

「至于梁奴—」

邵勛說道:「姚弋仲又不是傻子。他那么能生,子嗣也就比慕容吐谷渾少,家業能便宜外人?」

慕容吐谷渾十來年前去世了,一生生了六十個兒子,子女總計一百多個,邵勛聽聞時自愧不如。

「你這兒子也不行。」王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嘴笑道:「比起史書上的英雄少年,卻差得不止一籌。」

「史書為尊者諱罷了。」邵勛笑道:「少年英雄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也有初出茅廬被人暗算的時候,只不過隱匿不寫罷了,只書其光輝一面,或許還有吹捧美化之嫌。草原英雄幼時得蒼狼守護、白鹿哺乳,你信嗎?梁奴這事,若真記下來,無非他英姿勃發,得美人傾慕,席間主動獻舞,姚弋仲等人為其風采所懾,玉成好事,心悅誠服罷了。昔年劉秀孤身入河北,你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河北那些豪族真比姚弋仲善良嗎?」

「你可真回護這孩子。」王氏有些吃味地說道。

誠然,邵勛不喜歡她,她對邵勛的感情也很一般,但孩子都三個了,見到男人如此回護正妻之子,終究有些不舒服,女人喜歡攀比嘛。

「你錯了。」邵勛說道:「我要看梁奴后續怎么處置這事。他才十五歲,可以犯錯,但要知錯能改。若不能改,我會很失望。」

王氏靠近了一些,問道:「你會當著庾文君面這么說嗎?」

「你又得意忘形了。」邵勛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王氏的臉,道:「回去料理平城首尾吧。什翼鍵之事,無需憂心。若明年有人提及娶妻之事,就回絕掉。十三歲太早了,先拖著。」

王氏輕嘆了口氣,微微有些失神。

「現在最要緊的是給慕容鮮卑上絞索。」邵勛又道:「慕容身子骨如何?

「不知。」王氏說道:「不過他六十三歲了,人又閑不住,一會去查看粟田、麻田,一會去巡視鐵坊、牧場,還要辦學堂、修城池,事事親力親為,時不時還要領軍出征,我看他活不長。」

邵勛聽了心有戚戚。

作為慕容的大哥,吐谷渾一生曹不,生了一百多個孩子,也活了六十三歲慕容如此彈精竭慮,為慕容鮮卑打地基,各種奔忙,縱然比他大哥生活更自律,卻未必能多活多久。

人的生命力,不是消耗在這個地方,就消耗在那個地方,除非學蕭衍「絕緣」、「斷欲」三四十年,又不勞心勞力,方能活得長久。

他現在精力旺盛,自信心臻于巔峰,能上馬開得硬弓,可下馬讓王氏把指甲窩斷,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盛極而衰了。

或許到了那時候,他會變得不那么自信了吧。

梁奴的事,在如今的他看來不值一提,但再等十年、二十年,他會怎么想?

人的一生可真奇怪,隨著身體的衰老,精力的不濟,控制力的下降,竟會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做他的兒子也真不容易呢。

「我那四子在幽州如何?你可聽到什么?」邵勛收回思緒,問道。

「怎么?不信你的官員奏報?」王氏了他一眼,問道。

「多方印證總是好的。」邵勛說道。

「我亦不知。」王氏搖了搖頭,道:「只聽得一些趣聞。」

「說來聽聽。」

「燕王酒量不錯,能把宇文部貴人都給喝趴下。」王氏說道:「聽聞他還興之所至,和宇文氏、段氏貴人子弟一起跳舞。」

邵勛聽了面帶微笑,心中歡喜。

同時暗道跳舞這事就沒人報上來,或許覺得事太小了,或許負責監視的官員沒能進入那個場合,又或者覺得不太莊重,直接省略了。

「燕王看著有股子豪邁之氣,完全不似瑯琊王氏血脈,倒有點像你一一」王氏又道。

「夠了。」邵勛擺了擺手,道:「以后說事就行,別摻雜己見。」

王氏低下頭去,輕輕撫摸著小腹,嘟囊道:「你這人真是苛刻,以后就是孤家寡人。」

邵勛眼一瞪,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時,又止住了。

晉末長劍 第一百七十八章 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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